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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生怕弄出声响,被上面人察觉,急一把抓住那老头,低声道:“老前辈,你疯了吗?……上面之人,都是些淫恶无耻之辈,落人她们之手,可是生不如死啊!”那老头听此一怔,目光茫然。
恰此时刻,天香的声音又是传来:“腐懦怪侠,你若是真的死了,岂不可惜?你的纤绣姑娘,你就不管不问了?”
那老头再听此声,忍是不住,忽大声道:“小师妹,是你!小师妹,是你吗?……”
他惊喜交进,全身大田,仰脸上望,竟是热泪涌出。
上面声音沉寂多时,良久才道:“你是哪个?……是鬼吗?”
那老头自顾不得那声音冰冷,只道:“小师妹,你全忘了我吗?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了?……小师妹,我可是你的大师兄司马煌啊!”
文奇崛听他道出真言,心却沉沉如铅。如此说来,自己先前的猜测可是为真?!他一时全忘其他,只抓住那老头司马煌的双肩,高声问道:“你就是那个大师兄?这是真的吗?……那我呢?我又是谁?……”
司马煌被他一摇,竟是颓然委地。他直直瞪着文奇崛,喘道:“臭小子,快放开我!我要去见我的小师妹…”
文奇崛目中充火,愤声道:“臭老头,谁是你的小师妹?你听着,她叫天香,是害我的魔鬼!是助纣为虐的帮凶!臭老头,你快醒醒!”
文奇崛如此道过,上面立时传来声声冷笑:“腐儒怪侠,你没死就好。”
文奇崛听天香这般一说,又是大急:“她们深伯我死,自是存心折磨我了。我那体中‘不了倩毒’未解,一待再人她们之手,后果实难想象。”
他有心再死,可又念自己身世之谜不时即可解开,眼下自不能死了。
他矛盾重重,生死俱是大痛。
过不多时,再听外面天香道:“狗奴、狼仆,你们救他们上来。”
狗奴、狼仆应声未落,却听那紫衣美妇道:“天香,还是我去吧。”
那粉衣美妇阻道:“媚姐,你何必这么性急?……他好好的,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紫衣美妇道:“雪妹,你还不懂我的心?”
粉衣美妇半晌方道:“媚姐,我陪你去。”
天香见二位夫人坚持前去,只好道:“天香愿随二位夫人。”
她吩咐狗奴、狼仆守住洞口,乃自备火烛,跟她们放绳而下。
文奇崛身在洞底,见她们向下而来,自道:“我乃同中之鸟,釜底中鱼,何劳她们亲自动手?她们如此举动,竟是为何?”
他自感惊惑,无意瞥了一眼那老头司马煌,却见他目中若空,面上尴尬,刚才惊喜之态,竟然全失。
眼见那火烛越来越近,文奇崛心下滚涌,几难自持:“若能制住她们,向她们追问那“不了情毒’到底有无解药,此时当是最好的时机……”
他又偷看了一眼司马煌,但见他亦是盯住自己,文奇崛心头一沉:“此人古古怪怪,我怎会全然相信与他?他说已传我‘不悔仙功’,如是假言,我岂不弄巧成拙?上面之人对他似是不加防范,若不如此,她们怎敢冒然而来?”
文奇崛不敢轻易动手。一待她们到得洞底,他才吁口大气,自想静观其变,才属上策。
她们三人当面而立,司马煌上前一步,冲紫衣夫人道:“媚媚……”
紫衣夫人缓缓上前,接道:“夫君,真的是你?你可老多了。”
司马煌脸上一动,叹道:“媚媚,你了瘦了,媚媚……”
紫衣夫人摇头道:“夫君,不要说了。”
她面沉似水,转而道:“大君,十八年来,你销声匿迹,让我好找。万想不到,你就在我的身边,我的脚下。”
司马煌长叹一声,苦苦道:“媚媚,我也是迫不得已呀。那会我身受重伤,自料惟有此处,才是最安全不过。我在此养伤修炼,不是逃避,乃为报仇!
紫衣夫人看他说及报仇,眼中寒光爆闪,叹道:“大君,太晚了。咱们的大仇人,早在你逃走之后,他便突然消失。沓无踪影。时隔这么多年,只怕他早就死了。”
紫农夫人低声说来、司马煌却似听之过雷。他打个寒华,正待细问,万不想那紫衣夫人脸色一寒,目光如刀,竟是对他悠发冷笑。
司马煌一惊非小,’他那张开的嘴,仿佛被无形的破布堵住,呆呆的合不拢了。
文奇崛旁眼观瞻,所其言谈,方知紫衣美妇原是司马煌的夫人。一待她说到那仇人怕是死了,文奇崛亦是心下一抖。他视目以待,却见紫衣夫人冷笑声中,竟是暗中搏拳,微微发颤。
他心叫不好,盯住于她。一待紫衣美妇刚有所动,文奇崛已是飞身上前,将她那手死死抓住。
紫衣美妇反目成仇,在场诸人俱是惊异。司马煌脸上几颤,倒退数步,许久方道:“媚媚……你怎么了?……”
紫衣美妇恨恨地瞪着司马煌,却对文奇崛道:“‘腐儒怪侠,你自身难保,为什么还要救他?”
文奇崛懒做道:“我正要问你,身为人妻,为什么杀他?”
紫衣美妇柳眉倒竖,阴冷道:“腐儒怪侠,你还不放手?”
她言过用力挣脱,怎耐气力用尽,全无效应。
紫衣夫人摆脱不掉,心下惊道:“他中毒在先,碰伤坠洞于后,他能不死,已是奇迹。
眼下情形,他竟是气力充沛,难测高深,远过从前,岂不怪事?’”
她自是不知文奇崛已得了司马煌的“不悔仙功’”,骇然之下,心中暗悔,眼扫粉衣美妇和天香,以目示意。
粉衣美妇、天香暗自领会,自作不知,她们起步上前,同声道:“文公子果然仗义!你们夫妻久别多年,见面就杀,若不是文公子援手,岂不铸成大错!”。
文奇崛只为救人,听此又道:“司马前辈深知小生的身世,若是被杀。小生不明不白,更是大错!”
他转向司马煌,恳求道:“司马前辈,你就直说吧。小生感你思德,自会带你离开此地,保你无事。”
司马煌脸上几变,一旁的粉衣美妇、天香却是一脸惊慌。她们猝然出手,文奇崛疏于防范,自觉身被击中,但听两声痛叫喊出,文奇崛浑若无事,她们二人却被震开,撞在壁上。
文奇崛见状惊奇,不知所以。司马煌目光晦暗,沉沉却道:“‘不悔仙功’,以力制力,以功制功,以德报德,以怨报怨,自身不动,全在别人,是以攻者生死,与己无关,自当不悔了。”
文奇崛颌首大悟,问道:“司马前辈,此功既这般玄妙,前辈轻传给我,岂不可惜吗?”
司马悠长长一叹,痛道:“此乃天意,却不是老夫本心。那会老夫大功刚成,偏巧你空中落下,撞中了老夫的丹田大穴,后来若不是传功给你,老夫早就气血逆流,人魔而死了。”
他一声苦笑,遂道:“老夫恩怨分明,自不想因一己之私,牵扯无辜。臭小子,如果老夫猜得不错,你和那花纤绣,便是我和二师兄当年丢弃的两个婴儿。那蒙面人,当是二师兄皇甫魂了。他恨极你爹独孤雄,便把此恨发泄在你们身上。”
他目光一扫紫衣美妇和重伤委地的夭香、粉衣美妇,愤愤道:“冤有头,债有主,二师兄所作所为,实是太过份了。
你们追随于他,只百般折磨两个无辜孩童,就算报仇吗?!”粉衣美妇气声道:‘大师兄。弟妹的夫君原是别有深意,大师兄怎可一味斥责?大师兄向仇人之子道出真相,却是坏了此中的大事”
天香随后接道:“大师伯,那些话,你本不该说的。”
司马煌瞧之又瞧.紫衣美妇看来,冷笑道:“司马煌,她很象你的小师妹,连声音也象,是不是?不过,你该失望了,她不是你的小师妹,你的那个小师妹早死了,你逃走之后她便死了。这你知道,要不,你怎会躲在这里,她的坟下?!”
紫衣美妇悠止冷笑,目光怨毒,高声又道:“司马煌,我是那么的爱你,为你受辱受难,吃尽了苦头,万想不到,你竟这样待我!在你的心目中,我竟不如一个死人!她死了,你还能陪伴与她;我活着,近在飓尺,你却不肯和我见上一面!司马煌,我恨你!司马煌,你该死!
司马煌见她咬牙切齿,面目狰狩,忽发长笑,其声若哭。他僵僵晃首,酸痛道:“我破木成洞,摘果充饥,身在小师妹的坟下,原是只想以此激励自己,时刻不忘大仇,苦修武功。你今日所道,却令我顿开茅塞,直见心底:原来,那一切都是借口,都是浮华,惟有我爱小师妹,和她长相厮守之心才是最真!”他哈哈一笑,似是十分畅快。转而,他又睑罩阴气,决绝道:“媚媚,我也恨你!你不该对我太好,太真,就象我对小师妹一样。无情为乐,有情为苦,我们含乐求苦,不是很可恨吗?”
他仰头大笑,笑声飘忽。一待笑声杳没,司马煌僵立不语,文奇崛放开紫衣美妇,怯步上前,一探鼻息,方知他已死,司马煌大笑而死,紫衣美妇望之痴痴,直似呆了。
良久,她才幽然回过气来,南阳道:“夫君,你在笑谁?……我错了吗?……”
她颤颤自惊,又道:“夫君,你去了,去见你的小师妹了,自是要笑了。留下我一人在此受苦,你笑,也是笑话我了?!……”
她神迷情伤,一时之间,竟似老了十岁。
文奇崛目睹于此,心下感叹:“司马煌为情而死,紫衣美妇因情而恨,我呢?……依此可见,那情爱之物当是最毒无比。”
他转又思及司马煌所言,自己和纤绣乃是兄妹,如此一来。我和她岂不枉自相思,注定无缘?……此中苦痛,自要比司马煌他们还要辛酸百倍!
他心下空茫,如做一梦。眼望紫衣美妇,重重道:“夫人,你自言茹苦,恨怨别人,小生看来,你亦是始作涌者!”
紫衣美妇错愕之下,茫然道:“你也笑我?……我……我怎会和那恶人一样?”
文奇崛目光如炬,愤激道:“你不可笑吗?你如法炮制,害我兄妹,无形之间,你又成了那恶人的化身。可笑你犹不自知,竟还自认多情,不羞不惭!”
紫衣美妇听过,痛叫一声:“我不是!”
文奇崛怨情如火,叱道:“你是!你自以为爱你的夫君,却反要杀他,可见那爱全是谎言;你自感受辱之痛,却让我求死不能,给我中下‘不了情毒’,淫害别人,可见那辱痛对你来说,早就没有了,有的只是恶人之心,害人之乐!”
文奇崛声辞俱厉,激荡而道,直听得紫衣美妇惶惶后退,如遭雷击。她身撞上壁,虚脱靠上,娇口粗喘,面白煞目。
紫衣美妇看着粉衣美妇,颤抖道:“雪妹,我们都错了吗?’粉衣美妇泣声道:“媚姐,要怪,也该怪那三师兄……”
紫衣美妇落落道:“怪他,恨他,杀他,又能怎样?……夫君死了,我们又身有不了情毒……
她欲语声咽,说之不下;转而强自一振,竟是用足气力,震碎心脉而死!
紫衣美妇如此果决,大出在场中人的意料。文奇崛惊声叫出上身欲救,已是不及了。粉衣美妇、天香哀唤一声,遂即昏厥。
文奇崛头脑嗡响,忙乱之下,急急救那粉衣美妇和天香。他双手并用,真气输下;未待多时,眼见她二人幽然转醒。
天香醒过便哭,粉衣美妇欲哭无泪,只是抽泣。未几,她抬头对文奇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