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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刀则不然,他的脸色像纸一样的惨白,像是刚从地狱出世的催命阎王。
天地寂然。
突然…
“嘎”的—声。
许家的大门忽地打开,莫神通似乎酒已醒了,他探头张望了一会儿,又走了进去。
没多久只见看他抱厂两坛酒席地而坐,面带微笑的望着他二人。
他拍碎酒坛上的封泥,干了口酒,自语道:“这么精彩的一场秀,我岂能错过。”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前来观看的人潮已愈来愈多,不时在那儿指指点点。
奇怪的是,他们两人就如同两尊石像般的挺立着……
夜渐渐深了。
一阵恼人的秋风呼啸而过,将他两人的衣裳扫得“瑟瑟”作响。
今夜已是第四个晚上,他们没有拉出屎尿,没有眨眼也没有动。
四丈开外于培欣和神丐安达赫然出现,缓缓行来。
正当于培欣想快步奔去的同时,神丐安达一把拉住她的手,肃然道:“丫头,你想死呀?”
于培欣不解道:“我活的好端端的干嘛想死,人家只是想过去打招呼而已。”
“打招呼?”
神丐安达指了指十丈开外的一辆马车道:“里头是谁,你知道吗?”
于培欣细目望去,讶声道:“那是妖妇沈媛媛的马车,她来干嘛?”、神丐安达道:“这是武林之中罕见的一场比武,她当然不肯错过。”
于培欣不解道:“这那有什么,他只是不拔刀而已,他若是一拔刀,杜小山铁定回姥姥家。”
“你错了。”
神丐安达肃然道:“这是一场比体力、比耐力,比意志力;最后才是比武的一场比武大赛,谁先出手必败无疑。”
于培欣摔开安达的手,不悦道:“他们就跟疯子一样,站在那儿四天了,不行,我去叫他不要比了,陪我喝酒。”
神丐安达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哀求道:“丫头,你就别闹了,你这一去搅和,今生今世再也别想喝酒了。”
于培欣回头望着神丐安达,不解道:“为什么?”
神丐安达正色道:“他们两人此刻已是人剑合一的境界,只要谁去搅和,他们二人的刀剑会同时指向你。”
“你躲得掉吗?”他又接着问道。
“这……”她支吾了一会,讶道:“有这么严重?”
安达点点头缓缓道:“天底下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止这场比武,莫神通不能,沈媛媛不能,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除非他有自信能够躲得掉他们二人联手一击。”
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莫神通早就想干掉宋一刀,眼前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一个人呆呆傻傻的站在那儿,——副任凭你宰割的德行,他为什么不去杀?为什么席地而坐看着他们呢?
因为他不敢。
只要是任何人踏人半径八尺之地,他两人的刀剑就会不约而同的指向你。
所以莫神通除了另谋机会之外,毫无其他的办法。
正如沈嫒嫒一般。
杜小山是沈嫒嫒找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想捏碎宋一刀的蛋黄,但她不敢。
她把马车停在十丈开外的街道旁,隔山观虎斗。
夜深露重。
月光轻洒在宋一刀那副苍白的脸孔上,说不出的诡异。
他的额头上忽的出现几滴水珠,难道他害怕?他发抖,他退缩了?
不!
不是的。
那只是斗大的露水,杜小山的脸上不也是有吗?
很快的他两人的衣衫皆已湿透,不过这也没什么,因为明儿个太阳一出现,一下子又晒干了。
是以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于培欣望见宋一刀那股坚定的神情,禁不住轻声问道:“他会胜吗?”
神丐安达摇摇头,茫然道:“很难说,眼前咱们只能祈祷这场比武早点结束。”
“为什么?”她不解道。
神丐安达用手指了指宋一刀,正色道:“你没看到那小子身子骨瘦弱,脸色那么苍白,一副营养不良的德性,我只怕他对方还没出手,他就累的垮了下去。”
“这……”她支吾了一会儿,断然道:“我相信……他一定能一刀捅死杜小山的。”
安达应声道:“希望如此……”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已过七天。
“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但却完全真实的呈现在众人眼前。
二个人七天没吃一点东西,没喝水、没拉屎拉尿,纹风不动就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那些城中的百姓就像去大度路看飚车一般,他们腰挂水壶背着背包。扶老携幼的一同前来观赏。
甚至还有人在路旁搭起帐棚,看累了吃吃干粮,倒头就睡。
睡醒了后用不着担心看不到,因为他两人还是直挺挺的站在那儿。
管区出现了。
他驱散了人潮,带着手铐走了上去。
突然……
他倒了下去,一股恶臭的屎尿味从他的裤裆中传出。
他只有走近六丈就葛屁了,因为他承受不住那股浓浓的肃杀之气,所以他内腑俱碎而亡。
这些善良的百姓,这会儿把他两人当成魔鬼。
“一个会使妖术的魔鬼。”
否则管区老爷怎么会莫名其妙荣登仙籍,因此才不过眨眼工夫,刹时跑个精光。
宅院的街道旁,除了那辆马车、于培欣与神丐安达、莫神通与比武的两人之外,就见不着任何一个闲杂人等。渐渐的肃杀之气已然的浓厚起来,想必这场罕见的比武就即将分晓。
众人屏息而侍,大地一片寂静。
牢伏……
只见杜小山的脸色忽的变得惨绿,他缓缓的倒了去。
一道墨绿色的胆汁从他的口中狂飚而出。
他竟然吓破了胆,自己吓死了!
嘿……这小于的死法倒是挺性格的。
正当他倒下的同时,一道身影如满弓在弦的弩箭,挟起宋一刀的身躯朝西射去。
这种变化大快了。
快的连众人都来不及反应,宋一刀就这么凭空消失。
莫神通缓缓的站起身,“砰”地—声关起大门,接着就听到一阵酒坛砸地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
十丈开外的马车也“葛登、葛登”的驶离街道,刹时人去它的踪影。
深夜。
静溢,无声。
大地又重新绽放——股平静祥和之气。
此地是一处河流,潺潺的流水声从上游回荡而下,给人一种分外宁静的感觉。
鱼儿悠闲的在水中游着,在此清彻的河水中一览无遗,乍看之下,它们似乎相当幸福快乐,然而事实却不然。
因为它们必须躲过同类的吞噬,当然还有人类的捕杀,这是生为鱼类的悲哀。
它们还不是普通的悲哀,因为于培欣已经钓上十几条的鱼儿。她将手中的竹竿一甩,微笑道:“这些已经足够我们两人吃了,留点明天再钓。”
宋一刀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激,他跟杜小山比武的时候站了七天七夜,他早该倒下去了。
然而他没有。
他心中充满着仇恨,他完全靠着这股“仇恨”的意念支持着他,不让自己倒下去。
最后他还是做到了。
当他望见杜小山缓缓倒下的同时,他这股意念也相对的崩溃了,就在他将要倒地的那一瞬间,于培欣已然挟起他的身子,之后他什么事也记不得。
他只知道当他醒来的时候,她坐在自己身旁,手中捧了碗小米粥,微笑的望着他。
他很痛苦,他更是迷惆。
因为这是一份还不清的债务,今生今世永远也还不清的感情债。
他突然轻声问道:“你快乐吗?”
于培欣怔了怔,随即俏皮道:“要我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宋一刀讪然道:“当然真的。”
她迟疑了一会儿,嫣然道:“只要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快乐的,至于你不在我身旁的时候,我会一直想着你。”
她顿厂顿,接着道:“想你有没有吃饭,想你有没有受冻,想你正在做什么事,想你……”
宋一刀皱厂皱眉,道:“这种想念的日子能令你快乐吗?”
她点点头,动容道:“虽然在想你的这段过程是很难熬,但是当我一见你的时候,心中只有充满着甜蜜、快乐,至于那段痛苦的过程,我早就抛至九霄去外了。”
宋一刀很想过去抱着她,告诉她自己是如何珍惜这份感情,可是他没有,他拔出腰上的刀将鱼儿剖腹之后,把鱼鳃一个个,一个个的拿将出来。
她淡淡一笑,将这些鱼鳃往河里一丢,刹时就见着四面八方涌来一大群的鱼儿争食着。
她将鱼儿洗净之后,问道:“我们烤来吃好不好!”
宋一刀点点头表示赞许,于是她拿厂些树枝,将鱼串好之后便烤将起来。
他从怀中拿出——块青色的小石头,平摆在地上,双手抓着刀很仔细的磨着。
——股刺耳的声音很快地就传人于培欣的耳中,但她没表示什么,她只是吸了口气,全然忘我的烤鱼。
宋一刀大约磨了一刻之久才歇下手来,她又从怀中拿出一块布,细心的将刀擦抹干透了之后才收回了鞘。
他的双目之中忽地射出二道骇人的寒芒,他的喉头抖了抖,似乎他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鱼好罗!要不要尝尝?”
宋一刀收起那道刺目的寒电,淡淡道:“当然想。”
于培欣将手中的鱼吹了吹,提醒道:“小心点!别烫着了!”
宋一刀微微一笑,接过她手中的鱼,细细的咀嚼之后,赞声道:“真好吃!”
于培欣嫣然道:“那是因为你肚子饿的关系,你也不想想,咱们待在此地整整十天了都没好好吃上一顿,所以现在只要能吃的东西铁定好吃。”
宋一刀皱了皱眉,道:“那么咱们走吧!我请你吃一顿。”
于培欣突然沉下脸,道:“我不要。”
宋一刀不解道:“为什么?”
于培欣凝结道:“我喜欢跟你单独一起,咱们进城之后一定又有烦不完的事。”
宋一刀长叹了口气,无奈道:“难道咱们就躲在这里一辈子?”
“才不要哩!”
于培欣顿了顿,继续道:“咱们找个风水好一点的地方,自个儿盖间屋,后种菜、养点鸡鸭,而且我会为你生下好几打的儿子……”
她越说越浑然忘我,宋——刀并未打断她的话,他只是满脸无奈的凝视着她。
许久……许久……
她忽地流下两串泪珠,泣声道:“我知道这是件不可能的事,因为你心里只有小玉姊,根本没有我。”
宋一刀扬起手臂,用衣袖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正色道:“世间有许多事跟我们所想的都不大一样,还不如顺其自然来得贴切些。”
她扬起头瞪着宋—刀,讶声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宋一刀答道:“也许眼前你是深爱着我,但有朝一日你会离我而去也说不一定。”
她皱了皱眉,坚定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
宋一刀截道:“你不必立下重誓,因为那根本不代表有任何意义存在。”
“相信我……顺其自然。”他又强调道。
她并未答话,她只是满脸疑虑的望着他。
宋一刀想了一会儿,拉起她的小手,淡淡道:“走吧!咱们进城好好吃它一顿。”
“好主意!”
话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