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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叹息一声,道:“杨非子要和你合作,但不知想对付什么人?”
夏秋莲道:“这个,他也没有说,弟媳不敢乱言。”
柳凤阁道:“以你弟媳的聪明,难道不会猜猜吗?”
夏秋莲道:“杨非子很深沉,话说得很小心,不过,他倒说过一句话。”
柳凤阁道:“什么话?”
夏秋莲道:“杨非子逼婚之时,他提到了大伯。”
柳凤阁道:“他怎么说呢?”
夏秋莲道:“他说,他要大伯在三日内答应这桩婚事。”
柳凤阁淡淡一笑,道:“三弟妹,你正值年少,这件事该你决定,你是否希望我答应呢?”
两人谈话,和气得很,但一言一字之间,却是各逞心机。
夏秋莲对付柳凤阁,似是很吃力,沉吟了一阵,道:“这个,弟媳不知如何回答才好?要大伯作主了。”
柳凤阁也想了一下,才道:“这等大事,和弟妹终身有关,我这作大哥的,也无法作主,还得你拿个主意才是。”
夏秋莲道:“弟媳很为难。”
柳凤阁道:“难在何处?”
夏秋莲道:“弟媳不允再嫁,只怕大伯有所误会了。”
柳凤阁道:“哦!误会什么?”
夏秋莲道:“误会弟媳贪图柳家一份财富。”
柳凤阁道:“钱财身外物,柳家太富有了,就算你嫁出去,我也会有一笔丰富的嫁妆,那该你们一辈子花用不尽,自然,你如是立志为三弟守节,柳家这份财富,应该有你三分之一。”
夏秋莲道:“弟媳一介女流,要偌大的家产,实也无用,大伯如肯见容,我们母女在家吃喝一辈子也就够了。”
柳凤阁道:“好贤德的三弟妹,不过你可以不要,但我这作大哥的不能不给,唉!柳家三兄弟,我已经当了几十年的家,老二是残废之身,也没有法子掌握这多繁重的事务,老三人很聪明,想不到他竟然被人刺……”
黯然叹息一声,接道:“这么办吧!你很精明,我准备把这管理财务的事,交给你……”
夏秋莲急急接道:“大伯,强煞了也是女流之辈,怎能担此大任,千万不可。”
柳凤阁道:“自然,这几年中,我还要助你一臂之力,等你熟悉了,我也该少管些事,享几年清福了。”
夏秋莲话题已转,道:“大伯,处置财务的事,弟媳不敢承,不过,替三郎报仇一事,弟媳却是念念难忘,还是大伯能够成全弟媳。”
柳凤阁道:“死了的血仇要报,但活着的更不能不顾,三弟妹如真有守节之心,那杨非子倒是很麻烦的事。”
夏秋莲道:“大伯届时不允弟媳再婚,量他也没有办法了。”
柳凤阁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他无影之毒,伤人于不知不觉之中,我就算不允他的求婚,但他不会放过三弟妹。”
夏秋莲皱了皱柳眉儿,道:“这个,这个,只有让弟媳一死了之。”
柳凤阁道:“若梅呢?三郎膝下,只此一女,你如以死殉节,若梅如何承担这份父母双亡的痛苦呢?”
夏秋莲突然流下泪来,哭道:“弟媳方寸已乱,还要大伯作主。”
这一下,倒是大出柳凤阁的意料之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凌度月却听得大感奇怪,忖道:这两人谈了半天,却没有一点内容,也没有决定一件事,该说的话,似是还没有说出来。
但闻夏秋莲的哭声,愈来愈是凄凉,也愈来愈大,似是伤心已极。
柳凤阁呆了良久,突然长长吁一口气,道:“弟妹请休息吧!我想想看,应该如何处置此事。”
也不待夏秋莲答话,转身急急而去。
夏秋莲放声哭了一阵,突然停住哭声。
转眼望去,只见柳若梅当门而立,正望着母亲出神。
夏秋莲举手一抬,把手中一粒解药,交给了柳若梅,道:“把解药吞下。”
柳若梅点点头,吞下了解药。
夏秋莲也把手中的解药吞下,轻轻拂着柳若梅头上的秀发,道:“梅儿,咱们的处境,越来越险恶了,你要处处小心才是。”
柳若梅点点头,道:“女儿明白。”
夏秋莲道:“你那位大伯去远了吗?”
柳若梅笑一笑,道:“他被娘这一哭,吓得落荒而逃。”
夏秋莲道:“你出去吧,小心些监视四外,一有人来,立时想法子传示警讯。”
柳若梅一点头,闪身而去。
夏秋莲再登木榻,拍活了凌度月的穴道。
凌度月挺身而起,跃下了木榻。
两道目光,怔怔盯注在夏秋莲的脸上瞧着。
只见她脸上泪痕宛然,但神情却没有一点悲伤的样子。
夏秋莲娇媚一笑,道:“哪有这样盯人的看法。”
凌度月叹口气道:“奇怪啊!奇怪啊!”
夏秋莲道:“奇怪什么?”
凌度月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夏秋莲道:“打仗啊!”
凌度月奇道:“打仗,你和谁打?”
夏秋莲道:“和杨非子,和我那位大伯柳凤阁。”
凌度月道:“没有,你们没有动过手?”
夏秋莲笑一笑,道:“这是文仗,唇枪舌剑,激烈异常。”
凌度月道:“原来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你刚才哭的是真是假?”
夏秋莲道:“你听呢?”
凌度月道:“听起来柔肠寸断,哀哀欲绝,但我看你神色,却是不见一点悲伤之情。”
夏秋莲道:“你没有听过吗?女人的哭,也是对敌的法宝之一。”
凌度月叹口气,道:“这么看起来,姓柳的这家人,复杂得很。”
夏秋莲微微一笑,道:“那是因柳家的钱大多了,谁要掌握柳家的财富,而又能善为运用,谁就能掌握住大半个江湖。”
凌度月沉吟了一阵,道:“难道你也有谋霸柳家这份财富的用心?”
夏秋莲道:“唉!我是一个女人,不论我拥有多少的财富,对我又有什么大用?夫君早丧,膝下无子,若梅将来也要嫁人,能够温饱,过一生平淡的岁月,我的心愿已足,似乎用不着谋霸这一份产业了。”
她说的入情入理,但凌度月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凌度月沉吟了半晌,才叹口气,道:“三夫人,听你这番高论,似是和适才的话,有着很大的不同。”
夏秋莲道:“凌少侠,你是正人君子,艺传于无形剑的门下,你应该为人间抱不平,为江湖主正义。”
凌度月道:“江湖上的人人事事,真正是复杂得很。”
夏秋莲道:“所以我在想,咱们应该合作。”
凌度月笑一笑,道:“你和多少人合作?杨非子,或是你那大伯?”
夏秋莲叹口气,道:“他们都别有用心,并非要我真正的合作。”
轻轻叹息一声,道:“凌少侠,你也有一身很好的武功,我相信你的无形剑,能够快如闪电,甚至可以和杨非子的无形之毒比美,但你却缺乏了心计和经验。”
凌度月嗯了一声,没有接口。
夏秋莲道:“你也觉着我的话过份了些,事实上,这是很真实的事,如若你和杨非子,在对阵之时,他可能逃不过你的无形剑,但你也无法逃过他的无形之毒,这一点,你是否相信呢?”
凌度月点点头,道:“除非一见他我就出剑,我无法快过他的无形之毒,这个人下毒的手法,能够双手不扬,我真不明白,他如何将奇毒放了出去。”
夏秋莲道:“本来,我也不知道他如何打出无形之毒,但现在我有些明白了……”
凌度月啊了一声,道:“夫人可否见告呢?”
夏秋莲道:“自然要告诉,要是不准备告诉你,我也不会说了。”
凌度月道:“在下洗耳恭听?”
夏秋莲道:“他的衣袖、裤管之内,都装好了强力的弹簧射筒,自然,这些射筒,都经过了精心设计,施放时,不带一点声息,而且能够射出一丈开外,只要取对了方位、角度,就可以在不知不觉中伤人。”
凌度月道:“原来如此,在下苦苦思索,始终想不出他放毒的手法,三夫人这么一说,那就不足为奇了。”
夏秋莲道:“凌少侠不要见怪,这就是咱们不同的地方,我的经验加上了我的才慧,使我对料断事物有着很大的把握……”
黯然叹息一声,道:“凌少侠,所谓的经验、阅历,通常都带着痛苦的回忆。”
凌度月够聪明,虽然是初出茅庐,但他已能完全领悟了夏秋莲的话,点了点头,道:“果然是经验之谈。”
夏秋莲悲伤和欢笑,都来得是那么快速,只见嫣然一笑,立刻逐走了留在脸上的悲伤神情,说道:“凌少侠实有着过人的悟性,但不知怎的能说贱妾是经验之谈。”
第十二回 媚术夫人
凌度月道:“我对杨非子有很大的戒心,也有着一种隐隐的畏惧,那是因为我中过他一次无形之毒。”
夏秋莲道:“我们母女为了替公子盗取解药,冒了很大的危险。”
凌度月一抱拳道:“这一点在下还未谢过三夫人。”
夏秋莲一闪身,笑一笑道:“不敢当,救你凌少侠,也就是我们母女自救,因此,不敢受少侠大礼。”
凌度月道:“其实三夫人的才智,足以自保。”
夏秋莲低声说道:“也许我有能力自保,但我要付出我的身体,寡母、弱女,有甚么办法能和杨非子、柳凤阁这两大强劲的实力对抗呢?”
她的声音低沉,悲伤,但却又充满着挑逗。
凌度月回顾了夏秋莲一眼,道:“红颜薄命,也许夫人生得太美了。”
轻轻启动了一下朱唇,露出来一个凄迷的笑意,道:“那不是我的错,错的是父母替我缠上这一双好小脚,如是我有着一双大脚板,也许会改变我一些悲惨的际遇。”
她轻轻抬动一下纤巧、瘦小的金莲,引得凌度月也不自主低头看了一下。
白绫小鞋,是那么盈盈一握,使人兴起一种同情的怜惜。
在那个时代中,流行着祟尚小脚的风尚,夏秋莲的一对金莲是最完美的一双小脚。
这是有计划的挑逗,但又是那么不露痕迹,有意无意间,夏秋莲显露出她所有的美感。
凌度月强自收回投注在那对足上的目光,暗暗吁一口长气,道:“是的,不应该太完美,夫人如多一些缺憾,也许不会引起杨非子的非分之想了。”
夏秋莲道:“上天并非太残酷,所以,给了我很多的智慧,也遇着了很多的好人帮助我。”
凌度月道:“是的!夫人是一位很会运用自己美丽的人。”
夏秋莲道:“我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寻常人也不敢打我的主意,敢对我心存非分的人,至少有着比我高明的武功,仗凭着我的才慧,我躲过很多次的劫难,逃过了很多的危险,但如像杨非子和柳凤阁这样的高明人物,那就非我独力所能抗拒了……”
勾人魂魄的目光,盯在凌度月的脸上,接道:“你也不能独力和两人对拒,以你的武功和我由痛苦经验中磨练出的才慧,才能和他们一决胜负。”
凌度月心中并无一亲芳泽的杂念,但他的意识却感觉到夏秋莲是一位美媚、聪明动人的女人。
轻轻吁一口气,道:“三夫人准备要在下如何合作?”
言下之意,几乎是已答应了夏秋莲的请求。
但夏秋莲并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