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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瓶盖转两下,就转到另一格了。
格中所贮的酒仍然没变,只是已经溶入了那种鹤顶红的剧毒,色泛微红化在红色的葡萄酒中,则完全没有异状了,无臭无味,刘文静一向是很小心的,这次却上了大当,他本来还十分谨慎,第一盅酒,他是等建成与魏徵先喝了之后才敢饮用。第二盅酒从同一口瓶中倒出,他已没有可疑了,一口下了肚,酒味未变,只是下肚有一股火烫之感,他还以为是酒劲太烈,忍不住吁了一口气道:“这酒好凶覇,像是一把火似的。”
魏微笑道:“不是像一把火,而是一把真的火,能烧断你的肚肠!”
刘文静这才感到腹痛如绞,心知不对劲,忙叫道:“你们在酒中下了毒?为什么?”
魏徵道:“酒是我收藏的珍品,毒可是你自己的,至於为什么要毒死你,现在给你一个明白。”
说着取出李密的秘奏表章以及他给公主的贮毒戒指,以及他儿子的求婚庚书等,掷在他的面前。
建成沉下脸道:“刘文静,这庚书是你的亲笔不错吧。”
刘文静忍疼痛道:“不错!这是我亲笔所书,用意是在坚公主的信念,叫她在必要时能下决心除好。”
建成冷笑道:“谁是忠,谁是奸,李密再说也是外藩与皇家的亲戚,便有了死罪,也不能由你去处置。”
“我……不敢,这决定之权是在公主。” “那你私书庚帖又是什么意思。公主乃本爵的御昧,她要再嫁,也不能由你来作主,你居然敢预书庚帖,你以为稳能作得成这桩婚事了吗?”
“老臣完全是为了皇室而尽忠效力。”
建成道:“你忠心得过份了,而且你也太胆大妄为了,像这种事情,你未经许可,就擅自作主了,再说李密已经发觉了这件事,一状告了来,若不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他还以为是出自父王的教唆呢,天子圣上,居然会叫侄女谋害亲夫,你想把皇帝在万民心中造成什么样的印象?”
刘文静道:“老臣知错,老臣请求饶命!”
建成一笑道:“那鹤顶红有救吗?”
刘文静一怔道:“老臣服下的是鹤顶红?”
魏徵道:“不错,就是你放在戒指中,给公主要她毒杀李密的那一种,我不是说过,毒药是你自己的吗……”
刘文静大叫一声,一跳几尺高,倒下来已是七孔流血,死於非命了。
建成看了惊道:“好厉害的毒药,这么快就送了命!”
魏徵道:“这是宫廷中秘制的剧毒,一滴穿肠,十分难得,刘文静居然弄到了手,可知他不安好心眼!”
建成道:“人是杀了,下一步呢?”
魏徵道:“下一步自然是起草他的罪行,一面覆奏圣上,一面诏告天下!”
建成道:“这个工作你来吧,还有,刘文静的家里呢,要不要也抄了!”
魏徵道:“那当然是要的,他家中恐怕还有很多不法的证据,必须加以搜查出来,加入罪状,所以草状的事还不急,等抄完了他的家再说好了!”
建成道:“那我们点齐了人赶快去吧!”
魏徵知道他的毛病,因而一笑道:“殿下!刘文静家财盈万,十分富有……”
建成道:“官宅有多少,一律入官,我志在天下江山,岂会在乎那点小财……”
魏徵笑道:
“微臣知道殿下薄於钱财,但是对另一项,恐怕就难以自持了。”
建成笑道:“寡人有疾,你是知道的,这是当皇帝的通病,自古以来,没有不好色的皇帝……”
魏徵道:“殿下急於抄刘文静的家,无非也因为他的儿子女儿都是人间绝色,殿下,这可沾不得、留不得,如果他们衔恨在心,将来找机会坑上殿下一下,那可是后患无穷……”
建成一听,果然凉了半截道:“他们还有什么作为吗?”
他不但好女色,也好男风,而刘文静的儿子刘璧人,确是个罕见的美男子,一思染指的大有人在,可是刘文静的地位特殊,自然没人敢动这个心思,建成虽贵为王子,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这次好容易逮到个机会,但听魏徵一说,倒也不敢造次,魏徵道:“殿下,刘文静的罪行并不至於死,所以要除去他,完全是防患於未然之故,既然已经下手了,就得斩草除根,绝其后患,殿下本身不是个十全十美的完人,要找殿下的毛病并不难,尤其是殿下的身边人……”
建成毕竟是要命的,听了忙道:“好了!我不去,你一个人带人去好了!我的心很软,去了就下不了手,而且这件事还得先做,经过了圣上就干不成了,他也是个软心肠的,何况还有个刘贵人是刘文静的妹妹!”
魏徵听了一怔道:“对了,微臣怎么忘了她了,殿下,这个人必须一并加以除掉。”
建成道:“这个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了,那非得要我老头子点头不可,而老头子对她很宠爱。”
魏徵道:“正因为圣上对刘贵人的宠爱有加,才必须加以剪除,否则殿下与微臣的两条命仍悬在半空中,刘文静之所以能得圣上器重,刘贵人不无关系……”
建成道:“这……我也知道,但老头子不会答应的。”
魏徵道:“要圣上点头确是不易,可是把事情弄成严重一点,再找人打打边鼓,未尝不可以先斩后奏。”
建成忙问道:“事情要如何严重法?”
魏徵道:“此方说微臣在刘文静家中搜出许多证据,证实他阴谋不轨啊!”
建成道:“那得真有证据才行啊!”
魏微笑道:“经微臣到刘家一搜之后,什么证据都会有了,甚至於包括亲笔书函!”
建成道:“我懂了,你不但喜欢玩古董,而且也是个仿造古董的大行家,什么玩意儿都能造一份儿出来的。”
魏徵道:“微臣只会造假古董,对仿造笔迹微臣可不通,好在微臣有的是擅长此道的朋友,所以,这一点请殿下放心,殿下赶紧到宫中去办妥这件事吧!”
建成道:“要这么急吗?”
“此事缓不得,若是刘贵人得知刘文静被害,刘家被藉没的消息,一定先向圣上哭诉求恕,等圣上摆下了话,再动她就迟了。”
建成份在犹豫,魏徵道:“殿下尽管放手去做好了,此去宫中,不要声张,先找到张尹二妃,告诉她们,要她们帮忙在圣上面前去说。”
建成道:“这两个婆娘是刘文静一党的,她们会帮我的忙吗?不趁机打一耙已是好的了。”
魏徵笑道:“她们只是热中权势,并非刘文静的死党,刘文静已死,她们势必要另找靠山,而将来御林军的统权必落殿下之手,她们还会不支持殿下吗?”
“伹她们跟刘贵人是好朋友……”
魏徵笑了起来道:“女人之间没有朋友,没有道义的,翻开,历史来看,从没有两个女人结成生死之交的事,她们天生是容不得人的。纯以势利之合,因此殿下放心地先去试一试好了,准保没有错,若是她们那儿说不通,殿下再到刘文静的家中来找微臣好了!”
“那时找你还来得及吗?”
魏徵道:“微臣早有安排,我们要接收御林军,到时必有部份人抗违不遵,而且都会去投靠刘贵人,那时就有十足的理由杀她了!”
建成道:“会有这种情况吗?”
魏徵笑道:“微臣的安排之下,什么事都能发生,不过最好不用这一着,因为在御林军中,安插几个靠得住的心腹不容易,这次用掉了,以后安插人就较为困难,再者这些人势必落上一个抗逆之罪,事后开脱他们以及酬庸他们都很费周章的。”
建成笑道:“原来是你的人,那就没话说了,只是他们靠得住吗?”
“他们都是微臣在江湖上的生死刎颈之交,因为微臣在殿下这儿蒙受重寄,而殿下将来身登九五之分极有可能,所以微臣才许他们将来富贵,要他们寅缘投入别处,在暗中为殿下效力。”
建成笑道:“难怪你的消息如此灵通,原来你也像刘文静一样,在各处都布下了耳目眼线。”
“微臣所布的这些人,不仅能通消息,而且都是死士。”
建成一怔道:“死士?你这死士是怎么说呢?”
魏徵道:“那是说他们随时都可以为工作及任务的需要而牺牲生命,绝不退缩。”
建成道:“你是怎么才能叫他们卖命的?”
魏徵道:“待之以诚,如此而已。当然,以前微臣也帮过他们的忙,不过微臣并无施恩示惠之意,这都是他们自愿的。”
建成道:“我不信。光是这些条件是不够叫人卖命的,一定还有其他的条件。”
魏徵轻叹道:“殿下,如果他们卖命是有条件的,那就不可靠了,微臣所持的是道义,他们全是微臣的道义之交,仅此而已。”
建成道:“我知道,但是所谓道义,也不是凭着一句话就能建立的,那必定是相互间各有所子所取,你给了他们什么,才能换取他们以命相许。”
魏徵沉思片刻才道:“好吧!微臣实说好了,除了关切与信任之外,自然也少不了金钱。”
建成笑笑道:“这就差不多了,任何事都少不了钱的。”
魏徵道:“不过钱也是不是万能,微臣家道尚称宽裕,现在却一文不名,那些家财全部都用来交朋友了。”
建成道:“你的家产有多少?”
魏徵道:“寒家在故园称首富,良田千亩,但是微臣在十年不到,散得精光。”
建成微怔道:“那可不算少,你是怎么花的?”
魏徵道:“只要是江湖上朋友找到我,不管识与不识,只要他开口,微臣从不回绝。有朋友犯了官司入狱,微臣不惜典卖田地为之开脱,实在没办法,微臣必尽全力为之恤养家人。那份家产就是这样花掉的。”
建成道:“那你一定也交了不少朋友?”
魏徵道:“是的,最少也有十几个。”
“什么?才十几个?”
魏徵道:“殿下,这十几个都是过命的朋友,别人想求一个都不可得,微臣能拥有十几个,实在不少了!”
建成有点讪然道:“是的,是我的见闻太陋了。你这十几个朋友都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人吗?”
魏徵道:“微臣不清楚,他们也许很有名,也许没没无闻,因为微臣不知道他们的姓名。”
“什么?你连他们姓名都不知道?”
魏徵道:“他们向微臣求助,自然是认得微臣的,微臣不识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你要找他们帮忙,又怎么办呢?”
“微臣并未想到从他们身上取得回报,都是他们自己来向微臣表示可以为微臣做些什么,所以才堪信任,若是微臣去找他们,就不敢说是死士了。”
建成一叹道:“魏徵,这是你们江湖人交朋友的方法,我既学不会,也不明白,因此我也不问了,不过我相信你的办事能力,那我就进宫去了。”
“殿下记着要快,要秘密,务必要在刘文静被杀消息公布之前除去刘贵人。”
建成答应了匆匆而去,这边魏徵也带了一大批的心腹人员,趁夜到了刘文静的家中,首先把人员分布埋伏四周,吩咐不得放走任何一人,只准人进去,不让人出来,然后才拥众而入,凡是刘文静的亲人姬妾,一律处死,僮仆下人,则暂予拘禁。
建成到了宫里,先去见了张妃,打听皇帝何在。
张妃笑道:“老头子在皇后那儿避难。”
建成道:“避难?这是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