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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已是一更过后,不但朱云烂醉如泥,李铁牛两口子也都睡去。
他担心开门发出声音会把人惊醒,便施展轻功,从后园越墙而过。
出了墙便是白家大院东侧的那片空地,也算是村头的街外。
乡下人习惯早睡,一更过后,街上绝少人踪,连窗户内的灯火也多半熄灭。
举目望向白家大院,也是一片沉寂。
又因白家的围墙太高,根本看不到里面去,最多只能看到那幢大楼的顶屋,当然,这也是因为他站立的角度所致。
所幸今夜是十五,又无云雾,一轮明月,分外皎洁,照得地面像檄下一层银光。
他缓步走到白家围墙边,猛一吸气,纵身直落而入。
他的轻功已有八九成火候,落地之后,不发半点声息。
脚下是一处花圃,再过去就是迥廊。
白家的迥廊他走过,几乎前后数进的上百间房舍皆可通达,不过那次他来时也是夜间,而且走过的只是一部分,所以记忆不深。
他此刻的心情,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因为白家除了三姐妹外,更有白仪方和白嫦娥,何况很多地方说不定还有不少禁制,岂可随便乱闯。
四下望去,各处厅房内,看不到一丝灯火,不过他能看到的,只是厅房的一部分。
他当然希望能最先看到白玉凤,这是他四年来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向她倾诉日夜萦怀的思慕之意。
心里想着,脚下也在不停的走着。
蓦地,他心神一动,眼前不正是白玉凤的闺房么?
他记得四年前第一次冲进白家大院时,只看到了白玉凤一个人,而且自己也曾被请到这间绣房里小坐了一会。
房门是紧闭的,室内也无光亮。
如果白玉凤仍在里面,那一定是睡着了。
他屏息在窗外倾听厂一会儿,终于猛着胆子贴近窗隙低声叫道:“凤妹,你在里面么?我……我来了!”
他一连叫了三次,都听不到丝毫反应。
于是他稍稍提高了声音道:“凤妹,我是阿贵,来看你了。”
由于不见动静,他硬着头皮推了推门。
原来房门竟是虚掩着的,他惊喜中而又开始失望,因为里面如果有人,尤其是位闺阁少女,哪有夜间不关上门的。
进入室内,燃亮火柄子,果然,室内虽然布置依旧,却满是蛛网尘封,连他坐过的那座锦墩,也变成了灰色。
看样子已不知有多少时日,不曾有人住过。
他熄去火摺,再把门带上,依旧向前走去,心里暗忖着白玉凤究竟到哪里去了呢?莫非真已被抱玉真人收归门墙而去了隐仙谷?
果真如此,但白家另外总还有人……
他内心充满着一片怅然若失的感觉,来时的热情火花,似乎已全被烧熄。
沿着迥廊漫无目的的行去,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走过多少屋宇厅房。
因为夜间的白家大院,简直就像铁笔峰内的“九九归元大阵”,说不定来来回回只在同一个范围内兜圈子。
好在不久之后,眼前一亮,那座白家大楼,已矗立在面前。
月色下,照见那大楼半边倾塌,那正是四年前修罗门的郑永明所毁的,果然至今并未修复。
过了大楼,不远处就是假山水榭。
在假山荷池西边有座石屋,假山半腰另有一处小山洞,他记得白玉凤曾告诉过他,这两处地方千万不能进去。
他在事后已经明白,这两处地方正是白仪方和白嫦娥等经常在内闭关修炼的所在,而上次白仪方等就是在石屋内被炸的。
他更明白,在石屋和山洞附近,已设下重重禁制,不识路径的人进去,必难全身而退,所以白玉凤才郑重交代不可靠近。而上次南海无相神尼,也是设法把三道禁制暂时压住失效,才能顺利通过的。
李金贵自然没有南海无相神尼那般修为功力,岂能贸然涉险。
他远远的站在水榭边,月华映照下,池内满是假山亭榭的倒影,越发增添了眼前的寂寥与荒凉,内心也越发充满一片空虚怅惘。想起白玉凤,竟熊情不自禁的吟咏起古人的一阙词来。
“雨过水明霞,潮回岸带沙。
叶声寒,飞透纱窗。
堪恨西风吹世换,更吹我,落天涯。
寂寞古豪华,鸟衣日又斜。
说兴亡,燕入谁家?
惟有南来无数雁,和明月,宿芦花。”
他拿这阙词来比喻此刻自己的心境,虽然有些小题大作,却也并非没有几分相似。
吟咏已毕,心绪越发空荡荡的毫无凭恢,正要迈步离去,突然跟前起了变化。
只见池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
那雾气愈来愈浓,连颜色也渐渐变成了暗红,而且逐步扩散。
不大一阵工夫,整个池面,像罩上一层红絮,假山也被遮蔽,红絮之中,又似乎冒着点点金星。
那些金星,每增大到一定体积,就会爆裂开来,再涌出更多微小的金星,连爆裂时发出的轻响,也清晰可闻。
每当雾气逼近,李金贵便有着砭骨刺肌的感觉,似乎像中了太白双妖的“寒冰气”一般。
不过,太白双妖的“寒冰气”范围只能罩住数尺方圆,而眼前的奇寒雾气却像波涛汹涌,无边无际。
更奇怪的是,那雾气中的金星却又炙热无比,李金贵仅仅触到一粒,便把衣服烧了个大洞,连肌肤都灼热难当。
李金贵不敢再行停留,向后躲出了几步,却又想看个究竟,他要知道这道禁制究竟有多大效力。
其实,只要这一道禁制,已足以使人无法接近那间石室或假山腰里的洞口,一般武功较差的,说不定会当场丧命。
何况更有其他禁制,尚不知设在何处。
就在这时,荷池对面响起一个苍老中而又带些尖锐的声音道:“那边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夜晚之间擅闯白家大院!”
这声音显然是个女的,但绝不可能是白嫦娥或白氏三姐妹,因为她们的声音都是娇滴滴的有如银钤一般,哪会如此苍老。
但在他听来,却似乎又有一些熟悉。
这时雾气正浓,荷池对面以及假山方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根本不知发话之人身在何处。
白氏家族对李金贵来说,自然是友非敌,因之自己被对方发现,他不但并未惊惧,反而有着不虚此行之感。
因为他终于找到白氏家族的人了。
对面又传来那苍老而又尖锐的声音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快快走开,是不是要逼我老婆子现身动身!”
李金贵悚然一震,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声音分明是白家三姐妹的奶妈金花女侠金琼华。
而金琼华又分明已在四年前被修罗门的郑永明突袭面死,连死后的惨状,他都曾亲眼看到,人哪有死而复活之理?
不管如何,李金贵还是硬着头皮应道:“在下并非坏人,我是住在东邻的李金贵!”
那苍老的声音道:“你敢骗我,阿贵,四年前已经离家了。”
李金责道:“可是我在今天已经回来了。”
那苍老的声音道:“你确实有点像阿贵,不过老身还要考问考问你。”
李金贵道:“你有话只管问吧!”
“你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
“长虹岛,也叫离火岛。”
“令师是谁?”
“海外七仙之一的极乐真人。”
“你今年几岁了?”
“晚辈正好二十整岁。”
“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好像金姥,不过金姥她老人家早已在四年前死了。”
对面不再有声音发出,但那浓密的雾气却开始清淡,范围也愈来愈小,大约一盏热茶的工夫过后,便完全消逝下去。
李金贵疑神向对面望去,一切静寂如昔,并不见那发话之人。
他搭讪着叫道:“请前辈现身出来,也好让晚辈瞻仰拜见!”
许久,那声音才重新响起道:“想看看老身可以,但不许过来,否则陷身禁制之内,那是自寻死路。”
李金贵睁大双眼,向对面望去,却始终看不到人影。
他只得再叫道:“前辈究竟身在何处?”
耳际传来那声音道:“阿贵,随极乐真人习艺四年,眼力怎么还是如此之差!”
这声音分明是发自荷池里,他循声搜视,顿时呆在当场。
但见荷池中距自己大约三丈外处,冒出来一个老妪的上半身。
她白发莲乱,一目射光,那面廓分明就是金花女侠金琼华。
“金姥!我看到你了,可是你不是已经……”
“可是老身已经死了是不是?人是可以轮回的,难道死了就不能复活?”
“莫非你已脱壳飞升,成了神仙之体?”
“你太夸奖老身了,连海外七仙,也不一定能修炼到脱壳飞升的一天。”
李金贵不难想到对方必定是站在水中,而那荷池的水,又正好深可及腰,但夜色已深,难道她不怕寒冷?
她即便要故弄玄虚,又何必非站在水中不可,这代价付出的未免太大了。
他顿了一顿,再问道:“前辈真是金姥?”
那老妪道:“以你目前的眼力,应该看得清楚。阿贵,在玄妙观我还做过你的老奶奶,不相信你连老奶奶都认不出。”
李金贵真情激荡的道:“我自然希望你是金姥,因为我有很多事情要问你。”
那老妪道:“你想问什么?”
李金贵道:“白家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那老妪道:“他们都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李金贵大吃一惊道:“什么?他们都已经死了……死了?”
那老妪冷哼一声道:“可恶,连你也诅咒白家的人,实对你说,白家的人,都已修成了神仙之体,他们三年前在白剑青大宗师的神灵引导之下,都已脱壳飞升,归登仙籍了!”
李金贵心神震动了一下,呆了半响,才像自言自语般的道:“我不信,世上即便真有这种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老妪阴恻恻地笑道:“信不信由你,就以老身来讲,死了以后又能复活,老身就在面前,难道你还敢不信?”
李金贵用力甩了甩头,藉以使神智清醒些。
其实他的神智本来极为清明,只是被跟前的景象和老妪的话弄迷糊了。
那老妪轻咳了一声道:“老身的时间有限,白家的事,不可再问,还有另外的事没有?”
李金贵道:“晚辈今天回来,才知道父母已经失踪了三年多,前辈和舍下是近邻,可知道家父母的生死下落?”
那老妪沉吟了一阵道:“令尊令堂都没死,他们只是被人掳走罢了。”
李金贵急急再问道:“前辈可知道他们两位老人家的下落?”
那老妪道:“老身自上次你和南海无相神尼等人来过后,一直未离开白家大院,怎知令尊令堂下落。不过,如果我预料不差,他们一定被藏匿在周近三十里的范围以内。”
李金贵道:“前辈可否再说得清楚一点?”
那老妪道:“老身的话,已经很清楚了,你是否要去找他们?”
李金贵道:“晚辈身为人子,舍下发生如此不幸,当然必须尽速设法找回两位老人家,即便龙潭虎穴,也要闯它一闯!”
那老妪冷哼一声道:“孺子豪气可嘉,只是老身必须提醒你,令尊令堂目前一定还安然无恙,如果你强自出头寻找,说不定反而会给他们带来无妄之灾,到那时候只怕追悔莫及!”
李金贵心头如受重击,愣了一愣道:“前辈这话……”
那老妪道:“老身的话到此为止,阿贵,快些回去,以后千万不可再来,否则,只怕会惹下杀身大祸!”
“前辈……”
李金贵刚叫出两个字,突见那老妪身子一沉,霎时便没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