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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与他并肩冲杀的冷雪梅,也是奋不顾身,全力冲杀。
但敌方的实力,委实太强了。
那些悍不畏死前仆后继地,围攻上来的人,一批比一批强,身手一个比一个高,而以东
方明为首的四位高级人员,也似乎深知眼前情况的严重,一个个奋不顾身地全力拦截。
因此,尽管杜少彬、冷雪梅二人,都是放手冲杀,却始终没法冲出敌人的包围。
这情形,使得冷雪梅不能不再向杜少彬施压力了,她,一面双刃翻飞地,夺力冲杀,一
面向杜少彬沉声喝道:“杜公子,你先行冲出去!”
杜少彬毅然答道:“不!咱们一起冲!”
冷雪梅怒声道:“你再不听话,我立即横刀自刎!”
杜少彬笑道:“梅姐姐请放心,只要我杜少彬还活着,你也决不会死,同时,我不妨坦
白告诉你,家师也在‘太原’城中,他老人家一定会来增援我们的。”
他这一段话,对冷雪梅有了镇静作用,但却使东方明暗中起了恐慌。
可不是么!徒弟已是如此了得,那他的师傅的高明,就更不难想见啦!
但事实上,可真是天晓得,杜少彬的师傅,目前在什么地方,恐怕只有他师傅自己知道
啦!
杜少彬之所以要撒下这个瞒天大谎,其用意就是安抚冷雪梅,同时也给敌人以精神威胁,
然后自己好乘机给敌人以制命的打击。
如今,他这一精神攻势,已收到了预期的效果,只见东方明沉声问道:“你师傅是不是
吴伯同?”
杜少彬怒叱一声:“你管不着!”
话声一落,一剑削掉章达的头巾,连发髻也贴着头皮削去,如非是章达本身功力高,反
应又快,那条老命,就已经报销啦!
原来经过这一阵冲杀之后,杜少彬与冷雪梅二人,已取得了默契,那就是冷雪梅对付其
余的高手,杜少彬则专门对付以东方明为首的四位高级人员。
这一分工合作的战术,果然收到了实效,一开始就使那位“朱雀堂主”章达,亡魂俱冒
地,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章达方自发出一声惊呼,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自己的头顶,杜少彬却朗声大笑道:
“不用摸,章大堂主,脑袋还在你自己的脖子上……”
话声中,“唰、唰、唰”一连三剑,迫得对方的包围圈也扩大了不少。
这情形,可使东方明的老脸,实在挂不住了。
试想:凭他的身份和地位,又率领若恁多高手,如果连一个年纪轻轻的后生小辈都收拾
不了,他以后还能在江湖上混么!
因此,他不能不咬着牙根拼老命了。杜少彬话声一落,他并立还颜色,口中并大喝一声:
“杜少彬,你死在目前,还能神气些什么!”
但他话声才落,“唰”地一声过处,长衫下摆已被削去一角,杜少彬并连声欢笑道:
“令主大人,失礼!失礼!”
丈远外,忽然传来一个苍劲语声道:“东方令主,请对付冷雪梅,杜家这小子,由我来
对付。”
东方明连忙扬声答道:“小弟遵命。”
那苍劲语声又接道:“冷雪梅这个人,庄主要的是活口,也不许伤了她,最好是能劝她
自动休战。”
“是!”
东方明又恭应一声之后,立即全力向冷雪梅进攻。
杜少彬在明知对方的企图之下,自不然会放松对东方明的拦截。
尤其是,杜少彬刚刚因改变战术,而略占优势,如果就这么被人家分开,而各个击破,
他自然不会甘心。
因此,他这一全力对付东方明,东方明不但不能完成心愿,连本身也被对方的疯狂攻势,
弄得手忙脚乱地,狼狈不堪。
一道人影,疾射当场。
寒芒闪处,发出“呛”然大震,杜少彬被一位凌空射落的生力军给截住了。
那是一位显然是戴着人皮面具的灰衫老者,此人功力之高,算是杜少彬自出道以来所仅
见。
那灰衫老者,不但功力奇高,所使兵刃,也是武林中极少见到的“子母金环”。
因此,双方兵刃相触,“呛”然震响声中,双方都禁不住发出一声惊“咦”。杜少彬那
锐不可当的疯狂攻势,立即被遏制住了。
当然,他们的那一声惊“咦”,都是震惊于对方的功力,远出自己的想像之外而发出的。
那灰衫老者一举将杜少彬截住之后,立即冷笑一声道:“娃儿,你该知道天有多高,地
有多厚了吧!”
他,口中说着,手上的“子母金环”,却是毫不留情地,展开一串抢攻,刹时之间,使
得本已在东方明手中占了优势的杜少彬,感到压力奇重,而不得不采取守势了。
但他虽然被迫而采取守势,口中却是毫不退让地,反唇相讥:“老贼!如果小爷有你一
半的年纪,三招之内,我准会叫你爬下来,像你目前这点本领,有什么值得自豪的!”
灰衫老者呵呵大笑道:“小杂种,可惜你再也活不到老夫这样的年纪了,明年今日,就
是你的周年忌日哩……”
话声中,“呼、呼、呼”一连三记绝招,将杜少彬迫退了五步。
杜少彬一挫钢牙,也尽提全力地立还颜色,居然将对方迫退三步,并冷笑一声道:“老
贼!你也不过如此!”
灰衫老者纵声狂笑道:“你小子可真不止只有一两下子,可惜的是,你不该跟着吴伯同,
更不该生在杜家,现在,你只有乖乖地认命了吧!”
话落,招式也随之一变,劲风呼啸中,那“子母金环”上还发出一串慑人心魂的怪啸,
迫得杜少彬不得不连连后退。
这时,冷雪梅也在东方明、章逵、朱宾等三人的联合攻势之下,锋芒尽敛,如非对方三
人奉命不能杀她,也不能伤她,那后果早就不堪设想了。
但她绝不为对方的威势所屈服了,仍然是银牙紧咬地在拼命抢攻,但她这种抢攻,却有
如冻蝇钻窗,发生不了作用了。
当然,由于她自己没有生命的危险,因而尽管她是处于极端劣势之中,却还能分神去注
意杜少彬的遭遇,当她看到杜少彬,在灰衫老者的强大压力之下,被迫而连连后退时,禁不
住震声大喝道:“杜少彬,别管我的事了,快点走!”
东方明呵呵大笑道:“冷堂主,那小子还能走得了么!”
杜少彬可能委实是感到压力太重了,对冷雪梅的话,居然没有答覆。
东方明含笑接道:“冷堂主,你是聪明人,当知道螳臂怎能当车哩!”
冷雪梅哼了一声,没接腔。
东方明笑了笑道:“冷堂主,过去,你我同是一殿之臣,今后,咱们仍然是好朋友……”
冷雪梅怒叱一声:“住口!”
东方明笑道:“好!不说就不说,且等你累得精疲力竭时,咱们再检个现成的便宜。”
章达呵呵一笑道:“我说,冷堂主,你千万别那么死心眼儿,难得庄主能看上你,这是
一般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呀!”
朱宾也附和着笑道:“是啊!以后,还得请冷堂主多多提携哩!”
忽然,杜少彬传来一声惊呼,只听那灰衫老者呵呵大笑道:“小杂种,以后的五十招之
内,老夫如不能叫你躺在这儿,老夫立即举环自尽!”
冷雪梅目光微扫之下,只见杜少彬左臂上鲜血涔涔而下,显然已受了伤。
这情形,使得她一挫银牙,震声大喝道:“胡师爷住手!我有话说。”
那灰衫老者笑道:“有话,咱们边打边谈。”
冷雪梅道:“你放杜公子离去,我跟你们走!”
灰衫老者呵呵大笑道:“冷雪梅,你这如意算盘,是打不通的,你自己最是明白不过,
咱们庄主,对你这位美人儿,固然是不能放过,同时,对杜家的这个孽种,也决不容许他活
着离开的。”
这情形,使得冷雪梅悲声说道:“杜公子,咱们只好豁出去了,但临死之前总得捞点本
钱回来!”
东方明连忙含笑接道:“不!冷堂主,这想法使不得!”
那灰衫老者此时,竟以灵猫戏鼠的态度,向杜少彬笑道:“杜公子,方才老夫听你说过,
令师马上就会来的,怎么还没消息呢?”
杜少彬一面咬牙苦撑,一面冷笑道:“你等着瞧吧!”
灰衫老者笑了笑道:“我不能不提醒你,方才,我自动延展的五十招,已过去大半了
哩!”
就当此时,一阵清晰的木鱼声,忽然随风传来。
这木鱼声,一如杜少彬前此在那漫长的山沟中所听到的一样,是那么清晰,那么祥和,
使人乍闻之下,不但尘念尽消,连恶斗中的正邪双方,都感到斗志尽消,而懒洋洋地自行停
止下来,可是,这木鱼声,却又晃悠悠地,不知其所自来。
杜少彬心头一动之间,灰衫老者却是一蹙眉峰,向王老实沉声问道:“王护法,你上次
听到的木鱼声,是否同现在所听到的一样?”
王老实点首答道:“是的,完全一样。”
灰衫老者目注杜少彬问道:“杜公子,可是你师傅么?”
杜少彬冷哼一声道:“你不配问。”
这时,因为有了强有力的后掩杜少彬与冷雪梅二人,都已宽心大放地镇定下来了,冷雪
梅并缓步走向杜少彬身旁,替他包扎左臂的伤口,并低声问道:“不严重么?”
也许她是因为在这种场合,不便叫“弟弟”,所以,先前是叫“杜公子”,此刻,却是
没头没脑地,什么称呼都不用了。
杜少彬笑了笑道:“一点皮肉之伤,算不了什么!”
冷雪梅蹙眉说道:“伤口深达寸余,还说不算了什么……”
灰衫老者却是呵呵一笑道:“威震天下的碧云山庄,我都可以当一半的家,竟然会不配
问你的师傅,我看你小子,是神智有点昏迷了吧!”
紧接着,震声喝问道:“何方高人,请现身一见?”
他不问,倒也罢了,这一问,却连木鱼声也没有了,代之的是一声幽幽长叹。
不过,谁都可以分辨得出来,这一声幽幽长叹,是出自一位女人之口。
灰衫老者眉峰一蹙之间,奇事又起。一缕苍劲歌声,忽然划空传来:
世事纷纷无已时,
劝君杯到不须辞,
但能烂醉三千日,
楚汉兴亡两不知。
不过,这苍劲歌声,却是谁都可以分辨得出,那是出自他们搏斗处十五六丈外的一株古
柏之下。
而且,歌声一落,人影也随之出现,沉沉夜色之中,只见一道幽灵似的人影,踉跄踉跄
地,向着灰衫老者身前走来。
杜少彬一声欢呼道:“师傅,您来得正好。”
来人是一位醉态可掬的青衫老者,五短身材,面色青惨,花白长髯垂胸,尤其是那一袭
青衫,长得拖到地面,令人发噱。
他,在灰衫老者面前丈远处停下之后,却向杜少彬白了一眼道:“我老人家也算是及时
救你一命,当然是来得好,可是,你却耽搁了我的大事哩!”
杜少彬一怔道:“什么事啊!”
青衫老人却听如未闻似地,迳行转向灰衫老者,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裂嘴一笑道:
“我,就是这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