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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无水与司徒大山二人推门进去,灰暗的室内,只见一张桌子旁坐着个老妇人,妇人身旁站着一位俏佳人,只是二人这时正满面愁容,可怜兮兮的样子。
周全正站在桌边直搓手不已,这时见祈无水二人进来,忙道:
“怎么办,怎么办,依夫人不愿跟我们走呢!我老周嘴皮说破,她那里只是摇头,如之奈何!”
突听依夫人道:
“三位欲带我母女二人去何处?”
周全大喜,道:
“我的老祖奶奶,你总算开腔说话了。”
祈无水道:
“对了,怎的事先我们就没有想到,一旦救出依夫人母女,我们要送她们何处去躲起来呢?”
周全稍一思忖,当即坚决地问:
“夫人你开口,你母女愿去什么地方?”他一顿又道:“除了焦山飞龙寨你们不能回去外,因为我三人可不能把你母女送上阎王殿。”
依夫人冷冷道:
“三位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的冒险救我母女,可也是为了飞龙寨的‘八步一刀’秘籍吧?”
周全道:
“夫人别忘了,飞龙寨已落入于长泰之手,二位成了他的眼中钉,必欲拔之而后快,这是其一,‘八步一刀’八成已落入雷一炮之手,姓雷的必隐起来潜学那秘籍上的武功,贤母女早已落得孤单而又凄凉境况,当前重要的是设法保住性命要紧,何苦再为他事烦忧。”
司徒大山也道:
“快走吧,眼前可是你母女逃离太湖的大好机会。”
依夫人心中琢磨,他们说得也是不错,更何况石冠杰必欲娶到霜霜才甘心。
双目露出厉烈之色,道:
“三位不论来意是什么,我母女二人还是心存感激,如果三位稍存仁义之心,那就雇船送我母女上普陀去,别的地方只怕已无我母女容身之地了。”
周全一惊,道:
“普陀山?”
依夫人点头,道:
“正是海上的普陀山。”
祈无水道:
“你怎的要上普陀山,那可是个海浪咆哮,人烟稀少得可怜的孤岛啊!”
依夫人道:
“实不相瞒三位,如今普陀山潮音寺的主持,当年曾卓越赐在焦山定慧寺,他与我夫交情不差,我母女只要上得普陀山,法上大师必会收留我母女的。”
周全一听,伸手搔着头上白发,道:
“孤悬海外,去一趟真不易呀!”
依夫人道:
“各位既怕麻烦,那就算了。”
依霜霜悲伤地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批批的来掳我们孤苦无倚的可怜人,你三位老人家已是甲子之年了,何不找地方享清福,何苦钩心自己而又阴谋他人呢!”
周全哈哈一笑,道:
“听起来你好像比我老人家还看开想得通,可惜你年尚幼,哪懂得权利之伟大,虽将闭眼入棺之人,也会念念不忘世上的权与利。”
司徒大山道:
“闲屁少放,快决定怎么办吧!”
猛地一拍大腿,周全点头道:
“也好,我三个老头儿决定亲送你母女二人上普陀山。”
长身而起,依夫人道:
“走吧,我母女信得过你三位。”
周全三人大喜,当即跟着依夫人往总堂口走去。
一路走下青石台阶,那周全看准地形,忙伸手指向来时的危崖处。
依夫人在女儿霜霜地扶持中,走在三个老魔中间,一路高低不平,推枝攀岩地到了那山崖下面。
周全撮唇打了几声胡哨,半晌,水面上一点动静也没有,不由得一惊。
祈无水道:
“这六个蠢材,敢情在芦苇中睡觉了。”
周全摇头道: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怎敢睡着的。”
司徒大山道:
“是不是见各处火起把他们吓逃了?”
周全跺脚道:
“快船不是我们的人,我看准是被发现以后他们匆匆划回无锡去了。”
依夫人拉着女儿霜霜道:
“回去吧,没船怎么走法。”
周全伸手一拦,道:
“当然不会令你母女二人为难的跟我等水遁。”
依夫人道:
“如果我猜得不差,西山黑龙帮的船大概全驶入太湖中去了。”
她此言一出,三个老魔全都一惊,祈无水这才想起刚才一战,对方突然撤走的原因。
司徒大山道:
“原来那十几个家伙并未逃走,而是转进,另谋对敌之道了,操那娘,这个当可上大了。”
周全暗中四下查看,低声对几人道:
“你们在此别乱走,我去附近看看。”也不等祈无水与司徒大山二人再说什么,眨眼之间,周全已消失在蒙蒙薄雾中。
只不过顿饭功夫,“江岸一阵风”周全喘气而返。
祈无水忙问:
“如何,堤岸边上可有船?”
周全咬咬牙,忿然地道:
“八成是那个姓水的主意,操那娘岸边我全看过了,连条小舟也没有,几条大船全离了岸,隐隐约约在湖面慢驶,这光景我们怎么办?”
依夫人道:
“快四更天了,要想办法可得快。”
司徒大山抹了一把酒糟鼻头,道:
“这怎么办。”
周全一拍脑袋,道:
“干脆你老怪入水吧,设法去弄只小船来。”
司徒大山立刻抚掌笑道:
“周老头的主意甚佳,我赞成祈老怪下去设法弄一条船来。”
“江河老怪”祈无水低吼道:
“你老酒鬼赞成,我不造成,要下水你老酒鬼最是适宜,你一肚皮的烈酒,满身全在冒火,如今可是初冬季,正好下水去冷热调合一番呢。”
周全一笑,道:
“这么办,我们抽签论长短,谁的最长谁下水,如何?”
这是一种公平办法,祈无水与司徒大山自是无法反对,因为连周全也得参加。
“江岸一阵风”周全立刻就近折了三枝小树枝,一把握在手中,道:
“二位,请各取一根吧。”
祈无水当先伸手抽了一根,司徒大山也抽了一根。
周全一惊,因为留在他手中的最长,他自然清楚,然而他却在司徒大山与祈无水二人对着比长短的时候,暗中动了手脚,且哈哈笑道:
“二位,你们哪个最长?”
司徒大山哈哈笑道:
“祈老怪的最长,哈哈……”
祈无水立刻指着周全,道:
“你的呢?”
周全笑道:
“我的自然是最短了。”
祈无水冷然一哼,道:
“总得叫我看一看吧。”
周全坦然伸开手掌来,笑道:
“用得到比吗?”
是不须比,因为周全手中的树枝尚未及祈无水的一半长呢,气的祈无水忿然把树枝投入水中。
这时已是无话可说,祈无水立刻脱去长衫,竟然里面是水靠短札,光景是胸有成竹而又养之有素,且早作水中搏斗打算了。
祈无水也不客气,伸手抢过司徒大山的酒葫芦,仰面连喝几口酒,对司徒大山道:
“老酒鬼,你不会心痛吧。”
司徒大山笑笑道:
“这是什么话,你我江湖走,烟酒不分家,几口酒算得了什么!如果你心中过意不去,等到无锡你再请我喝一顿不就结了。”
祈无水面色一寒,道:
“你等着吧。”话声中,水花稍起,祈老怪已没入水中消失不见。
依夫人淡然一笑,从地上捡起一支小树枝,道:
“你们三个老魔头,表面合作无间,内心却彼此奸诈,连这轻而易举的小事,也蒙骗欺诈,就不知几十年江湖生涯你们是如何混过的。”
周全一震,忙笑道:
“依夫人的话令我周老头十分难过呀。”
依夫人举着树枝,道:
“应该由你下水找船的,因为你握的树枝最长。”
连一旁的司徒大山也吃一惊地问:
“你是如何知道的?”
依夫人面无表情地道:
“一开始他就在树枝上动了手脚,因为也一共折了四支树枝,暗中握着最短的一支,于是就在你与祈老头对比的时候,他抛去长的却握着短的,天黑夜暗,你二人又未曾加以注意,周老头就是这样……”
依夫人话未说完,司徒大山已破口骂道:
“周老鬼呀,你真不是东西,老子差一点上当。”
依夫人道:
“你已经上当,只是你比那祈老怪运气好罢了。”
而祈无水呢!
祈无水怎会知道自己上了周全的当,他忿然地跃入水中,等到他自水下伸出头来的时候,人已潜在一片芦苇丛中,遥望向西山,西山上的点点灯火已不太多,约摸着该是挂在各处的灯笼吧。
祈无水在这片芦苇中游一阵,看看已快到湖深处,因为远处正有大船在来回行驶,那全是黑龙帮的船。
船在行驶,祈无水就无下手机会,但就在他无所是从中,突然附近响起水鸟叫声,犹似鸽子捞窝生蛋,于是祈无水笑了。
只见他猛吸一口气,人已潜入水中,急快地潜到发声地方,水底下祈无水伸手一摸,正摸到一艘小船底部。
轻轻地冒出半个头,祈无水笑了,因为这条小舟上面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人尚自得意地道:
“只等快船追上帮主大船以后,三个老家伙就算死定了,太湖这么大,没船可坐,天大的本事也休想离得开。”
另一人也道:
“水总管的这条妙计真不错,不但避免我们的人伤亡,而且就等帮主回来瓮中捉鳖了,哈……”
就在船上二人得意呢,祈无水便在这时双手攀住船舷长身而起,宛似水中妖怪出水般的,大笑一声:
“哈哈!”
没等二人惊叫出口,祈无水双臂运力下沉,小船已翻身下盖,三个人全被盖入水中。
也只是眨眼之间功夫,小船突然又翻转过来,而船上却只坐着祈无水一人。
伸手捡起木橹与两支木桨放在船中,祈无水拨开芦苇,更拨开船边两具体温尚存,气息全无的尸体,缓缓地划向岸边去。
岸边上,周全已在搓手不耐地在唠叨,见小船划来,不由满面笑容地道:
“上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上不长无根之草,祈兄,要说你可真有本事。”
祈无水道:
“不论你这是歌颂之词,还是挖苦之话,我祈无水可得把话说得明白。”
周全道:
“你我兄弟如今是同舟共济,肚子里有话尽管直说。”
祈无水道:
“船是我弄来的,但这划船回无锡的事,可得由你与老酒鬼二人担当,折腾一夜,我是火里水里都尝遍,总该叫我稍睡片刻了吧!”
长衫亲为祈无水披上,周全笑道:
“祈兄何用多言,你只管在小船上抱头大睡吧。”
于是,周全忙把小船顶住石岩,依夫人与女儿依霜霜忙也登上小舟中间坐定。
周全笑对司徒大山道:
“老酒鬼,你是操桨呢?还是摇橹?”
不料司徒大山道:
“我既不摇橹也不打桨。”
周全一怔,道:
“敢情你也想稍睡片刻?”
司徒大山道:
“何止稍睡片刻,我要一觉睡到无锡城。”
周全道:
“你凭什么?”
司徒大山道:
“可要我把刚才抽签之事说出来?”
周全一愣,立刻想到原来老酒鬼在威胁自己。
祈无水已躺在船上,闻言一怔,问司徒大山,道:
“刚才抽签怎么了?”
周全忙笑道:
“没什么,事情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