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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铮挺胸厉喝道:“你若想以生死之事来威胁我,你却是错打了主意,你只管放手,看少爷我可会皱一皱眉头?”
冷一枫淡然道:“你生死虽不足惜,但大旗门衰微至今,你爹爹隐忍边睡二十年,调教出你们几个弟子,为的就是要你们重振大旗门的声誉,你今日如此死了,岂非可惜?”
云铮放声狂笑道:“大旗门英才辈出,我今日即便死了,一样有人来寻你复仇,你这骇不倒我!”
冷一枫道:“视死如归,果真是豪气如云,但忠言逆耳,却又未免大过愚蠢。”
云铮大喝道:“要杀便杀,要打便打,废话什么!”
身子突然斜斜跃起,凌空一脚,踢向那大汉的背脊。
那大汉方才惊魂未定,此刻更是大惊失色,翻身扑倒在地上,避开了他这一腿,哪知云铮身子已急转而下,铁掌如抓,抓住了这大汉的足踝,振腕一抡,那大汉一声惊呼没有出口,竟被他抡得有如风车般急转起来。
手持弓箭的大汉们,眼见同伴被他劫在手中,投鼠忌器,谁也不敢骤弦放箭。
云铮厉声大呼道:“让我者生,挡我者死!”手舞人盾,一路冲出,人群骤乱间,竟被他杀开了一条血路。
冷一枫冷笑:“赵大早已没命了,你们还顾忌什么?”
两条持刀大汉,应声跃起,长刀急挥,劈向云铮掌中的汉子,刀沉力猛,这两人竟将自己的同伴一刀砍成三段。
刀光闪处,血光飞激,云铮大喝一声,全力掷出了掌中半截残尸,击在一条大汉的脸上,这大汉被击得满面鲜血,惊呼一声,突然想起了这半截尸体片刻前还是自己活生生的同伴,只觉胸中一阵呕心,随手抛去了掌中长刀,一路呕吐着飞奔而出,有如疯狂一般。
云铮势如猛虎冲入了一片刀光之中,赤手空拳,迎敌十数柄百炼精钢制成的长刀,但见人影闪动,惊呼不绝,刹那间便已有三条大汉被他振腕抛出。
冷一枫面色更阴沉,只说了句:“无用的奴才!”
四面的弓箭手立刻将长箭引满,冷一枫手掌一反,拇指朝下,四面的箭手齐声厉叱,撒弦放箭,弓弦响处,数十支长箭飞蝗般暴射而出。
四面围攻云铮的长刀手,再也想不到庄主竟不顾自己这班兄弟的死活,断然放出弓箭,大惊之下,手挥长刀,四下急窜,有两人逃得慢些,竟被利箭射中,惨呼一声,扑地跌倒,箭杆触地,箭矢穿胸而出。
云铮早已抄刀在手,旋身急舞,将四下长箭一起拨飞,但四周弓箭手已张弓持箭,引满待发。
冷一枫冷冷的看着他:“现在我已经不能放你走了,活捉不成,死的也行。”
一株巨树的浓枝密叶忽然分开,露出一个衣衫虽华丽神情却极狼狈的少女来。
这少女身后浓密的枝叶里,己响起一阵低沉冷漠的语声,道:“冷一枫,你还要你女儿的命么?”
冷一枫变色道:“你是什么人?决将她放下来!”
那语声冷冷道:“要我放她不难,只要你先将姓云的少年恭送出林,我保证不会动她!”
冷一枫冷笑道:“原来大旗弟子也会做出这种事来,今日倒叫我冷一枫开了眼界了!”
云铮大喝:“谁说他是铁血大旗门下?”
“他若不是大旗门下,为什么不惜用如此卑鄙的手段赶来救你?”
云铮怒极仰面喝问:“你是什么人?”
“你活着出林之后,自然会见得到我的!”
“我云铮就算死,也不要你用这般手段来救我。”
浓枝中的人在冷笑:“如果我一定要救你,你怎么办?”
冷一枫忽然扯下了头上的竹笠,用力掷到地上:“老夫一生从来未受制于人,今日却被这个丫头害了。”
“退!”这个字说出来,在片刻间就走得干干净净。
冷一枫大喝:“还不放她下来?”
那语声笑道:“姓云的还未走哩!”
云铮道:“你只可以用这种手段逼他,却逼不了我,我偏偏不走,你怎么样?”
“偏偏不走,我就偏偏不放她,你一日不走,我一日不放,你十日不走,我就留她十日,你脾气虽然拗强,我倒要看看你这又臭又硬的脾气,能与我僵持到几时?”
云铮气得面色发青,别人好意救他,他一点都不领情,突然大喝:“我就偏偏要你放她!”
他已经准备冲上去了,可是身子刚跃起,冷一枫的铁掌已拍至他后心。
云铮大怒:“我要救你女儿,你为什么要暗算我?”
林中人大笑:“我要救你,你为什么暗算我?”
云铮说不出话来了。
突然林外有人呼唤:“云铿的弟弟在哪里?”
大雨之下,一个手撑湘妃竹伞的白衣女子,自树林外飞掠而来。
她的身法轻盈,虽然自雨中奔来,身上的衣衫却仍一尘不染。
冷一枫的眉头又皱起来了。
白衣女子却不看他,目光一直盯在云铮身上。
“你就是云铮?”
“你就是冷青霜?”
白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我就是。”
云铮又大喝:“你害死了我大哥,还有脸铮来见我?”双拳齐出,击向她双肩。
冷青霜一拧腰就闪过去了。
“你敢对大嫂无礼?”
云铮悲愤交集:“你是谁的大嫂?”
他第二拳又击出,只听冷青霜道:“我身上还有你大哥的骨血,你敢动手?”身子一挺,便迎了上去。
云铮立刻硬生生的收住拳势,急退三步,木立当地,面上阵白阵青,却说不出话来。
冷青霜轻轻叹息一声,道:“你大哥已经死了,你就更该听大嫂的话,快点走吧,你大嫂是个苦命的人!”
她的泪珠滚滚而下,云铮看了看她面上的泪珠,又看了看树上的少女,狠狠的一顿足,大步走了出去。
忽然间一蓬光雨暴射而来,数十道银芒带着尖锐的风声,直击他身子方圆丈余处。
云铮倒窜而起,凌空急转了三次,只听“叮叮”一串轻响,那一蓬银雨,竟都是作弧形飞来,到最后便聚到一处,凌空互击一次,四散飞激而出,力道不绝,再次击向他前胸面目,云铮双掌齐挥,掌风激荡,“终于将光雨一起震落,却是数十根细如丝线的银针。
冷一枫、冷青霜面色微变,林叶中那个神秘人物已经发怒。
“你还敢暗算他,莫非真不要你女儿的命了?”
冷青霜大声道:“你们错了,那暗器并非我寒枫堡门下所发。”
云铮道:“你还想赖?”
“天女针暗器武林仅有一家,‘玲珑妙手,三散天花’的暗器手法,更是天下无双,你等见了这种暗器,这等手法,还猜不出是谁施放的暗器,怎么可以算在我寒枫堡帐上?”
“是谁?有种的出来!”
冷一枫忽然阴沉沉的一点头:“盛大嫂请快出来,再不出来,你侄女就没有命了!”
一株大树后果然传出轻轻一笑。
笑声轻柔娇美,宛如少女,随着笑声走出的,却是个手提拐,满头银发如丝的老妇人。
一条面膛紫红、狮鼻阔口,颔下蓄着短髭的中年大汉,亦步亦趋,紧紧跟在她身后,双手高举着一顶大竹笠,遮住了银发老妇头上的雨水,自己的一身锦缎衣衫,却被雨水淋得湿透。
银发老妇大步而行,非但全无半分龙钟老态,还带着少女般的笑声:“我三个媳妇一个接着一个都死在大旗门人的手里,害得我这儿子十余年都不愿再娶亲了,你陪我死个把女儿有什么关系!姓云的儿子既然来到寒枫堡,你难道还能放他走么?”
她的声音也娇嫩无比,与她面上的皱纹大不相称。
冷一枫面色微变,树梢密叶中那神密客又朗声而笑:“来的莫非是盛家庄女主人,昔年人称‘散花玄女’的盛大娘?后面的想必就是‘紫心剑客’盛存孝盛少庄主了,真是幸会得很!”
银发盛大娘头也不抬,冷冷的说:“你要取冷青萍的性命,此刻便可动手,有老身在此,姓云的是再也走不了的!”
“冷一枫,你可听清楚了?他媳妇死了还有儿子,你老女儿死了,却连女婿也没有。”
冷一枫面色森寒,缓缓道:“云铮,你走不走?”
云铮紧贴树身而立,戒备着四方,大声道:“少爷我要来便来,要走便走,谁也拦不了我!”
盛大娘道:“真的么?冷老弟,你听见没有?人家直将你寒枫堡看作无人之境,你受得了?”
冷一枫还未答活,冷青霜已长叹道:“大婶你也该为咱们想想,我妹妹落在别人手中,我们能怎么样?”
盛大娘截口道:“大侄女,你别说话,婶婶我一看到大旗门又施出五马分尸,盗马还马的老套,就急忙赶来,为的还不是大家好?大旗门忍了这么多年,此刻出来报仇,定必是要赶尽杀绝的,你若不杀他,他就杀你,但咱们人多,他们人少,一个拼一个,总是划得来的。”
云铮忽然笑道:“谁跟你拼,少爷走了!”
长笑声中,身子贴树而起,没入了树梢的浓枝密叶中,谁也想不到方才要放他走时,他硬是不走,此刻不放他走时,他却乘机逃了。
盛大娘冷笑一声,道:“存孝,截住他的去路!”
紫心剑客盛存孝沉声应了,方待展动身形,突闻树梢上一声惊呼,云铮失声道:“原来是你!”
接着,那少女冷青萍亦自惊呼一声,身子由树上直落了下来,冷一枫抢先几步,引臂接过。
刹那间但见人影一闪,紫心剑客盛存孝反腕拔出背后的紫鞘长剑,剑光与人影一起飞身而上。只听哗的一声,树梢的枝叶,被他锋利的长剑削去一片,两条矫健的人影,自树梢急坠而下。
冷一枫将怀中的少女交给冷青霜,沉声道:“带她回去!”
冷青霜身子后退,目光仍凝注着前方。
只见由树梢坠下的两条人影,一人满身是黑衣,背插长剑,脚尖一点地面,方待再次跃起,突觉一股阴冷的掌风扑面而来,原来冷一枫已急攻而至,厉声道:“此刻你也走不脱了!”
黑衣人一言不发,仰面一个大翻身,乘势拔出了长剑,一剑削向冷一枫的双眼,剑法犀利,其急如电。
冷一枫双掌齐翻,拍的一合,要待以双掌夹住这黑衣人的剑身,变招之快,当真是间不容发。
哪知黑衣人长剑早已转了开去,斜削直刺,刹那间又攻出五剑,剑法虽然平平实实,毫无新奇巧妙之处,但运剑之快,却是闯荡江湖数十年的冷一枫生平仅见。
此刻紫心剑客盛存孝已与云铮动手相搏了三招,忽然说道:“冷大叔,让小侄来领教这位少年剑客的高招。”
盛家庄虽是武林中暗器名家,但盛存孝却是以剑法饮誉江湖,此刻见了这黑衣少年剑法如此迅急,心中便不觉动了与他一争锋芒之心。
冷一枫沉声道:“这厮剑法奇快,手腕更是灵活无比,贤侄你与他动手,可要小心了!”
盛存孝道:“侄儿知道!”
一连三剑挥出,人已与冷一枫换了个位置,长剑平击当胸,与黑衣人对面而立。
两个人横剑对立,目光互视,身子却不再动。
这两人一个面容黑中透红,一个面容黑中透亮,两人俱是剑眉狮鼻,神气沉稳,隐隐有名家风范。
云铮与冷一枫又接了几招,冷一枫忽然发现云铮频频望着那黑衣少年,满脸俱是怒容。
盛大娘手里拿着自盛存孝掌中接过的竹笠,忽然微笑:“冷老弟,你忙着打什么?反正姓云的也跑不了的,你先看看这个人,你看这少年长得是否与存孝很像,简直就像兄弟一样。”
云铮叫了起来:“铁中棠!你若还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