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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辣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坏?”
小千嘻嘻笑弄道:“这种时候,说这种话,你是故意威胁、还是有心恐吓人家?”
“我只是提醒他们而已。”月癸嘿然直笑,满脸不安好心的表情。
“算了!”小千拉着这丫头,朝客途那边走去,一面啧声道:“三个打两个不见得光彩,这里让给无垢表现咱们帮客途的忙去。”
“两位请了!”
无垢雍容揖礼,起身同时,背后三尺青锋已在光华辉灿中,指向星月宫的雷使和电使。
不论愿意与否,这两位“星月使者”只得撤出兵器应付无垢精湛无比的“七曜剑法”。
端木晓云扬动金龙拐,朝伺立一旁的属下吩咐道:“刘刑堂,带着你的护堂使前去拦截宋小千和冷若冰;护宫侍卫,你们俩去协助宫主对付水客途。”
被点名的五人相互对望一眼,这才有些犹豫的应命离去。
“漂亮的阿姨们!”
小桂语气诙谐的对环立在他身后五名徐娘阿姨们,轻松笑道:“这里留给我和月婆婆了结,可否请你们去帮我师兄的场?”
为首的中年美妇颔首道:“那么,你自己小心了!”
这五名娘子纷纷娇叱一声,转而扑向战况吃紧的青衣老妇那边而去。
不消片刻,三处战场更加火热的开打,大厅之中,战火更炽!
小桂和端木晓云两人,却完全无视于周遭拼战中叱喝连声,彼此只是沉静的对望着。
良久……
端木晓云没头没脑的幽然叹道:“天意,一切都是天意。”
小桂依旧沉默的望着她。
端木晓云果然自动加以说明:“我原是希望,那座藏巫教的遗阵能够让你们知难而退。
我真的不希望必须与你正面为敌!”
小桂颇为意外道:“那座蜃楼流沙阵是婆婆的杰作?”
听见小桂叫自己“婆婆”,端木晓云老怀弥慰中,心底别有一股深沉的无奈与悲哀油然浮生。
但她竭力自持,语声沙哑道:“那是四十多年前,我首次出关时,因缘凑巧所得的一件纪念品。这么多年来,它一直是件废物。直到前些时日,本宫宫主请来天竺蛇魂教,在该教的弄蛇天女的协力参研下,我才知道它的用途。”
“这么说……”小桂猜测道;“阵式其实是弄蛇天女布置的啰!”
端木晓云颔首道:“根据弄蛇天女的说法,只阵并非一般寻常的象易数理阵法,而是一种结合巫术、咒语和剧毒的歹毒奇阵。当初她在布设此阵时,曾经说过,除非识得此阵来历,否则一般研究机关阵学知人,根本不可能破解这座阵法。”
小桂得意道:“那个妖女连命都卖给我们了,她说的话哪能相信。更何况,我们几个人之中,有谁只是寻常一般人种?所以,很抱歉让婆婆你的希望落空了!”
“弄蛇天女死了?”
端木晓云不太意外:“我早说过了,那个女人靠不住,可惜他不相信。”
“你说谁不相信?伍崇煌吗?”这小鬼精明诘问。
端木晓云淡淡一笑,顾左右而言他:“看在你仍然叫我一声婆婆的份上,能不能答应婆婆,放过本宫宫主?”
小桂神色倏沈,断然道:“不行!”
“婆婆是在求你。婆婆已经有三十多年,不曾求过任何人了!”她平静的语言中,有着太多的沉重。
小桂深刻的望着她,感伤道:“你应该很清楚,姓伍的他用何等阴狠歹毒的方法,设计我爹、我娘。你应该还记得,他是如何对付的我娘、对付君家。你可知道,为了洗刷自己和君家三代的沉冤,我娘自毁容貌、饮毒成哑,至今仍然尚未复原!这些仇、这些恨,换做发生在婆婆身上,婆婆你告诉我,你能就么饶过陷害自己一家三代、迄今仍未罢手,仍旧想要取我性命的人吗?”
“我清楚、我知道。”端木晓云面露痛苦之色,沉重道:“正因为我都清楚明白,所以才会尽力设法自武林联盟的地牢中救出秋彤。我也想设法弥补已经发生的错事,只是……,太晚了!”
“是你救出我娘的?”小桂为此大感震动。
端木晓云苦笑道:“不然,你以为是谁?秋彤毕竟是我和玉女从小一手带大的,她就像是我亲生的女儿一般啊!我能不救她吗?”
小桂神色变得阴郁,以一种冷静而且压抑的口气,深恶痛绝的责问道:“那么,你为何容许姓伍的那个下流胚子,以此事为要胁,逼迫我娘改嫁给他?在我娘不答应,那痞子翻脸后,你又为何纵容他将我娘关入星月宫的地牢?逼得我娘不得不冒死逃亡,逼得星姥姥舍生掩护,才让我娘逃出魔掌!为什么?你说啊!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小桂如此的说话口气,反令他看似平静的情绪下,生出一股更加强烈、迫人的气势。
端木晓云面对着小桂,感觉自己仿佛正置身于暗潮汹涌的宁静海面,随时有着不可预测的覆顶之危!
一股无法遏抑的悚然浮上端木晓云的心头,令这个年逾甲子、看遍人事沧桑的童颜妇人,愕然无言的瞪视着小桂。
半晌,端木晓云方始喃喃自语道:“孽啊!一切都是孽啊!”
泪水涌上这名外表依旧艳丽的老妇眸中,只这刹那之间,她竟恍若衰老了十几岁,连身形都不禁伛偻起来。
小桂见她如此黯然神伤,心中不禁有些不忍,于是态度稍缓,正拟出言安慰……。
端木晓云面色一整,强颜笑道:“囝囝,恩怨分明才是个好男儿,婆婆不怪你。适才,你师兄所解围的那名青衣妇人,就是‘星姥姥’端木玉女。她为了你娘、为本宫吃了太多、太多的苦,来日,你可得好好孝顺她。”
听见端木晓云慈祥呼唤着自己的乳名,小桂内心蓦然一震,这声亲匿的“囝囝”,唤起了他幼时犹自颠簸学走时的遥远记忆!
三岁之前的往事,电光石火般掠过小桂脑海,往事历历如新。
那是一段充满欢乐与宠爱的亲密时光,“星月宫”的深宅内院、庭园花圃,无一处不曾留下小桂顽皮的足迹和童稚笑语!
那时,在玉秋彤忙着处理宫中事务时,陪伴小桂嬉戏,看顾他小小身影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月婆婆和星姥姥,以及刚才那位“漂亮阿姨”──昔日星月宫的刑堂掌法,“落霞剑”花欲零。
小桂神情激动的环目四顾,这时,他不仅认出了苍老许多的“星姥姥”端木玉女,也认出了全力维护着端木玉女的两名白袍宫女,他还记得那是“两朵花阿姨”……,是的,叫芙蓉和百合!
她们二人是端木玉女亲传之徒,无怪乎,现下她们拼了命也不让伍崇煌与其所属伤害功力不济的青衣老妇──端木玉女。
小桂还认出了另一人,那是一开始便和端木玉女联手抵抗伍崇煌攻击的宫女之一,小桂记得她是昔日星月四使中的“电阿姨”,好像姓金……。
端木晓云望着小桂不停变化的神色,语带落寞的惨澹笑问:“囝囝,你想起来了,是不?”
小桂眼眶中泪光隐隐,无言回望着她。
端木晓云凄迷笑道:“你方才责问的是。眼前同室操戈,究竟所为何来?这一切到底为的又是什么?婆婆告诉你,人生有些事,是不能够犯错的。一但我们犯下那些无法挽回的错误,可怜连自己都不能面对,只有无奈的一错再错直到沦落谷底,才在无限的痛苦和悔恨当中醒悟,这样的错,必须以一生的时间来忏悔,也唯有死亡,才得解脱内心深重的罪恶感……。”
说到这里,她轻嘘口气,感伤道:“囝囝,婆婆就是犯下了这种无可挽回的错误。所以伤害了你娘、伤害了玉女,伤害了许许多多的人,你能原谅婆婆吗?”
小桂像是颖悟了什么,出奇平静的凝望着端木晓云,缓缓的点头、再点头。
“谢谢你!”端木晓云释怀一笑,泪眼迷蒙道:“记得代婆婆问候你娘。”
小桂愣了一愣,端木晓云却在一声长啸中,闪身扑向伍崇煌身傍。
“宫主,快走!”
“什么?”
端木晓云金龙拐杖倏挥,独力拦下客途、花欲零、端木玉女等人的攻势,催促着伍崇煌。
伍崇煌猛辣道:“不!本宫要杀了他们。谁也别想赶我离开星月宫!”
端木晓云厉声道:“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否则如何一统天下?你难道忘了你爹的交代,若是时不与我,该走则走,切莫眷恋,以免妨碍了更长远的计画!”
仿佛在为端木晓云的话背书一般,大厅近门口处,突然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
那是正与无垢拼战中的星月四使之一,在“七曜剑法”下横尸就戮时,所发出的最后悲鸣。
“还不快走!”端木晓云再次陡然大喝:“蜃楼流沙阵既然失利,你以为光凭星月宫这点人力,足以应付得了风神四少他们?”
先时,客途已经察觉到,小桂和这位童颜妇人似乎有意遣开旁人进行密谈,所以双方才会将人全部赶到这边混战一场。
如今,他们俩吱吱喳喳之后,怎地这小鬼显得有些失魂落魄的呆在原地,对于世仇伍崇煌的去留似乎不再那么在意?
客途不禁有些犹豫,该不该留难伍崇煌?
是否小桂和这位童颜妇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这小鬼到底是怎么啦?为何显得如此失常?
一连串的疑问并未稍缓客途的攻击,在他来去之间,一片排成六角星形的掌影宛似流星飞雨,冲着伍崇煌咻然蓬射而至!
伍崇煌怒叱一声,白玉箫挥舞出数百幻影,在一阵阵尖锐的箫音鬼泣声中,猝然狂扫反击。
端木晓云身形倏展,金龙拐杖搅动呼呼劲流,有如海啸狂浪般汹涌冲向客途,轻易化消他的掌势!
客途迫不得以,飞身闪退,同时也失去追击伍崇煌的机会。
虽只是瞬息的时间,伍崇煌和端木晓云却是急促的交换意见!
“快走!”
端木晓云瞠目大喝,神色严厉。
伍崇煌略为犹豫:“可是,你呢?”
“他们不会杀我。”端木晓云眸中闪过一抹哀伤,表面夷然笃定道:“你还会想到关心我,这就够了!快走吧,我帮你拦住他们。”
伍崇煌似是下定了决心,招式再紧,冲着端木玉女的方向突围而去!
客途本欲阻截,却被端木晓云缠住,无暇分身。
端木玉女和她的爱徒,以及昔日星月宫的众女将,却是无力阻拦。
眼见伍崇煌已脱出战局,月癸不禁在另一边跳脚大叫:“修罗鬼,你是睡着啦?姓伍的跑了,你看见了没有?还不快追!”
小桂回过神,望着伍崇煌自厅旁一处侧门逸走,终至消失不见。
他忽然发出一声撼天厉啸,“干将”宝剑猝然挥甩,霎时,他整个人立即隐入一片精灿眩目的光影之中,以“身剑合一”之势在大厅中飞快的闪掠游走开来!
所有正在动手的“星月宫”白袍大汉们,骤觉眼前光影眩目飞至,不论首从,刹时俱被凌迟碎剐!
一时间,大厅之中骨碎肉溅、肚破肠流、残肢飞抛、血雨暴洒、腥风四溢,血肉横飞、人体抛散中,凄惨的哀号应合著尖嗥悲嘶,场面之凄厉可怖岂是修罗屠场所堪比拟!
客途、无垢、小千、月癸以及众女将才刚觉得失去对手,再眨眼,发觉自己等人已然站在一片碎尸残骸的血海中。
原在一旁摇旗呐喊,尚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