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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刀醉月-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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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震脸色大变,又向后退了五尺,“小子,你干嘛婆婆妈妈,尽说这种废话。”娄大钊忽然大叫:“不如让咱家先开开张。”

他身形—闪,打从丁开背后跳了起来。

“你……你想……”萧震一怔。

“咱想揍你”娄大钊虎吼—声,—掌劈了过去。

出手快,落得重,力沉劲猛,但觉罡风滚滚,彭彭有声,狂啸而出。

这一掌很出色,是他有生以来最厉害的一掌。

因为他知道对方是谁,他把对方比作一头疯狮,一头猛虎,打虎不能不用十成功力,而他却十成中额外加了两成。

这两成是他小时候吃奶的力气。

萧震心知不妙,脚步一滑,打算移形换位,可惜经过一番恶战,加以情绪起伏不宁,反应变得迟钝,终于慢了一步。

虽已避开正面,但一股强劲的掌风肩而过,震得他身子一歪,跄踉倒退一丈。

他面色发黄,几乎摇摇欲倒。

娄大钊得理不饶人,鼓起余勇大步赶了上去,单臂一抡,举掌欲发。

“且慢,”丁开忽然叫住。

“干什么?”娄大钊顿了一顿。

“算了?”娄大钊浓眉一翦,大声道:“你估计咱一定听你的吗?”

“你……”丁开呆了一呆。

“以前可以,今天不行了。”娄大钊沉声说。

“为什么?”

“因为你作不得主。”娄大钊掉过头去,望了望赵小柔:“赵姑娘,由你说。”

居然有这样一招,丁开只好苦笑。

“我?”赵小柔嘴角牵动了一下:“娄壮士肯给我面子吗?”

“当然,当然,这里是牧马山庄。”一句娄壮士听了十分窝心,娄大钊裂开了嘴巴。

“那就放他一马,他还有个儿子落在……”

“好,你说放就放。”

娄大钊转过头来,又目一睁,神气活现的道:“萧震,快点滚吧,娄大爷放了你,但别忘记,有朝一日娄大爷到了江南,多备几缸美酒,好好的摆酒接风。”

居然敢对萧震说这种话,这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当然,此刻他敢说。

萧震神情木然,一声不响,剑尖垂在地上,像只曳着尾巴的狗。

任何英雄豪杰,到了此刻都成了常人。

何况萧震并不算真的英雄,他一向所作所为,丝毫没有英雄本色,一旦遭遇挫败,到了生死关头之际,也就不能正气凛然了。

既然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正气,当然凛不起来。

因此他只好老着脸皮,一声不响的转过身子,向夜雾迷蒙的大路上躜躜走去。

其余几个垂头丧气的汉子。只好尾随而行。

“且慢!”娄大钊忽然厉声叫道;“留下个死翘翘的干嘛,难道还要别人收尸?”

他指的当然是血飞鹰宋翼。

萧震又是一呆,转向其中一名大汉以目示意。

那大汉万分不愿的缓缓走了回来,背起了血手飞鹰,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片刻,像群野狗般消失在夜色中。

一幕悲剧收场,死了两个人。

一方一人,死的很公平,以这两个人的平生行事,也死的很应该。

此刻四鼓已过,东方天际露出了鱼白,赵小柔朝丁开望了一眼,欲言又止。

她像是要说声谢谢,但她没说。

不过这看得出,她目光中有份感激之色。

“赵姑娘”娄大钊却说话了:“咱弄不懂,你为什么要放他一马?”

“他很可怜。”

“可怜?”

“是的”赵小柔叹息一声:“看他那副神情,我禁不住了惻隐之心。”

“我倒不是这样想。”丁开接了一句。

“我怎么想?”娄大钊掉过头来,刚才那份得意还挂脸上,“一定很高明罗!”

“岂敢,岂敢。”丁开笑道:“今夜还有谁能高过你娄大爷。”

“这个么,嘿嘿……”娄大钊笑了:“说吧,你到底进怎么想的?”

“留下他,去找白娘子拼命。”

“对啊!”娄大钊又目一亮:“好办法,你的确很高明。”“也不见得。”“怎么?”

“凡事有利必有害。”丁开道:“白夫人心机莫测,说不定会再次利用他,反过来对付我们。”

“哼,他敢,咱一掌……”

“別说的嘴响,今夜他只不过因久战无功,已成强弩之末。”丁开道:“若是他恢复了体力,换了个场合,只怕就不—样了。”

“这个……”娄大钊怔了一下。

其实,纵然丁开不说,他又何尝不知,二十几招算什么久战,分明是那粒小石子的功劳。

若是没那粒小石子,萧震怎么会落得如何狼狈?那怕是在最后,要是没有丁开在场,萧震也未必肯那么服服贴贴。

“当然。”丁开口气一改:“你这一掌极具威力,至少已告诉,下次碰头,他就不敢小觑了。”

“真的?”娄大钊的眼睛又亮了。

“我可不是故意捧你。”了开笑道:“刚才一掌的确可圈可点。”

娄大钊裂开了嘴巴,眼睛更亮了。

赵小柔体力渐复,微微含笑,她没插嘴,也没邀请两人入庄小憩的意思。

“我们走了。”丁开望了她一眼。

“好。”赵小柔点头:“也许我会很快赶上来。”她像是知道丁开要去哪里。

“你能离开?”

“不要紧,我都安排好。”

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显然指的牧马山庄的事,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赵九尊的安全。

丁开对于赵九尊,当然不想明显的表示关怀,赵小柔更是不愿多提。

但两人四目相接,却有份淡淡的情意。

虽说是谈,其实很深,只不过两人都把这份情意,深深地藏在心底。

晨风犰犰,马声萧萧,一列车队缓缓奔驰在向西的一条黄泥大路上。

一切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当先第一辆车的车辕上换了个人。

昨夜是个黑衣人,萧震认定她就是白娘子。

此刻却是个淡扫蛾眉,身着杏黄衫子,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少女。

这少女就是蜜儿。

右首还是那人头戴破毡帽的汉子,帽檐不是紧紧的压在眉毛尖上,但却换了一条长鞭。

每一辆车上都拉上了厚厚的车帘,严丝密疑,打从外面根本无法窥探得出车里的情景。

那个罩关青铜面具的黑衣人再也不曾现身。

十之八她就是白夫人。

车行极缓,似是有所期待,中午打尖的时候,都是由赶车的伙计,从路旁的野店买来些熟食,分别送到篷车里。

第一辆车最为丰富,除了两只油淋淋的鸡腿,还有块两面炸得金黄的大排骨。

“这小子好享受。”一个伙计说。

“这算什么。”另一个伙计说:“听说他在江南顿顿羊羔美酒,驼峰……”

“那是在江南呀!”起先那个伙计说:“如今既然成了人质,就让他受点活罪。”

“不,夫人说过,不能让他饿瘦了。”

“养肥了好宰吗?”

“你懂什么?”后来那个伙计说;“有了这小子,咱们就多了个保镖的。”

“哦,你是说……”“别说了,小心……”

野店的凉旷摆了几张白木桌子,坐着两上商卖打扮的中年人,和一个蓝布短褂驼的背老头。两个中年人不时向那一辆篷车打量。

驼背老头咳了一声,这两个人互相对望了一眼,便不再看。

大路之上,行旅络绎,对这停在大路上的七辆篷车,偶而打量一眼,原是不足为奇的事。

但第三辆篷车的车帘隙缝里,却有只明亮的大眼睛,注视着这三个人。那眼睛一闪一闪,像柄利刃。

车又动了,马蹄得得,轮声辘辘,依然是不疾不徐,缓缓而行。红日西倾,转眼又是黄昏。

这一天居然一路平安,什么事都没发生,连风吹草动,芝麻绿豆的事都没有。

倒是这七辆篷车,似是故意延宕行程。

照说车坚马健,一日之间本可赶程百里以上,居然从早到晚只走了三十里。

这分明是在等人,等待萧震,等待他的捷报,等待一颗人头。

奇怪的是萧震就像石沉大海,一天不见踪影。

他自己有车有马,赶上这列缓缓行进的车队应该不是难事,他却居然没来。

也许他自觉回来没有颜面,正在另作打算。

暮霭既降,夜风飒飒,几家路旁的野店已亮起了星星灯火。

车殆马烦,该是歇店的时候。

登在第一辆车辕上的蜜儿忽然举袖一挥,七辆篷车一齐停了下来。

“大家听着,各人饱餐一顿,牲口上料,今夜通宵赶程,至少得赶出百里以外。”蜜儿登在车辕,居然作了这样的宣佈。

白天慢吞吞的走,为何却要晚上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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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身不由已

这样的决定,蜜儿怎么敢擅自作主,必然是白夫人的锦囊妙计。

是想摆脱萧震的纠缠?不是耽心丁开突然出现?

萧临风囚在车里,萧震岂敢撒手,莫说百里之程,纵然千里万里,他也不是传奇人物。

一向神出鬼没,要防他也许更难。

但这一决定,显然别有用心。

若是真要连夜赶程,何必如此张扬,这般大声嚷嚷,分明是怕人不知。

采购食物的人一包一包的送进了篷车,喂马却是店伙计的事。

用盐水泡过的燕麦、芦豆,是上等的马料。

在店伙计走向第一辆篷车,每人手里提着一只盛满了马料的大木桶。就在这一瞬间,惊变乍起。

其中一名伙计快如闪电,单臂一抡,竟将一只大木桶凌空抛了过去。

叭哒一声,木片四散,桶里的麦和水浆,就像漫天花雨。

般,直向双双并坐在车辕上的蜜儿和那个手握长鞭的汉子,劈头飞洒而下。

另外两名伙计大喝一声,木桶里掣出了两把钢刀。

刀亮如雪,人如脱兔,打从两翼冲向篷车,但听裂帛一响,错破了车帘。

这时剑气森森,一条人影御风而到。

这四个人突然跃起起,其实却在同一瞬间发生,一个人对付车辕上的蜜儿,和那个赶车的汉子;另外三个人两人一支剑,合力攻向篷车。

篷车里是什么?里面应该是三个人,一个萧临风,他被点了穴道,另外两名壮汉,手握牛耳尖刀。

谁能双剑攻故?细数当今武林,剑技臻于如此高深境界者,只有江南萧震,才是第一流好的。

这条御剑而来的人影,当然就是萧震。

原来一天不见,他竟然打定了这个主意。

这当然不是好主意,纵然千言万语,好话说尽,白娘子未必肯听,倒不如拼死一击。

若是一举成功,救得出这人宝贝儿子,不但一天一夜所受的屈辱可以一笔勾消,并可以立刻挽回颜面,重振他江南霸主的雄风。

这委实太重要了,一得一失,有如天壤之别。

照萧震的估计,他有九成胜算。

登坐在车辕上的蜜儿,和那个赶车的汉子似乎不足一提,主要目标却是那两个手提牛耳尖刀,挟持在萧临风左右的壮汉。

只要行动快捷,车帘一破,立刻锋刃相同,这两名壮汉纵有天大的能耐,至少得先求自保,哪有时间去杀害萧临风?而且仓猝发难,谁都不免一怔,这两名壮汉说不定应一呆之际,已利刃插进了胸膛。

可惜这估计错了。

首先是那桶混合了豆麦水浆的马料,居然没沾到蜜儿和那个赶车的汉子一片衣角。

蜜儿咯咯一笑,人影骤分,和那个赶车的汉子同时身形一闪,分向左右横掠了开去。

她笑什么?难道这时候还笑得出来?除非她胸有成竹,早有所备,看穿了这示把戏,这才值得一笑。

她显然是看穿了。

同时间只听一声巨吼。车帘翻起,车厢里忽然伸两只毛茸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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