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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情仙子红着脸道:“你不用避我。”
杨继功实在忍无可忍,只好坐上净桶。他才一坐下,便觉腹中一股热辣之气,直冲而下,顷刻之间,泻了足有半桶毒血,其臭无比。解完起身,随手盖上桶盖,一面含愧说道:“仙子,真不好意思。”
绝情仙子含情笑道:“快不用再说,我替你换药了。”
说罢,替他解下布带,取下前胸、脊尾两处贴着的死蛤蟆,挑破水泡,贴上膏药。
杨继功长长舒了口气,但觉痛苦若失,整整衣衫,一起回到原处。
黑衣妇人又从袖中取出一支银针,两张膏药,朝冰儿道:“是你陪谢少侠进去吧?”
冰儿道:“自然是我了。”
黑衣妇人道:“方才老身告诉管姑娘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冰儿又点点头道:“听到了。”
黑衣妇人道:“好,你现在可以陪谢少侠进去了。”
谢少安所中蛊毒,似乎比杨继功轻,此时自己站了起来。
青衣婆子道:“老婆子替你们带路。”
冰儿道:“谢大哥,我扶你进去。”
谢少安道:“我自己还可以走。”
两人随着青衣婆子往隔壁房中走去。
黑衣妇人望望杨继功,抬手道:“你们先坐下来。”
杨继功、绝情仙子依言在板凳上坐下。
过了不多一回,谢少安、冰儿双双掀帘走入。
黑衣人目光一抬,道:“你们也坐下来。”
谢少安、冰儿也依言坐下。
黑衣妇人道:“你们运功试试,是不是已经好了?”
杨继功道:“在下确实感到舒畅多了。”
黑衣妇人冷冷说道:“舒畅有屁用?妖妇给你服用一颗暂时抑制蛊毒的药,你也一样会感到舒畅,老身是要你们运气检查检查,身上是不是还有蛊毒?”
谢少安道:“在下方才运气试过,蛊毒确已尽除。”
黑衣妇人道:“有你这句话就好,管姑娘,你可以把玉佩交出来了吧?”
绝情仙子朝杨继功低声问道:“杨兄,你也运气试试。”
杨继功依言运气检查了一遍,说:“蛊毒果然已经清了。”
绝情仙子伸手入怀,取出玉佩,朝黑衣妇人递了过去,说道:“地符交给你了,只是……”
黑衣妇人迅快伸手接过,仔细看了正反两面,然后揣入怀里,问道:“只是什么?”
绝情仙子道:“咱们想请教你如何称呼?”
黑衣妇人尖笑道:“咱们这是交易,老身治好了二位身中蛊毒,你们才肯把地符给我,又何用通名报姓?”
杨继功站起身道:“谢兄,咱们可以走了。”
黑衣妇人道:“你们还不能走。”
杨继功道:“为什么?”
黑衣妇人道:“妖妇已经循着二位腹中毒蛊气息,一路跟踪寻来,此时大概就在三里之外,她放出五条蜈蚣,又悉被老身杀死,如果再发觉二位腹中蛊毒已经尽除,她必然会到这里来。”
谢少安道:“姓秦的妖妇暗下蛊毒,咱们正要找她算账。”
黑衣妇人冷硒道:“如果光凭武功,老身相信她不是你们的敌手,但天下事,未必全凭武功,可以决定胜负。”
绝情仙子眨眨眼睛,笑道:“我想你可能已在屋外布了毒,对不?”
黑衣妇人嘿然笑道:“管姑娘果然聪明,老身已在三里之内,布下毒阵,晨曦未出之前,谁都无法通行。”
就在此时,忽听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传了进来,说道:“何方老妪,胆敢破我仙法,还不快叫谢少安、杨继功两人出来?等我杀上山来,那时你们一个也休想活命,莫怪我心狠手辣。”
话声若近若远,又像说话之人,就在窗外一般。
杨继功的双目乍睁,手按剑柄,怒喝道:“她就是姓秦的妖妇,咱们出去。”
黑衣妇人微哂道:“杨少侠怎的如此沉不住气,妖妇使的仅是一点千里传音之法,卖弄吓人,她人还在三里之外呢!”
杨继功被她说的脸上一红。
黑衣妇人又道:“再说,老身在这里落脚,只要她敢来撒野,今晚非把这贱人生擒活捉不可,四位如有兴趣,不妨随老身到前面去瞧个热闹。”
冰儿道:“你把她擒住了,我要好好踢她几脚,出出气呢!”
黑衣妇人目射凶光,冷笑道:“这贱人若要落到老身手里,我就叫她化骨扬灰!”
绝情仙子看她目中厉芒流闪,分明仇恨极深,不由试探着问道:“你和姓秦的妖妇有仇?”
黑衣妇人厉哼一声道:“这是老身之事,你们不用多问。”
谢少安心中暗暗忖道:“这妇人黑布蒙面,举动诡秘,不知究竟是何来历?”
冰儿道:“你说出来了,我们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黑衣妇人忽然呷呷尖笑道:“你们四位,如论武功,确然了得,可惜在老身这里,一点也派不上用场,还是随老身到前面瞧热闹去吧!”
说完,站起身朝外走去。大家随她身后,掀帘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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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 》》 《金凤钩》
第十九章 化骨销形
冰儿听她说出自己四人,在她这里,一点也派不上用场,心中大是不服,暗道:“你只不过治好了谢大哥、杨大哥身上的蛊毒,就这般瞧人不起,哼,待会姓秦的妖妇若是赶上山来,我就出手让你瞧瞧。”
黑衣妇人虽替杨继功、谢少安治好了蛊毒,但她蒙头黑巾一直披到肩上,一身宽大黑色衣裙,曳地而行,大家跟在她身后,仍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诡秘之间。
绝情仙子闯荡江湖,她师父绝情师太又是介乎正邪之间的一位高人,平日见闻极为广博。但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这黑衣妇人,究竟是何路数?就是连秦映红,也从未闻先师说过,心头暗暗纳罕不止。
从后进穿过小天井,就到了前进大雄宝殿,但因这里只是半山上的一座小庵,地方不大。所谓大殿,也不过数丈见方,殿上除了神龛,只有一张供案,神龛前面,高悬一盏半明不灭的琉璃佛灯。
黑衣妇人走到神龛前面,忽然离地飞起,跃上神案,盘膝坐定。
青衣婆子慌忙走上前去,替她把蒙头黑纱和宽大衣衫,一一拉好,宛如一尊佛像一般。
谢少安心中暗道:“大概她又要装神扮鬼了。”
黑衣妇人吩咐青衣婆子道:“你去把山门通通打开。”
青衣婆子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黑衣妇人又道:“杨少侠、谢少侠,你们坐到供案前面的地上去,那里已经给你们放好了两个蒲团,两位姑娘可以在殿上随便走动,要坐下也好,但不要面向山门。”
杨继功、谢少安虽然满腹狐疑,还是依言在供案前面蒲团上盘膝坐了下来。
冰儿问道:“杨大哥、谢大哥为什么要面对山门,坐在供案前面呢?”
黑衣妇人道:“那姓秦的妖妇虽在他们两人身上下了蛊毒,但一直并未施为,显然只想降伏两人,老身要他们面向山门,就是为了诱使妖妇入伏。”
这时青衣婆子已把两扇山门,一齐开启,山下浓密的树林,看去一片黝黑。
黑衣妇人端坐在供案之上,连头也没动一下,口中叮嘱道:“你们记住了,从现在起,不论看到什么,或是发生什么事故,都不可出手。”
绝情仙子纵然江湖经验比这几人要多,此时眼看黑衣妇人的离奇举动,说的又极为郑重,一时也猜不透她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
但她心知黑衣妇人这般说法,在庵前这片树林之中,必有厉害埋伏,她既然一再叮嘱,要自己等人,不可出手,也必有原因,心中想着,便拉着冰儿的手,悄悄退到边上。
就在此时,突见东南首的树梢间,忽然“嗤”“嗤”连响,飞起一串火花!
黑夜之中,这座小庵又在半山上,看的自然十分清楚。
那一串火星,一闪即没,但却使人联想到那个地方,可能已经有敌人潜入,因为黑衣妇人曾经说过,她在三里之内,已经布下毒阵。
这串火星,自然是信号无疑!
两人回头朝黑衣妇人瞧去,只见她蒙头黑布之中,双目微阖,似是对那串火星,浑无所觉。
冰儿看的暗暗奇怪,眼睛望着绝情仙子,要待问话,绝情仙子朝她微微摇头,示意不可开口。
这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突见一条人影,从山下电闪星驰般飞奔而来!
那是一个一身劲装的黑衣少女,肩头背着一个花衣女子,到得殿内,便把肩头女子放在地上,朝黑衣妇人躬躬身道:“启禀师父,这妖女闯进天权,已被弟子拿来……”
大家朝地上看去,但见那女子虽是闭着双目,但却生得甚是娇艳,一头秀发披散在肩。穿着一身短仅及膝的绿色衣裙,露出赛雪也似的一双天足,粉光致致,越发显得动人!
杨继功一眼认出她就是秦映红身边两个使女之一。
黑衣妇人没待黑衣少女说完,截着道:“很好,你这一走动,岂不是正好给人家带路?替为师引来强敌么?”
黑衣少女惊然一惊,道:“闯进阵来的就是这妖女,她已经昏迷不省人事了!”
黑衣妇人微哼一声,忽然抬头道:“朋友既然来了,就不用躲躲藏藏?”
这话听得坐在神案前面的杨继功、谢少安不期同时一惊,自己两人就面对山门而坐,如果说有人跟着黑衣少女后面来,怎会一无所觉?
突然庵前一棵大树上,响起一声尖细的长笑,这笑声铿锵得如同有物。
殿上四人同时猛然一惊!
但见一道人影,随着笑声,从横枝上肖落,当门站定,尖笑说道:“不错,兄弟是随令高徒来的。”
这人是个矮胖老头,面色红润、秃头、颏下胡须极稀,身穿织锦道袍,打扮有些不伦不类。
黑衣妇人看到此人,黑布跟孔中不禁奇光一闪,冷声道:“老身还当是谁?居然会是西崆峒掌门人大驾光临!”
西崆峒掌门人,那是说这矮胖老人就是七煞剑神庄梦道!
冰儿悄声问道:“管大姐,这人是谁?”
绝情仙子低声道:“他就是七煞剑神。”
七煞剑神一双炯炯有光的双目,直注在黑衣妇人身上,讶然道:“兄弟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尊驾一眼就认出兄弟来了,想来不是无名之辈,何以要黑布蒙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黑衣妇人回头朝站在边上的黑衣少女道:“这里没你的事了,去吧!”
黑衣少女躬身领命,朝外飞奔而去。
黑衣妇人转过脸来,说道:“老身是谁,你不用多问,只不知你庄大掌门闯上小庵来作甚?”
七煞剑神仰天一声尖笑,说道:“兄弟也想了解尊驾是谁,再作计较。”
黑衣妇人道:“老身不喜絮叨,庄大掌门只要不存敌意,误闯老身禁地,老身可以不予计较,你请吧!”
七煞剑神双目寒光飞闪,沉笑道:“尊驾不肯亮万,但口气却是不小。”
黑衣妇人道:“老身说话一向如此。”
七煞剑神微哂道:“就凭你说上几句大话,就能把兄弟唬回去了么?”
黑衣妇人道:“很好,老身原无敌意,庄大掌门既然不肯离去,老身只好按规矩行事了。”
七煞剑神道:“你老订的什么规矩?”
黑衣妇人淡淡一笑道:“老身借住此地,因这里主人本欲人知,因此老身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