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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你从盛家客店外就跟上我们了,别以为我们三个老头儿真的老糊涂了,你走吧!”
小船上那年轻汉子活动一下脖子,龇牙咧嘴的显然是被周全在上面捏了一下子,现在他站起身来,道:
“飞龙寨走了依夫人母女,飞龙寨的人皆提高警觉,敢问三位这是去哪儿?”
周全毫不隐瞒地道:
“焦山飞龙寨。”
年轻汉子道:
“要找我们于寨主?”
周全道:
“不错。”
精壮汉子忙又边揉着脖子边问道:
“有事?”
周全故意漫不经心地道:
“是有些小事情。”
精壮年轻人又道:
“从这儿到江都,皆属我十二船队,焦山飞龙寨来了贵客,理应由在下带路前往。”
周全低头望向小船上的年轻人,道:
“好吧,且容我先问你一件事,看你知不知道。”
年轻人道:
“是我们飞龙寨的事?”
周全道:
“当然,问别的你怎么会知道。”
年轻人仰着脸看看大船上的周全,道:
“什么事?”
伸手在装烟丝,旱烟袋一晃一晃的,半晌,周全才道:
“你可知道依水寒当你们寨主的时候,有个副总管吧,他脸上有一道大疤的。”
年轻人点头道:
“你说的不错,他叫雷一炮,不过他已经死了。”
周全轻点着头,自语地道:
“雷一炮,天上打雷像发炮……嗯!”
年轻人道:
“你问这事干什么?”
“江岸一阵风”周全哈哈一笑,道:
“好啦,你阁下该回你的江都去了,焦山我们自会去的,对于你的表现,我老人家一定会在于长泰面前为你表扬一番的。”
年轻壮汉这才笑面相示地道:
“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三位老爷子一路顺风。”
于是小船走了,疾快地又驶回运河,显然是回江都了。
大船口,祈无水道:
“周老头,你怎的同这无名小卒好一阵罗嗦。”
周全突然哈哈大笑,道:
“原本是去焦山的,可是去了焦山以后,目的就是为了探听那个刀疤雷一炮的名号,昨日盛掌柜没说出他叫什么,而我却要细细的探讨这姓雷的是否真的投江而死,单凭臆测是不够的。”他一顿,又道:“现在,我们可以直上焦山飞龙寨了。”
司徒大山道:
“不是已知姓雷的名字了吗,还去干什么?”
周全笑道:
“老酒鬼,你且看我的吧!”
大帆船直往江中的焦山驶去,祈无水人在大舱中,举杯喝着竹叶青,边低声问周全:
“周老头,我祈无水向来知道你的心眼儿鬼,我们这次找上焦山飞龙寨,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总得要我二人也知道一下,不定到时也能帮上腔的。”
周全道:
“一个计划两个目的。”
祈无水道:
“那就说来听听如何?”
周全一笑,举杯先喝一口酒,道:
“所谓一个计划,当然是你我欲找到那东西的方针,为了这个计划,就得先达到两个目的方可。”
司徒大山一旁不耐地道:
“我不知道你在嚼些什么烂舌根,有什么目的何不直接了当地说出来,何苦定要转弯抹角,吐字如文的。”
呵呵一笑,周全道:
“这次我们去焦山,也是我想了一夜的结果,你们俩想想看,当初石大娘也是我们一伙,就因为戚九娘好像知道那个疤面人,她才离我们而去,双方还几乎搏杀一场。”
祈无水怒道:
“你周老头就别提太湖黑龙帮姓石的了,我祈无水同他们已水火不相溶,冰炭不同炉,下次见面必得狠杀一遍不可。”
周全道:
“老怪呀,我以为人在这浑浊的江湖上最赏心悦目的事,莫过于见到自己的仇家与他人对杀,而自己却一旁坐山观虎斗,你以为呢?”
祈无水一怔,道:
“你的意思是找个人去太湖找姓石的麻烦?”
周全道:
“何止是去找麻烦,不定还会来个两帮大决战呢。”
司徒大山抚掌笑道:
“好哇,司徒大山最喜坐山观虎斗,快说你的这项绝子绝孙方案吧!”
周全愉快地道:
“首先,我们到了焦山,先向于长泰要人。”
祈无水道:
“要什么人?”
周全道:
“当然是要那个疤面的雷一炮了。”
祈无水道:
“别逗啦,雷一炮又不是我们什么人,再说姓雷的已投江而亡,到哪去找他。”
周全道:
“姓雷的是不认识我等,我们也才刚刚听得他的名字,但我们可以一口咬定姓雷的同我周全有仇恨,只要沾着边的赖上于长泰,且叫于长泰拿出帮众名谱来查看,那时候我们就知道这姓雷的仙乡何处,咱们三人一找到姓雷的家门去打探,也许就会找出姓雷的藏身之地了。”
司徒大山大喘一口气,道:
“我的老妈呀,你周老头绕这么个大弯,却原来是在找那姓雷的老家呀!”
祈无水道:
“如果焦山飞龙帮没有姓雷的名谱呢?”
周全道:
“有,一定会有的,因为姓雷的职司副总管,总舵如何会没有他的名谱!”
祈无水道:
“另外一个目的呢?”
周全道:
“等我们见了于长泰,直接告诉他,就说太湖石大娘婆媳已知是何人盗去‘八步一刀’秘籍,说不定依夫人母女二人去了太湖,那于长泰什么样人,他在闻得这消息以后,我周全不信他会吃得饱睡得着。”
司徒大山道:
“如果太湖黑龙帮根本没有那回事,他们三对六面的说出是你我三人说的,回头合力对付我们,这后果你周老头可曾想到?”
“江岸一阵风”周全十分笃定地道:
“所以你二人且看我的了。”
祈无水双眉一皱,道:
“于长泰向你要证据,你怎么办?”
周全面上难掩得色,道:
“于长泰他不是神,他是鬼,我们这是见鬼说鬼话,你们想想看,鬼话连篇那还须要什么证据的,有道是人嘴两张皮,说话有移动,说归我们说,听不听在他呀!”
司徒大山笑的大酒糟鼻子在脸上直滚动,道:
“但凭直觉,于长泰可能会上你的当。”
大船不动了,东西角的焦山浅湾处伸出的石堤岸上,正有许多人在走动。
祈无水这条大船抛下锚的时候,这些人全站在堤上望,因为来的船够大,而且又不是飞龙帮的船。
不旋踵间,周全三人登上大船放下的小划子上,朝着岸边划过去。
小划子刚刚划到岸边,岸上人群中走出一个大汉来,周全三人全认识,可不正是那橘面大汉,如今的焦山飞龙寨副总管成刚。
成刚这时仍披着他那个红大氅,蒜鼻子一抽又动的翻动一双鲤鱼眼,道:
“好家伙,三位不请自来,可有何贵干?”
司徒大山面色一紧,怒道:
“你是什么东西,敢对我三个老人家如此说话?”
成刚原是大海盗出身,他哪里会吃这一套,鲤鱼眼一翻,伸手冷喝道:
“拿来。”
司徒大山第一个上岸,这时一瞪眼,道:
“拿什么?”
成刚道:
“拜帖,如果没有,三位原船走人,飞龙寨不招待不速之客。”
跃身登上岸,周全早笑道:
“慢来,慢来,姓成的,有句俗话你可知道?”
成刚一愣,道:
“什么俗话?”
周全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
成刚怒容不解地道:
“你三位有事,八成准是损人利己的事。”
周全面色一寒,道:
“什么叫损人利己,焦山那面是定慧寺,和尚没钱要我赚,焦山这面是飞龙寨,飞龙寨的人一个也不好惹,我三个老头子能损了你们什么的?”
成刚双手叉腰,道:
“那你说,你们来此伺事?”
周全道:
“找于长泰说话。”
突然远处竹林边一声娇叫,道:
“谁要找我爹?”
周全三人望过去,只见红影一团,翩翩向这里而来。
成刚早迎上前道:
“小姐,来了三个江南老魔,别看他们一大把年纪,全是难缠人物,这种人还是少惹得好。”
款款地走近周全三人面前,那女子可叫周全三人吃一惊,怎么焦山还有这么个美娇娃。
三个老怪物六只老花眼,只见这女子十四来岁小年纪,俏鼻俏眼翘嘴巴,根根长睫毛宛似插上一般既黑又长,脸蛋儿白中透红,说起话来嘴巴里闪闪发光,光景是一口小贝齿,当真是明艳照人,好似飘来一仙女。
周全望了一阵子,才笑呵呵地道:
“你是于长泰的女儿?”
少女一笑,道:
“我叫于飞鸿,人家都叫我小燕子,三位可是要见我爹?”
周全道:
“是的,事关你爹的荣辱,我等不能不来,只是来的鲁莽,于姑娘可得担待。”
于飞鸿笑笑,道:
“听起来好像十分严重嘛!”
一旁的成刚早沉声道:
“小姐,别听他唬人,让他们走吧。”
周全突然举着旱烟袋指向成刚,道:
“姓成的,话可是你说的,好,我们走,有一天于长泰从交椅子上跌下来的时候,你小子就知道自己原来竟是一头驴。”说罢回身招呼祈无水司徒大山二人又道:“我们走,等着看热闹吧!”
周全的表情是认真的,因为他一长身,人已落在小划子上面。
于飞鸿一急,忙抱拳,道:
“三位老爷子千万息怒,以三位在江南武林中地位,若无重要事件,也绝不会老远的来到焦山,请留步,我带三位去寨中见我爹。”
成刚这时也觉有些不对劲,但他却仍然怒目而视。
祈老怪早打个哈哈道:
“想不到于长泰还有个极为懂事的女儿,周老头,看在于姑娘面上,消消气跟她去吧!”
周全跃上岸,但他却仍然忿忿道:
“我们这是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何苦呢。”
周全三人跟着于飞鸿走了,站在岸边的成刚冷哼道:
“总有一天我会捏碎你们这三副老骨头不可!”
飞龙寨的大厅上,这时候正坐着寨主于长秦,周全与祈无水司徒大山三人跟着于飞鸿绕过回廊进入大厅的时候,于长泰还真的一愣,因为他正在展看一个清单。
那个清单上列的全是依夫人走后留下来的东西,其中不少珠宝而使得于长泰暗中窃喜。
“爹,三位老伯要见你呢。”于飞鸿走进厅上对老父说。
收起面前一堆帐单往怀里一揣,于长泰打个哈哈,道:
“原来是三位仁兄驾到,真是稀客,快请坐。”
于飞鸿早命人送上香茗,自己找了张坐椅坐在大厅一角,就问三个老魔头有什么大事与老父商议。
“江岸一阵风”周全道:
“我三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冒昧前来,实有两件事情要向于寨主请教。”
鹰目一瞪,于长泰逼视着周全,道:
“什么事?”
周全道:
“贵寨可有个面上有刀疤的人?”
于长泰道:
“问他干什么?”
周全又道:
“他可是姓雷?”
于长泰道:
“过去有这么个人。”
周全紧逼地问: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