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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过嘛?快、快、快,咱们赶快赶回去抱暖炉、烤火盆,那样才是正确的人生!”
“同意。”
就算小桂功力高强,又曾在黄山高峰上“享受”过这种风雪与共的生活,不过,对于眼前天候,他仍然有些觉得吃不消。
两人并肩朝来时之路往回奔,藉着催劲发功的腾掠,身子总算感到稍微暖和了些。
顶着漫天风雪,小桂异想天开问道:“喂,小老千。你的法术不是不错嘛,为何不干脆画张抗风御寒的符箓来用用,咱们不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吗?”
“你想得美!”小千嗤道:“那种符箓不是没有。可是,就只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哪值得本天师出手!”
小桂口中呵着白雾,哆嗦道:“既然有,却不用。你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
小千耐心道:“兄弟,我透露一点宇宙密法让你明白。你以为我们当道士的,修炼一点本事,就可以在这个世界上为所欲为?天气不好、要它放晴,久旱不雨、叫它放水,凡是不合吾意的事,就随随便便改变整个宇宙的自然运行?果真这样方便,哪还会有什么‘顺天者昌、逆天者亡’的警语?”
他呛得满口风,兴致却颇高昂道:“这个世间,是有因果的!尤其是我们修道之人,固然能使用一些法界秘技,操纵阴阳五行,达成某些特定目的;但是,我们也只是借用这世间已存在的力量而已。用得好,用的得法,以我们己身修练的功力、功德,可以负担业报,宇宙的律法不会找我们算帐,就不会出问题。若是用过了头、用错了地方,甚至动错心念偏离正道,因果轮回的转盘就会启动,我们曾向这个世间借用过的所有一切都必须要还。慢得话,不得好死,快得话报应马上临头。你懂不懂!所以,即便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法术施展,我们修道者都必须审慎考量、小心使用,不能随便玩笑,知否?”
“了!”小桂唉然叹道:“看来,修道也有修道的麻烦和忌讳嘛!不是百无禁忌,可以随便玩玩的哩。”
“废话!所以你认命一点,‘冻冻’脑子,让自己清醒些吧!”
“冻冻脑有啥问题。我现在冻着身子比较麻烦!”
“总比光屁股冻着好多了……!”
他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胡扯瞎掰聊以解闷,说到好笑处更是拼命用力大笑,为僵冷的身子多少制造些“心情上”的热量。
十里路,说远不远,说近、还真得花点时间才能抵达。
小桂他们终于在入夜,不知道哪一个时辰,回到了他们在小墟所租的温暖的家!
一进门,屋内空空荡荡,只有月癸和客途对坐在火盆旁边,温酒、赏雪、吃宵夜,当那点灯等门的夜猫子。
小桂和小千推门而入,见状讶然,异口同声问道:“人哩?那些公子哥儿们,都上哪去了?”
“走了。”
“走哪里去?”
“不知道。”
“不知道?”
小千抹着进屋便化成满头满脸水珠的雪花,啧声道:“人是你们看的,去哪里不知道?
你们俩在玩什么花巧?”
小桂像落水小狗一样,甩着头、抖抖身体,抖落沾了满身雪花,抓起火盆温着的老酒,先哈它两大口,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得了,这些小嫩姜跟谁走了?”
客途颇为满意这小鬼的反应,呵呵一笑:“他们跟着玄祖师爷爷走了!”
“什么?”小桂意外道:“你是说,双清爷爷他们下山来接这些幼齿的?”
小千喃喃嘀咕:“这可好,省掉我们不少功夫。其实我只要想到,在这等天候之下,得陪着这些少爷兵上那冰滑雪深的黄山,我的小脸就忍不住要发绿。天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会在半路给你出状况!”
“正是如此。”客途哂然道:“双清爷爷他们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决定提前到此‘提货’!”
小桂哼笑道:“那两个老滑头,果然对这些徒子徒孙们的行踪清楚的很。”
月癸嘿然笑道:“这对老爷爷的确是够滑头的了,他们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等我们帮着无垢他们收拾了对手,两个人这才一副天官赐福的样子,笑咪咪的踱出来,猛摇其头说徒孙的程度确实有待提升。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如果无垢他们所学的程度受到认可的话,他们俩还不想出面咧!”
“没错。”小桂点头道:“如果依照双清爷爷他们的脾气,的确会认为,若是武当后辈有能力撑起大局,他们绝对不会多事,负起调教再晚的工作。”
小千啜着老酒,不解道:“奇怪,这些老人家怎么全都一个德性?我家师叔祖也是这种毛病。所以,才会独自一人隐居在只有掌们师伯知道的地方,迳自做他的不管事顾问。这回若不是武林联盟的争议大了,连茅山都受到波及,师叔祖还懒得过问本门之事咧!”
月癸不以为然道:“也不是每一个老人家都这样,譬如,我家那位老人家,就是属於越忙越有劲的类型,你若是要他退休,他才叫痛苦哩!”
小桂若有所思道:“既然双清爷爷他们下山了,这表示咱们在武当‘紫霄岩’的煽动已经成功。”
他脑筋飞转的顿了顿,问道:“师兄,双清爷爷他们可有带来其他口讯或消息?”
“有──。”
客途一字不漏的转述道:“他们说:你这个小麻烦,没事专做幕后那只黑手做啥?搞得他们家的心月、心无,伙同少林的智明、智空一起上山谒祖,吵得他们俩和一元老秃、大肚和尚全都不得安宁。现在,一元大师和大肚禅师已经被请回嵩山去了!为了他们本身的清净,他们只有被迫前来点收徒孙。”
小桂呵呵失笑:“只有这样?”
“当然不!”客途终于正经道:“他们说,师父特别交代,要我们直接前往玉屏峰鼎谷的‘青龙轩’,不须回莲花峰报到!这项吩咐,不得有误。”
小桂俊脸一扁,耍赖的哼道:“我就知道!师父一定是怕我回莲花峰和他算账,才故意这么说。”
“什么?”
“你这个做徒弟的,有没有搞错?”
“原谅他吧!这个‘可爱’的小鬼,从小除了我,就只有师父能够让他任性、耍赖,看在他幼稚又可怜没人爱的份上,别太计较啦。”
“他就是这样被宠坏的,水客途!”
小桂满脸无辜望着吱喳不休的三人,仿佛他们谈论的对象,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 ※ ※
江南的正月,虽然还不到春暖花的日子,但是风雪漫天的情形却是缓和多了。
风尘仆仆的小桂四人,终于赶在月底之前抵达距离苦竹滩不远的黄山牌坊。
来到这里,已经是直临黄山山脚。
小千和月癸都是江湖老油子,出道的早之外,更是跟着自家师尊、老大人们闯荡过大江南北。
黄山,他们当然不会没来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只是,他们却从来不曾在雪飘霰作的严冬之日,到此地蹓跶。
是夜。
小桂他们在“苦竹滩”附近,找了一处茅庵借宿。
用过晚膳之后,他们特别到“苦竹滩”转了一圈,以兹想念与此滩同名的魔算子。
小桂有趣的笑道:“上一次师兄和我出山时……”
“出山?”月癸忍不住要嘲谑一番:“需不需要我找些丐帮弟兄来,帮你办一场五子哭墓?”
小桂不为干扰的摆摆手,继续道:“我们是从另一个方向离开,所以没来过这里。”
“这么说……”小千呵笑道:“你们没走过这条路啰?”
小桂和客途同时摇头。
小千充当识途老马的为二人解说道:“从太平县的方向上山,由九龙潭上登、过丞相原、仙灯洞、罗汉石这条路,算来是通往玉屏峰距离最短的一条路。”
月癸也参予意见道:“没错。循此路朝西北方向登顶,再上去陆续会经过牌石楼、白沙岭下…”
这次,换小桂打岔道:“上溯可达天平矼,然后看你喜欢走正道,还是旁门左道,分别可通玉屏峰的文殊院、莲花峰的莲花洞、或至天都峰、大悲院、百步云梯、光明顶、狮子林、飞来峰等等、等等……地方。喂!到底谁才是住在黄山的人?你们俩当我和师兄是白痴啊!”
小千和月癸相视失笑,不约而同道:“我们以为你们俩真的足不出户嘛!”
天色渐昏,暮霭四合,他们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琐事,晃回借宿的茅庵。
茅庵的主人,是一名带发修行的居士,安顿过小桂等人之后,便迳自做他的晚课去了。
由于夜里又下了一场小雪,因此四人就寝时,仍可听见邻近树林间冰响铮铮,别有一番雅趣。
隔天一早,四人起来,天已放晴。只见远山近岭尽成冰花玉树之国,冷冽的空气之中飘着淡淡梅香,令人闻之身心舒畅以极。
他们四人告别庵主,准备上山之际,庵主好心相告:“小兄弟,你们真的要上山?还是别去了吧!山顶各个道场、静院,已被大雪冰封了两个月,粮食短缺。今天早上,文殊院的僧人飞鸽传书,希望能帮他们送点吃的东西上去,结果粮行的伙计回来说,半山上的雪已经淹没到腰眼儿了,根本过不去呐!所以,一袋袋的粮食,全又搬下山来,还不知怎么送这趟粮才好哩!你们这会儿硬要往上凑,哪过得去啊?”
“总得试试看才知道嘛!”
四人在异口同声的回答中,嘻嘻笑笑踩着结冰的石级往上山走去。
茅庵主人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奈的暗自咕哝:“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呐!”
小桂等人循着雪径转过弯处折入山林,确定脱离同类的视线之后,他们脚下加劲,身如飞鸟向上攀登。
四人犹如踏雪飞鸿,沿着一条泠泠山涧旁的小径蹑雪向上,冬雪中的黄山,群峰环耸、木石掩映,别有一番肃然出尘的的宁静。
今晨,久不露面的阳光,终于决定出现,意思、意思安慰那些蠕动在冰封世界中的人的心。
冷冽的微风轻轻徘徊在山间,山岭背后,一片美丽的霞光逐渐升起。
清晨的红霞映照在晶莹琉璃的结冰山峰上,为满山的冰雪铺上一层闪亮绚丽的银红。
渐行渐上,石峰环夹的雪径,积雪足以淹没常人的脚裸,累累石级早已被积雪填平,翘首仰望,有如一条蜿蜒的羊脂白玉环带,纤尘不染的洁净下,不知隐藏着多少致命的危机。
越往高处,积雪越深,石级也越发的窄狭陡峻。
在阳光照耀不到的山阴处,小径上冻雪成冰,坚硬而滑溜,几乎令人难以立足。
错非小桂等人都具有一身不差的轻功,常人若想攀越此时的黄山,的确比登天还难。
晌午之际。
小桂他们在滑不溜丢的结冰山径上,遇见一群仿佛从天而降的下山僧侣。
小桂和客途乍见带头的白髯老僧,欢喜的上前见礼:“阿弥陀佛!霞光大师,您好。好久不见了!”
白胡须霞光禅师愣了一愣,随即,想起二人来。
老禅师咧开无牙的扁嘴,高兴的呵呵笑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两位可不是三年多前路经敝寺,说要下山找人的小施主嘛!真的是好久不见啰。”
小桂问道:“老禅师,我们早上才听说,山上雪深及腰,运粮的工人过不去。正想上去看看你们的情况,怎么你们这就下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