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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娥也斜着眼儿笑道:“你是未来的太白门掌门人,到哪里我都得奉陪!”
李金贵咳了两声道:“我可从来不敢做那种梦!”
刘翠娥道:“人就是有幸有不幸,譬如一件东西,有的人想得到却一辈子得不到,有的人不想得到却偏偏自动送上门来,面你就是这位幸运的人,将来连我这作师姐的也要乖乖听你的。”
李金贵摇摇头道:“依我看凭刘姑娘这样能干,将来照样可以做太白门门主。”
刘翠娥“嗤”的一声笑道:“你别捧我了,如果我是个男的还差不多。”
李金贵搭讪着说道:“你刚才说过,太白门上百人,只有老仙翁是男的,以缺者为贵的道理来讲,男的自然要吃香些,但秦师傅也是个男的,为什么你不喜欢他?”
刘翠娥白了李金贵一眼道:“你怎么偏偏提他,我就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也不会看上他!”
李金贵故作不解的道:“真奇怪,秦师傅长得壮壮的,对你又那么殷勤热情,可说人好心也好,这种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你却不理人家,连我也为他抱不平!”
刘翠娥娇嗔道:“别胡说了,不准再提他!”
偏偏就在这时,秦炎在身后叫道:“姑奶奶,你们究竟要到哪里去?”
刘翠娥头也不回,冷声道:“黑驴,原来你还跟在后面,我们到哪里去,与你什么相干,拿钱不多,事情管的还不少呢!”
秦炎咧嘴苦笑着叫道:“坫奶奶,不是洒家爱管闲事,吃饭的时间快到了,你们不能再往远处走啦!”
刘翠娥看了看天色,果然已近中午,若开饭时让师傅师母等,难免要挨骂,便拉着李金贵转回身道:“我们该回去吃饭了。”
秦炎猛着胆子说道:“姑奶奶,庙里人来人往,你拉着那小子的手,恐怕不大好看吧,这样就叫有……”
他本来要说“有伤风化”,但“有”了半天,还是没有胆子说下去,只好半路煞住。
偏偏刘翠娥不肯放过他,厉声追问道:“黑驴,你说有什么?”
秦炎顿了一顿道:“有人看到会说你们拉着手很好看!”
刘翠娥忍不住差点儿笑出声来,但她还是看都不看秦炎一跟,侧脸说道:“玉富,我们快走!”
李金贵身不由己的被拉着进了刘翠娥闺房。
他只感眼睛一亮,但见室内全是漆成粉红色。
粉红色的罗帐高高卷起,雕化红漆木椅,锦被绣褥,床前摆着几只软墩,也全是粉红色的绣披,几案上放着一面晶光的铜镜,各种摆设,也都精巧别致。
道观里,居然有这种香闺绣阁,怎不令人看得目瞪口呆。
李金贵怔怔的道:“真想不到,玄妙观里居然有这种绣房!”
刘翠娥笑道:“如果你到我师娘那房间看看,一定会更吃惊。”
李金贵道:“这可是玄妙观原有的布置?”
刘翠娥道:“当然啦,我们老远从太白山来到这里,谁还会把住的用的东西搬了来。”
李金贵耸耸肩头道:“怪不得你住在这里很舒服。”
刘翠娥嫣然笑道:“这里虽然比不上太白山长春宫,但我却不喜欢老住在太白山,因为那里太冷,山上终年积雪,不如南阳气候来得温和。”
李金贵搭讪着说道:“这次遂了你的心愿,可以有段长久时间住在南阳了。”
刘翠娥眨着媚眼问道:“为什么呢?”
李金贵道:“老仙翁和夫人要在这里主持采矿,岂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
刘翠娥不觉喜上眉梢,斜睨过来一眼道:“还有就是师傅收了你,我们太白门终于有个年轻的男人,从今后我也不会再寂寞了。”
李金贵道:“我真奇怪,秦师傅整天愿意陪着你,你还有什么寂寞的?”
刘翠娥娇靥上立刻泛现嗔意,冷声道:“你老提他做什么?”
李金贵故意气她一气,继续说道:“没事时请他到这里来坐坐,这样不但你不寂寞,秦师傅一定也很开心。”
刘罩娥蓦地蛾眉一耸,满面冰霜,叱道:“你是怎么啦?有毛病么?”
李金贵道:“你也不是没有眼睛,我好好的,哪里来的毛病?你说太白门没有男人,秦师傅不是个男人么?”
刘翠娥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看起来你蛮聪明的,实际却又像个呆头鹅,可惜了你头上那块仙骨!”
李金贵傻里傻气的笑道:“你们都说我聪明,其实我真的很笨,要不然哪能学了好几年武功,到现在只会两手三脚猫把式。”
刘翠娥本来满心高兴,希望能跟李金贵亲亲热热的叙叙儿女之情。
这一来犹如浇了半头冷水,冷冷的说道:“玉富,你先回房休息休息吧,等会儿我再去喊你。”
李金贵的确有些累了,因为他昨天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的觉,回到房里,便蒙头大睡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刘翠娥果然来喊他。
刘翠娥老实不客气掀开被子道:“该起来啦,你看什么时候了?”
李金贵下了床,果然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晚饭时,仍是和褚朴齐漱玉共席,将近一天下来,这男女两位魔头,待他已几乎像一家人了。
晚饭后,跨院的天井里,开始热闹起来,齐漱玉带来的七八个美婢,闷了一天,夜晚都在天井里嬉笑聊天。
一时之间,莺声燕语,到处软玉温香。
李金贵不难想到,长春宫的规矩,照样也十分森严,因为这些美婢白天都不能离开跨院一步,夜晚也只能在天井里活动。
刘翠娥也拉着李金贵在天井里闲聊。
这时的李金贵,不但在刘翠娥心目中是最受欢迎的人物,连众美婢也围拢过来问长问短,弄得他简直像入了花丛。
好在是夜晚,帮助他遮掩了不少窘态。
向跨院门外望去,秦炎仍在外面来回的踱着,执行他看门护院的任务,并不时偷偷向门内观望几眼。
当他听到天井里莺声燕语中又有李金贵的声音,眼睛里真要冒出火来。
这情景李金贵也有些不忍,搭讪着问道:“为什么不让秦师傅到天井来坐坐?”
刘翠娥撇撇嘴道:“他的工作就是要守在门外,除非我师傅师母和我有事叫他,否则不准他走进跨院,我们所以肯把他留下,就是看他还有这点用处。”
李金贵道:“据说他的脾气很大,怎能受得下这种委屈?”
刘翠娥哼了一声道:“腿长在他身上,他不高兴只管滚,谁也没强留他。”
忽然众美婢齐齐走回上房。
李金贵茫然问道:“她们可都是回房安息了?”
刘翠娥道:“师傅师娘没睡下,她们哪能安息。她们是进去服侍师娘洗澡的。”
李金贵道:“服侍洗澡,哪用这么多人?”
刘翠娥道:“她们各有职责,有的搓背,有的捏脚,有的修手指甲,有的修脚趾甲,有的梳头,有的掏耳朵,有的擦身子,有的更衣服,有的……”
李金贵暗道:“长春夫人怎么这样一身毛病?临咽气时装棺材这样子还差不多。”
刘翠娥秋波流转,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也希望有这么一天,等将来回到太白山,至少会有两个人服侍你。”
李金贵摇头一笑道:“这种事情,我想都不敢想,而且我也没那么多毛病。”
刘翠娥脆生生的笑道:“这怎么是毛病,等真到了那一天,只怕你的毛病更多!”
正说间,只见两个美婢各提了一大桶热水来,叫道:“二姑娘,该回房洗澡了!”
刘翠娥站起身来道:“玉富,你要不要洗?”
李金贵忙道:“我身上不脏,我是乡下人出身,乡下人一辈子只洗三次澡,生下来一次,娶媳妇的时候一次,最后一次是临死换衣服的时候。”
刘翠娥蹙起柳眉道:“玉富,你说话可别带刺儿!”
李金贵道:“我没说错什么呀!”
刘翠娥道:“你说身上不脏,那意思是不是我身上脏?”
李金贵轻咳一声道:“哪里话,我天天不洗澡身上都不脏,你天天洗澡,那干净劲就不必提啦,只怕虱子撒泡尿都会滑走的。”
刘翠娥摇了摇头,显出又好气又好笑的神色,站起身来道:“你不洗我就去洗了。”
李金贵道:“要不要通知秦师傅,他用你洗过的水就好了。”
刘翠娥简直为之气结,什么话也没再说,转身就随着那两名提着热水的美婢进入房间。
李金贵也回到自己房间,把门关上,上床就寝。
但他无法安眠,心里一直挂念着白银凤和李铁牛夫妇,不知他们不见自己回去是如何的着急。
他真想偷偷回去看看,又恐引起刘翠娥的疑心反为不妙,因为她就在隔壁,随时都有找他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他已朦胧睡去,睡梦中只听有人敲门。
不消说,这是刘翠娥。
他并未起身,只是在床上懒洋洋的问道:“是谁?有事么?”
门外果然是刘翠娥娇滴滴的声音:“玉富,干吗睡觉还关上门,怕我把你吃了不成?”
李金贵打了个呵欠道:“我已经睡着了。”
刘翠娥道:“睡着了还会说话?”
李金贵道:“我是在说梦话,刘姑娘,你到底有什么事?”
刘翠娥低声道:“我睡不着,找你来谈谈天。”
李金贵道:“深夜之间,男女有所不便,你还是明天再来吧!”
刘翠娥有了嗔意,道:“你到底开不开门?”
李金贵道:“可是我还没穿衣服,我们乡下出身的孩子,一向都是脱光了衣服睡觉的。”
刘翠娥吃吃笑道:“被件衣服就好了,反正只有我一个人看到。”
李金贵道:“怕的就是你看到,你不嫌难为情,我还难为情呢。”
刘翠娥催促道:“别罗嗦了,快点开门!”
就在这时,只听跨院门外响起了秦炎的吆喝声。
刘翠娥心知有异,顾不得再等,急急奔到外面问道:“黑驴,三更半夜的,你叫唤什么?”
秦炎语调紧张的道:“姑奶奶,不好,刚才好像有个蒙面人由外面跃进围墙,接着又跃了出去!”
刘翠娥吃惊的道:“有这种事?还不快去追!”
秦炎道:“那人身法快捷得很,洒家可能一个人招呼不了!”
刘翠娥急道:“你先追出去,我随后就到!”
她说着匆匆来到李金贵门外,叫道:“玉富,外面发生了事,没时间跟你聊天了,等我回来再讲!”
其实,李金贵对秦炎方才所说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忙道:“刘姑娘先去追吧,我穿好衣服,马上就随后赶去。”
刘翠娥走后,李金贵迅快的下了床,佩上长剑,奔出跨院。
但他并非跃出围墙追人。
却悄悄的奔向白云丹房。
第十五回 故友道密
李金贵离开跨院之后不久,从怀里取出一块黑纱将头包起,这是他早就预备好的。
白云丹房是三观主玄月的居室,距离门院不远。
李金贵由于地形熟悉,很快被他找到。
这是一间较为偏僻的独门独院,玄月睡觉时一向不愿有人打扰,所以只住了他一个人,连随身服侍的小道士夜晚也不在身边。
外门是关着的,李金贵跃过墙去,立刻便找到玄月的房间,因为从窗外他已听到了鼻息声。
此刻是二更过后,玄月睡得正甜。
李金贵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
别看玄月睡得正酣,警觉性倒是很高,马上问道:“什么人敲门?”
李金贵低声道:“弟子清云!”
玄月因为刚醒,并未辨清语音不对,没好气的道:“什么事三更半夜的来敲门?可恶!”
李金贵故意慌慌张张的道:“师父不好了,不知什么人把清海,不,把罗小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