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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以姚兄之意,吴氏夫人当年所习的外门功夫,竟是与丐帮帮主陆鸣宇有关了,是也不是?”
姚文泰道:“总是大有渊源,尤其是高兄透露说,陆鸣宇便是极乐教主,则此中消息,明眼人已看得出来。”
高青云拱手道:
“承教了,关于吴氏夫人之事,在下既不便插手,同时深信姚兄亦不愿外人涉足其中……”
姚文泰微微;笑,道:
“恰恰相反,高兄,假如高兄肯拔刀相助的话,兄弟真是感激不尽。”
高青云大感意外,道:“姚兄这话从何说起?这等家门之事,兄弟岂能插手?”
姚文泰道:
“谈到这一点,真是说来话长。咱们干脆点说,敝派在洛阳有人力,亦有足够的财力。如若高兄有意运用,只须吩咐一声。但高兄务须答允兄弟?予以拔刀相助,为敝派除掉这块绊脚石。”
高青云不禁意动,忖道:
“如果吴丁香之事,与陆鸣宇有关,同时又得到整个洛川派的支持,则对抗人魔传人之事,自然增添了不少力量……”
转念又付道:“只不知我能帮他什么忙?”
当下道:
“在下今日的情况,实是不宜节外生枝,这一点姚兄当也明白,谅可获得姚兄的谅解。”
姚文泰大为失望,道:“高兄竟不肯帮忙么?”
高青云心灵中感到有异,但却弄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他暂时不去想它,沉重:
“兄弟并非坚决拒绝姚兄的吩咐。只不过在下度德量力,竟想不出对姚兄有何得以帮忙之外。”
姚文泰道:“高兄只要杀死吴丁香就行了。”
高青云一怔,道:“如果只是这件事,姚兄难道不能找到别的人选?”
姚文泰道:“当然做啦!连兄弟亲自出手也不行。”
高青云顿时大感兴趣,道:“这却是什么缘故?”
姚文泰道:
“不瞒高兄说,假如高兄不是兄弟对手、兄弟决计不敢央请你出手。说到吴丁香的武功,敝派上下多少人,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她。至于兄弟本人,容易或可以赢得她,可是……可是……”
他似是有着难言之隐,一时说不出来。
如在平时,高青云这等老江湖,定必不再追问,以免对方尴尬,然而目下情势不同,他所知细节越多越好,何况是“关键”的情节。
因此他追问道:“姚兄何以不能直言?”
姚文泰叹口气,道:
“说出来真是笑话不过,兄弟完全是忌惮她的媚术,是以自己既不敢去试,也不敢聘请别的人去下手。”
高青云心中突然灵光一闪,恍然忖道:
“也许神钩门的风阳浪子彭春深,便是他聘请的刺客。由于彭春深的失败,是以他不敢再蹈覆辙了。”
他微微一笑,道:“这是人之常情,姚兄何须羞愧?”
姚文泰精神一振,道:
“高兄如若真心不见笑的话,在下不妨坦白告诉你,吴丁香武功既高,又长得美貌,加上她的‘媚术’,只怕闯荡江湖之人,很少能抵拒得住她美丽的诱惑。而只要心神一分,便有溅血当场之虞。”
高青云道:“兄弟亦是一介武夫,只怕也不能胜任。”
姚文泰道:
“不然,高兄与武林中人不同。事实上高兄乃是修行之人,也即是武林中的出家人,别人如何比得上?”
高青云没有反对他这种看法,因为他的的确确是在修行,毕生精力,都用在如何锻炼自己,对抗“人魔”传人之事。
由于他有“德性”上的修为,对于女色,自然容易应付,这固然是姚文泰的想法,而高青云自家亦自问大有把握。
他沉吟道:“原来如此……”
心想:
“他迄今还不提及‘彭春深’之事,只不知内情如何?如果彭是他聘请的,而他却不告诉自己则他的诚意,便大有问题。”
他也不询问对方,想了一下,才道:
“这件事可以商量,假如只不过是取她性命,因为在下的确需要人力物力的支持……”
姚文泰大喜道:
“高兄如肯赐助,敝派上下皆可供高兄驱策,任何艰危,在所不顾。”
高青云面色变得十分严肃,道:
“姚兄,这件事还有一点必须先办妥,方能动手。那就是关于吴氏夫人的情形,在下只听姚兄一面之词,不能就此确定。”
他停歇一下,又道:
“姚兄或者会见怪在下,似有不信任姚兄之嫌,便在下如不查个明白,决计不能贸然出手,”
姚文泰恭容道:
“高兄的不苟,更增加了兄弟的信心。因为唯其不苟,方见高兄操守之高洁。也唯有如此坚贞之士,才能抵拒吴丁香的‘媚术’。高兄尽管访查。”
姚文泰这番说话,完全是以道理说服对方,此是对付才智之士的不二法门,如若侈谈感情或报酬,事必无成。
高青云顿首道:
“既然姚兄首肯,便请指教如何能得见吴氏夫人,便可向她查问一切。”
姚文泰泛起为难之色,道:
“据我所知,这些年来,没有外人能够见到她,当然如果她自己要见的人,自是例外,但她的行迹竟然如此隐密,实是使我大惑不解。”
高青云道:“姚兄的困惑,在下不甚明白。”
姚文泰道:
“照道理说,她既然修习了邪魔外道的功夫,岂能当真坚贞自励,杜门不出,然而我所派之人,日夜严密监视之下,至今还抓不到她的把柄证据。”
高青云道:
“这倒是奇怪了,如果吴氏夫人全无越轨不贞之行,姚兄就没有理由下手取她性命了,对也不对?”
姚文泰道:
“话虽是这么说,然而证诸她诱惑敝派门人之举,以及一些因种种意外原因,以致无法证实的消息,她并非严守妇道的女人。”
他眼中射出妒恨交集的光芒,那样子看起来很可怕。
高青云道:
“在下已声明过,如果她没有一丝以毫的越轨之事,在下恕难下手。这一点姚兄刻别忘了。”
姚文泰长长嘘了口气,才道:
“当然啦!不过我知道她决不会是贞洁女人。”
高青云沉吟不语,目光却锐利地凝视对方,过了一会,才道:
“假设我证实呆氏夫人并无失德之行,姚兄如何自处?”
姚文泰讶道:“这话怎说?”
高青云道:
“姚兄已深有成见。而且恨意极深,有如丝缚春蚕,无由解脱。万一吴氏夫人居然一直规规短矩,姚兄这一腔恨,如何发泄?”
姚文泰一怔,道:“高兄这话已超出题目啦!”
高青云摇头道:
“一点也不,假如你不是受这种根深蒂固的情绪影响,你就不会一直容忍窥伺到今天了。”
姚文泰道:
“高兄爱怎么想都行,反正我不是要你去做伤天害理之事,这对于你的良心,并无丝毫不安,对不对?”
高青云点点头,道:
“好,兄弟这就前往府上。虽然姚兄自己查不到证据,然而她能使姚兄有这等牢不可破的想法,也不会事出无因。”
姚文泰起立送客,两人走出院子。
这时已是午后末牌,阳光满院。
高青云突然停步,回头向姚文泰道:
“姚兄,假如咱们终于谈不拢,你猜我会怎样做法?”
姚文泰猜测不出他的用心,不敢胡乱作答,微笑道:
“高兄自知有把握与我谈得妥,事实亦是如此。”
高青云摇摇头,道:
“那也不一定。假如姚兄乃是奸恶枭雄,全然不把同门兄弟的性命放在心上,咱们还是不能善罢干休的。”
姚文泰干笑一声,道:“幸而兄弟不是那种人。”
高青云回报以淡淡一笑,道:
“在下不妨告诉姚兄,如若一旦翻脸决裂,兄弟决计不会恋战,但我逃走之路,既非经过此院,也不从后窗出去,而是击破左侧的房门……”
姚文泰面色微变,道:“高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兄弟精研刺杀袭击之术,是在一踏入此地,已看清楚姚兄的种种布置。只有那道严局的房门,里面没有设伏。因此兄弟破门而入.即可从该房内的窗户脱身,使姚兄所有的埋伏尽皆落空。”
姚文泰默然不语,不望而知被高青云说中弱点了。
高青云举步行去,还未踏出院门,只听姚文泰高声道:
“高兄请等一等。”
他的声音中并无恶意,高青云对于鉴别语气,极有心得,是以一听便知,当下停步看他。
姚文泰走到到身边,这才低声道:
“高兄这等眼力和机智,使兄弟信心大增。因此之故,有一件秘密,非向高兄和盘托出不可。”
高青云付道:
“他终于得把彭春深之事说出来了,但奇怪的是他何以不早点警告我?假如我能力不如他想像中之高,他更应事先警告我,使我及早提防才是呀!”
姚文泰轻轻道:“高兄可曾听说神钩派的一位高手彭春深的名字么?””
高青云点头道:“当然听过啦!”
姚文泰道:“他的武功,已属上乘之选。”
高青云道:“这个我已听人说过。”
姚文泰道:“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高青云摇头道:“不知道。”
心想:“他明明在你家中,还要我猜什么?”
姚文泰把声音压得更低,道:
“我告诉你,但高兄切勿宣泄才好,彭春深已经死了。”
高青云一怔,心想莫非他刚刚把彭老五杀死了?
姚文泰又道:“他在五年前身亡,迄今无人得知。”
这句话又使高青云大大一楞,远比刚才提及彭春深的名字时,更为吃惊。但他当然不敢流露出来。
姚文泰似是回想一下,才道:
“他是被我重金聘来,去杀死那个贱人的,谁知他反而死在那贱人手中。血肉模糊,死状甚惨……”
他轻轻叹口气,又道:
“当年我只着眼于武功强弱,却没想到那贱人的‘媚功’的魔力。更甚于武功。彭春深就是死在她美色媚惑之下。”
高青云道:
“听姚兄这番话,兄弟已得知两件事,一是姚兄已亲眼看过彭春深的尸首。二是姚兄有法子确知彭春深是因为受对方媚功迷惑,以致心神分散,被她所杀。”
姚文泰道:“是的,高兄分析事理的能力,令人敬佩。”
高青云道:
“姚兄过奖了,关于第一点,不难想象,不用多费唇舌,而由于彭春深的尸体,业已模糊,则姚兄只能凭一些遗物或其他特征,以资辨认。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第二点……”
姚文泰插口道:“高兄可是想得知这如何判断彭春深乃是因此致死的么?”
高青云点头道:“正是如此。”
心想此人能领袖一派,振弱为强,果然有过人的才智。
姚文泰徐徐说道:
“兄弟因见那彭春深的尸体,身无寸褛,是以大胆作此论定。”
高青云寻思地道:
“是的,这一推论甚是显明可见。他本是去杀人,但被杀时却是全身赤裸,自无疑问了。”
姚文泰没有作声,静静地瞧着他。
高青云淡淡瞥看他了眼,又道:
“但姚兄不是浮燥大意之人,若是这等表面证据,决计不肯深信不疑。如若姚兄愿意赐告,在下洗耳恭聆。”
姚文泰眼中掠过钦佩之色,道:
“是的,还有一个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