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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中棠见他笑得奇怪,心中虽诧异,但偏偏忍住不间,故意大笑道:“何况兄台还要再送重礼,小弟更是不安了。”
司徒笑道:“好说好说。”
铁中棠笑道:“礼物在哪里,小弟收下后,就要走了。”
他故意说得轻描淡写,生像说走便立刻能走似的。
司徒笑道:“待小弟先为兄台引见几位朋友再说。”转身大笑道:“兄台们请过来见见高人!”
那边一堆人影,果然应声走了过来,除了意得志满、沾沾自喜的黑、白双星外,还有五人之多。
这五人一个高大威猛,顾盼自雄,一个枯瘦短小,背后斜插着两柄钢刀,一个长衫飘飘,正是沈杏白。
还有两人,却是一男一女,男的身材奇高奇瘦,头上还戴着高冠,站在众人之间,有如鹤立鸡群一般。
那女子却是体态丰腴,娇小玲珑,站在那高冠男子身侧,恰恰只到他胸口,虽在众目睽睽之下,但两人却仍然拥抱在一起,一高一矮,一肥一瘦,别人看来,神情甚是滑稽,但他们自己,却自得其乐。
司徒笑抱拳笑道:“黑白两位,铁兄想必是认得的了。”
铁中棠笑道:“只怕黑兄却是首次见到小弟!”
黑星天果然是第一次见到他真面目,他目如朗星,双眉斜飞,面色微带黝黑,第一眼看去,虽不似美男子,但只要你多看一眼,便不知不觉要被他吸引,当下不禁暗叹忖道:“果然是条好男儿,难怪有那么多女子对他那般倾心。”微一抱拳,冷冷道:“虽未见面,却已久仰大名了。”
司徒笑手掌引向那高大之人,笑道:“这位兄台,便是敝镖局中第一位镖师,江湖人称金刚韦驮骆不群。”
那骆不群大喇喇点了点头,道:“承教。”
铁中棠虽也知道此人在镖业中甚著威名,但见他神情,却觉有气,哈哈笑道:“果然和庙里泥塑韦驮有些相似!”
骆不群面色一变,司徒笑却已指道:“这位‘满地飞花’彭康彭大侠,乃是江湖中地趟刀的第一名家。”
那背插双刀的短小汉子抱拳笑道:“不敢当。”
铁中棠见他倒还和气,便也笑道久仰,心头却已有些吃惊,这彭康的地趟刀法,他也已闻名久矣。
司徒笑干咳一声,神情似乎变得慎重起来,道:“这两位便是钱大河、孙小娇贤伉俪了。”
铁中棠见这两人,不但神情有趣,姓名也有趣得很,不觉露齿一笑,抱拳道:“幸会幸会。”
那高冠男子面色一沉,手腕立刻抓起腰畔剑柄,那娇小女子笑道:“小钱,他不认得咱们,莫怪他无礼。”
愉偷向铁中棠飞了个媚眼,司徒笑已大声道:“钱兄伉俪真名,铁兄或许还不知道,但黄冠剑客与碧月剑客的大名,铁兄总该听说过吧?”江湖中彩虹群剑之声名如日方中,铁中棠确是听人说过的,也知道这黄冠剑客剑法迅急,素有河朔第一快剑之称。
他上上下下瞧了他们两眼,微微笑道:“在下只听得紫心剑客剑法超群,这两位大名却是第一次听人说起。”
铁大河双眉一扬,冷冷笑道:“我听存孝说江湖中近日又出了柄快剑,哪知却是个乳臭未干的浑小子!”
铁中棠笑道:“彼此彼此!”
钱大河怒道:“来来,拔出剑来,待我教训教训你!”
手掌振处,“呛嘟”一声,长剑出鞘一半。孙小娇却又挽住他臂膀,笑道:“小钱,急什么!”
司徒笑大笑道:“正是正是,好歹也等铁兄看过礼物再说!”
钱大河冷笑道:“他若看过,只怕再也无法动手了!”
铁中棠暗中又一惊,口中却大笑道:“在下虽然只会几手三脚猫的把式,但阁下要动手,在下随时可奉陪的。”
司徒笑微一挥手,沈杏白转身奔出。
钱大河沉声道:“司徒兄,小弟今日只是为了领教这厮的快剑而来,司徒兄好歹也要留下他与兄弟比划比划!”
司徒笑道:“自然自然!”
那金刚韦驮大声道:“但钱兄却莫要伤他性命,骆某也要和他比划比划!”此人声如洪钟,果然与其身材甚是相配。
司徒笑道:“各位今日只管与铁兄以武相会,小弟和他的事……嘿嘿,却是用不着动手的。”
黑昆天大笑道:“但各位却也得留下他性命才行!”
铁中棠听得满心怒火,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哈哈笑道:“各位不必担心,在下三五年之内还死不了的。”
笑声来了,沈杏白己率领着几条黑衣大汉推着辆奇形怪状的车子吆喝着奔了过来。
这车子四四方方,长宽俱有两丈左右,宛如个巨大的箱子,只是在角下配了四支车轮的模样。
铁中棠也猜不到司徒笑究竟在弄什么玄虚,却知此人凶险犴狡,犹喜故作惊人之事,这箱子里必定有些古怪。
司徒笑左顾右盼,神情更是得意,哈哈笑道:“小弟也别无礼物可赠,只是制作了架三节云梯,要给兄台观赏观赏。”
铁中棠笑道:“想不到司徒兄还会木匠的手艺。”
司徒笑嘻的一笑,也不答话,挥手道:“架起来。”
沈杏白笑应道:“遵命!”
转身走到车后,那里竟有个后盘,他吱吱的转动起后盘,车顶突然开了。
一架三丈高的云梯缓缓自车子里架了起来,云梯顶端包着块一丈长短的油布,油布里却不知包的是什么。
司徒笑道:“偏劳那位兄台去将那块油布掀开!”
满地飞花彭康笑道:“好戏即将登台,待小弟先去揭幕!”
司徒笑抚掌道:“彭兄出马,再好不过!”
铁中棠久闻这满地飞花轻功高绝,是个夜走千家的独行盗,此刻正想看看此人的轻功,更想看看油布包着何物。
当下凝目望去,彭康笑吟吟的一整衣衫,抱拳道:“献丑了!”转身之间,也不见有何动作,便已上了车顶。
众人只当他必定要施展一鹤冲天之类的轻功身法,哪知他双手垂落,竟一步一步走了上去。
这云梯笔直矗立,毫无坡度,一跃而上,倒还轻易。
此刻他手不扶,腰不曲,一级级走将上去,实是困难已极,下盘功夫若不练至巅峰,早已一个跟斗跌落下来。
众人不禁大喝起采来,铁中棠也不禁心头暗赞,想到今日自己竟有这许多强敌环伺,又不禁暗暗心惊。
转念间彭康手掌己抓着那方油布下端,口中笑道:“瞧着!”突然一个跟斗连人带油布一起落了下来。
这云梯高有三丈出头,再加上那车离地五丈左右。此刻他似是翻身跌落,众人方自一惊,彭康却已笑吟吟的站到地上,不带半点声息,原来他又卖弄了一手绝顶轻功。
铁中棠目光不由自主随着他身形而下,这才抬头望去,目光到处,他再是冷静,也忍不住惊呼出声来。
原来云梯顶端竟缚着一人,满身白衣,已经泥污,髻发蓬乱,低垂着头,也不知是生是死?
虽在细雨如雾中,但铁中棠也瞧得清清楚楚,此人竟是水灵光!
他心头如被雷殛,轰然一震,一股热血,直冲头上。
他表面对水灵光虽是冷淡疏远,其实心头却是一团火热,他看来虽然轻轻易易便让水灵光离开了自己,其实长日凝思,深宵梦回,却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的模样,否则又怎会为了要解水灵光之围,自己投水而死。
而此刻他终于见着水灵光了,却又是这般光景,当下急怒攻心,血冲头顶,大喝一声,便待扑上。
司徒笑道:“你若是胡乱妄动,她就没命了!”他虽未出手阻拦,但这两句话,却当真比什么招式都具威力。
铁中棠身子一震,倒退三步,手足俱都冰凉,全身却失了气力,道:“她……她还没有死么?”
司徒笑含笑道:“她虽然未死,但我举手之间,便可叫她再也活不成的,你不信只管试试!”
铁中棠转目望去,黑星天、白星武、司徒笑、沈杏白等人,右手俱都缩藏在袖中,想必正是捏着暗器。
这几人都是暗器高手,自己若是妄动,他们便要出手,那时自己纵有三头六臂,却也拦不住这许多人,而水灵光全身被缚,更是难以闪避。
一眼扫过,他已知司徒笑所言非虚,道:“她……她怎会落入你手中的?”目中虽未落泪,却已热泪盈眶。
司徒笑哈哈大笑道:“这个……你日后自会知道的!”
铁中棠呆了半晌,忽然大声道:“好,铁中棠认输了!”
司徒笑阴恻恻道:“既已认输,便要听话,此后我兄弟无论要你做什么,你都不得违抗!”
铁中棠心如刀绞,知道自己若是答应了他,定必难逃叛师之罪,但自己若不答应,又怎能救得水灵光?
忽听身后一阵风声响动,原来艾天蝠听得他惊呼之声,也已赶来,沉声道:“什么人落在他们手中了?”
他只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却瞧不见云梯上的水灵光。
铁中棠知道他性情刚烈,生怕他轻举妄动,坏了水灵光性命,低低道:“此人兄台也不认得的。”
艾天蝠低低道:“可要出手?”
铁中棠凄然笑道:“要出手时,还求兄台相助。”
司徒笑望着他两人窃窃私语,只觉自己早有胜算在握,微微含笑,也不置理,只是奇怪这两人怎会到了一起。
彭康等人却认得他乃是鬼母首徒,面上已变了颜色。
黄冠剑客突然大喝道:“司徒兄,这厮未答话之前,小弟无论如何先要和他斗上一斗,否则他若降了,就斗不成了!”
司徒笑微微笑道:“但兄台切莫……”
钱大河冷笑道:“我绝不伤他性命,铁中棠,来吧!”
铁中棠此刻哪有心情和他比斗,叹道:“在下……”
钱大河冷笑道:“你若不敢动手,我便削下你双耳。”手腕微振,剑光朵朵,刷的一剑削了过来。
铁中棠一闪身,艾天蝠冷冷道:“你为何不动手?”铁中棠还未答话,突见左面一道匹练般剑光飞来。
那孙小娇笑道:“小伙子,剑借给你!”原来这剑光竟是她将长剑脱手掷出,铁中棠只得伸手抄了过来。
他长剑方自到手,钱大河剑势连绵,已又削来七剑,此人剑法果然迅急绝伦,刹那之间,竟已攻出七招。
铁中棠身形闪动,堪堪避闪过这七剑,心中意兴萧萧,哪有心思还招,长叹道:“铁某认输就是,你……”
钱大河喝道:“若是认输,先跪下叩头!”一句话功夫,剑招丝毫不停,又自攻出七剑之多。
铁中棠本已急怒攻心,此刻忍不住俱都发作,忖道:“好歹先和他拼了!”剑光一展,迎了上去。
一连串密如连珠的“叮叮”声响,他举手之间,便已还了七招,硬生生接了钱大河七招。
众人俱不禁暗惊忖道:“好快的剑!”
钱大河忽然身子一缩倒退数尺,反掌将腰畔剑鞘重重摔到地上,孙小娇却俯身拾起,笑道:“呀,莫摔坏了。”
这四个字方自出口,又是一连串“叮叮”声响,两人又换了数招,要知两人剑法俱是以快见长,点到就收,是以声响不大,但剑风嘶嘶,却是尖锐已极,霎眼之间,十余招又过,铁中棠忖道:“此人剑法招式并不惊人,只是以快见长,我须得也在这快字上胜他!”
一念至此,突然振剑而出,急急攻出十四剑。这十四剑一剑快过一剑,但见剑光缭绕,看得人眼花缭乱。
钱大河不避不闪,挥剑迎上,他心高气傲,也一心想以快胜过对方,铁中棠一剑击来,他便一剑迎去。
两人变招,俱都快如闪电。
又是“叮叮当当”一阵声响,钱大河己接了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