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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自己这里,似要发话。二女也已飞近,因先得高明指教,再见这等形势,知难逃避,不动手又恐露出马脚,各把飞剑、法宝放出防身,迎上前去。问道:〃这位道长,素昧平生,为何将我几位道友擒去?〃尸毗老人此来,本是满腹盛气,想将二女一齐摄走。及见灵云迎前发话,手托日月轮,好似微微吃了一惊,转口喝道:〃你便是齐灵云么?先前所杀老妇,你可知她来历?〃灵云知他怀恨,便把前情一一告知。并说:〃我乃事出仗义,因见妖妇邪法厉害,急于救人,故下杀手,实不知她姓名来历。我见道长并非与她同流,既问此言,想有瓜葛。似此恶人,难道道长还要为她报仇么?〃尸毗老人冷笑道:〃我虽不值为她报仇,但你父仗恃法力,与我为难,心实不服。我知他门下弟子均受玄门真传,为此想擒几个去,试验他门中人的道力。好好随我同行,免受苦痛。〃灵云抗声答道:
〃你是何人,如此狂傲?看你法力、年辈,当非庸流,只要说出一个来由,使我心服,我姊妹自甘听命。否则临死也要拼个高下。〃
老人便把阮征前事一说。灵云立即改容,躬身答道:〃我不知老前辈便是阮师兄的岳父。实不相瞒,上次阮师兄脱困时节,家母因他八十一年期满,曾命我送还他的法宝。
可惜匆匆一见,不曾谈到老前辈的威仪,致多冒犯。事出无知,还望原有。家父与阮师兄分手八十一年,久未见面。前两年虽曾赐柬,令其将功赎罪,由此闭关,便未过问,怎会有意为难?至于弟子,先前实是不知。既知老前辈驾临,休说流萤之火,不敢与皓月争辉,便以阮师兄而论,也是前辈尊长,如何敢于放肆?何况老前辈此举,与人无伤,正可惜以试验自己的道力,闻命即行,何劳老前辈动手呢?只是弟子义妹绿绮,法力浅薄,灵峤诸仙素无嫌怨,如蒙许其归去,固所深幸,否则也请另眼相看,感谢不尽。〃
说时早把防身法宝收去,以示听命。老人见状,反倒不好意思,略一迟疑,笑道:〃你倒大方,话也得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无暇长谈,决不难为你们,即使陷身情关,也必成全你这一对。此时箭在弦上,且随我走吧。〃说罢,扬手一片红光闪过,灵云立觉四外沉黑,身被摄起,先还能和绿绮谈说,过有些时,便不听回音。倏地眼前一亮,自己落在神剑峰魔宫外面,绿绮不知何往。所见也与孙南相同,只引路的是一魔女,见面并未多说,便将灵云引人天欲宫去。
灵云因事前有了准备,法力较孙南为高,一到便悟出玄机。初意还想运用玄功,在内打坐,哪知魔法厉害,非比寻常,道力越高,反应之力更强。休说丝毫念头都起不得,便是五官所及稍为索情,一注目间,魔头立时乘虚而入。由此万念纷集,幻象无穷,此去彼来,怎么也摆脱不开。灵云尽管洞悉此中微妙,仍然穷于应付。最厉害是情关七念刚刚勉强渡过,欲界六魔又复来攻。此虽无关身受,终是由于一意所生,不论耳目所及,全是魔头。人未逃出圈外,不能无念;便能返照空明,但是起因由于抵御危害,即此一念,已落下乘,魔头必须排遣。虽仗本门传授,勉强把心神镇住,一经时刻提防,先生烦恼。魔头再一环攻,机识微妙,倏忽万变,全身立受感应。接连两日,受了不少苦痛。
先因魔法厉害,稍为疏忽,动念之间便为所伤。惟恐取宝施为之际中了暗算,孙南幻影又复缠绕不休,未敢造次。后来实在忍受不住,便运用玄功奋力相抗,想要取宝防身,仍是不得机会。后来忽然急中生智,听其自然,只把心神守定,任凭孙南抚抱温存,见若无物,果然好得多。那幻象见她不理,时而哭诉相思之苦:〃已历三生,好容易有此机缘,并不敢妄想鱼水之欢,只求略亲玉肌,稍以笑言相向,死且无恨。否则,也请心上人念我情痴,回眸一笑,免我伤心悔恨,于愿已足。如何萧郎陌路,冷冰冰置若罔闻?
此举与你无害,我却平生愿遂,其乐胜于登仙。我爱你多少年,昔日也承温言抚慰,义厚情深,美人恩重,刻骨铭心。常说他年合籍同修,可以永享仙福,花好月圆,与天同寿。谁知今日落在患难之中,你竟视若路人,连句话都没有,负心薄情,一至于此。〃
说着说着,忽然面转悲愤,情泪满眶,抱膝跪求,哭将起来。仿佛先前所说肌肤之亲,都因玉人薄幸,已不敢再想望,只求开颜一盼,也自死心。
灵云此时端的危险异常,只要心肠稍软,一盼一笑之间,立陷情网,休想脱身。幸而胸前藏有宝珠,虽未取用,仍具灵效。被困时久,居然发觉孙南两次幻象。虽还不知此时是真是假,心早拿定主意,想将枯竹老人所赐灵符、法宝取出,将身护住,然后相机应付。心想:〃眼前这人就是真的,也为魔诱,事完尽可向其劝解,必生愧悔。到底不理他为好,以免得寸进尺,穷于应付。〃心念动处,早把旗门、珠、符一同取出,加以施为。先是一片青霞,飞向脚底,将身托住。跟着又是六股青色冷光随手而起,电一般急,环身转了数转。当时身上如释重负,连日所受眼、耳、鼻、舌、身、意诸般感觉,一齐消失。同时瞥见孙南忽然不见,只是一个相貌狰狞的魔鬼影子一闪即灭。再把那两颗宝珠取出一颗,往上一扬,立有茶杯大小一团青光压向头顶命门之上,心智越发空灵。
那旗门已长成六根一人高的竹竿,立在四外青光边缘之上。这才知道,连最后的孙南也是幻象所化。心想:〃他的法力更差,对方手到擒来,理应早到。另一粒宝珠,本是留为他用,今已被困多时,怎还未见真人?魔法厉害,自身尚受好些苦难,才得勉强应付,何况于他。〃惟恐人早被困,因为定力不坚,走火入魔,败了道基,难以挽救。
如在平日,灵云也还不致如此关切。因为适才幻象一来,不由卧亿到昔年经过,想起三生情厚,不禁着起急来。自身才脱难关,又守着枯竹老人之戒,旗门只能离开一次,非到万分切要,不可妄动。否则一被主人看破隔断,休想再回原地。偏生由内望外,一片沉冥,什么也看不见。又经多时,她才想起用宝镜照看。镜光照处,虽能看到一点外景,孙南仍无踪迹。此举关系修道人的成败,听父母说,孙南将来地仙有望,至少也可成一散仙。一经人魔,前功尽弃。心正代他着急,又盼了半日光景,忽见孙南走来。前面崖石上卧着一个魔鬼影子,孙南一点不知戒备,反要往魔鬼身前走去。先还拿不定是真是幻,试用本门传声警告,令其来会。孙南方似警觉,却不往自己这面走来,纵了两纵,似想飞起,未得如愿,忽又往旁走去。魔鬼又抢在孙南前面出现,双方伸手,似要拥抱。忽然大悟,知那魔鬼必定幻为自己形象,孙南误认为真。情势已在危急,心一着急,便往外飞迎上去。一离旗门,才知本身法力已失灵效,全仗脚底青光飞行逃回。等到里面,一看孙南神情,与前见幻象大不相同,断定不差。刚刚救回旗门,对头已经警觉。二人幸亏运气还好,稍差须臾,转瞬之间便被魔法隔断在外,决无幸理了。
惊魂乍定,互说前情。灵云又将另一粒宝珠放在孙南头上,为他保住心神,坐待难满出困。以为有此旗门护身,对头已无可奈何。经此患难,越发情厚。又都是修为勤奋,向道心坚的人,心地光明,无话不说。正在各吐心腹,谈情言志,互相期勉,忽听传音法牌告急信号。未容详听,忽又听尸毗老人喝道:〃我见你们心志可嘉,不似别的无知小辈可恶,因此略宽,不曾施为。如当老怪物的太乙青灵旗门不是你们本身自炼之宝,又有老怪物在远方主持,不致受我大阿修罗法禁制感应,你们便错了。不信,你们看别人身受如何?此非幻景。如非我女儿、徒弟再四求情,你们刚才飞回旗门时,早已入网。
贱婢身受,更不止此,只要往西方一看就知道了。〃语声听去甚远。灵云知道主人好高,法力又强,自己一举一动,全被看出。虽然关心朱文、金蝉和绿绮等灵峤诸弟子,闻言且不回看,先朝魔宫躬身遥答道:〃弟子等怎敢以防身法宝自满,不过志切仙业,不甘堕落,耐得一时是一时。舍弟金蝉,师妹朱文,纵有冒犯,事出无知;还有灵峤弟子人均和善,即或冒犯威严,料非得已,所望老前辈念他们修为不易,勿下辣手。或是送交他们师长处罚,也是一样。〃话未说完,老人应声笑道:〃我不为他们师长欺人太甚,也无今日之事。这比你们不同,非等他们师长亲来答话,便满时限,也不轻放。我已格外宽容,最好只顾自己,休管他人闲事,免招无趣。〃灵云不便再说,想起先前身旁法牌曾发信号,不知是否朱文、金蝉所发,忙用宝镜照定西方,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原来前面乃是一片花林,林中有一座丈许方圆的法台。朱文独自一人坐在中心,身上穿着一件紫色仙衣,宝光闪闪,不知何处得来,从未见过。由一片紫光将人护住,另外身上套着两圈金红光华,似是嵩山二老所用朱环。手中除一面天遁镜外,和自己一样,别的法宝似均失效,一件未用。这时满台俱是烈火血焰笼罩,更有千万把金刀、金叉四面攒刺。头上一朵血莲花,花瓣向下,发出无限金碧毫光,正在向下猛射。身外血火中,更有好些魔影环绕出没。朱文护身宝光竟挡不住魔火金刀的来势,已被压迫近身,只有尺许。最厉害的是头上那朵血莲,其大如亩,全台均被罩住。火焰刀叉合围夹攻,光芒更是强烈。那面天遁镜的宝光,也不如往日,光只丈许,仅能将那血莲抵住,不令下压。
朱文满脸俱是愁惨苦痛之容,好似力绌智穷,情势万分危险。知道此是外象,局中人身心所受更不知如何苦痛。不由愁急万分,偏又无法解救。后来还是孙甫暗告灵云:〃这里一言一动,对头明如指掌,姊姊何不也用传声,把我们经历告之?只要心神保住,不受魔头侵害,也可减少好些苦难。〃灵云虽拿不准是否不被对头听去,终以朱文是同门至交师妹,金蝉未见,不知到否,心中悬念,立用传声告知,令照自己先前经历一试。
并问何时结怨对方,下手如此狠毒?
朱文年来功力虽然大进,因被困以前连用天遁镜、霹雳子等至宝向敌还攻,加以性情较刚,又不知对方来历,词色强做,事前又伤了两人,致将尸毗老人激怒,所用魔法禁制格外厉害。如非事前也得前辈先人暗助,早无幸理。即使如此,因被擒入伏之时心中气愤,才见天光,立即施为,法宝、飞剑虽然失效,朱环、天遁镜仍能使用,虽伤了一个魔宫侍女,可是一上来不曾准备,致为魔头所乘,心身苦痛,比起灵云远胜十倍。
总算为时不久,魔火金刀又是后发。否则此时魔头所化金蝉幻象正施诱惑,二人几生情侣,以前两小无猜,亲热已惯,患难相遇,自更情深,魔头幻象惯能随着人意喜怒做作变幻,无所不用其极,任是铁石心肠,也受摇动。朱文又当千灾百难之际,忽见意中人身犯奇险,由魔火金刀,千重血焰之中冲入来援,见面便流泪哭喊:〃魔法厉害,要死也和姊姊一起。〃身上还受了重伤,满面鲜血,焉能不芳心感动,勾起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