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金阳钟扫目一望,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你道如何?原来那老婆子一头乱发,独目圆睁,手提鸠头拐,无论衣着、模样、兵器……简直就跟鬼母骆天香一模一样,难分真伪。
那老婆子穿出人群,一直奔到场中,鸠头拐一举,对准高翔就是一拐,大叫道: “好妹子,打累了吧?歇一会,这小子交给老姊姊啦!”
她这一开口,金阳钟登时大喜,恍忖道:“原来是他老人家。”
高翔却一时未想透其中机关,猛见又来了一个独眼鬼母,一惊之下,铁筝疾挥,连忙硬接了一招“。
筝拐相触,当地一声响,高翔心中一动,暗道:“奇怪,这个鬼母招式虽沉,力道却甚轻……”
仓促间,挥筝出手,一连又是两记硬接硬架,才发觉这老婆子分明有意偏袒自己,处处自动挟在鬼母与高翔之间,手中拐杖,一小半对准高翔虚空假砸,一大半却在牵制鬼母骆天香。
这一来,他也猜出这老婆子是谁了。
老婆子一面狂呼大叫,一面挥拐大干,拐头指向高翔,拐尾却撞向鬼母,不过三五招,早将鬼母和高翔隔开七尺以外。
鬼母一见她形貌,也吃了一惊,拐势微顿,厉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老婆子龄牙笑道:“好妹子,怎么连姊姊都不认得了?”
鬼母骇然叱道:“胡说,老娘哪有什么姊妹!”
老婆子吃吃笑道:“谁说没有?你还记不得,当年你谋杀亲夫骆化文,还是老姊姊帮你下的毒药,事才四十年,你就忘了吗?”
鬼母一听这话,脸色顿变,身形略退,鸠头拐一招“狂风扫腔”,猛挥而出。
那老婆子嘻嘻而笑,脚下一个踉跄,掉头就向人妖姬天珠奔去,口里叫道:“喂!老妖婆,你来评评理,当年要不是你这阴阳人,跟我这妹子暗生奸情,她怎会狠心毒死丈夫?现在她不认我啦!你来作个证人。”
人妖姬天珠正被金阳钟玉笔紧迫,难以脱身,闻言心头一跳,手上略慢,嗤地一声响,左手彩袖已被笔尖截断了一大片。
鬼母咬牙切齿,跟随踪又至,鸠头拐“毒龙出洞”,向老婆子背心捣到。
那老婆子好象踏上一块香蕉皮,脚下一滑,扑地而倒,口里一声哎呀,恰好遮盖了鬼母鸠头拐上的破空风声。
人妖姬天珠方自被金阳钟玉笔迫退,心神微乱,竟跟鬼母拐头撞个正着。
鬼母挫腕撤招,人妖已痛得哼出声来。
老婆子绕场一转,又到了棺木旁,一顿拐杖,喝道:“群仙,尽嚎些什么?还不快起来动手!”
陆群仙一惊,仰头脱口道:“婆婆,怎么了?”
老婆子用手一指鬼母,沉声道:“你看,那老婆娘不知哪里来的,扮成老娘模样,趁乱下手,现在已跟你姬师姑干起来啦!你快去帮忙截住她!”
陆群仙扬目一望,果然不错,当时未追细想,一携裙子,跳了起来。
老婆子一把抱起她那“从小用毒物喂养”的婴儿,顺手塞给高翔一粒纸团,低声喝道:“傻小子,还不快走!”
高翔倒提铁筝,奔了两步,回头又道:“多谢朱老前辈援手之德。”
老婆子挥手道:“别说废话,江边不必去了,最好沿江上行,照纸上行事——”
话犹未毕,鬼母发立如猖,厉吼着又扑了过来。
老婆子抡起鸠头拐,脱手向鬼母掷去,一顿足,抱着婴儿掠上屋顶,桀桀怪笑踏脊如飞而去。
陆群仙回头望见,尖声叫道:“不好啦!她抢走了我的孩子啦!”
鬼母咬牙切齿道:“老贼胚,不把你捉住千刀万剐,我就不叫骆天香了!群仙,追!”
三条人影一前二后,穿屋越脊,转瞬去远,人妖姬天珠气得连连顿脚,只得也撇下金阳钟,掠身追去。
高翔定了定神,恍如经历了一场恶梦,只得重新收殓骆希平,雇人抬到江边安葬,等到掩埋完毕,到渡口打听,才知道所雇船只,仍然泊在原地,徐兰君等人根本就没有到江边上船!
金阳钟惊道:“人妖恰于此时跟鬼母相遇,定非巧合,只怕南津城中,天魔教已经布下爪牙,你娘并未逃出掌握!”
高翔道:“她们途中若遇拦截,也应该有迹象可见,怎会无声无息失去了踪影?朱老前辈有一个纸团,且看他如何吩咐。”
于是,匆匆取出纸团,展开看时,只见上面潦草写道:“舟行缓慢,三峡险阻,魔教沿江设伏,毒花已转循武陵入川,汝二人不必追赶,可假作溯江而上,往巴县会合,切记勿乘船只。”
金阳钟看完,长嘘道:“幸亏有这位老前辈暗中相助,咱们竟没有想到,川江滩险浪急,要是乘船,岂不轻轻易易就被迫上了。”
两人嗟叹一阵,打发了船只,匆匆展开身法,沿江步行向峡口赶去。
三峡当川鄂之交,自南津关西进,已是西陵峡峡口,地势渐陡,峻岭重叠,峭壁挟江而峙,峡中一水如带,闷吼如雷,两岸密林千丈,猿啼如诉,雄浑之中,令人又有苍凉动魄之感。
金阳钟和高翔既无舟车,又无骡马,全仗着绝世武功,在万丈峭壁上,循谷道而行,途中虽有荒村野店,也只购备了些干粮食水,并未歇息。
当天傍晚,赶到官渡口。
高翔跟金阳钟商议,在集上勉强歇息一夜,金阳钟却豪气干云,笑道:“三峡壮伟,白昼犹不能细加领略,反正你我都不畏艰险,何不乘夜色再走一程,由这里向前,便是有名的铁棺峡和巫山十二蜂了,索性穷一夜时光,明天到巫山再歇息,岂不好吗?”
高翔笑道: “伯父富甲天下,想不到为了侄儿,竟然跋涉山川,受此艰困,侄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金阳钟哈哈笑道:“你是怕怕父养尊处优,年迈体衰,疏懒了筋骨,走不动山路了?伯父却不服老,咱们何妨比一比,看谁先到巫山县城。”
高翔忙道:“侄儿功浅,怎敢妄比伯父……”
金阳钟洪声大笑道:“不必客气了,我知道你一身玄妙武功,不在伯父之下,走啊!”
话声才落,大袖飘飘,洒开步子,出了镇集。
高翔见劝他不住,忙也吸了一口气,紧跟着疾步直追,老少二人,移步如飞,转眼又进人了乱山之中。
天色渐渐暗下来,约行数里,业已漆黑难辨五指,树丛隔阻,谷道曲折,满山猿啼,入耳惊心。
金阳钟兴致勃勃,极力展开身法,快得就如一缕轻烟,一口气奔了数里,回头一看,高翔依旧衫角飘拂,不急不徐跟在后面三丈左右。
金阳钟豪兴勃发,笑道:“难得荒山僻静,咱们今夜非分个高下不可,翔儿,快!”
仰面一声低啸,身形突又加快了一倍,但见他斑发根根后掠,足尖抽换有如点水靖蜓,起落之间,每一步都在十丈以上。
这情形,简直成了没命狂奔,谷道虽险,在金阳钟眼中根本算不了一回事,此时他童心复发,一心只想胜过高翔,哪里还想到其他。
越过一条断涧,高翔忽然心中一动,暗忖道:“我怎么会这么傻,金伯父享誉武林,博得神君雅号,如果我也凭命追逐,毫不相让,于他脸面上实在不好看,反正前面就是巫山县城,以这种奔行速度,不须天亮就可赶到,我索性落后一步,让他高兴高兴。”
心意一定,假作后力不继,扬声叫道:“伯父先走一步,侄儿随后就来啦!”
一面叫着,一面放缓了步子,渐渐落后。
金阳钟敞笑连声,去势有如星丸电射,高翔初时犹能仗着目光锐利,隐约还能望见他的背影,过了一会,仅能听见他的笑声,再过一阵,连声音也逐渐渺不可闻了。
一个全力飞驰,一个存心落后,快慢之间,差异何等巨大。
行约半个更次,进入了险峻名闻天下的“巫山十二峰”。
高翔沿途留意,一直没见金阳钟歇息,心里微诧,加快脚步紧迫了一程,仍未见踪迹,回顾乱林森森,偶尔一声猿啼狼曝,益增恐怖。
突然,他记起,千面笑侠朱昆的字条上所说“……魔教沿江设伏……”的警语,心里暗叫不好,真气猛提,陡然又加快了数倍,一路急迫下去……
金阳钟一时起了争强之心,展开身法,穿山越涧,疾中奔电,不多久,便进入了峻岭层层巅山十二峰。
三峡之险,首在巫峡,巫峡西起巫山,东迄巴东,其间险要,便在铁棺峡、金盔银甲峡和巫山十二峰。
由官渡口至巫山县城,绵延百里,并无村落,山中偶有一二猎户,也远离江边谷道,长江穿峡而过,水流湍急,曲折无数,险滩处处。
顺水下行的船只,多在白日过峡,而且必须由经验丰富领水之人指点舵位,顺流急泻,瞬息百里,正如古人诗句所谓“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但溯江上行的船只,却大大的不同了。
江船上行,风帆橹桨俱无用武之力,大多数的浅滩,须由人力拉牵,甚至有水包之处,另设绞盘,将船只缓缓拖行,称为绞滩。
铁棺峡以上,水急如怒马奔腾,两岸夹立千丈峭壁,仰头上望,天仅一线船行其间,直如蚁行龟步,奇缓无比。
江船无论上下,均视三峡为畏途,尤其夜间,极少船只敢冒险入峡的。
但是,今夜却怪,黑沉如死的峡中,却出现了一丛灯光。
金阳钟一路飞驰,偶尔低头下望,只见那灯光下,竟是一艘通体漆黑的大船。
那艘大船显然早在白昼便已进入三峡水道,只是迄今仍未出峡,此时夜色已深,犹自没有碇泊,船上挂着数盏雪亮的气死风灯,照射着岸上数十名纤夫,正连夜赶路,溯江而上。
金阳钟初时尚未在意,哪知正奔之际,忽听前面传来一阵低沉的人声,连忙煞住身形。
这一停下来,才发觉前百十丈左右一块大石之后,人影幢幢,竟有七八名之多。
金阳钟一闪身,躲在草丛里凝目望去,只见那大石少说也有千斤以上,七八名黑衣大汉,各执长棒,正抵住大石边缘一根粗圆巨木,石后有一名浑身黑衣劲装的美艳女郎,负手而立,目光炯炯投向峡中那艘大船。
女郎姣好的脸蛋上,显得十分焦急不安,不住低声问道:“怎么?有动手的信号了没有!”
一名黑衣大汉似乎专司眺望,应道:“还没有,现在船只才进入第一区,须等到达第二区,火号起时才能下手。”
金阳钟伸头张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样的临崖大石,前面还有三处之多,每一块大石重逾千斤,每一块石后,都有一名艳丽少女率领黑衣大汉守候,敢情这是布置的陷饼,只等崖下船只进入预定区域,只须将石下巨木抽去,大石顺壁而下,岂不将峡中船只砸个粉碎?
他恍然记起千百笑侠朱昆特地嘱咐勿乘船只,竟是大有道理的事。
金阳钟耸肩一笑,再注目向下,却见那艘黑色大船船头上,高竖着两面方牌,远远看去,虽不真确,却觉那船只极为眼熟。
他正在思索之际,那眺望信号的大汉忽然叫道:“火号起了!”
金阳钟偷眼顺他所指方向一望,心中也骇然一震,暗骂道:“姬天珠,你的手段未免也太毒辣了。”
原来其所谓火号,竟是顺水而下的一片火海。
天魔教预先在丈峭崖上布置大石,等到船只进入峡中,突然又在上流倾油入水,引火点燃,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