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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爹当了什么“盟主”?
石中接着又问道:“请问老哥的盟主,就是六合门石掌门人么?”
那汉子渐感不耐,大声道:“盟主自然是六合门的掌门人,这还用问?你是从那里来
的?叫什么名字?”
右首那人探出头来,道:“老刘,你和他罗嗦什么?这小子追根问底的,路数不对。”
石中英听他口气,宅中主人,是爹已无疑问,这就含笑道:“我叫石中英,石掌门人就
是家父。”
左首那个汉子瞪大眼目,问道:“你小……”
他想说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但看看石中英的面貌,确有几分和盟主相像,天下虽
大,可没有人敢上门来冒充盟主儿子的。
“小”字下面突然刹住,接道:“你说什么?你叫石中英,是盟主的公子?”
石中英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石中英。”
右首汉子也倏地站了起来,说道:“老刘,你听这小子胡吹,没错,盟主有一位公子,
叫做中英,但早在十年前失足堕水死了,这小子敢情是吃了豹子胆,居然异想天开,敢到这
里混充公子来了!咱们把他拿下了再说。”
石中英站立不动,说道:“我就是十年前失足落水的石中英,你们不认识我,家里总有
认识我的人;我要进去见爹,你们如果不相信,就跟我进去。”
说完,从容举步,走上石阶,要待朝里跨去!
两个汉子看他说话神情,不似有假,一时倒也不敢得罪,左首汉子慌忙拦着陪笑道:
“公子且慢,你自称是盟主的公子,但咱们都是下人,奉命轮值,若是让人擅自闯入府去,
咱们都得受责,这样好不,公子方才不是说府里总有人认识你,对不!那就请你在这儿稍
待,小的进去请管家出来看看,也许他会认识公子。”
石中英颔首道、“好吧,你去叫管家出来。”
左首汉子答应一声,飞快的转身往里载去。
过没多久,从里面急步走出一个六十多岁老苍头。
左首汉子跟在者苍头身后,指指门口,说道,“老管家,你出去看看,认不认识他?”
老苍头头发已经发白,背也有些弯了,但石中英一眼就认出那老苍头就是从小带着他
玩,也经常把他骑在肩头的阿荣伯一石荣!
十年了,年岁不饶人,他已从一个孩童,长大成人,阿荣伯自然老了!
石中英只觉心头一阵激动,忍不住叫道:“阿荣伯。”
石荣暮地一怔,他望着门前这个长大成人的蓝衣少年,拭拭眼睛,惊喜的道:“少爷,
果然是少爷口来了。”
带着颤声,三脚两步奔出了大门去,上把抱住了石中英,热泪盈眶的道:“少爷;天可
见怜,你终于平安的回来了,老奴当年……”
他想说:“老奴当年听到你落水,不知有多伤心?”但底下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石中英感动的也有些眼眶湿润,问道:”阿荣伯,你一眼就认出是我了?”
石荣拭拭老泪,笑道:“少爷是老奴一手带大的,别说看人,只要少爷一开口,听声
音,也就听得出来。”
右首汉子道:“老管家,这位真是少爷么?”
石荣像是有着满腹牢骚,重重哼一声道:“石荣年纪大了,眼可没瞎,连少爷都会认
错?”
左首那个汉子陪笑道:“老管家认得出来,那就没错了,老张,咱们还不快见过少
爷?”说着,两人果然一齐屈下一膝,跪伏下去,连连磕头道:“小的该死,方才不知真是
少爷回来了,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少爷开恩。”
石中英道:“你们快起来,不知不罪,我怎会怪你们?”
两个汉子一齐从地上爬起。
右首汉子低低的道:“老刘,你守着,我进去禀告总管—声。
转身疾快的往府里奔去。
石荣道:“少爷,你回来了就好,老奴领你见老爷去。”
石中英随着他跨进大门,一面问道:“阿荣伯,咱们的房子,怎么都改建了?”
石荣道:“那是因为老爷当上了武林盟主,经常有各地一方雄主,或是某帮某派的掌们
人前来拜会,旧房子不够宽敞,才改建的,算起来,也有六七个年头了。”
石中英道:“爹当上了武林盟主?”
石荣道:“这是各大门派公举的。”
石中英又道:“那么街上那些小店呢,怎么都拆掉了?”
石荣道:“也是因为老爷当上了武林盟主,这条街,一面临溪,街道本来就狭,为了拓
宽路面,这两排店铺就不得不折除……”
石中英心中有些不以为然,问道:“那么他们搬到那里去了呢?”
石荣笑了笑道:“不远,就在三里外狮子山脚上,大家仍然叫它石家大街,是老爷出资
给他们盖的店铺子,几时老奴带少爷去瞧瞧,生意真不错,自从老爷当了武林盟主,连石家
大街,都热闹起来了。”
石中英想起儿时情景,忍不住问道:“长根司务呢?还开不开糕饼店了?”
石荣笑了起来道:“还开着,少爷,你还记得他们做的绿豆糕么?那是你小时候最喜欢
的东西。”
石中英也笑着道:“自然记得,长根司务的绿豆糕,不但甜,而且豆沙多;但是我想念
他们,我小时候认识的那些人。”
石荣道:“少爷认识的人,都很好,像卖麻粟的阿义,卖包干的阿顺司务,卖糖果的成
康,连同长根司务,从前都是小铺子,如今店面都开的大了……”
两人一路谈着,拐进二门左首一道长廊,正行之间,只见回廊转角处,正有一个人急步
走出。
这人中等身材,凌眉鹞目,面颊瘦削;八字胡子,年在四旬开外,身穿一件天蓝绣花长
袍,迎面笑吟吟的走来。一眼瞧到石荣陪着石中英进来,立即含笑道:”老管家,这位就是
刚回来的公子么?”
石荣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只是点点头道:“正是咱们的少爷。”
蓝袍中年人慌忙趋前一步,双手抱拳,连连打拱道:“在下屈长贵,见过公子。”
石中英连说:“不敢。”
心中觉着奇怪,此人既不像家中下人,又不像宾客,不知又是什么?这就回头朝石荣问
道:“阿荣伯,这位是谁?”
石荣只是冷声说道:“他是咱们石家庄的总管。”
石中英暗暗觉得奇怪,忖道:“咱门家里,还有总管?”
心中想着,不觉又朝屈长贵打量了一眼,只觉此人一脸笑容,人倒挺和气的,石荣好象
对他有些意气。
屈长贵早已陪着笑道:“盟主就在书房,在下陪公子进去。”
石荣冷漠的道:“不用了,老奴会陪少爷进去的。”
屈长贵依然含笑道:“老管家说的也是。”
他侧身让两人走在前面,然后随在两人身后而行。
经过一重院子,长廊尽头,有一个月洞门,门内是另外一个院落,花木扶疏,一排三间
精舍;门前搭着紫藤架,风和花香,深得宁静之趣。
石中英随着石荣,刚走近书房,就听屋中传出一个清朗的声音说道:“石荣,听说英儿
当年坠水未死,已经回来,可是真的么?”
石中英离家十载;但爹清朗声音,听来和从前丝毫没有改变。这是十年来多么怀念,多
么亲切的声音!心头顿时感到一阵无比的激动。
石荣早已抢着答应:“回老爷,这是真的,真是天大的喜事,少爷已经回来了!”一面
急着回头道:“少爷,快…进去。”
石中英眼已经满含着泪水,一步跨进书房,就看到迎面站着一个颀长的人影!
这人修眉朗目,面貌清惬,双鬓微见花白,飘逸之中带着点严肃!
那不是自己日夜思念的爹,还是谁来?
“爹!”石中英十年来积压在心头的这声“爹”叫出口来,人已扑地跪倒地上,泪水也
随着夺眶而出。
六合剑石松龄终究是修养功夫极为精纯的人,神情镇定如恒,只是双目炯炯凝视着石中
英,渐渐面有凄容,目中也隐含泪水,点头道:”果然是英儿!”仰首向天,徐徐说道:
“这是上苍保佑,不绝我石氏之后…”
说到这里,两行老泪,已经从面颊上直滚下来!
这是至情流露,深情感人!
石荣陪着少爷双双跪地,向老爷劝慰道:“老爷,少爷回来,这是天大的喜事,老爷该
高兴才对。”
石松龄噙着泪光,举手拭了一下,点点头道;笑道:“老夫自然高兴,唉,石荣,老关
当年眼看英儿失足落水,那份悲痛,简直如摧心肝,真没想到十年之后,英儿还能活着回
来,而且已经这么大了。”伸手拉着石中英;温言道:“孩子,起来,十年了,咱们父子重
逢,当真恍如隔世,你让爹仔细瞧瞧。”
屈长贵在旁笑道:“这是盟主盛德格天,公子才能化险为夷。”
石松龄没有理他,拉着石中英的手、走进书房,自己在一张紫檀雕花椅坐下,目光慈
祥,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他,蔼然笑道:“孩子,你也坐下来,为父有话问你。”
石中英应了一声“是”,在爹下首的椅子坐下。
石松龄回过头去,朝屈长贵吩咐道:“屈总管,老夫今天不见外客,没有什么重大的
事,你一律给我回了就好。”
屈长贵躬身应“是”,退了出去。
石中英心中暗道:“爹爹当了武林盟主,看来果然比从前忙得多了。”
石松龄回头望望石荣,和声道:“石荣,你也坐下来。”
石荣站在一旁,惶恐的笑道:“老奴从前跟老爷练过几手拳脚,腰脚还健,站一会还挺
得住,再说,老爷的书房里,也没有老奴坐位。”
石松龄知道石荣为人拘谨,只是望着他淡淡一笑,没有再说,回头朝石中英问道:“孩
子,你当年失足坠水,被洪水冲去,不知是什么人把你救起来的?”
石中英因师父已有交代,心知自己从师学艺,是一件极端机密之轧爹自然知道,他老人
家要这么问,自然是为了自己突然回来,好对外加改解释。这就恭谨的答道:“孩儿是被一
位过路的老人救起来的。”
石荣在旁插口道:“阿弥陀佛,这人真是咱们石家的大恩人。”
石松龄一手持须,注目问道,“这位老人家姓甚名谁?”
石中英道:“他是孩儿的师父,叫做狄谷老人,是位采药的药师。”
石松龄道:“你跟了他十年?”
石中英道:“是的,师父常年都在山中采药,也教孩儿武功!”
石松龄微微一笑道:“他也会武功?”
石中英道:“师父说:在山中采药,时常会遇上毒蛇猛兽,练武可以防身。”
石松龄问道:“他教你一些什么武功?”
石中英道:“除了练功,师父还教孩儿几套拳法,腿法、和一路叉法。”
石荣忍不住问道:“他怎么不送少爷回来呢?”
石中英道:“师父也问过我,但我只知道咱们家住在百家大街。”
石荣急道:“我的少爷,咱们这里是石门山石家庄,你说石家大街,你师父怎会知
道?”
石松龄持须笑道:“英儿那时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那会知道的那么多?”
石中英心中暗道:“爹果然是和师父说好了的。”
石松龄接着问道:“那你如何会找回来的呢?”
石中英道:“那是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