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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道:“真是不好意思,麻烦大嫂了。”
村妇连声说道:“不要紧,我这就去做。”
三两步朝厨房奔去。
谢少安略一打量,只见壁上挂着几张虎豹獐鹿等皮,敢情是猎户人家。
不多一回,那妇人端出四碗菜肴,一桶白饭,放到桌上,含笑招呼道:“相公、姑娘请用饭,山野地方,没有什么好吃的,二位只好将就着用了。”
谢少安眼看桌上四个海碗中,是卤的鹿脯、山獐和鲜笋、炒蛋,都装得满满的,虽然只有四样菜肴,但足够八个人食用,
当下笑道:“多谢大嫂,这样已经够丰盛了。”
他直到此时,才发现这个村妇,虽然皮肤稍为黑了些,人却生得十分端正,眉目姣好,看去不过二十三四。
那村妇被他看的脸色绯红,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道:“二位快请用吧,我还要烧水去,不奉陪了。”
说完,转身退了出去。
谢少安道:“妹子,我们不用客气了,快些吃吧。”
两人腹中早已饥饿,这就在对面坐下,各自装了碗饭,大吃起来,但觉这四碗菜肴,件件精美可口,这一顿饭,比平日都
要好吃的多。
就在这时候,但听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朝门前走来。
那是四个一身黑衣的彪形大汉,胸前友襟上绣着一个金线的狼头,个个生的满面横肉。
后面两人,挟持着一个蓝布衫壮汉,笔直走到门口站停,大声呛喝道:“这里可是姓曾的么?快出来个人。”
谢少安一眼看出那蓝衣壮汉似是伤的极重,昏迷不省人事,正待起身出去。
那村妇已从厨房侧门抢着奔出,一眼瞧到蓝衣壮汉委顿模样,心头一急,含着泪扑了过去,叫道:“金发,金发,你怎么了?”
那四个黑衣人中,站在左手一个突然伸手一拦,喝道:“慢点,你可是他的媳妇?”
村妇怔了一怔,点头道:“是啊,金发怎么了?”
那汉子冷冷的道:“那很好,告诉你,你丈夫在东山用连珠弩打死了咱们养的两头狼,本该用他抵命,咱们师父看出他用的连珠弩,出于昔年巧手樵子之手,问他和巧手樵子是什么关系?他不肯说,咱们师父要咱们把人带来家中瞧瞧。”说到这里,回头朝其他三人说道:“把人放下,咱们进去搜。”
他话声一落,挟持着蓝衣壮汉的两人,立即把人往地上放下,四个黑衣人如狼似虎的正待往屋中闯去。
谢少安、冰儿眼看他们持强欺人,心头不觉甚是愤怒,双双站起,正待朝门口迎去。
只见那村妇哭道:“原来金发是你们打伤的,你们……”
左首汉子伸手一扬,喝道:“滚开。”
他一把并没有把村妇推开。
村妇大声道:“你们把我丈夫打成重伤,还要上门欺人,我和你们拚了。”突然右手一探,快捷无比的一把抓住左首汉子后颈,使劲朝外摔去。
左首那个汉子被她抓住了后颈,毫无挣扎的余地,一个人应手凌空直飞去,砰的一声,摔出一丈以外。
村妇敢情因丈夫被人打成重伤,心头气恼已极,也不说话,倏地跨上一步,一把抓住第二个黑衣汉子的后颈,挥手之间,又把那人摔了出去。
她手法如一,出手极快,转眼工夫,四个黑衣汉子全被他像稻草人一般,凌空飞摔出去。
谢少安看的暗暗惊奇,付道:“这四个黑衣汉子看去都有一身武功,怎么会毫无反抗,被她轻易抓住后颈,摔了出去,这是什么手法,竞有如此奇妙?”
村妇一口气摔出四人,口中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朝地上蓝衣壮汉扑了过去,呜咽的道:“金发,你怎么伤的这么重,这叫我怎么办呢?”
谢少安走了过来,说道:“大嫂不用悲伤,在下身边带有伤药,咱们先把他扶进去再说。”
村妇惊喜的道:“相公原来是郎中。”
那四个黑衣汉子迷迷糊糊的被村妇摔出一丈之外,这时一个个从地上爬了起来,其中为首一个恶狠狠的道:“贼婆娘,你等着瞧。”
说完狠话,狼狈的掉头而去。
谢少安帮着村妇把壮汉扶入屋中,躺到一张木床之上,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磁瓶,倾出三颗朱红药丸,抬头道:“大嫂去倒一盅温水来。”
村妇含泪道:“相公,他怎么一直没有醒呢?”
谢少安道:“大嫂但请放心,尊夫伤势虽重,保在我身上,决无危险。”
村妇感激的点点头,转身出去,倒了一盅温水走入,谢少安扶着壮汉坐起,右手在他后心轻轻拍了一掌。
蓝衣壮汉口中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口血块,倏地睁开眼来,他看到床边站着的妻子,张了张嘴,要想说话。
谢少安忙道:“兄台伤的不轻,此时不可说话,快把药丸吞了。”
随着左手一送,把掌心三颗药丸,纳人口中。
村妇赶忙把茶盅送到他口边,含泪道:“金发,幸亏这位相公救了你的性命,你快喝些开水,不可说话。”
谢少安等村妇喂了他几口开水,才扶着壮汉躺下,右手一下点了他睡穴。
村妇眼看丈夫忽然又闭上眼睛,忍不住问道:“相公,他不要紧吧?”
谢少安道:“尊夫伤势不轻,光凭药力,只怕好的极慢……”
村妇听的流泪道:“那该怎么办呢?”
谢少安笑道:“在下说过包在我身上,大嫂可以不必耽心!
在下只是说光凭药力,无法立时好转,在下可以本身内功,替他疗伤,只是在一个时辰之内,不能有人打扰,就是大嫂,也不能进来。”
村妇惊喜的道:“相公原来是一位高人,我从前听公公说过,只有内功精湛的人,才能以内功替人疗伤,极耗精力,怎好教相公如此费力?”
谢少安道:“不要紧,这是救人之事,在下遇上了,总不能袖手不管。”一面朝冰儿道:“妹子,我看方才四个黑衣人不像善类,他们吃了大嫂的亏,说不定会带他们师父前来寻仇,在这一个时辰之内,我要替这位兄台疗伤,不能有人惊动,你可得小心。”
冰儿咭的笑道:“这个大哥只管放心,就是他们师父来了,正好试试我的八手飘香。”
村妇激愤的道:“他们人来的多,我也不怕,就教他们尝尝连珠弩。”
冰儿道:“大嫂,走,我们到外边去。”
两人迅快退出,村妇随手掩上房门,回到堂屋,问道:“姑娘要不要兵器?”
冰儿摇摇头道:“我从来不用兵器,你呢?”
村妇摇摇头道:“我不会武功,哪会使用兵器呢?”
冰儿奇道:“大嫂方才把四个贼人一下就摔出去了,怎会不会武功?”
村妇道:“我只会这一手,真的不会武功。”
冰儿道:“这一手是尊夫教你的么?”
村妇道:“不是,此事说来话长,姑娘请等一等,我去拿件东西来。”
说完,匆匆朝厨房走去,等她出来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扁形的长方铁盒。
冰儿问道:“这是什么?”
村妇道:“这是连珠弩,一次可装二十一支弩箭,只要按着机簧,可以连珠发射,如果敌人真的敢来,我就全数射倒他们。”
冰儿好奇的道:“大嫂,给我瞧瞧好么?”
村妇一手把铁盒递过,一面又详细的告诉了他使用之法。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诀窍,只要瞄准了,一按机簧就行。
冰儿道:“这和袖箭差不多。”
村妇道:“不一样,袖箭顶多只能射到两三丈光景,这连珠弩可以射到十丈以外,而且袖箭力量小,只能打小的东西,这连珠弩的力道,和弓箭差不多,可以射得死老虎。”
冰儿道:“这铁匣也不过一尺多长,会有这么大的力道?”
村妇道:“这就是……唉!告诉你也不要紧,这就是公公亲手制成的。”
冰儿道:“你公公就是他们说的巧手樵子么。”
村妇点点头道:“不瞒姑娘说,公公在世之日,就因为能制各种精巧的机括,江湖上人就到处找他,有的人不惜重金礼聘,有的持势胁迫,公公不胜其烦,就隐姓埋名,搬到这里来住,但搬来没有二年,就去世了。”
冰儿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大嫂方才那一手,一定是你公公教你的了。”
村妇依然摇摇头道:“不是。”
冰儿奇道:“那是什么人教你的呢?哦!大嫂,你还投告诉我尊夫和你的姓名咯!”
林妇道:“他叫曾金发,我娘家姓祝,小名翠莲。”
冰儿道:“是了,你娘家一定也会武的,对不对?”
祝翠莲道:“我娘家也是猎户,会是会一些,但我不会武。”
她口气微顿,挡着说道:“那是去年夏天,金发在东首一处山里,开垦了几亩山田,我给他送中午饭去,忽见山径有三四十条大蛇,排着队,朝一处山谷游去……”
冰儿听的啊了一声,问道:“都是很大的毒蛇么?”
祝翠莲道:“大约有一丈多长,身粗如桶,小的也有六七尺,粗如臂膀。”
冰儿道:“这许多蛇,到山谷中去做什么呢?”
祝翠莲道:“我就是觉得好奇,忍不佳远远尾随朝山谷中走去,想看个究竟……”
冰儿又觉紧张,又觉好奇,问道:“后来呢?”
祝翠莲道:一许多蛇游到一处岩洞前面,就停了下来,大的在前,小的在后,一条条盘起身子,低垂蛇头,像是朝岩洞跪拜一般,我心头暗暗一惊,忖道:“这岩洞里住的莫非是蛇精……”
冰儿睁大眼睛,说道:“真的会有蛇精?”
祝翠莲续道:“就在我心中害怕之际,只觉那岩洞的怪石后面,缓缓钻出一团茅草似的一个人头,这人头上乱发如蓬,腮上胡须虬结,不见口鼻,只露出两只闪闪发光的眼睛,渐渐的现出全身,穿着一身黑衣,看去阴森可怕……”
冰儿紧张的道:“他是不是蛇精?”
祝翠莲道:“那怪叟走到洞口,就盘膝坐下,口中好像喃喃的说着什么?这时只见最前面俯着首的那条大蛇,忽然昂起一颗三角蛇头,口中呷呷有声,接着后面一条五六尺长的蛇,缓缓朝洞口游去,形状颤抖,好像很害怕。”
那怪叟等蛇游近,一伸手就抓住了蛇的七寸,左手小指留着寸许长的指甲,轻轻一拂,就削开蛇腹,他急忙低下头去连舔带吸把蛇血蛇胆肚肠一起吸入口中,一阵咀嚼,吃得津津有味。
冰儿皱皱眉道:“呕心死了!”
祝翠莲道:“我就是看的呕心,口中不禁低啊一声,就出了事,那怪叟两道发亮的眼睛,直向我藏身之处射来。我一看不妙,要待拔腿逃走,那知回过身去,就看到身后有一条大蛇,昂起一颗三角蛇头,口吐红信,好像要朝我扑来,我心头一怕,昏了过去。”
冰儿道:“后来呢?”
祝翠莲道:“等我醒寒之时,人已躺在洞口,那怪叟把我篮里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望着我咧嘴一笑,怪声怪气的道:
“你这小妇人别怕,老夫住在这里,已有十几年没吃饭了,你这一篮饭菜,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