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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但后来谢少侠偏偏叫住了姑妈,替两个鼠辈求情,姑妈不是也答应了么?”
冰儿道:“那你为什么要在我们身上下毒呢?”
令狐大娘道:“就是因为姑妈答应饶了两个鼠辈的性命,姑妈就不用再感激你大哥了,咱们之间,人欠欠人,都已两讫。那就是说,昨天那一场过节,等于没有发生一样,既然等于没有发生什么事故,姑妈这一越来的目的,自然仍得照常进行。”
冰儿道:“所以你又在我们身上下了毒。”
令狐大娘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这样,你说,白花花的五千两银子,姑妈怎能平白放过?不过我在你们身上,下的定时毒药,份量极轻,要到今天中午,才会毒性发作。所以姑妈要在这里等侯,但咱们总算有些缘份,我只是让你们暂时失去武功,既不昏迷不省人事,又没有丝毫痛苦,一切和平常人一样,而且还请你们俩吃碗牛肉面,这还不够交情?”
冰儿问道:“你说我们只是暂时失去武功?”
令狐大娘道:“不错,这是某种毒药,专散气功,使你们无法用力气。”
冰儿问道:“我们失去武功,还能恢复么?”
令狐大娘道:“姑妈要是没有解药,还能叫令狐大娘?”
令狐芳突然叫了声:“奶奶。”
令狐大娘道:“芳儿,你又有什么事?”
令狐芳道:“奶奶啊,咱们和谢少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去帮那姓赵的呢?我求求奶奶,还是放了他们吧!”
令狐大娘尖笑道:“放了他们,那五千两银子到哪里去拿?”
令狐芳道:“咱们要五千两银子何用?”
令狐大娘道:“傻孩子,有了五千两银子,咱们要什么,有什么,奶奶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过后半辈子,你也可以过舒服日子,等你出嫁的时候,奶奶也不会寒酸的拿不出嫁妆来。”
令狐芳道:“我们投有这五千两银子,日子不是也过的很好么?”
令狐大娘道:“那可大大的不同了……”
令狐芳道:“我不要,奶奶,咱们不能做这样损人利己的事。”
她刚说到这里,伙计送来两碗牛肉面。
令狐大娘道:“你们快些吃面吧,别饿坏了肚子。”
她为了五千两银子,居然对两人十分关切。
这一阵工夫,谢少安目光转动,已然看到里首靠壁一桌,坐着六个人,其中四个庄稼汉打扮,和另外两人,不像是一路的。但使人注目的应该是这另外两个人,一个面向外座,毡帽压的很低,赫然是琵琶仙!
另一个面向里的,虽没看清他面貌,但只要看他瘦小的身材,大概是洞里赤练贺锦舫无疑。
谢少安正在打量之际,琵琶仙借着举碗喝酒,忽以“传音入密”说道:“老弟只管放心,老哥哥会设法的。”
谢少安心头不禁—喜,暗道:“原来他也没喝下那杯酒,神志并未被迷。”
冰儿本来对令狐芳没有好感,那是昨天见面的时候,她一双桃花眼一直瞟着大哥,心里一气,就骂她妖里妖气,像狐狸精,但现在她对令狐芳的看法,完全改变了,她觉得令狐芳很有正义感,不像她奶奶,贪财如命,凶残而不近人情,她更希望她能说动她奶奶。
伙计退下之后,令狐大娘脸色一沉,哼道:“小孩子家,懂得什么,你不许多说,奶奶也是为你好。”一面朝谢少安、冰儿两人说道:“你们快吃吧,看赵府振来的马车,就停在树荫底下,吃完,咱们这就好上路了。”
令狐芳好像很怕她奶奶,果然不敢多言,但她显然并不同意她奶奶的做法,噘起小嘴,低着头,一脸的闷闷不乐。
谢少安有了琵琶仙的暗示,心下略定,伸手取起筷子,说道:“妹子,老婆婆说的不错,咱们不能饿坏了肚子,看这碗牛肉面,好像很不错,快吃吧!”
说完,举筷挑着面就吃。
毒姑妈令狐大娘用毒的手法,果然厉害,她能使人在不知不觉中中毒,毒发之时,毫无异样,只是使你失去武功。但你只要不去运气行功,你可以和常人的举动一样,丝毫看不出你中毒。
冰儿不知大哥有了什么主意,但她一向都是听大哥的话,大哥既然吃了,她也跟着举筷吃面。
令狐芳觉得奇怪,眨动一双盈盈秋波,朝谢少安、冰儿俩人看去,只见他们丝毫没把中毒失去武功的事,放在心上,希哩呼噜,把一碗牛肉面吃的津津有味。
令狐大娘呷呷尖笑道:“谢少侠果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毒也中了,武功也失了,再不吃面,岂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二位只要到了赵府,姑妈领到银子,就没我的事了,不过,你们放心,姑妈自会把解药留在赵公子那里的,要不要给你们解药,那是赵公子的事了。”
不大工夫,两人已把一碗牛肉面屹完。
令狐大娘站起身,叫伙计结账,她手里提着一串铜钱,打开绳结,数着钱付了账。就招呼谢少安、冰儿和她孙女令狐芳,一起走出草棚,举手招了招。
大路旁果然停了一辆黑漆马车,驾车的是个四十来岁的壮汉,看到令狐大娘招呼,立即驱车赶了过来,在棚前停住。
两匹高头的骏马,果然烙着赵府的记号,马车高轩宽敞,黑漆皮篷,又光又亮,两边各有四个烫金小宇,写着“赣州赵府”字样。
驾车的停下车子,立即打开车门。
令狐大娘跟看五千两银子就要到手,乐的笑口大开,呷呷尖笑道:“谢少侠、冰姑娘请上车啦!”
谢少安也不多说,当先跨了上去,冰儿跟随大哥身后,跨上车厢。
令狐大娘得意的望望她小孙女,尖笑道:“芳儿,现在该你上去。”
令孤芳脸上毫无笑容,一语不发,跟着钻进车厢,令狐大娘自然看的出小孙女心里不高兴,可能是她看上了姓谢的小子。
不过这小子论人品确是千中挑一之选,和自己小孙女当真天生一对,但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到手,岂能不要?
不,就算花五千两银子,也未必找得到像姓谢的小子这样人品的孙女婿。
毒姑妈令狐大娘只有这么一个小孙女,平日百依百顺,她这么一想。不觉心眼有些活了。
驾车的看她站着没有上车,不觉催道:“老婆婆,请上车了。”
令狐大娘哦了一声,举步跨上车去。
驾车的随手替她关好车门,双手用力一抖缓绳,两匹骏马立即洒开四蹄,拖着车子朝大路上驰去。
坐在角落上的洞里赤练贺锦舫,朝琵琶仙暗暗点了下头,两人同时站起身,会账出门。
走到树下解开马绳,翻身上马,远远跟着马车下去,原来他们两人是奉命监视令狐大娘来的。
马车一路飞驰,奔行极快,太阳还未下山,就已驰到龙口,马车不打算在这里打尖,自然不用停留。
就在此时,左首一匹马突然前蹄一蹶,倒了下去。
正在奔行中的车辆,有一匹马突然倒下,另一匹马还在奔行,登时响起希聿聿长鸣,车辆被倒下去的马匹拖着,失去了平衡,差点掀翻。
幸差驾车的是个老手,在这一瞬之间,已经及时勒住了马缰,奔马车辆同时刹住去势。倒下去的马匹,已被车轮压住了,马足就算没断,也已伤的不轻,再也无法再奔驰了。
驾车的身手矫捷,一跃下车,先松开套着的右首那匹马,然后两手握住车辕,缓缓朝后推开了两步。
低头看去,倒下的马匹,不但后腿已被车轮辗断,而且口吐白沫,已经倒毙,驾车的心头暗暗惊异,忖道:“好好一匹健马,正在奔行之间,并无半点伤痕。”用手扳开马嘴,但见一条马舌,微见青绿。心头不禁大疑,暗道:“这是吃了什么毒草?”
念头方动,只听右边那匹低嘶一声忽然前蹄一蹶,同样的倒了下去。驾车的急忙赶了过去,俯下身一瞧,这匹马也口吐白沫,全身发颤,分明是吃了毒草。
令狐大娘坐在车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从车厢中掀起皮帘,探出头来,问道:“车子怎么不走了?”
驾车的搔着头皮,苦笑道:“两匹马大概吃了毒草,全已中毒倒毙了。”
令狐大娘奇道:“两匹马都中了毒?”
毒姑妈坐的马车,马儿中毒,岂不是奇闻,只见她鸠脸牵动,笑了笑道:“你怎么不早说?”一手打开车帘,跨下车去。
突听驾车的嘶声叫道:“我这双手,我……我这双手……怎么变了颜色……”
他眼珠凸出,望着摊在胸前的双手,几乎快要发疯!
那双手,十指勾曲,色呈青绿。
其实他看不到自己的脸上,这时也变青绿颜色,凸出的眼珠,绿的更是怕人。
绿色,本来是活泼清新的颜色,它代表青春,象征蓬勃生机,像如茵青草,芊芊可爱,但人脸和眼睛、手指,却千万绿不得,这一绿,就惨绿得如同鬼魅。
人又几时见过鬼魅,但脸呈青绿,总是令人恐怖之事。
驾车的双手发抖,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一个人也缓缓蹲下身子,倒在地上,像两匹马一样,卷曲着再也不动了。
毒姑妈令狐大娘自然不会害怕,但她鸠脸之上,也不禁飞起一片凝重神色,两眼紧盯着驾车的尸体,失声道:“天绿散,这里怎么会有‘天绿散’出现?”
她一双三角眼迅快朝左首一片杂林中扫去,喝道:“什么人躲在林内,用‘天绿散’暗算令狐姑妈的车子,还不给我出来。”
喝声未落,忽听前面不远的林中,一声轻笑,缓步走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身穿天青长衫,玉面朱唇,举止斯文,脸上含着微笑,貌相居然生得一般无二!
只见右边一个目光一瞥,忽然含笑道:“二师兄,这位老婆婆驾车的两匹马倒毙路旁,无怪要急的跳脚了。”
左首一个微微点头道:“老婆婆不用急,咱们兄弟也许可以为你效劳。”
两人随着话声,忽然卷起长衫下摆,掳掳袖管,走到车前,一人一边,手挽车辕,迈步朝前行去。
这两个青衫汉子从他们打林中缓步走出,到挽车而行,你说他们举止斯文,缓步徐行,而且还经过商量,才决定帮老婆婆的忙,似乎中间有好一段时间。
其实他们一举一动,看来虽极缓慢,竟然快速如电,
毒姑妈令狐大娘平日用毒如神,武功也大是不弱,但她就站在马车边上,莫说出手阻拦,就连喝问都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手挽车辕,迈步走去。
这两个青衫汉子不但行动奇快,而且神力天生,一左一右,挽车而行,竟然比牲口还快。
令狐大娘几乎不敢相信,大白天会有这等事发生,等她发觉不对,这一眨眼之间,车子已经驰出五六丈外,心头不由大吃一惊,急急喝道:“你们还不给我站住?”
两个青衫汉子对她喝声,竟似充耳不闻,脚下如飞,拉着马车,有如风驰电卷,绝尘而去。
毒姑妈令狐大娘又急又怒,正待纵身追去。
只听身后一阵急骤的马蹄,和车轮辘辘之声,疾驰而来!这是一辆双马并鞍的华丽马车。
车子来势奇快,就在驰过令狐大娘身边之际,车中响起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叫道:“姑妈,快上车来吧!”
车篷启处,伸出两只粉嫩的玉臂,一左一右捉住了令狐大娘的臂膀,朝车中拉了进去,那是两个妙龄少女,一定决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