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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拣这等险峻难行的路走,莫非他们是诱敌之计?”
想到“诱敌之计”,不觉心中又是一动,暗想:“如果是诱敌深入,那么贼党在这山区
之中,莫非另有巢穴不成?”
他往前走了十几步路,但见一株巨松之下,果然又有一个白粉标记,指示的方向,是朝
北而去。
石中英依着指标,又奔行了十几里,翻过两座峰岭,眼看峰峦连绵,夜雾迷离!
入山已深,不但未曾追上蓝纯青一行人,这一路上,甚至连一点打斗的痕迹也没有发现
过,到了这里,已经再也找不到白粉的指路标记。
石中英望着黑蒙蒙的山势,暗暗皱了下眉,心想:“像这样的深山崇岭,就算清指路标
记,也极易迷路,偌大山区,自己又到那里找他们去吧?”
“啊!”石中英忽然想起过去这些年来,每一位师父,都一样告诫自己,江湖上人心险
恶,诡橘多诈,遇事务必冷静,切忌盲从。。。。。。
白粉标记忽然中断,若非贼党诱敌之计,那么莫非是“调虎离山”之计?不好!妹子一
个人留在庄上,莫要出了岔子!
一念及此,心头登时大急,双脚一顿,急匆匆循着原路,奔掠而去,差幸他从小接受九
位名师的严格训练,除了武功之外,就是各种应变常识。
方才一路行采,每一留有记号之处,他都看了特别仔细,因此,这时循原路退出,虽在
深山黑夜,凭看来时的记忆,还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但饶是如此,石中英还是费了不少气力,才从四顾荒凉的山峻岭间,重又回到了石家
庄。
石家庄当然还是黑黝黝的不见一点灯光,不闻一丝人声。
石中英身如飘风,从后掠墙而上,一路翻房越脊,直奔书房,急匆匆飞身落地,连掀帘
都来不及,口中叫了声:“妹子。”
冲进书房,呈现在眼前的一切。和方才一样,并没有人动过,只是不见左月娇。
“果然不见了!”
石中英心头一急,返身退出书房,提高声音,又叫了声:“妹子。”
当然没有人应他。
“难道真的被贼党掳去了?”
双足一顿,飞身上屋,四周还是一样的沉寂,他略为住足,心中暗自盘算:“妹子会不
会回到‘翠翎小筑”去了?”
一念及此,立即长身纵起;朝东掠去,奔出东院门,好到翠翎小筑。
修奠丛中,一角小楼。还是那样幽狰。
石中英无暇多想,匆匆越过平台,老远就看到朱红小门敞开着没有关,心中不禁一喜,
忖道:“妹子果然回来了!”
急步奔入,仰首叫了声:“妹子………
楼上一片沉寂,没人答应。
石中英登上楼梯奔到左月娇的房门口,一手掀帘而入
房里并没有人,但他目光一掠,就看到中间小圆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火筒。
那火筒正是自己在临行时交给左月娇的。
由此已可证明,她己回来过了。
那么她人呢?
石家庄院,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何以蓝老前辈一行,初!妹子,会离奇失踪了呢?
他想到方才一路上留的白粉记号。
这是自己一行人在离开龙门帮时,约走的联络记号,除了自己几人,不可能有外人知
道。
那么,自己这几个人中,莫非有了内奸。事先已把消息泄了出去,贼党才会设下陷饼,
张网以待。
他心头逐渐沉重起来。
如今一起从龙门帮出发的七个人,除了沈长吉(七星剑手下第二号)已死。蓝老前辈和
妹子等五人离奇失踪,生死未卜。
眼前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救人的责任,全落在自己身上。
这样茫无头绪的事儿,又到那里去找呢?
他缓缓走近圆桌边上,伸手取起火筒,看到桌上还有一盏油灯。心中忽然想道:“是
了,妹子一定在回到房中之后,才把油灯,把火筒放在桌上的。”
“照说,她点起油灯之后,应该把火筒收起来才对,她没救火筒,就放在桌上,那是说
在她刚刚点起油灯之际,就发现了什么,来不及再把火筒收入怀里了。”
妹子左手掌心,握着一把飞针,火筒应该执在右手,她连收起火筒都来不及了,那准是
急于拔剑了。”
“莫非贼人就躲在房中?那么这里应该有打斗的痕迹了!”
石中英随手打亮火筒,点起油灯,仔细朝四周察看了一下。
这下,果然不出他意料之外。
他在床前不远的地上,发现了十数支软钢制的花须针,一就认出那是左月娇的。
接着,他又在房门口墙角下,发现了一支缠着布片的竹箭,箭长不过五寸,钢链上还带
着一丝血渍!
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布片了。石中英一眼就认出那是从左月娇新穿的衣衫上撕下来的。
竹箭,不是左月娇的暗器,那自然是贼人的暗器无疑。
既是贼人的晴器,箭欲上留有血渍,那自然是妹子负了伤,由此可以证明妹子在负伤之
后,才被贼人掳去的。
就算妹子中了箭,她拔出箭来,也不会撕下一条布片,更不会把布片缠在箭上。
这只有一个解释,是她故意留下的。
她怕自己忽略过去,才撕下身上布条,缠在箭上,好使自己特别注意。
那么这支竹箭,定然和贼党有着什么关连了,想到这里,不觉凝目瞧去!
箭干比竹筷略细,色呈青绿,上端刻着一个相貌狰狞,青面撩牙的鬼脸,刻划极为精
细。
这自然是使箭的人的记号了,但石中英总究没有在江湖上走动,不知这人是谁?一时不
禁暗暗皱了下眉,仰首说道:“五个人的下落,一个人的血仇,看来全在这支箭上了。”
他怀着一颗沉重的心,退出“翠翎小筑”,越过平台,穿行竹径之际!
突然一滴冰凉的水,落在他的颈子里。
石中英不经意的用手一揩,竟然有些粘腻腻的,不像是水,不觉低头朝手上瞧去!
这一瞧,石中英心头大惊!
那是鲜血,四个指头上,都是血!
石中英抬起头,凝目朝上望去,竹枝上好像挂着一件东西。他飞身直掠而上,探手抓住
了竹枝上的那件东西。
那东西入手冰凉,竟是一截血淋淋的手腕。
被利器削断的一只人手,用草绳缚着,挂在竹枝之上。
只要从这只手上纤细修长的手指,和光润细腻的皮肤、望而知是女人的手,而且还是年
轻少女的手。
石中英一颗心直往下沉,喃喃的道:“这手,难道会是妹子的?”
这自然极有可能!
妹子叛离了贼党,江湖上,对叛离的人,所采取的手段,都是十分严厉而残酷的。
“只要她不死,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离石家庄三里外的狮子山脚下,是附近几里路方圆的唯一市集。
一条石板路的街道,足有一里来长,两边是矮平房的店铺,当然也有几家是二层楼的店
面。
他们都是从石家庄搬过来的,因此大家还是叫它“石家大街”。
这条街,因为北通含山,西接巢县,离两处县城都不太远,虽非交通要道,但往来的行
商,可也不少少。
这时已是辰牌时光,街上已有不少骡马行人,此往彼来,店铺门前,也有不少小贩,沿
街叫卖。
街尾有一家面馆,专卖面点酒菜。
掌柜的大家都叫他老张,两夫妻年过半百,在石家大街,卖了几十年的面,如今头发都
白了。
本来他门只是一个面摊子,自从“石家大街”搬到狮子山下来,他们才有这片面馆,于
是也兼卖酒菜。
老张两夫妻勤勤俭俭,同样一碗五文钱的面,就比别地方多上一半,因此,从早到晚,
生意着实不错。
这时他们店里七八张桌子,已经有五张桌上,坐了客人,有的已经在吃了,有的还在等
面下锅。
左月娇和戚婆婆,就坐在靠墙角的一张桌上。
左月娇已经换了一身花布衣裤,长长的秀发,也梳了两条又黑又粗的辫子,分从肩头垂
到胸前,看去活像一个乡下姑娘。
当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脸上已经易了容,瘦削脸上,皮肤又粗又黑。
戚婆婆也换了一张面孔,扁脸、塌鼻,还有几颗麻子。
她是拍花党的老祖宗,自然会易容术。
左月娇只是垂着头,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动也没动。乡下姑娘嘛,敢情从没上过面
馆,自然有些怯生。
但有谁知道她身上几处主要穴道,全被制住了,而且还点了“哑穴”,既不能挣动,连
话也说不出口。
她们坐在角落里,任何人只要瞥上一眼,都会当作祖孙两个,所以也没有什么人会注意
她们。
左月娇虽然垂着头,但她一双眼睛,不住朝门口打量。
这是戚婆婆答应过她的,让她和大哥见上一面的。
她等的当然是石中英。
她当然盼望石中英来救她。但她想到戚婆婆如何知道大哥准会到这里来?
莫非他们想以自己为饵,引大哥上钩?
这又是一个陷阶?
她又巴望大哥不要来。
她内心充满了矛盾,已经不想再等下去,尤其是身上多处穴道受制,这种罪更是受不
了。
这时候只见店门口缓缓走进一个人来。
这人一身文士装束,身穿一袭青衫,生得长身玉立,貌州清俊,看去不过三十来岁,气
度雍容,潇洒出俗。
左月娇骤睹此人,不觉心头一动,暗暗付道:“他莫非就是大哥,”
石中英精擅易容,自然可能易了容前来,尤其这人举止滞洒,风度脱俗,这是普遍人所
没有的。
青衫文士走进店铺,就在门口一张桌上坐下。
掌柜的老张赶忙迎了过去,陪笑道:“客官要吃些什么?”
青衫文士抬目道:“你给我来一壶花雕,切一盘卤牛肉就好。”
一清早就要喝酒!
左月娇暗问忖道:“看来他不是大哥了!”
石中英不大会喝酒,尤其昨晚发生了大事故,当然更没有心情喝酒了。
老张陪着笑道:“客官原谅,卤牛肉还没有烧烂呢!”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没关系,只要不生就可以了,快去给我切一盘来。”
老张连声说“是”,匆匆退了下去。
不多一会,就端着一盘还没烧烂的卤牛肉,和一壶花雕送来。
青衫文士斟了一杯酒,缓缓喝了一口,点头道:“酒还不错。”
老张陪笑道:“客官还要些什么?”
他开的是面馆,这是问青衫文士要不要一碗面?
青衫文士清朗的笑道:“有酒就好了”
左月娇暗暗哼道:“看来倒蛮斯文的,原来是个酒鬼。”
突听耳边有人细声说道:“小姑娘,你可是被七花娘点了穴道?”
左月娇听不觉一怔,不知这说话的是谁?急忙抬目朝那青衫文士看去。
只见青衫文士正好喝了口酒,举筷夹起一片还没烧烂的牛肉,放入口中,慢慢的咀嚼。
左月娇心中暗暗纳罕,忖道:“难道不是他?”
只听耳边又响起那人声音,说道:“小姑娘,你别东张西望,老夫问你,你想不想自己
解开穴道?哦,你不用点头,要是愿意的话,就用眼睛霎一霎就好好。”
左月娇心中暗道:“自己准遇上了一位武林中的老前辈
自解穴道,她如何不愿意?
老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