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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龙君黯然的道:“不错,咱们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铁九娘楞楞的说道:“你说什么?错误——”
石龙君点点头道:“我不该占有你,唉,自古相爱空余恨——”
铁九娘道:“别走,我会做个好妻子……”
石龙君一震,道:“你要把我留在山上……”
铁九娘道:“在这里,只有幸福没有痛苦——”
石龙君摇了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是个身游大海、人似浮萍的游子,没有人能束缚住我,也没有人能拦阻我,况且,我牵涉的恩恩怨怨又有那么多……”
铁九娘一怔道:“那我怎么办?”
石龙君摇头道:“我们本来就不该结合,因为我们是生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环境的人,不可能生活在一起……”
铁九娘“哼”了一声,说道:“你这是推托之辞——”
石龙君叹了口气,道:“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双方的谈话愈来愈不投机,铁九娘全身有种失落的感觉,谁也没有想到,美好的日子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那绵绵无尽的痛苦……
铁九娘赌气道:“你走吧,我再也不要理你……”
皓月依旧当空,星儿依旧嵌散在半空,一对恋人——在这样美好的夜失足,也在这样美好的夜分手,一切的安排不是太巧了……
石龙君似乎不愿多说,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回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带着歉疚的目光,黯然的离去……
峰顶上,遥遥的传来铁九娘轻轻的饮啜声……
次日,石龙君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行装,向铁梦秋辞行,铁梦秋颇感意外的道:“你不多住几天……”
石龙君黯然说道:“铁前辈,承蒙援手,在下感激不尽,有机会定当图报,不过……”
铁梦秋一怔道:“怎么?你有难言之隐……”
石龙君道:“我了解南海门的行径,你救了我,他们一定会怨恨你,为了香君崖的安宁,我必须与南海门做一个了结,不然……”
铁梦秋笑道:“别担心这个,老朽不在乎……”
石龙君道:“前辈,你不在乎,我在乎,再会——”
倨傲的一昂首,朝铁梦秋拱拱手,直往山下奔去,连回顾一下都没有,他就是这样的悄然而至,又悄然而去,留下的铁九娘满腔恨意——
偷偷望着他离去的背影,铁九娘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伏在窗前轻泣起来,直到他爹——铁梦秋悄悄的临近她的身后,轻轻拍着她的肩——
她记得爹在当时沉重的道:“孩子,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永不会来,你要拿得起放得下,别太认真,他不是你能抓得住的……”
甜美的梦醒了,可是她的情更深了,一度春风后,她惊颤的发觉了一件事——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的大了……
有一天,她熬不住内心的痛苦,对铁梦秋道:“爹,我要找他——”
铁梦秋摇头道:“孩子,他的行踪飘忽不定,没有人能找到他,唯一可信的是,南海门隔了这么久没来生事,他一定去过南海门,否则……”
铁九娘颤声道:“爹,我的肚子——”
铁梦秋叹声道:“这是孽缘,你既然接受了他的爱,就该为他把孩子生下来,这一切是你自己惹的,今后痛苦的日子,应由你自己承受,没有人能替代你……”
当那孩子临盆时,铁梦秋也曾下山去寻找石龙君,可是江湖之大,就是没有他的影子……
铁九娘的心碎了,碎得一片片,她渐渐恨起这个孩子,这孩子的年龄愈长,她的恨意就愈来愈浓,苦命的玉兰在她的幼年时光,终日为母亲渲泄的对象,所以……
铁梦秋实在看不过去了,将玉兰交给了何大妈,尽量减少她们母女相见的机会,铁玉兰在何大妈的细心照料下,也亭亭玉立,渐渐长大了……
当铁九娘把这段往事片断的诉说完后,她的眼眶已含满了盈热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任泪珠儿颗颗坠落下来……
听了这段过去的事迹后,石仁中最为激动,他没有想到父亲还有这段韵史,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样一个妹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善后……
他长吁口气,道:“铁前辈,在下只能致歉——”
铁九娘“呸”了一声道:“你老子负了我十八年,说声抱歉就行了么……”
铁玉兰急说道:“娘,这也不能怪爹呀——”
铁九娘怒道:“不怪你爹,怪谁?”
铁玉兰幽幽说道:“爹不知道你有了我……”
“哼——”铁九娘怒道:“就算他不知道,他也该来看看我呀——”
铁玉兰叹声道:“娘,你们这份感情本来就不正常,他远远的躲开你,为的就是爱你才这样做,他知道若再回到你身边,两人一定都无法克制,那时,可能毁掉的不仅仅是娘一个……”
铁九娘一震道:“怎么?难道还有别人——”
铁玉兰道:“当然啦,还有我哥哥的娘……”
铁九娘激动的道:“她难道会比我漂亮——”
石仁中道:“铁前辈,美与丑的分别并不重要,主要的还是两相恩爱,家母与家父相敬如宾……”
铁九娘摇头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她摇着头,眸中噙着泪水,内心之痛已非言喻,她用衣袖拭了拭泪水,挥了挥手——
铁玉兰低声说道:“哥哥,我娘叫你走——”
石仁中点头道:“嗯,我立刻走……”
铁玉兰关怀的又道:“哥哥,你去那里?”
石仁中吐了一口气,道:“爹爹的仇要报,我必须追寻出凶手来……”
铁玉兰哀道:“爹死了?”
石仁中面色凝重的道:“哑叔告诉我,我爹娘全给人害了,黑河九杰拼了命才将我救出来,但我内心却始终不信爹会死去,除非我亲眼看见……”
铁玉兰道:“哥,我跟你去……”
石仁中苦笑道:“妹妹,铁前辈需要照顾,为父母报仇雪恨是我的职责,你留在这里,我相信铁前辈不会再恨爹……”
铁玉兰点头道:“我知道我离不开娘,哥哥,你要保重……”
石仁中道:“你也保重……”
兄妹相聚时间虽极短暂,但那一份感情像已牢牢的维系了两个人,石仁中回头望了东方萍一眼,道:“萍萍,你……”
东方萍跃身而起,道:“仁中,我们一块走……”
一对情人,手携手迈开步子,朝山区下行去。
口 口 口
杏黄旗帜在丰空中飘扬,一阵阵酒香随着风传送开来,半里之内谁不知道“曹家老铺”大酒坊。
远远的天边涌上密集的乌云,古董仰望一下半边天,朝“曹家老铺”行去。
临近,里面传来吵杂的猜拳声,吆暍声,古董一肚子丧气,低头往里面钻进去,拣个空座头,招呼一声,店小二立刻送上一斤烧刀子,一碟卤牛肉,倒了一杯酒,他便猛地灌了下去……
他喝得有四、五分醉意的时候,酒坊外已下起倾盆大雨,哗啦哗啦的响个不停,酒坊热烘烘的,猜拳声与吆喝声混成一片……
恼人的天,再加上恼人的事,古董烦闷得像有一口浊气闷在心口窝,一斤烧刀子利时点滴不存。
他红着眼,喃喃地道:“姓石的小子,居然逼得我无路可走……”
正在这时,陡闻酒坊外传来一声“让开”。
但见一个身穿大藉黄袍的黑髯老人闯了进来,拍拍身上雨点,双目如电的瞄过每个桌头的客人……
古董心中一颤,忖道:“东方驭龙怎会在这……”
真是人的名儿,街的影儿,古董一眼看出是他,心底直冒凉气,他急忙把头低下,不愿招惹对方。
此刻,在西边座头上的一个醉醺醺、乐陶陶的汉子,见进来的东方驭龙直朝坐在身边的女人巴望,不禁藉着三分酒意壮胆,站起来指着东方驭龙破口骂道:“他妈的,你这老小子直瞅着俺的女人干啥?”
东方驭龙彷佛没有听见似的,随便找着一个座头坐了下去,一招手道:“小二,烧刀子、酱牛肉……”
小二连连哈腰,恭声说道:“马上来,马上来——”
那汉子见东方驭龙没吭气,以为对方是怕定了自己,不禁更得意了,撞了撞旁边的女人,大声道:“看到没有?这种熊货就是这样,不挨骂不舒服,真骂他了,他奶奶的又像条狗熊,装垄作哑的连声部不吭一下……”
那女人也像是沾上自己汉子的光采一般,媚眼流盼的眼角四瞄,推了推那个神气的汉子,道:“是呀,我的好汉子,咱们快喝酒吧,雨停了……”
“嗯。”那汉子一拍桌子,道:“真他妈的丧气,遇上这种孬种——”
一抓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水随着嘴四溢,连呼过瘾的大口吃肉,得意的连自己姓什么也忘了。
东方驭龙叫小二送上酒菜,一把抓住小二的手,道:“店家——”
小二连声道:“客官,什么事——”
东方驭龙道:“你在这儿招呼了半天生意,我想问问你,这半天可有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路过这……”
店小二直抓头,口中结巴着道:“一个姑娘……”
古董听得脑中意念一闪,忖道:“不会错了,他一定是在找东方萍……”
店小二还没答腔,那边的汉子已吼道:“怪不得这老小子直往俺女人身上瞅呢,原来他妈的在找他的小姑奶奶,呸,老小子,别他妈的痴心妄想了,你要找的姑娘,只怕早被压断了大腿……”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座上那些醉呼呼的大老粗哄堂大笑,东方驭龙回头一瞪那汉子,沉声道:“尊驾出口伤人……”
那汉子站起来,道:“怎么啦?俺还以为你是哑巴呢……”
东方驭龙淡淡地说道:“请教尊姓大名——”
那汉子霍地跳出来,抹抹嘴唇,道:“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敢姓,江湖上都叫俺井二雄……”
东方驭龙“哦”了一声道:“井二雄,井家庄的人……”
井二雄得意道:“看不出你这老小子也知道井家庄……”
他愈说愈得意,一移步,朝东方驭龙行来。
东方驭龙道:“井大爷,江湖上有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得理不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逼——”
井二雄“嘿嘿”地冷声道:“这是给你点教训……”
突然,酒坊外进来一个虬髯汉子,雄威轩昂的在店中一瞥,大步朝东方驭龙行来。
二雄大声道:“庄主,俺……”
话未说完,那虬髯汉子已朝东方驭龙双拳一报,躬身一礼,恭声道:“东方老爷子,你好……”
东方驭龙恍如未见似的,自顾自的饮着烧刀子。
那虬髯汉子不敢惊扰,严肃的静立在那里,动也不动。
这隋景看得井二雄一楞,道:“庄主,这老小子——”
虬髯汉子瞪了他一眼,吓得井二雄不敢再说话。
页久,东方驭龙道:“井庄主——”
虬髯汉子闻言全身一紧,低下头道:“东方老爷子,请指教——”
东方驭龙道:“井家庄在江湖上的名头愈来愈大,但庄上的人却愈来愈不像话了,喝了几杯猫尿,仗着井家庄的牌子到处惹事生非——”
虬髯汉子吓得神色一变,道:“东方老爷子,不会有这种事……”
东方驭龙道:“这位井二雄井大爷可挺神气……”
虬髯汉子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