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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子一转,锥子狠声道:
“来吧!看看今天谁要谁的命——”
耗子似是早已布局好,他的人已自四角向这里收缩,站在耗子身边的是个清瘦老头,此人一双手放在背后,坐在马上彷佛被捆起来一样,可是谁也没想到他负手背后,却用双手在指挥四周那些黄袍汉子。
蝎子面上一寒,道:
“不好,他们缩小包围了!”
牟三劈急声道:
“爷,再不动手,咱们的人就被活活困死了!”
锥子咬咬牙道:
“杀——”
他手下那数十个兄弟立刻挥洒起手中兵刃,向接近的黄袍汉子们冲过去,哪晓得人家调配得很严密,当他们冲过去的时候,对方如海浪般的遏阻住他们,而另一批紧随而上,这一冲刺,眨眼间又损失了十几个兄弟。
语音如冰渣子一般,铁无情道:
“锥子,你的人再不停下来,最后是人人送命!”
锥子毕竟是聪明人,他也看出敌人用的正是滚蛇阵,阻力愈强,反弹愈大,自己手下仅有数十人,以数十人之力与数百人相抗,硬碰硬砸,只怕伤亡更重。
锥子叹口气,道:
“铁兄弟!眼下咱们大伙生死与共,单打独斗锥子或可—算上一个,像这种整体指挥,锥子就差一点了,我不愿弟兄们就这样全部送命,如果铁兄能筹思出一条破敌之法,兄弟将永生感激……”
铁无情看了耗子一眼,沉思道:
“唐耗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边那个老头子,他一直在指挥这群人,咱们要破他们的阵法,必须先将他们的掌旗杀掉,锥子你命令你的人严守住这里,我先拿下那个老头再说。”
双方距离有八九丈远,铁无情在交待之后,突然一个掠身扑了出去,他那一跃直有七八丈,人在空中,双足一蹬又是两丈多高,呼地向耗子和那瘦老头当头罩下。耗子厉声道:
“你敢?——”
此人果是唐门高手,人在马上,身手还真快速,一按马鞍,整个人立刻射起来,迎着铁无情挥出一掌,掌劲浑厚有力,由下而上,威力不减。
而铁无情的右掌斜落,顿时两掌交错,耗子只觉压力一沉,人已晃荡的落在地上,铁无情却借反震的掌力又陡地掠起,猛地扑向那个老人。
与那老人并立的虬髯汉子嘿地一声,双手交错,兜个圆弧并掌推了出去,那股子暗劲出乎意料的强劲,居然将铁无情封在丈外。
铁无情一震道:
“好功夫!”
那瘦老头立刻沉声道:
“韦浩天,拦住他,我们发动攻势……”
独角龙韦浩天,这名字不陌生,江湖上可是个脚跺四海颤的大人物,怪不得耗子敢这么嚣张呢,除了那老头会布阵外,还有独角龙韦浩天为他卖命,加上他那帮子唐门兄弟,这阵容可强得很,在这样的阵势下,寻常帮会组合自然讨不了好去。
独角龙韦浩天嘿地一声道:
“是,文老!”
布衣相文子议,又是位令人头痛的角色,此人武功高绝不说,尤擅设阵弄法,八卦、两仪、四象,无不精通,交兵打仗,他只要略加指点,就能神速奋勇,各门各派对此人都很推崇。
独角龙韦浩天的掌力如刀,连着三个进身,双掌如奔雷般的发出了无数掌影,招招都是狠招。
布衣相文子仪面对着被困的那些人,面上忽然露出了一阵阴沉的笑意,他突然叫道:
“杀——”
那个杀字随着他的手势而传达出来,唐门兄弟有三百之众,霍地分成七八个队形,交叉重叠般的向这里杀砍而来,威势之大,令人寒颤——
蝎子吼道:
“拼吧!”
哈多忽然冷笑道:
“他们会布阵,难道我们就不会?锥子,将你的人交我来指挥,我就不信布衣相那点道行能难住老夫!”
锥子几曾见过这仗阵,他只知道硬拼硬杀,似这种兵阵交锋的打法还没试过,一听哈多自动帮忙,道:
“好,你看着办吧!”
哈多果非寻常之辈,在这危急的节骨眼上,立刻对着锥子的手下吼道:
“快!四个人一组,三组为一队,第一队由牟三劈带领、第二队交给屠一刀统领、第三队由黑三负责,将咱们这里布成七星北斗阵,交叉出击,龙头龙尾由蝎子和锥子策应,我做总指挥——”
他手法高明,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群本来就有过训练的杀手组合起来,四人一组、三组为—队,共计七个小队八十余人,刹那间,布下了北斗七星阵,蝎子居首,锥子居尾,只见阵容整齐,人人长剑在手,一缕缕刀剑光影泛射开来,股股杀气冲塞空中——
哈多居中道:
“出击退守俱按七步行进,每队相隔不可远离两步,按北斗步法,七星运转之法进退,遇敌立杀,不必顾忌。”
话语间,敌人已自四周冲杀过来,哈多彷佛是名将军似的在阵中指挥若定,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要屠一刀抢攻,要牟三劈率众退守,要蝎子阻杀,要锥子支援,首批进攻的唐门兄弟立刻被这阵法给毁了三十余个,而这一方却丝毫不损。
锥子叹了口气,道:
“想不到这样也能杀敌!”
此时四周人影晃动,杀声不绝,地上尘土飞扬,一蓬沙雾将这里全迷漫了,那七星北斗阵在浓雾下更具威力,彷佛有千军万马般的威力,一时间,竟将唐门的攻势阻遏住了。
布衣相文子仪是这方面的大行家,他一见对方阵里那个毫不起眼的糟老头哈多在仓促间,能摆了出北斗七星阵,正是破他四象阵的大克星,心里的确震骇极了,他这四象阵在唐门中可说是训练了好几日才能熟练运用,而哈多只不过是草草成军,就能将阵法带动得有声有色,他不能不佩服哈多的本事。
布衣相文子仪怒声道:
“那个糟老头是谁?”
唐耗子嘿地一声道:
“妈的,我给他们一把毒雾!”
他的手立刻套起了皮囊,他只要戴上皮手套,伸进鹿皮袋子里,唐门七彩迷魂散立刻就能洒出去,只要人们沾上一点点,立刻就会化作一滩血,露出堆堆白骨,那种毒剧烈、残酷,连唐门老祖宗都切切谆谆的交待过,非万不得已,非至生死关头,决不可轻易使用。
七彩迷魂散是不长眼睛的,凭这个毒雾虽能除去了眼前那伙人,可是自己人也要牺牲不少。
嗖的一声,一道耀眼的光华已自远处降来,独角龙韦浩天已听见,见耗子要使杀手了,心里一乐道:
“洒呀,耗子!干掉他们!”
耗子的话不仅独角龙韦浩天听见,连正在飞扑的铁无情也听见了,他深深了解唐门毒器的厉害,那股子埋藏在心里的怒火登时燃烧开来,冷剑随手拔起,道:
“耗子,你找死!”
冷艳的剑光划空而出,独角龙韦浩天双拳并起,要想逼退铁无情的冷剑,铁无情的剑快得令人目眩,独角龙韦浩天没看清楚,那柄剑已穿进他的心口里,一蓬血雨洒起,独角龙韦浩天惨厉的叫道:
“你……!”
那庞大的身了如同半空摔下来的肉饼般,砰地一声倒在地上,双目瞪得如吐出的鸡蛋一样惊恐的死去。
耗子目眦欲裂吼道:
“姓铁的!你……”
他的手已伸进鹿皮袋子里紧紧的握住了那七彩夺命散,抽手要洒出来,可是铁无情的动作太快了,杀了独角龙韦浩天的同时,那柄剑已如空中的水银般嗖地射了过来。
白刃一转,眨眼间砍在耗子那伸入袋子里的手腕处,只见耗子一声惨叫,齐腕而断,那只尚在袋子里的血淋淋手掌便永远包在袋子里—一
耗子惨叫道:
“我的手!”
他的手掌是完了,鹿皮袋里除了那些致命的毒散之外,又多了一只断掌,这种结果绝非唐耗子事先所能料到的,唐耗子痛得弯了腰,抱着那只断肘在地上翻滚,七彩夺命散的袋口是开的,那夺命的彩烟立刻随着唐耗子翻转的身子洒出来。
彩雾缓缓而起,看上去五颜六色,布衣相文子仪睹状大骇,颤声道:
“毒散!”
他跟唐门的渊源很深,对唐门的毒技大多了解一点,七彩夺命散的威力他太了解了,睹状之后,顾不得指挥那些唐门兄弟,飘身立刻闪去。
铁无情恨透了这些人,转身挥剑追去,道:
“那里逃!”
那柄寒利的冷剑,直如划过空际的电光,已随着他飘动的身影划去,那出手的剑刃又快又准的劈在布衣相文子仪的双腿上,真快真利,只见血光一溅,布衣相文子仪的两条腿立刻和他的身子分了家,叭地落在尘泥中。惨叫一声,布衣相文子仪吼道:
“妈呀!我的脚——”
悲惨的一叫,耗子的身上已溅上了七彩夺命散,那化骨的疼痛,陡地如疯狂样的狂奔起来,嘴里大叫着:
“水!水呀!”
他那奔跑的身子一下子拌在布衣相文子仪的身上,两个人立刻滚在一块,只见这两个人拼命的撕裂着对方,一股子黄乌乌的血水化了开来,如浇上硫酸一样的,渐渐看见了白色的骨头,两种不同的惨叫声,在空中嚎叫,这种悲惨残厉的场面,立刻震啸住全场的人了,唐门那批兄弟一见自己的头儿们都死得那么凄惨,有哪个还有斗志,早巳吓得四处溜闪,个个拔腿而逃。
屠一刀吼道:
“龟儿,别跑!”
此刻锥子那帮子兄弟的精神大振,他们刚才被唐门的弟子追杀,心里那股呕真是难以形容,这一刹,他们转败为胜,那股子凶狠之心,是不能熄灭的,个个铁了心,壮了胆,挥舞着剑,一路追杀着——
鲜血洒溅在草木上,碎石间,阵阵的惨嚎随风飘传,那卧倒的血人、断裂的残肢、无助的生命,在这一刻,那凄惨的情状,一幕幕的在人间呈露。
蝎子苦涩的道:
“这真是惨厉的一幕!”
锥子叹口气道:
“蝎子!咱们这一行干不下去了!”
蝎子望着缓缓行来的铁无情,道:
“真想不到,咱们要追杀的铁兄弟,今日居然救了咱们这一伙,兄弟,四大财神的案子你只有拒接了!”
锥子黯然的道:
“兄弟,你可知道唐门何以会追杀我们?”
点点头,蝎子道:
“一定是四大财神施的灭口毒计,先买通你对姓铁的下手,再请唐家的兄弟追杀你,这样一路追杀下来,他们的身份才不会暴露,而你我只不过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
锥子吼道:
“妈的,那四个王八蛋!”
蝎子沉思道:
“咱们毁了唐耗子,一定让那些人很失望,我相信他们决不会这样罢手,你、我还有铁兄弟,全是他们今后追杀的对象!”
锥子冷冷地道:
“我也不会饶了他们!”
蝎子嘿嘿地道:
“但,毕竟咱们只是一群亡命之徒,没有坚强的组合、没有可依恃的财力,只能凭个人的神勇、经验、机智讨生活,浩大的江湖,只凭这些是不够的!”
锥子一呆道:
“那要怎么办?”
蝎子凝重的道:
“咱们跟着铁大哥,此人的功夫你我都有目共睹,那超绝的智才更是非我俩所能比拟,也许,咱们几个组合起来在江湖上能创个局面!”
锥子苦涩的道:
“铁兄弟会要我们吗?”
他想起自己为了五万两金子而恨不能一剑杀了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