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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迅快回到前面,欧阳菁首先给他两粒药丸,塞在鼻孔中,然后教他抱着她,站在墙上,以便观察整座阵法的脉络门户。
她看了一会,长长透一口气,说道:
“你猜得一点不错,我们只要用条绳子作为工具,就可通行此阵了。”
阿烈道:“我身上那有绳子?”
欧阳菁道皱眉道:“那便如何是好?”
阿烈道:“你要用绳子捆缚什么物事?或者可以找个代替之法。”
欧阳菁道:
“不捆缚什么,而是拖着此绳,入阵后万一迷失了,便可循绳往回走,出阵后重新计算过。”
阿烈道:“若是如此,何不找些枯枝石头,没途做记号呢?”
欧阳菁道:
“你以为别人皆是傻子么?法子我也想得到。然而一旦迷失阵中,耳目尽失灵效,料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些记号有何用处?所以必须是绳子,用手牵引而出,方有脱身之望。”
阿烈道:“原来如此,但那也不是没有法子解决的。”
他随口道来,全然不加思索,可见得他才思敏捷之极。
他接着道:
“我从衣上撕一条布,抽出线楼,接将起来,要多长有多长。唯—缺点是容易扯断,切切不可使力。”
欧阳菁虽是个女儿家,但一辈子也没碰过女红针线,是以想不到此法。当下甚感佩服,但口中仍然以不屑的口气道:“笨瓜,谁要用力使劲呢?”
阿烈也不跟她多说,迳自从襟底撕下布条,迅快拆了许多股线。欧阳菁赶快打结连接起来。
两人夹手夹脚,一下子就接了数丈长的一条细线。
她道:“行了!先进去瞧瞧,如若不够,到时再接不迟。”
阿烈把一端缚在树根,另—端已绕成球状,所以很方便,只须一味转动放长便是了。
在欧阳菁指挥之下,奔入那片花圃锦簇的园圃中。假如她循大路一直走去、本是很简单之事,但由于这是一个奇门大阵,她非得左弯右绕不可。因此明明可以一步跨过,弄到结果,却得兜上老远。
幸而越定越接近那青色石屋,因此阿烈不便多说,日光四闪,小心观察周围可有没有奇异的动静征兆。
又走了一会,欧阳菁轻轻道:“糟了。”
阿烈停住脚步,道“什么事?”
欧阳菁道:“线用完啦?”
阿烈松一口气,道:“再接长不就可以了么?
欧阳菁道:“谁不知道?但还要接多长呢?”
她话声之中,透出强烈的苦恼。
阿烈惊讶地向前用力瞪视,促见只隔一排花畦,也不过是三四尺宽.便完全脱出这奇门大阵的范围了。
因此他有两种想法,一是他目下所见,完全是幻象。二是这一排泥畦,虽然实实在在只有那么一点距离。
但由于奇门阵法之故,已变成高沟深堑,不可飞越,如若存轻视之心,强行越过,将有非常之祸。
这么一想,他委实不敢乱动。由于背负着人的缘故,接长那线的任务、便由欧阳菁自己动手了。
她弄了一会,突然身子一震,道:“糟透了。”
阿烈吃一惊,忙道:“又有什么事呢?”
欧阳菁道:“那线头掉在地上啦!”
阿烈听了,心神方始恢复安定,忖道:
“她真是爱大惊小怪,线头掉了,捡起来不就行了?”
但他终究没有笑她或是说她,只道:“让我找找看。”
欧阳菁忙道:
“小心,不可妄动。那线头不在手中,只要移动了一点点,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阿烈听她说得严重,不敢动弹。低头看时,只见那一截线头,就在三数尺外的地上。
只须跨过一步,弯腰就可以拾起来。
然而这也可能是为幻的景象,说不定真的线头其实就在脚下,但使人看起来却是在数尺远之处,只要移步去捡,立时陷入阵法禁制之中。
阿烈道:“现在咱们怎么办?”
欧阳菁苦恼地道:“我知道怎么办就好了。”
阿烈道:
“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会失手的,真是……唉!”
欧阳菁嗔道:“我就是这么不小心的人,你为何不自己做?现在却来骂我?”
阿烈不想吵嘴,只好忍气道:
“我绝不是骂你,你别生气,回头我给你赔罪。”
他低头一望,忽见那截线头,似乎移开了三四尺,心下大为惊讶,暗自忖道:
“敢是被风吹的么?但分明没有风呀?那么一定是幻象了!幸好我没有鲁莽去拾,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欧阳菁在他耳边,呼吸之气喷得他耳根热呼呼的,她懊丧地道:
“真气人,线头怎么掉落的呢?这一定是那阵法的力量使然。”
阿烈道:“你不用自己自怨自艾了,那线如此细小,任何人都难免失手。”
欧阳菁道:
“别的人失手不出奇,但我却是受过训练的人,若在平时,绝对不会掉落的。唉!
那时仿佛有人一抽那线,才滑出我手中。”
阿烈连忙回头张望,可不知是不是疑心生暗鬼,仿佛见到花园外有人影一闪。
他瞪眼茫然,忖道:“假如有人,也一定是躺伏在那矮墙之下。”
旋又掠过一念,心中暗暗责怪自己道:
“我还查看做什,明知眼前所见,是虚幻不实的景象。因此,就算看见有人,或是见到了奇形怪状的魔鬼,亦无须吃惊、简直无须浪费时间去看呢!”
欧阳菁说道:
“飞卿,你蹲低身子,伸手在两脚附近的地面摸一下,希望能摸到那截线头。”
阿烈如言蹲低,此时她整个人伏在他背上,所以他不用抄紧她双腿,腾出的双手,开始在可及的地面,慢慢摸索起来。
他虽是看见那截线头,就在数尺距离之外。却不去管它,小心的逐寸摸索地面。摸了已会。毫无所得,当下向欧阳菁道:“你没瞧得那截线头,对不对?”
欧阳菁道:“那还用说么?假如我瞧得见。何须叫你摸索?”
阿烈哑然失笑,但更加确确定自己所见,乃是幻象。因为相距如此之近,她居然瞧不见,可知这是奇门大阵的妙用,目的是引诱他移步过去捡拾,以使他们陷溺更深,无由自拔。
他的目光茫然地透过了那畦花卉,落在那幢青色石屋上。虽然一切无殊于末入阵以前所见,可是阿烈深深相信,假如迳自越畦而过的话,必定陷入很奇怪的险境之中,例如地面有个大窟窿,使他们跌落去之后,爬不出来。
忽见那扇漆黑的大门。开了一线,并且有人影闪出。
阿烈心中忖道:
“来了,奇门大阵的威力发挥啦!总得有点变化,才能使我们失陷更深而神智不清啊!”
他一眼掠过,已看出这条人影,是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女子。她的行动飘忽迅快如鬼魅,望左边移去。
阿烈虽曾盯着她的面貌,然而只见到青蒙蒙的一片,完全看不出眼耳口鼻,因而使他泛起朦胧不可捉摸之感。
当她往右迅移之际,阿烈放弃了看她,却向相反的方向望去,心想”
“这一边也应该出现一些奇怪的景象才是。”
结果大门左边完全空寂如故,而那个青衣女郎,亦从右连绕近花圃中的他们,默然站在两三丈之外。
阿烈的目光游扫过来,经过那青衣女郎之时,绝不停顿,好像没有看见她的存在一般。
欧阳菁也转头四望,满面尽是迷茫苦恼之色,然后道:
“你的头别转来转去好不好?”
阿烈忖道:“是呀!明知一切景象尽皆不真,有何可看?”
口中使应道:
“这真是毫无意义的举动,对不对?我只是习惯地乱看一气而已!你可曾瞧见什么幻象没有?例如几十个没有头颈的人。”
欧阳菁娇躯微微发拌显然害怕起来。但她却不知不觉的转头四望。然后把面庞埋在他项肩之间,道:“没有,我什么都看不见。”
既然她没瞧见两三丈外的青衣女郎,则此女必是一个幻影无疑。
他的目光再闪掠过那个青衣女郎,心中一边作此猜测,一面又发现那女郎乃是用一块薄薄的青纱,遮住了面庞。
这也许是远远望去。使人感到她面貌朦胧不清之故了。他觉得很可笑,因为居然能够很合情合理的解释这个幻影没有眼耳口鼻的原因,而事实上她只是一个幻影。假如这青衣女郎突然变成青面撩牙,七窍流血。那时便又如何呢?岂不是万分可怕么?
总之,他胡思乱想的结果。使他可也不敢再向那青衣女郎望去。同时双手仍然不停的摸索地面,切望赶快找到线头,然后沿线逃出这座奇门大阵。
欧阳菁喃喃道:“如果只有我独自在此.一定会活活骇死了。”
阿烈道:“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小,以后你对人可别那么凶才好。”
欧阳菁叹一口气,道:
“我本来也不想很凶的对人,尤其是你,但有时候又气不过。”
阿烈道:
“好啦!等听们能逃得出去。才讲座这些问题吧!我可不是故意气你,而是真真实实的没有一点惊惧、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一面说,一面略略移转身子,以便双手可以摸到更远的范围。
他的眼角仍然看得见附近那个青衣女郎,那青纱后面的容貌,他实在极渴想知道是什么样子。
欧阳菁苦恼地叹一口气,道:
“学到用日才方恨少,这话一点都不错。唉!我怎会迷失的呢?”
阿烈道:“别害怕,这一点点地方,咱们爬也爬得出去。”
这话说时,特意提高声音,但他无论如何,再不向那青衣女郎瞧看。
原来他忽然发出奇想。暗念这个青衣女不管是幻影也好,真人也好,反正装作没有看见,等下去一定可以晓得究竟有何变化。
如果万一是真人,则他装作没瞧见,自然是有利无害假如是幻影,自然以不看为妙,免得被她变化的形象所迷。
此时,他还有一个发现.那就是那段线头,又开始缩退。这一回看得很清楚,却不是像早先那般只缩退数尺,而是一直移缩,霎时已失去影踪,一望而知有人在远处抽拉所致。
他也不向外面张望,虽然早先曾经仿佛看到人影一闪。不久,眼角瞥见那青衣女郎身边,多出一个人。
这一个的装束颜色与早先那个完全一模一样,他故意茫然四顾,目光来回两度掠过她们。
表面上他似乎全然不见二女的存在,但事实上他仅匆匆扫瞥,已辨出两女的不同之处。
第一个女郎的腕间,有一只金镯,身量也较为高些,第二个的秀发上,好像有有只玉簪。
他轻而易举地把背上的少女,挪到前面,以两臂横抱着,心想:
“假如有人袭击的话,我只须转身以背硬挡。如把她负在背上的话,则后面有人袭击,伤了欧阳菁,自己可能还不知道。”
忽然听到那两个女郎窃窃低语,戴金镯的高个儿说道:
“哟!这小子好大的气力。”
戴玉簪的女子道:“那女孩子很瘦小,算不了什么,你就爱大惊小怪。”
高个儿冷晒一声,道:
“你才是有眼无珠呢!看他们的情形,好小伙子必是一直背负着她,走了不少路之后,至今他还不见有倦色,所以我才说他气力大。”
阿烈听到此处,登时想到了两点,一是许多人在观察事物时,总是从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