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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仗秦瑛当先飞来,将敌人暗器打落,方保无事。黑孩儿跟踪飞到,敌人全被镇住,好生失望,自觉无颜,便将马交三人,托其转交,说声西陵寨再见,自和薛紫烟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并辔驰去。追寻元礽的盗党也自赶到。这两起盗魁,连那两能手,均对黑孩儿敬畏非常,问知元礽乃天门三老门下,持有梅花老人信符,越发害怕,将三人接往庄中,求其缓颊,勿再记恨。秦瑛本同黑女要到岳阳寻一分别数年的至交姊妹,借用防身宝销,见元礽马快性灵,正好借用,已由东方霞行时,按照叔青所教向马嘱咐,说是此是主人之命,那马竟未倔强。二女待不多时,首先并骑驰去。黑孩儿随写一信交与盗党,命寻元礽代交,信上大意是说:西陵寨之行,已有高人暗助,对方能手虽多,决可无害。秦瑛对于元礽颇为感念,但她心高志大,誓欲手刃亲仇,现往洞庭湖寻友借物,到时必晚。最好能在会前一日赶到,先行借故暗中下手,将仇敌所练气功破去,但勿杀死,等第二日再由秦瑛下手复仇。事要机密,千万不可泄漏。并说东方霞颇有钟情之意,此女师父为方今剑侠中有名人物,并有陈叔青的情面,性更刚烈,除恶如同剪草,与嵩山女侠薛家姊妹交情甚厚。再遇时最好装呆,不可得罪,免其恼羞成怒。秦母虽爱杜良,认为快婿。自从假扮盗贼,已然弄巧成拙,又受师长严罚。秦母已自灰心。西陵寨事完同回,这段美满姻缘必可成就,务望留意,速即起身等语。
元礽看完大喜,立起辞别。游杰原因今早动手时不曾在场,新由外回,刚听人说乃父游通、长兄游豪今早与人在西大林争斗,话未听完,便听手下人报说庄前山径上来了一个佩剑的少年在彼窥探。素日强横性暴,知那一带地势隐僻,素无外人足迹,疑是对头,立即率众赶出。刚要动武,奉命寻找元礽的盗党不知人在店中高卧,遍寻无踪,惟恐因此得罪天门三老,因游氏父子相助同寻,失望之余赶回探询,不料巧遇。见礼交信之后,再四挽留饭后再走,并为代备良马。
元礽见主人情意甚诚,又见日期多出两日,天已黄昏,如由主人陪送,夜间便可上路,不致迟延,也就答应。主人早命备下盛宴,游氏父子也同回转,甚是恭礼,说起自己也要往西陵寨去,如愿同行,方便得多。元礽推说:“奉有师命必须先走,今夜借马伴送,已感盛情,”吃完便乘主人所备快马,由魏锦、游杰亲身护送,往西陵寨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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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闯三关 空身行白刃 临大敌 劲气辟元凶
那西陵寨在湖南桃源县,地居沉水下流左岸,西扼五溪,东控洞庭,自来为交通要地,地方十分繁盛。总寨便在桃源山深处,风景灵秀,地势隐僻。盗魁四手天王佟越和儿子小天王黑煞佟元亮,都有一身极好武功,手下徒党遍布三湘七泽之间,由常德起直达嘉陵、长江一带,水旱两路设有十几处分寨,都名西陵,另加数字为记。
老贼人最奸猾,自知名声大大,中年以后重定规章,不许各分寨轻易作案,一面把历年所抢劫的金银广置田产,开了不少买卖,以为养众之用。除遇到真个值得下手的好买卖而外,只命几个最厉害的党徒,远去北方和边远省份打些野食。桃源是他本乡,更是善名在外,附近各县只知是深山中隐居着的大财主。因那地方山环水抱,形势险峻,老贼再加人工,设下许多险地。前寨是片田庄,每遇老贼父子寿日,特意施放钱米以博善名,外人还能走到庄前一行。平时来人一入山口,必遇假扮山民的党徒生事作梗,休想再进。后寨由一岩口中通过,内里土地肥沃,阡陌相连,中间一段却是险阻重重,不得主人许可,插翅难飞。
老贼自借商农隐身,极少出山。小贼却常巡行各地分寨,年轻喜事,自恃武功,任情横行,无恶不为,与老贼心意、山规相背。但是老贼只此一于,从小溺爱,无可如何,只管随时劝戒,毫无用处。小贼为嫌絮聒,索性避往各地分寨,面都不见。老贼自知一生谨慎才有今日基业,照此横行,早晚出事,没奈何与小贼约定:淫乐无妨,也不再过问,只我父子平生专以阴谋贻祸江东,江湖仇敌太多,最好不要轻出山去,以免徒党效尤,惹出事来。小贼虽未全听,因见乃父说时泪随声下,也颇感动。不久将秦瑛之父秦仲篁打伤,将秦妾许七姑带回山去为妾,贪恋美色,每日淫乐,才安静了几年。后来秦瑛在南京拜异人为师,学成武功,想报父仇,威名在外。许七姑闻报生疑,带了同党自往寻访。不料遇见黑孩儿,将贼杀死,在淫妇脸上留下记号。事前淫妇遇见两个有名北方大盗,中了黑孩儿移花接木之计,疑是先遇二盗所为,回山哭诉。佟元亮本与对方有仇,闻报大怒,立率同党赶去,结局虽占上风,却树下不少强敌。由此循环报复,永无休息,也无暇再寻秦瑛下落,事情就此冷了下来。
小贼所树仇敌,为首两人,一名威震山东金刀钱正春,一名白衣神猴铁爪孙十五,乃北五省最有名的绿林人物。后来老贼因见双方仇怨相寻,敌人党徒又多,小贼照例赶尽杀绝,不占全胜不完,惟恐留下后患。才和几个心腹同党商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面请来几个退隐多年的老同党,和全寨能手,借着八月十六老贼七旬整寿,在桃源山总寨内设下英雄会,将所有对头全数下帖请来。表面借着几个有名人物的情面向众赔话,释嫌修好,以全江湖义气,实则是想借这一会示威,来人服低便罢,否则一网打尽,永除后患。布置十分周密,除在水旱各码头派有专人接待以示声威而外,并由山口处设下好几重关卡,派上好些知宾接待来人,礼貌甚是隆重。事前声言:此次并非做寿,实为江湖义气设此一会,以备天下英雄借地相见。如愿以武会友,到时便请上台分个高下。不问生张熟魏,只有一技之长,无不竭诚接待。为防江湖上无知之辈来凑热闹,山中地小,容纳不下,在后寨入口设下三重关口,那未接到请帖的,来人自信冲得过去便请入内,否则来者是客,也不怠慢,只请前寨入席,不必再往后寨比武,以免招待不周等语。那三重关口,多半是人力技巧造成的机关埋伏,非软硬功夫都有了根基决过不去。
元礽奉命入山,走到路上才听魏、游二人说起,谢了指教,便与告别。魏、游二人见元礽已奔驰了一昼夜,未到黄昏便代寻一相识客店住下,劝其补足睡眠再行上路。元礽见二人已送出好几百里,再四婉辞,次早上路,魏、游二人方始别去。元礽独骑前行,知道秦瑛是往岳州洞庭湖君山一带,意欲赶往,也许能够遇上,先见一面,没全照黑孩儿书中之言行事。于是晓夜赶行,水陆并进,心想:“师父所开途程本离洞庭湖不远,好在绕路无多。不能遇到心上人,就便一游洞庭。如能与她姊妹一同入山,岂非幸事?到时只要期前破了小贼气功也是一样。”想到这里,赶路心急。路虽赶出了几天,未了一夜却未照寒松老人所说走法,沿途所经多是通都大邑,来往的人又甚众多,元礽赶路心切,心无旁骛,也无什事发生。这日路上想起师父所开路单,有的穿山而行,有的又是驿路官道,好似含有用意,与常人走法不同。但只开头一段连遇盗贼,以后便无所遇,也许师父知道秦瑛和黑孩儿兄妹人在前途,欲令一见,别无他事,心念才动,觉着不应违背师命,已离岳州不远。暗忖:“日期还有好几天,还是先游洞庭,照师父所说绕往常德,有何不可?”想着便往岳州驰去。
到后一看,八百里洞庭就在面前,水天茫茫,波涛浩荡,玉人何处,如何找法?自觉痴得好笑,便在岳阳楼上游玩了一阵,雇船游湖。问知由当地坐船便可直达常德,转往桃源山中,再看里程单,除有七八十里须作弓形绕越外,最末一段走的也是水路,又见日丽风和,天水空蒙,不由游兴大动。心想:“沿途无事,前途全是鱼米之乡,人烟稠密,不会有什变故。加以连日劳顿,日限还早,不如就此改走水路,照师父所说再绕一段,相差有限,人既舒服得多,又免早到,与师父所说违背。”和船家一商计,这等走法,路上绕路耽搁,仍可早到一两天,越发心定,便把马寄存民家托代喂养,单身上船,先去君山游玩了半日,由此坐船进发。
这日行抵沉江,离常德还有数十里,偶望左侧水路有一河汉,打鱼的人甚多。船家说出地方名叫乌鱼口小江村,忽想起师父路单正要经过此地,船已开行了好几里,一会船家停船,上岸买物。元礽见当地是一大镇,上岸闲步,见镇上有一酒楼,门外鱼虾新鲜,意欲沽饮几杯。上楼一看,酒客颇多,便就临江一桌坐下,要些酒菜正吃,忽听身后有人说道:“这位老人家说他徒弟就在这两三日内经过小江村,师父因多年不见客,还命我们留意,不要怠慢人家,怎到今日日期已过还不曾上门?我很想见此人一面,快回去吧。”另一人道:“你总性急,来信原说十六才是正日,来人应在十四后半日人山。今天十三,未必先来,怎见得吃两杯酒就错过了不成?”
元礽正在腹饥,先未留心,待了一会,才想起所说正是自己日限,连忙回顾。乃是两个身材瘦小的少年,看去并不起眼,已然会账,走到楼口,偶然回望,互相对看了一眼。元礽见对方二目有光,貌虽不扬,步履轻灵,颇似两个会家,跟着下楼走去。凭窗下望,见江边停着一条梭形小舟,窄只容人。二人已走上船,双桨一拨,船便离岸,往江心来路驶去,其急如箭,晃眼没入烟水之中。吃完回船,便向船家询问:“那小船怎如此快法?”船家笑道:“此是小江村有名的吕氏双侠,这一带无人不知,连桃源山佟庄主父子那样富豪声势,对他师徒均极恭敬。不过听说他们还有一位师父,武功水性高得出奇,是个天生独臂,以前闻名拜访的人甚多,还有不少上门寻事的,全被打跑。近年老侠已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两位小侠也轻易看不见人。我们常走这条路,今年也只见到这一次。全镇上人都认得他们,因他师徒三位近年有话,不许人招呼他们,故未交谈。如在以往,我早上去请安了。”还待往下说时,另一老船家忽在后艄呼唤,回来再问,语便支吾。
元礽料是三位隐居纳福的江湖中人,船已开远,又听说不见外人,虽然动念,也未回船往访。当日下午赶到常德西南桃源县,刚一上岸问往山中途径,立有两个壮汉凑前答话,引往店中,问知赴会远客。因见元礽不似明白江湖规矩,行家眼里武功又似不弱,文人打扮,知道越是这等神情越非庸手,相待甚优。问元礽是愿当日入山,还是在店中住上一日,明早起身。元礽一想,师父原命十四下午以前赶到,相差只有一夜,又听山中设有好几处宾馆,风景甚好,比住店强,壮汉意思,颇盼自己当日入山,并说:“此去山中共有水陆两路,相隔并不甚近。此时起身,去往宾馆住上一宵,明朝再去前寨,由人陪往,正是时候。”
元礽应诺,当时起身,先坐小船到寒碧崖桃花潭上岸,早有知宾在彼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