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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索长约数丈,前端有个活扣,可松可紧,它运用灵活,把捏的分厘不爽,但见肋空一绕,知矫游龙,迳向萧临风兜头套落。
只见萧临风一个踉跄,斜肩栽倒,在河床里的卵这上连打两个翻滚。
色心未了,灾星已到,这位娇生惯养的花花大少爷看来是命途多舛。
当活扣经过颈顶之时并未拉紧,却在滑落腰际之时这才下手,显然是意在活捉。
果然,那怪物飞奔而来,伸手连点子萧临风两处穴道,拦腰一起抄起。
他哈哈一笑,声如夜枭,直向河谷一游奔去。
这当真是个怪物吗?是个什么怪物?夜叉?巨灵?还是旱鬼?但它不会口吐焰火,也不会兴云作雾,却使用一根套索,还能伸手点穴。
这分明是人,一个体型魁梧的壮汉。
隐身巨石背后的娄大钊瞧了半天,终于恍然大悟,叫道:“哼,假的。”
“你这才知道。”丁开望了望他。
“起先咱没有想到。”娄大钊承认。
“虽没想到,总算还沉得住气,”丁开笑笑:“该没吓了一跳吧?”
“笑话,就算他是真的怪物……”娄大钊顿了一下,接道;“不过这家伙装得倒是很像。”
“很像?”丁开道:“难道你见过怪物?”
“当然没有。”娄大钊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不像人的东西就是怪物。”
“所以,那萧临风就吓昏了头。”
提起萧临风,娄大钊立刻睁大了眼睛:“小丁,你听到没有,刚才那小子说……”
“说他爹萧震等在峡口,对不对?”
“正是,”娄大钊急急的道:“咱们不宵赶紧,只怕来不及了。”
“来不及?”丁开道:“你是说那十万两银子?”
“哼,你怎么温吞吞的。”娄大钊感大耐,叫道:“那七辆篷车快到峡口啦!”
“你放心,萧震他不敢动手。”
“不敢?”娄大钊的眼睛睁得像铜铃:“嘿嘿,这倒新鲜,是怕了你丁大爷吗?”
“虽然不会真的怕了丁某人,至少有三分的忌惮。”
“三分?”
“就算是两分吧。”丁开微笑:“至少他已知道丁某为何而来,也知道丁某人不是那么容易打发。”
“就凭这两分忌惮,他就不敢动手?”
“这倒不是。”
“那又是什么?”
“难道刚刚眼前发生的事,我都没有想到?”
“到底什么事?”
“这可很明显。”丁开道:“那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虽然令他眼红,毕竟抵不上一个独生儿子。”
“儿子?你说萧临风?”
“还有谁?”
丁开道:“如今萧临风落在别人手里,他萧震那柄剑纵有鬼神惊之能也无可奈保,只有眼睁睁瞧着那七辆篷车扬长而去。”
“怎么?刚地那人怪物……”
“若是我猜得不错,此人名叫龙破缸,绰号九百力士,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却极是神勇。”
“原来是他?”
“你知道?”
“咱知道,这是个浑人。”娄大钊道:“你怎想得出来,居然会扮成一个怪物?”
“当然有人教的。”
“是谁教的?”
“这还用问,除了白夫人还有谁?”
“是她?”娄大钊一怔:“这骚寡妇好大的能耐,居然连这个浑人也笼络住了。”
“所以我一再提醒你,别小看这了这个女人。”
“既是如此,这倒是。”娄大钊道;“小丁咱们还等什么?”
“你是说……”
“咱们可没儿子落在别人手里。”
“这话倒是不错,萧震投鼠忌器,不敢动手,对我们来说,的确是个大好的机会。”丁开沉道:“只是丁某人一向不愿上当。”
“上什么当?”
“凡事得仔细想想。”丁开道:“刚才那七篷车之上,载的果然都是银子吗?”
“不是银子?你……”娄大钊一愣。
“至少令人生疑,”“你且说说,到底是……”
“刚才那批车辆开动之时,我曾仔细观察,发现车身轻飘,一路颠颠簸簸,不像载有重物……”
“难道全是空的?”
“也许有批杀手,躲藏在车篷之里。”
“什么杀手?”
“强弓、硬弩、各式火器和暗器。”丁开道:“越是霸道的越好。”
“这样说来那批银子呢?”
“银子原封未动,藏在一个极为隐秘之处。”
丁开道:“白夫人自会精打细算,往后的日子多得是,何必急在一时,反正银子又不会烂掉。”
“你好像是那骚寡妇肚里的蛔虫。”
“什么蛔虫,别说得那么恶心。”丁开道:“只不过白夫人能想到的我都想到了。”
“很高明。”娄大钊说:“照这样这说咱想到的,你当然也想到了。”
“这个……”你且说说,咱此刻是怎么想的。
“大概很泄气吧?”
“正是。”娄大钊眉头一皱:“如果真是如此,咱们岂不是又白忙一场?”
“丁开不响,忽然伏下身子,以耳贴地,仔细谛听了一会,然后长身而起。
“走,到峡口去。”
“你不是说那车上不是银子吗?”娄大钊有点儿茫然。
“银子没有,热闹总是有的。”丁开道:“难道你不想瞧热闹。”
“想。”娄大钊双目一亮。
这条山谷婉蜓十余里,峡口十分险隘”
七辆篷一路摇摇晃晃一辆接一辆迤逦而行,当先一辆出得峡口之时,已是一更已尽。
忽然车前一声呐喊,亮起了七八支松油火把。
火光中有个身材瘦长的汉子当路而立,一张苍白的脸像是抹了层白粉,阴沉沉木无表情。
这个正是血手鹰宋翼。
健马惊嘶,车身一阵摇簸,七辆篷车像一字长蛇阵般被拦在峡口。
首当其冲的是第一辆篷车。
车辕上并户坐着两人,右首是个赶车的汉子,头上戴着一顶破毡帽,帽沿紧紧的压在眉毛尖上。
左首那人青布包头,披着件黑色毛尖上。
更深露重,夜凉如水,峡谷之中冷风飕飕,这种衣着比较保暖。
由于斗篷宽大也辨不清是男是女。
血手飞鹰宋翼双目一闪,仿佛两支利简,盯住车辕之上的两个人。
“快说,这辆车载的是什么?”
“银子,十万两银子。”那个赶车的汉子满不在乎的道:“你想要吗?”
口气带点调侃,像是有恃无恐。
“哼,你当某家不敢?”宋翼冷冷地目光一扫:“白娘子何在?”
“不知道。”那汉子冷笑—声。
“你笑什么?”宋翼脸如寒水,声色俱厉。
“笑你,”那赶车的汉子是晃了晃手中长鞭:“想耍大牌,你还有够资格。”
宋翼一怔,双眉抖动了—下。
任何人在被激怒之时,脸色总是变红、变青,他却越来越苍白。
“银子全在车上,你有本事就过来。”那赶车的汉子故意火上添油。
“哼哼,什么银子?”宋翼居然能忍。
“白花花的银子。”那赶车的汉子道:不多不少,正好十万两。
“见鬼。”宋翼道:“这点花招休想瞒过某家。”
“花招?”那赶车的汉子也怔子怔:“什么花招,瞒了你什么?”
“这几辆车上果然有银子吗?”宋翼在冷笑。
看来要想瞒人颇人容易,这宋翼居然也看穿了,语气中显然有信这七辆篷车上载的会是银子。
那赶车的汉子伸左手,推了推压在眉头上的帽沿,深陷的眼眶里精光一闪,嘿嘿冷笑。
“既然没有银子,你拦路打劫什么?”
“某家只问白娘子何在?”
“你这是白问。”那汉子鼻孔一哼:“夫人金枝玉叶,一向不见凡夫俗子。”
这个人想必是忠心耿耿的不贰之巨,居然把白夫人捧得如此之高。
按照世俗的说法,一向是把帝王的后裔,如王孙贵胄称之谓金枝玉叶,至于富贵之家,豪门巨室,当然也可以牵强附会。
至于白夫人,她有这样高贵吗?“好一个金枝玉叶,”宋翼仰天大笑,皮笑肉不笑:
“这娘们也算金枝玉叶?”
“怎么不是?”
“嘿嘿,也对,也对。”宋翼道:“依某家看来不如说成珠光宝气。”
“此话怎讲?”
“好讲的很。”
宋翼连连冷笑:“她此刻身边正带着翡翠玉马一对、明珠五百颗,外加珍贵玉饰三十六件,岂不是宝气十足,珠光满身?”
这话倒是不错,十万两白银搬运起来难以掩人耳目,至于这些珍玉器细软之物,当然可以随身携带,有个大包袱就够了。
而且价值连城,远超过十万两银子之上。
白夫人当然会这样做。
但这个血手飞鹰宋翼是怎么知道的?是得了什么讯息还是出于他的猜想?“你好像很有点头脑?”那赶车的汉子冷笑。
“某家不喜欢别人的夸奖。”
“至少心里很高兴。”
“哼。”
“别高兴早了。”那汉子道;“就算是珠光宝气,凭你也只有干瞪着眼。”
“哦?”宋翼舐了舌头,脸色愈苍白:“你知道老子是谁?”
看来他好你已忍到了极限,口气也变了。
“不稀奇,你叫宋翼。”
“你知道什么?”
“多啦,不过说出来不好意思,你跟我一样,都是替人家帮帮闲,混碗饭吃。”那汉子道:“只是行业不同,我赶车你杀人……”
“这有什么?”那汉子道:“莫非是想炫耀一下?”
“就算是以。”宋翼越来越火,单臂一抢,亮出了一只右手。
七八支松油火把照耀如同白昼,宋翼站在火把之下,但见五指箕张,根根如锥,一片血红。
血手?这是那一门子的武功?这显然是传说中的朱雀爪,或者赤砂掌之类的武功想必极为霸道。
“你最好先别动手。”那汉子说。
“老子会听你的吗?”宋翼怒声查向。
“你当然不会听我的,我又不是你的衣食父母。”那赶车的汉子诡谲一笑:“你总该听老板的。”
“老板?”
“萧震不是你的老板码?”
“哼,你好在的胆子。”宋震沉声叱声:“竟敢直呼萧大侠的名讳?”
他有点猜不透,这个赶车的汉子是什么来头。
“以前我的确不敢,只要听到萧震这两个字,就吓得直打哆嗦。”那汉子道;“今天却敢了。”
“莫非你今天吃了老虎心肚豹子胆?”
“没有,这种山珍野味我少尝过。”
那车赶车的汉子冷然一笑:“其实就算吃了这些东西,也未必就能壮胆……”
“这是说你不要命了?”
“瞎说,命怎能不要?”那汉子道:“我还打算后半辈子过点好日子呢!”
“哼,过不成了。”
“这怎么会,不过相好的,时辰不早,我们还得赶路,最好请萧震立刻出面。”
那赶车的汉了道:“你我都是下人,作不得主的。”
一副阴阳怪气,句句带刺。
“去你妈的,老子先干掉你。”宋翼眉峰一耸,前跨了三步。
忽然一顿,目光转向那个身披斗篷的黑衣人。
这人从头到尾一声不响,一副包头的青布裹得紧紧的连脸都遮住了。
宋翼虽然自命不凡,毕竟不是江湖老手,警惕之极高,他忽然觉得这个黑衣人可能才是真正的对手。
会咬人的狗多半是不叫的。
宋翼的目光转了回来,心想碰以了这种狗,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给他一记闷棍。
他的想闷棍如何下手。
当然,最重要的是能一击中的。
“嘿,你在转什么念头?”那赶车的汉子道:“眼珠子直转的人一定不怀好意。”
他绰号飞鹰,轻功提纵之术当然是他的拿手,身形一闪,有如流星过空,一眨眼间已起在丈五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