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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决定一死殉情,则她必须获得机会寻死,唯一的方法,便是使对方稍为松懈,才得以趁机下手自杀。
因此,她这刻的说话态度,都很温和,并不顶撞对方。
张君道:
“我若是只求占有你,当然是十分简单之事,只要马上撕掉你的衣服,便可以得偿大欲了……”
他停歇一下,又道:
“而你定然也晓得,我这刻欲念正盛,按理说应该马上这样做。可是我仍然抑制着冲动,与你说话。”
吴丁香听了,也觉得这等情形,甚是奇异。
忍不住问道:“是啊!你为何还不动手呢?”
张君道:
“因为我深深知道,如若我这样在你身上发泄欲火,事后马上就再度被钱如命所控制。这时,不但你的性命不保,连我也难以逃大劫。”
吴丁香道:“钱如命不在附近,你何须怕她。”
张君道:
“她的‘厌功’乃是以心灵之力为主,其他手段为辅。由于我本已中了暗算,是以她可以在远处,遥遥控制。只要我欲情一旦平息,她就马上得势,重新将我控制。”
吴丁香喘一口气,道:
“原来如此,啊!你把我抱得太紧啦!”
张君略略放松一点,道:
“我要你以你的经验,尽量发挥你的魅力,使我激起最强烈的情欲。”
吴丁香没有马上回答,美眸转动,打量这个马上就要占有她的男人。
只见他额头宽阔,双眉似刀,可见得是个智力过人而又极有决断之人。他的目光凶狠而不混浊,这是武功高明,精神集中的凶手特微。还有他那薄薄的紧闭的嘴唇,亦显示他的狡猾机智。
大致说来,他相貌略丑,可是他的紧凝气势,以及强烈凶狠的性格,却能令人忽视了他的丑陋。
尤其是在女性的立场,倒不一定要男人好看,只要他有某些特别,足以震动她的心弦,那就够了。
吴丁香突然觉得并不讨厌他,而且不管他是好人坏人,只知他是个相当有力量的男性。
她悄然忖道:
“若在以前,我也许就投降了。可是现在,我的身和心,都已属于另一个人……”
她叹一口气,霎时间身世的凄楚,命运的坎坷,真情的幻灭,种种不幸,都涌上了她的心头……
张君身子一震,道:“你竟然不肯答应么?”
吴丁香道:“真对不起,虽然我也很仰慕你,可是现在已经太迟了……”
张君道:“只要你与我合作一次,我们就可以击败那个可厌的女人。”
吴丁香道:“我做不出来呀!”
张君道:“你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姑娘,难道还对‘爱情’存有幻想?”
吴丁香道:“那不是幻想,而是真真实实的爱情。”
张君道:
“想想看,等到你人老珠黄,或者在某些嗜好兴趣上,与他不能投合,加上天天见面,情绪渐归平淡。这时,爱情消逝,一切光辉,永不复临于你身上。你何不趁有限人生,好好欢乐一下?”
吴丁香道:“短暂的欢乐,使人更感空虚。我求的不是这个。”
张君道:
“好吧,咱们从利害上着想,假如你不助我,你的情人,终归不能平安的。”
吴丁香道:“我只能尽力而为,世上之人,那有必定成功的?”
张君道:
“这个论调,似乎与你早先所说的不同。我明白啦!你一定以为他已经抵达安全地点,所以毫无牵挂……”
吴丁香道:“他一介书生,谅钱如命亦不会再去找他的麻烦。”
张君道:
“那是另一回事,以我所知,钱如命工于心计,性情恶毒,她绝不肯放过李益的,再说她有几匹好马,都经过训练,若是外人驾驶,它们只在此庄四周兜圈子,打死也不肯远去,因此,李益这刻一定尚在附近,钱如命不难把他抓回来。”
吴丁香吃了一惊,忖道:
“我本想若是回到城中,有高青云等人,即可安全。如果他回不了城里,情况就两样啦!”
她故作平淡之态,道:
“照你所说的那种牲口,可真不易训练啊,是不?”
张君手臂微提,吴丁香两脚离开地面。
他向床边走去,一面道:
“你如果不信,我也没有法子……”
他将她放在床上,吴丁香瘫软乏力地躺着,不能动弹。这是因为张君已经禁闭了她的穴道之故。
张君俯身望着她,眼中又射出强烈的情欲光芒。
他道:“你若不与我合作,我迟早仍不免受那恶妇所制、所以我决不放过你。”
吴丁香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机会自杀,因此,她良心中并没有愧疚,只有深沉幻灭的悲哀。
那个男人俯头向她香唇上吻下去,他的气息已喷到她的面上,嘴唇也堪碰到之时,突然停住。
吴丁香觉得很奇怪,讶异地望着他
张君道:“有人纵落窗下。”
吴丁香从时间上推算,纵然李益全无阻滞,赶到城中,找到高青云等人,也无法在这刻来到此处营救。
因此,她迷惑地想道:“是什么人前来呢?”
张君正要看她的反应,现下已从她的迷惑眼色中,判断出不会是她这一边之人,当下轻轻说道:
“这人也不是钱如命。”
吴丁香道:“也许是她派遣的高手。”
张君点点头,来人如是吴丁香这一方的,见他打算脱衣上床,当必马上现身。
但如果是钱如命派来之人,则一定暂时不动,等他上床之后,才回去报告,并不会现身打扰的。
他解开上衣,窗外仍无声响。
当下走到桌边,把灯火吹熄。
房内骤然黑暗之际,张君身形已移到窗边,快得有如鬼魅一般。
他倾听了下,外面居然连一点声息也没有。
当下大感惊讶。
要知他听出早先那人,乃是落在窗下,现在他既然到了切近,则纵然对方闭住呼吸,但相距这么近,以他的听觉,必能听到对方心跳之声。
因此,他感到迷惑之极,回头一望,顿时骇了一跳。
原来在吴丁香躺着的床前,竟然出现了一道人影。
在黑暗之中,张君不但把对方看得清楚,同时亦看出对方那对湛明的眼睛,亦能够看得见自己。
这刻他方始恍然大悟,敢情此人乃是在窗下弄点响声,诱他离开床边。而他则已绕到外间那边,纵窗进入,再趁机进房的。
现在的情势,甚是分明,此人正是为了帮忙吴丁香而来的。
张君反倒不忙了,冷冷一笑,道:
“以尊驾的机智和武功,本人已认可你有一拼的资格。只不知你姓甚名谁?”
他说话之时,再度打量对方。但见他两鬓已经斑白,相貌斯文,又有稳重通达的气度。
那人道:“阁下先报上姓名。”
张君道:“我姓张,你叫一声张大爷就可以啦!”
那人微微一笑,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嚣张?”
张君道:“你又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私室?”
那人道:“吴丁香是你的什么人?”
张君哦了一声,又反问道:“她是你的什么人?”
那人道:“什么关系,暂不告诉你。但我须得保护她,现在你懂了没有?”
张君道:“不懂。”
话声中举手骈指,隔空点击。
只听指力破空之时,发出“嗤”的一声。
可想而知他指力强劲,实在骇人听闻。
那人衣袖一拂,行若无事地挡住这一记指力,手法甚是舒徐潇洒。
张君看出对方功力精深,却瞧不出这是什么家派的手法,心中大为震骇,道:
“本人博识天下各家派的心法秘艺,但这刻居然瞧不出你的来路……”
这刻不但是张君,连受保护的吴丁香,亦不知他是谁。即使说出王鸿范的名字,她亦不曾晓得。
王鸿范淡淡道:
“我的武功,在天下武林中,只不过是萤火之光。你若是精通各家派的绝招秘学,自是反而不曾注意到本人这等小小门派了。”
张君忖道:
“这话听起来似通非通,因为他如是无名门派,我可能真末见识过这等武功。然而若是武功达到这般上乘境界,则这一家派人数纵少,而名声决计弱不了。此所以他说的话,实是似通非通……”
他寻思一下,道:
“咱们暂时撇开武功之事不谈,且说你此来之意,乃是要保护吴丁香,是也不是?”
王鸿范道:“是的。”
张君道:“你打算把她带走?抑是留在此地保护她?”
王鸿范道:“自然是把她带走。”
张君道:“带到什么地方去?”
王鸿范道:“我带她去见一个人。”
张君道:“在什么地方?”
王鸿范道:“这你就不用多管了。”
张君道:“我不管也可以,假如吴丁香答应的话。”
王鸿范突然感到自己反而处于不利的境地,因为吴丁香虽然不愿被此人占有,可是她终究曾得此人之助,纵走了李益,并且连她亦从钱如命手中逃出。因此,他们之间,已有某种程度的了解与交情。
而他与吴丁香则从未谋面,她怎会轻易相信自己?在她的立场和观点来说,万一王鸿范又是一个“色狼”,则她怎么办?
倘若他对她说是帮忙李益而来,则除非提出证据,否则任何人也可以这么说。
他一想之下,顿时感到很伤脑筋。
只听张君又道:
“吴丁香与我之间,容或有些意见冲突,可是在本质上,我们是同一阵线之人。只要我答应她一件事,她就会处处反而帮着我了,你信不信?”
王鸿范迅速作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在应付这个问题之时,他不必多费心机、但须实话实说。
如果吴丁香一定不肯走,而宁可与张君在一起,以致遭他所辱,那是她自作孽,与人无尤。
他的态度,乃是他修道练气十年的结果,凡事既不消极,亦不太过积极,只尽力去做。
成功与否,他都不大计较。换言之,这是“无为而为”的精神之一种。
他道:“好,我们可以问一问吴姑娘的意见。”
吴丁香迷惑地瞪大双眼,她的目力比不上室中这两人,是以对他们都看得不大清楚。
王鸿范又道:
“吴姑娘,我们的对话,你一定已经听见了,是也不是?”
吴丁香道:“听见啦!”
王鸿范道:“那么你须得作一个决定,是让我来保护你呢?抑是要我走开?”
吴丁香道:“在回答之前,我能不能提出两个要求?”
王鸿范道:“当然可以啦!你有什么要求?”
吴丁香道:“第一个要求,就是先点上灯,并且让我恢复自由。”
王鸿范道:“可以。”
张君不作声,直到王鸿范点上灯,并且要替吴丁香解开穴道之时,才道:
“你凭什么答应她?”
王鸿范道:
“我答应她,是我的事。至于你是否答应,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张君一怔,道:“这是什么话?”
王鸿范道:
“在我这一方面,吴姑娘的要求,我不但应该答应,并且更须帮她达到心愿,所以我一口答应了。最低限度,我已表示同意了。”
张君心念一转,忖道:
“此人武功奇异,如果有他作梗,一定无法得偿大欲。假如我能使吴丁香不信任他,或者诛除了他,则吴丁香不论是否已经被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