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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一个叫卓云和的道:“家师奉邀老前辈莅临迷仙岩,是因家师二十年来,修习……
玄功,想和老前辈互相切磋……家师曾说,除了老前辈,天下再无切磋之人,所以要晚辈二
人携家师手书前来奉邀,亟盼老前辈能够俯允所请……”
白发婆婆双目乍睁,一阵桀桀怪笑,点头道:“好,好,你们师父模透了老身脾气,她
自己不来,却要你们两个女娃儿来激我,这也正投老身所好,你们先回去,给我覆上教主,
老身答应了。”
薛慕兰躬身道:“多谢老前辈,只不知老前辈何时莅驾……”
白发婆婆道:“老身一月之内准到。”
薛慕兰、卓云和同时躬身道:“晚辈都就告退了。”
两人转过身,双足顿处,两道人影一齐往山下投去。
丁剑南正待转身问问瘦小老头,白衣教是什么一个组合,那知转过头去方才还和自己一
起蹲坐在树根上的瘦小老头,不知何时,已经走得没了影子,心中方自—怔,再回头之际,
连坐在大石下面的白发婆婆也忽然不见。
松风如涛,夜气正浓,山顶上好像根本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丁剑南站起来,步向松林,也立即长身纵起,往山下飞掠而下,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纵
掠,展开轻功,自然奔行得极快,一回工夫,已经赶到城垣,瞥见两条人影,宛如一双燕
子,堪堪跃登城墙。
这两条人影,正是刚才从山顶上下来的白衣教门下两个女弟子,薛慕兰和卓云和。
要知丁剑南练成洗髓经神功,一身功力,已臻上乘,他这一路提气疾掠,快逾奔马,这
两个白衣教门下,虽然比他先下山一步,但还是给丁剑南追上了。
丁剑南因对方是两个女子,不好跟在她们身后,因此跃上城垣,等她们行出一箭之遥,
才飘身落地。
他是赶回客店去的,那知前面两人走的路径,竟然和他相同。他纵然故意落后一步,却
像具有意跟踪她们一般,差幸前面两人只顾一路疾行,并未注意。
不多一回,已经奔近客店,前面两人双双长身掠起,纵身上屋,一闪而没。
丁剑南跟着她们后面,心中暗道:原来她们和自己同住在这家招商客店里。
他只好在远处停下步来,等了一回,计算她们已经回入房中,然后悄然掠起,掩近后
窗,轻轻的穿窗而人,又轻轻的关上窗户,脱下长衫,回到床上。
一宵过去,第二天早晨,丁剑南刚刷洗完毕,方如苹就走了进来。丁剑南立即过去掩上
了房门。
方如苹粉脸一热,嗔道:“你这做什么?”
丁剑南竖起一根手指头,嘘了一声,低声道:“你快来,我有话对你说。”
方如苹羞红了脸道:“大白天,你……”
丁剑南低声道:“你想到那里去了?”
一面伸手拉着她柔荑,走近床前,附着她耳朵说道:“昨晚我去追踪一片树叶……”
这句话果然引起了方如苹的兴趣,偏头道:“你去追踪一片树叶?这是怎么一回事
呢?”
丁剑南悄声道:“你坐下来听我说,昨晚我遇上的事可能,和师叔要我们下山有关。”
方如苹啊了一声,果然依言在床沿坐下,就把昨晚自己如何追踪树叶说起,一直说到白
衣教两个女子也住在这家客店中,详细说了一遍。
方如苹道:“那瘦小老头要你认清楚她们,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此行是做什么来的?”
丁剑南道:“我说这位老人家是一位风尘异人,没说错吧?据我猜想,我虽然易了容,
他一定早就看出来了,不但如此,可能他对我师门来历,都已知道。”
方如苹道:“这怎么会呢?”
丁剑南道:“我下山之时,家师要我带着五行神扇,那次在江淮第一楼他和我坐在一
桌,他就小兄弟、老哥哥的和我攀交情,昨天他一见面不是叫我小兄弟吗?他一定是从我那
柄扇上看出来的。”
方如苹道:“你昨晚又没带扇。”
丁剑南道:“所以他是一位奇人咯!”
只听店伙用手叩着门道:“二位公子,早点来了。”
丁剑南走去打开房门,店伙把早点放到桌上。
方如苹便问道:“伙计,昨晚喝醉酒的那位老人家起来了没有?”
店伙笑道:“那位老客官天蒙蒙亮就走了,公子认识他吗?”
方如苹摇摇头道:“不认识,他昨晚在酒楼上和我们同桌,我看他喝得很醉,所以问一
声。”
店伙退出之后,两人匆匆用过早点,就一同跨出房间,走到店堂柜上会帐。恰好从后进
走出两个青衫少年也是到柜上会帐来的,四人不期而遇,大家都不觉为之一怔!
丁剑南自然很快就认出他们正是昨晚在山顶见过的白衣门门下的两个女弟子。他是有意
和她们接近,因此就含笑点头道:“二位兄台请了。”
那两人看丁剑南、方如苹人品俊逸风流,腰间又都佩着长剑,也颇有结交之意,由较年
长的一个拱手道:兄台请了,咱们都住在同一客店,可说萍水相逢,真是幸会。”
丁剑南也拱着手道:“萍水相连,原可一叙,怎奈又要临歧分手,总是失之交臂……”
那年少的一个暗暗瞟着丁剑南说道:“我们要去安庆,二位兄台呢,要去那里?”
丁剑南既是有意和她们结交,自然不肯放过机会,闻言色然喜道:“这倒真是巧极,在
下兄弟也是到安庆去。”
方如苹能够当上五云门江南分坛坛主,自然极为机警,听丁剑南说出自己两人也要去安
庆的话,心中不觉一动,就暗暗注意起对方两人来。
年长的也喜道:“这样就好,咱们路上有伴了。”
大家回过店帐,就相偕出门,四人合雇了一辆马车代步。
在车上那年长的道:“在下还没请教二位兄台尊姓大名?”
丁剑南道:“在下丁南强,他是我表弟方仲平,二位兄台如何称呼?”
那年长的道:兄弟薛慕蔺,他是我师弟卓云和。”
他只把自己的名字兰字改为蔺字。那年少的本来就叫卓云和,敢情她的名字,看不出女
性化,所以用不着改了。
方如苹心中暗道:“原来他们就是大哥昨晚遇上的白衣教门下。
丁剑南欣然道:“原来是薛兄、卓兄。”
薛慕兰目光一抬问道:“丁兄二位身随长剑,想必身手非凡,不知是那一门派的高
徒?”
丁剑南看了方如苹一眼,笑道:“在下兄弟什么门派也挨不上。”
薛慕兰注目问道:“丁兄此话怎说呢?”
丁剑南笑了笑道:“在下兄弟只是随家师练了几年武,连家师的名号都不知道,又遑论
门派了。”
卓云和眨眨一双眼,盯着丁剑南好奇的道:“丁兄二位跟尊师练了几年武,怎么连尊师
名号都会不知道的呢?”
方如苹道:“家师只是一个住在茅蓬里的老道人,有一次我和大哥跟随舅父到山上去遇
到的,师父说我们两人资质很好,希望收我们做徒弟,舅父看他相貌古朴,有点道气,就要
我们拜他为师,后来每隔几天就到山上茅蓬里去找他,当然叫他师父了,师父设告诉我们名
号,我们也不好多问,这样过了几年,有一次,他送了我们一人一把宝剑。过了两天,我们
再去,师父已经不在,后来我们又去过几次,一直没有看到师父,才知他老人家已经走了,
我时常和大哥说,可惜当时没问问师父的名号,如果有人问我们的师承,我们只好说茅蓬派
了。“
她穿了男装,个子较小,这番话,听得薛慕兰、卓云和都不觉笑了起来。
薛幕兰道:“那么丁兄二位到安庆去做什么呢?”
丁剑南被她问得脸上一红,嗫嚅的道:“安庆府是个大地方,在下兄弟是游历去的。”
他故意装作不愿意说。
方如苹道:“大哥,薛、卓兄,和我们一见如故,那也不用瞒他们了。”
接着腼腆一笑说道:“我们听人说过,江湖上人,常有出门寻师访友的,我们刚从龙虎
山游罢归来,安庆有一家镖局从前保过我们的镖,和总镖头相识,想去看看他……”
她说的话,都是初出江湖雏儿的话。
龙虎山的张天师只会画符,那会什么武功,至于从前保过你们镖,认识了总镖头,事隔
多年,那里还会认识你们?
这些岂非都是没出过门的公子哥儿的幻想,但也可以证明他们两人寻师访友之心极为专
诚了。
卓云和脸上不禁流露出欣喜之色,望望薛慕兰,说道:“师兄,丁兄、方兄,寻师访
友,如果投到……”
薛慕兰投待她说完,就截着笑道:“四师弟,就是这样急性子。”
方如苹自然听得出来,却故作不知,反问道:“薛兄、卓兄二位是师兄弟,不知是那一
门派的?”
薛慕兰含笑道:“在下兄弟出身来历,方兄到时自知。”
她不肯说。
接着大家转了话题,四人越谈越党投契,卓云和坐得和丁剑商较近,也好像更谈得来,
不时的初他低声说笑。
薛慕兰却找方如苹闲聊,她倒并不是对方如苹特别有好感,而是方如苹看去年纪比丁剑
南小,说话好像毫无心机(这是她看走眼的地方,方如苹当过坛主,岂会毫无心机,这是方
如苹故意装出来的)因此她藉着闲谈,探询两人的身世。
方如苹也正好趁着这一个机会,把师父密柬上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是从小没有爹娘的孤儿,由舅母抚养长大,舅父两年前在黄安任所去世,舅母哀伤过
度,不久随着去世,同时透露了他们是在九真山习的武功(九真山有很多茅蓬)凡是可以透
露的都说出来了。
这一天中午在黄木店打尖,申牌时光,赶抵秋浦岭之德县,驾车的向四人请示,要不要
落店?
薛慕兰道:“我们今天可以赶到东流去落店,明天中午,就可以到大渡口渡江,赶到安
庆不过下午时光,要从容得多。”
车把式只得继续赶路,果然在傍晚时分就赶到东流。
薛慕兰要他驰到东大街一家叫做东流客店的门前下车。
客店伙计看到来了四位体面公子,自然十分巴结,哈着腰道:“公子爷要住上房?”
薛慕兰道:“我们要两个最好的房间。”
两个房间,自然是两人一间了。方如苹听得心头大急,但自己不能坚持要一人一间,这
样一来,岂不让人家起疑?只好不作声了。
店伙陪着笑道:“有、有,上房正好还有两间房,四位公子请随小的来。”说完,走在
前面领路。
到了上房,推开两间房的房门,说道:“公子爷请看,这两间还满意吧?”
每间房中当然只有一张床,方如苹飞红了脸,只是没有人注意她。
薛慕兰道:“就这两间好了。”一面朝丁剑南道:“丁兄二位住那一间?”
丁剑南道:“都一样,我们就住在这一间吧!”
当先朝左首一间房中走去。方如苹只得跟着他身后走入房中。
客店伙计都是生成的狗眼,看人先看衣衫,他自然看得出这四位公子都长得玉树临风,
衣衫光鲜,就特别显得殷勤,一回送水,一回送茶,忙得不可开交。
丁剑南洗过脸,店伙就来换了一盆脸水。
丁剑南独自坐在椅上喝茶,让方如苹去洗脸。
方加苹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