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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几乎连隔夜饭都要呕了出来。
青衣婆子一阵呷呷尖笑,说道:“小贱婢,你这可怨不得我老婆子,这包东西,本来是准备奉送你们那位夫人的,你小丫头出言无状,老婆子只好先让你尝尝狗粪香味了。”
七宝香车中传出妖娆的女人的声音,说道:“魔教凌空导引手法,你究是什么人?”
青衣婆子阴声道:“姓秦的妖妇,你说对了。”
妖娆女人道:“我问你是什么人?”
青衣婆子道:“老婆子是谁,说出来你也未必知道。”
妖娆女人又道:“你们把我香儿怎么了?”
因为她七宝香车停在山下,山腰间,有树林阻隔,看不到山腰上的小庵。
青衣婆子呷呷笑道:“你只要再上半里山路,就可以看到了。”
妖娆女人忽然格格娇笑起来,说道:“你认为在树林子里,布了魔火毒焰,我不敢进来,是么?”
青衣婆子冷冷说道:“那你就进来试试。”
妖娆女人道:“区区魔火毒焰,若是困得住我映红夫人,烧得死我座下神童,那我也就不用在江湖上走了。”话声出口,突然娇喝一声道:“摆驾上山。”
侍立车前的两名绿衣少女玉拂朝前一拂,十六名苗童立即手捧乐器,吹吹打打的列队朝山林中走来。
七宝香车前面是三名绿衣少女,手持玉拂,也已缓缓启步。
七宝香车是由四个上身赤膊,腰围大红裙的精壮汉子推挽而行,这四名精壮汉子面貌凶狞,上身色如古铜,肌肉结实。
大红裙子前后两面,都用金线绣着一个斗大车轮,远远看去,就像是七宝香车的一部分。
这一行人,堪堪走近树林,但见前面几个手持皮鼓的苗童,脚下踩到草丛,就听到一阵“嗤”“嗤”轻响!
从他们脚边,飞溅起无数火星,吓得走在前面的几个苗童,惊啊一声,慌慌张张的后退不迭。
但听七宝香车中响起妖娆女人声音说道:“这不过是魔教的障眼法罢了,你们只管前进,不用惊怕。”一面吩咐道:“月儿,你去把这些魔火收拾了。”
右首一个绿衣少女躬身授命,一手挽着花篮,俏生生的走上前去,只见她伸手在篮中抓起一把东西,朝林中撒去。
她撒出来的好像是细小之物,但随着她一撒之势,就听到林中草地上,响起一阵“嗤”“嗤”细响,同时飘起一阵黄色轻烟。
她边走边撒,经她撒过之处,果然不再有火星飞溅,两行苗童鱼贯走入林中,再也没有什么异样。
冰儿原先听黑衣衣妇人说过,在这座小庵三里之内,布下毒阵,晨曦未出之前,人畜都无法通行,自然十分厉害了。
如今眼看对方只支使一名使女,撒出几把细碎的东西,就把魔火破去,一时不觉大感失望,轻咦一声道:“管大姐,你看她撒的是什么东西,居然把林里的埋伏都破去了。”
绝情仙子还没开口。
黑衣妇人冷言一声道:“小姑娘,你看下去就会知道。”
从山脚下到庵前,足有两里来路。这并不是这座山高,山其实并不高,山岭也很平坦,只是山路迄通,距离较远而已。
七宝香车由十六苗童吹牛角、打皮鼓,吹吹打打的前导之下,穿林而行,走了半里多路,如今已经登上—片平坦的土岗。
从土岗朝北,到山腰间的小庵,已经不过里许光景。
上岗四面,光秃秃的没有树木,站在上岗上,因为没有树木遮蔽,只要仰起头,就可一跟看到小庵。
这时正当子夜,也正因为在黑夜里,四处一片黝黑,小庵山门前点燃着两盏风灯,就格外显得明亮!
山门前面,直挺挺的跪着一个绿衣少女,大家自然看得最清楚也没有了,那绿衣少女,正是七宝香车前的四个侍女之一的香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七宝香车中的妖娆女人这下不觉芳心大怒,冷笑道:“好呀,什么人敢对我侍儿这般无礼?”说到这里,娇喝一声道:“云儿,传令攻山。”
七宝香车已在士岗中间面向北山停下,十六名苗童像雁翅般排开,分两旁站停,乐声跟着刹住。
山林间,登时静寂下来。
那叫云儿的绿衣少女突然扬手,但听接连响起三声“嘶”
“嘶”破空细响,三道火花,冲霄直上。
端坐在神案上的黑衣妇人,口中阴笑一声,道:“看来这妖妇还约了帮手,好,今晚不把你一网打尽,也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冰儿心中暗道:“你在树林里的埋伏,都已被人家破去,还有什么厉害??
心念方动,突然从神龛后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但见一个青衫飘忽的中年文士,缓步走了出来。
这中年文士相貌清雅,面含微笑,一双炯炯星目,扫视了并肩站着的绝情仙子、冰儿两人一眼。
又望望坐在神案前面的杨继功、谢少安,不觉微微一哂,道:“他们两人蛊毒业已发作,除了速向夫人降服,别无生路,要想顽抗,只有死路—条。”
冰儿失声道:“你是飞天神魔!”
绝情仙子道:“冰妹,他只是闻老贼的徒弟。”
端坐神案上的黑衣妇人突然双目一睁,厉声道:“你是闻于天的徒弟?”
那中年丈士飘然走出大殿,敢情因黑衣妇人全身一团漆黑,又坐在神案上,不知道她竟是活人。闻言不觉一惊,疾退一步,目注黑衣妇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妇人厉笑道:“看来你果然是闻老贼的徒弟……”
这话说得好不奇怪,那只有一个解释,就是来的如果是飞天神魔闻于天本人,定可听出她是谁来。
中年文士道:“你究竟是谁?”
黑衣妇人尖笑道:“老身是谁?我问你;闻老贼有没有跟妖妇同来?”
中年文士道:“区区就是闻于天,你……”
黑衣妇人冷哼道:“小子,你是找死!”
就在此时,但见山门前面,一从左首林梢,一从右首树上,同时飞落两道人影,举步朝山门走来。
这两人同样一身青衫,同样貌相清雅,面含微笑,又是两个飞天神魔。
只听左边一个咦道:“香儿,你怎么跪在这里?”
右首一个接口道:“什么人胆敢这般凌辱香儿,真是岂有此理?”
绝情仙子一手拉着冰凡,暗以“传音入密”说道:“冰妹,不到咱们出手的时候,咱们莫要妄动。”
冰儿还没说话,只见黑衣妇人突然右手一抬,从她大袖之中,闪电一般,飞出—蓬彩丝,快得如同撒网,一下罩住跪在门口的绿衣少女身子,把她从两丈之外,凌空拖了进来!
原式不动,跪在大殿石阶之下,彩丝一闪而投,忽然不见。
门外两人似是吃了一惊,不见他们有何动作,身形一晃,便如行云流水,同时闪入山门。两丈距离,一掠而至,已到了阶下。
只要看他们这份身法,轻灵已极,决非一般江湖高手,所能企及。
黑衣妇人忽然响起一阵尖笑,问道:“你们一共来了三个?”
她平时说话,娇美动听,但这几句话,却刺耳已极!
左首那人举止潇洒,望着黑衣妇人。惊异的道:“和夫人作对的,就是你么?”
黑衣妇人道:“老身和她作对?嘿嘿,明明是姓秦的妖妇和老身作对……”她话声一顿,接着说道:“这样也好,老的没来,老身就拿你们三个开刀。”
就在此时,只听那妖娆声音从小山岗上传来.格格笑道:“老魔婆,你中了我声东击西之计,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这话倒是没错,要不是她在山前吹吹打打的大摆乌龙,飞天神魔这三个徒弟分三路偷上山来,决难瞒得过黑衣妇人。
冰儿悄声道:“管大姐,她们两人好像有仇呢!”
这回,连心地纯洁的小姑娘也听出来了。
黑衣妇人沉哼道:“姓秦的贱人,你自己怎么不敢上来,却要他们上来送死?”
妖娆声音格格娇笑道:“我上不上来,都是一样。”说到这里,娇声道:“单阙、执徐、作噩,你们还不给我把老魔婆拿下了?”
黑衣妇人呷呷厉笑道:“贱人,你瞧清楚了!”
话声出口,双手一抬,从她宽大衣袖中,伸出一双白嫩的手来,尖尖十指,都留着寸许长的指甲。这时但见她十指向空际连弹,从她指甲缝中,飞射出十数点火星,分向大殿上空投去。
这真是眨眼间的事,大殿上在这一刹那,灯火通明,十数盏风灯,一齐点燃了起来。
原来从黑衣妇人指甲中弹出来的每一点火星,都准确无比的投到风灯烛蕊之上,火星遇物即燃,把灯烛在同一时间点起。
谢少安、绝情仙子等人,看她露的这一手,当真神乎其技,暗暗惊叹不止!
就因为四人一齐举目观看,忽略了殿上还有三个敌人——飞天神魔的三个门人单厥、执徐、作噩。
秦映红要他们把黑衣妇人拿下,他们怎会如此斯文,站着还不动手?
灯光霎时大亮,从小山岗看上来,大殿上的景物,已可看得一清二楚!
单阙等三人依然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不,他们三人的身子,好像定在那里,再也无法移动,而且身上也都起了剧烈的颤抖,似是正在竭力忍受着最大的痛楚一般。
这情形,看得绝情仙子等四人,好不惊异,黑衣妇人明明并未动手,不知他们怎会在突然之间着了人家的道?
只听妖娆声音说道: “老魔婆,你把他们怎么了?”
黑衣妇人呷呷尖笑道:“我怎么了凭这三个小子,还不用老身动手,告诉你,他们是踩到了树林里的埋伏,现在已经发作,就是你们,一个也休想活着走下山去了。”
说到这里,不觉大笑起来。
她平日说话,娇美动人,但这阵大笑,竟然尖锐刺耳,好像山魈鬼魅的笑声,听来使人毛骨悚然,不寒而粟!
冰儿不由自主地朝绝情仙子身边捱近了些,举目朝单阙三人看去。
这一瞧,她发现了一件奇事!
本来这三个飞天神魔的化身,都生得和飞天神魔一模一样,是身材颀长的人,但这回看去,他们三人,似乎比方才矮了几寸。
冰儿觉得奇怪,睁大眼睛,一霎不霎的盯着他们看去。
这回他才看清楚了,三个人确实在一寸一寸的矮了下去,而且仍在继续不断的矮了下去。
这真是十分奇妙的事!如说他们的身子,往地下陷下去了,但他们脚上穿的靴子,仍然好好的露出在地面上,并未陷入地底下去。
转眼工夫,他们已经短了一尺有余,身上穿的一袭长衫,下摆拖到地上,已快近一尺了。三个人除了脸色苍白,睁着眼睛,好橡定在那里,一霎不霎,整个人在逐渐缩小下去。
他们似乎一无感觉,连哼也不哼一声。
大殿上灯火通明,照说并不恐怖,但任何人目睹站着三个人不言不动地及渐缩蚀下去!灯光虽亮,却出现这种诡异离奇之事,谁都会打心底油生恐怖意。
冰儿越看越觉害怕,拉着绝情仙子,低声说道:“管姐姐,你看他们!”
绝情仙子低声道:“他们一定是脚上踩到了撒在树林里某种毒药,正在逐渐的消蚀下去。”
冰儿好奇的问道:“那是什么毒药?竟有这么厉害!”
绝情仙子道:“照这情形看来,他们中的好像是化骨消形散一类毒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