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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封乾在这儿讲了半天话,原来他还有这么手,直到他确知钱如命已经毙命,才始离去。”
何鸿文也道:“这厮真厉害,咱们须得马上追搜,务必将他当场杀死,才可永除后患。”
王鸿范没有作声,过了一会,才道:
“封乾甚是自负,认为天下已无敌手,因此,他不可能饲养这等毒物,再说,假如是他施的毒手,他何必提出带走钱如命的要求?”
众人一想也对,如果王鸿范答应他的要求,则钱如命已毙之事,马上揭穿。
王鸿范又道:
“以我看来,钱如命真是恶贯满盈,是以在她所制服的高手中,有一个是饲养毒物的大行家。他当窥伺了很久,但一直末得其便。直到刚才,他方始得到机会,急忙放出毒蛇,弄死钱如命。这样,他们才得恢复自由。”
吴丁香道:
“若是如此,此人可能听到我们的话,晓得钱如命不会死。显然我们此举为的是对付封乾,可是对他们也大大不利,所以他才放出毒蛇。”
王鸿范挥掌虚按,掌力涌出,那条毒蛇,顿时变成一团肉泥。
这条毒蛇之死,不但不是结束一件事,反而是增加了两件麻烦。
第一件是他们要不要查清楚施放毒蛇之人是谁?要否查明他的用心?因为这人也可能与封乾是一党;听得钱如命的存在,对封乾大是不利,便立下毒手,赶紧把钱如命除掉。
第二件是封乾这一去,极可能得以不死,而且由于钱如命已经毙命,失去了追踪的线索,大是可虑。
王鸿范沉吟寻思,似是委决不下。
这时不但何李二人,连吴丁香也一样感到王鸿范行动太慢了。不管是追赶封乾也好,或是追查放出毒蛇之人也好,亦须马上付诸行动。如若不然,再过片刻,这些人早已潜踪匿迹,如何还找得到?
王鸿范耗费了不少时间,才道:“以你们看来,这个施放毒蛇之人,将往那里走?”
大家对这个问题,又考虑过。
何鸿文马上道:“他逃走的方向,谁也不难推测,但咱们人数不少,最低限度可以分头去追查。”
李鸿莲道:“是呀!我们还可顺便找一找封乾。或者简直以追赶封乾为主。”
王鸿范望向吴丁香,道:“你怎么说?”
吴丁香道:“若是大家分头追赶,则纵然追不到封乾,也一定可以追到涉嫌施放毒蛇之人。”
王鸿范道:“你们说得甚是,那么我们分派一下工作,定好路线。”
他向李益招招手,教他走过来,对他道:“刚才你一直处于危险之中,你自家一定不知道。”
众人都感到十分惊讶,向李益上下打量。
李益道:“小可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王鸿范道:
“我刚刚在想,假如这个施放毒蛇之人,其志仅在杀死钱如命,事情就简单了,可是他的用心不是这么简单。”
大家都感到奇怪,因为王鸿范好象已发现了什么证据,口气之中,甚是肯定。
李鸿莲道:“大哥如何得知此人的用心?”
王鸿范道:
“说穿了也很简单,便是那条毒蛇,仍然在钱如命尸身下面,这一现象,证明这个人还在附近,并且听得到我们说活……”
他淡淡一笑,又道:
“刚才他趁乱逃走,我们便不会留意。但现下他只须动弹一下,咱们就能马上把他抓出来。”
这几句话,好象是警告那人不可动弹似的。
吴丁香道:“这条毒蛇如果不在钱如命的尸身下面,便又如何?”
王鸿范道:
“那就证明他已经远走高飞。这是很微妙的推理,那个人因为决定留在附近,以免咱们追赶封乾之时,却把他追上了。同时为了要潜藏在附近,生怕收蛇之时,会被我们发现,是以索性不收回毒蛇,减少一个被咱们发现的机会。正因他在附近,所以尚能指挥那条毒蛇,令它潜伏不动。”
王鸿范这一番理论,甚是玄妙曲折,不过却有说服的力量,教人不得不信。
吴丁香勉强找出一个反驳的理由,道:“这个人可以放弃了毒蛇,一迳逃走啊!”
王鸿范笑一笑,道:
“我刚才已提过。假如他逃走的话,很可能会被我们追上,虽然我们的追兵,目的是封乾而已,如果这个理由还不充分,我再补充一点,那就是此蛇如此奇毒通灵,主人必定珍惜宝爱之极,岂肯轻易放弃。”
他说到此处,忽然举手向左方指去。
那何鸿文李鸿莲二人,迅如闪电般一齐向他手指方向扑出。
但见他们腾空飞去,一个起落,已到了五丈余远之处。
这时他们向屋下急降,失去了影踪。
片刻工夫,这对师兄妹齐齐返转,何鸿文手中,提着一个人。
何鸿文将此人丢在地上,踢了一脚,此人便能动弹,慢慢地爬起身。
他显然已经受了伤,所以面色苍白之极。年纪约是五十左右,外貌没有什么特征,腰间插着一口剑和一支耀目的竹笛。
他先不看别人,也不说话,却伸手把身上的灰尘,小心地拍个干净。
王鸿范道:“你是什么人?何处人氏?”
那老者这才抬头向王鸿范望去,缓缓道:“我姓郑,名祥,是江南人氏”
这名字既通俗,籍贯则广含数省,甚是泛泛。再配上他那平凡无奇的相貌,真是使人很难留下印象。
王鸿范点点头,道:“你可是施放毒蛇之人?”
郑祥道:“是的,在下本来不知此事有这么大的影响,一心一意只想杀死这恶妇,好恢复自由之身。”
王鸿范道:“如果你所供属实,则杀死钱如命之举,也怪你不得。”
郑祥道:“诸位若不见怪,在下感激不尽。”
王鸿范道:“但你所供,可是句句属实呢?”
郑祥道:“当然是真的啦!”
王鸿范转眼向何鸿文等人望去,问道:“你们认为怎样?他可是讲真话么?”
何鸿文道:“这倒是不易判断了。”
李鸿莲道:“只凭他这几句话,实在不易观测,吴姑娘以为如何?”
吴丁香迟疑一下,才道:“我虽然感到王先生对此人有所怀疑,却瞧不出道理何在。”
王鸿范道:
“好,我告诉你们,此人不是江南人氏,真姓名也非是郑祥。以我的判断,他一定是封乾的心腹手下。他的武功,一定不出少林武当峨嵋华山等数大门派,现在咱们先证实最后说的武功一项。”
这位逍遥派的掌门人,向何鸿文望去,问道:
“你刚才与他动过手,虽然只是两三招的事情,但他的路数,大概也有点印象吧?”
何鸿文惊讶地道:
“大哥猜得—点不错,他曾以小天星掌抵卸我压顶一击,这是少林绝艺……”
李鸿莲插口道:“但大哥怎生得知呢?你可曾目击他们动手?”
王鸿范道:
“当然没有啦!我之所以这样猜测,原因是三弟最先表示说,不易判断得出此人之言,是真是假。同此可见得他使的武功,既不是人魔门中心法,亦不是奇门异派的手法,若是人魔一派的心法,三弟一望而知,无须多说。如是奇门异派,三弟也可作一个判断。
正因为此人使的是少林武当家派的武功,而这些家派,有不少地方相肖相似,所以三弟一时不能肯定。纵然能得肯定,亦不能从他武功上,看出此人所言的真伪。”
吴丁香捉到他话中漏洞,马上道:
“这些理由,似乎还不能令人联想到此人使的是少林武当等家派的武功绝艺呀!”
王鸿范笑一下,道:
“当然,当然,我是预告假设此人乃是与封乾同路之人,那么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真正身份,最好使用流传世上甚广的少林等家派的手法。其次,封乾洞悉少林等数大门派的心法,转而传授与他,也是极合情理之事。”
直到王鸿范如此精微地分析之后,关于“武功”一项,众人已没有话说了。
王鸿范停了一下,又道:
“关于他的姓名和籍贯,我一听他报上,就知是假之理由,由他停身时拍掉身上灰尘之举,使我瞧出了不少内幕。”
众人至此仍然没有法子猜测,吴丁香道:“请问这一个动作,有什么含意?”
王鸿范道:
“这个动作表示他是个有‘洁癖’之人,而真正患有洁癖之人,倒是不多。尤其是男人,更属少有。假如不是洁癖、那么他一定是精通使毒,以及练过‘蛊毒’这门功夫之人了。”
他稍稍停一下,又道:
“此人既然能饲养指挥毒蛇,可见得他是练过蛊毒功夫之人而这门功夫,天下只有苗疆或交趾等地流传。由此可知他绝非江南人氏,而是封乾在苗疆收罗的手下。”
众人但觉他智识渊博之极,错非如此,实在无法从一点点线索中,推测出这许多惊人的道理来。
王鸿范一瞧众人皆无异议,便又接着道:
“苗疆等地之人,姓氏古怪,他当然不能使用。所以既改了姓,又用这种通俗的名字。殊不知此举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
他的目光变得好象两把利刃一般,钉住那名被捕之人,又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那老者已经被他的神奇推理所慑服了,不再狡辩,应道:
“在下实是贵州人氏,名叫朗腾。”
王鸿范问道:“你跟随封乾已有多久了?”
朗腾道:“已经有二十年了。”
王鸿范道:“以你的年纪计算,可知封乾收用你之时,你已是三十余岁之人了。”
这一点是摆在众人之前的事实,谁也可以猜得到,是以不足为奇。然而王鸿范这一问的用心,却无人理会得,故此大家都等着听下去。
朗腾道:“是的,在下跟随封大爷之时,已是三十四岁了。”
王鸿范道:
“你虽然狡猾能干,但封乾不会冲着这一点收用你。因为他若是只要找个精明能干之人,何须跑到贵州那么远?若说他认为你是可造之材,然而你年事已长,也学不了什么好功夫去。因此,我认为他之所以跑到那么远,收用你这种年纪之人,自然是因为你本身已有某种成就……”
他停歇一下,才把结论说出,道:“你的成就,自然是在蛊毒方面,对也不对?”
朗腾简直没有话说,只有点头的份。
王鸿范道:“这样说来,陆鸣宇的蛊术,虽然不是使毒,但与你必有关连,对不对?”
朗腾道:“是的,那也是我们那儿的一种秘术,可是因为全以心灵力量为主,所以我们很少人修练。”
王鸿范道:“陆鸣宇现下在宜阳城中,这事你一定晓得无疑。”
朗腾望着对方充满了智慧光辉的眼睛,心中大是畏怯,竟不知该怎样防御的好。他点点头,承认晓得陆鸣宇是在宜阳城中。
王鸿范道:
“你当然晓得,因为你乃是藉着你的蛊毒秘术,追蹑在陆鸣宇后面。这就可以附带解释封乾何以会往这边来之故了。他与你暗中吊住陆鸣宇,等到封乾伤势一愈,他就出手取陆鸣宇之命。”
朗腾根本不能答辩,连连点头承认。
王鸿范道:“如果你能够悔过,同时带我们找到封乾,你便尚有生机。”
朗腾没有立刻回答,歇了有会,才道:“若是在下不这样做呢?”
王鸿范凛然道:
“你二十年来,追随着封乾,帮他作了不少恶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