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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呀”一声,撞晕跌倒。滚木擂石再急滚下来打到身上,连人一起滚跌山下,当时筋断骨折,死于非命。
元礽见此惨状,不禁大怒,又看出这头层关口声势虽凶,照着师传轻功,并非不能过去。立意人前显耀,便走出去,朝众人把手一拱,交代两句新学来的过场话,方要纵起,忽听马云笑道:“徐兄如有雅兴,小弟奉陪。”元礽回顾,罗干已是知难而退,往人丛中闪去,忙答:“小弟遵命。”二人各把手一拱,相继纵上。元礽本来练就登萍渡水、草上飞的轻功,一到洞口内,把气稳住,悄声说道:“马兄,我看两边壁下看似难走,实则比中间要好得多,如能留意上面撞木便可无碍,你看如何?”马云也低语道:“我和罗兄本来另有道路,无须经此三关,但我气他不过。兄台不说,我也靠墙前进,另外有个走法,你我各自留神,只请看我手势,再推横木前进便了。”说罢,忽往左壁下闪去,把手一扬。元礽也将横木一推,往上走去。滚木擂石立时打下,因在下面看出洞顶所悬撞木看去高高下下,实则数十百根木桩并在一起,再分前后左右抽开,悬向洞顶。只要避开当头三两根,立回原位,便可闪向空隙之处,等脚底滚木擂石一到,立即施展,更不躲避,轻轻一纵,便朝脚底木石上走去。由此脚不沾地,就在木石上面“蜻蜓点水”,一路纵跃如飞,由撞木空隙中,歪歪斜斜纵身直上。百忙中瞥见马云也沿着左壁跟来,相继到达出口,耳听山下暴雷也似喝起彩来。
原来盗党为防来人沿着左右两壁前进,滚木被擂石撞歪,打他不到,特在两壁之上插着无数两面出锋的柳叶钢刀。那钢刀离地约有三四尺,直达洞顶,全都插满,每刀相隔不过尺许,满拟来人离壁四尺便撞在刀上,决不敢进。不料马云乃关中侠盗,内外功均到上乘境界,一到壁下便将身一翻,面朝上背朝下,抓着刀锋,手足并用,一路攀援过去。那滚木靠壁一带早被石球撞歪,比较稀少,擂石多由马云背下滚过,一下也未撞上。山下诸人见这两人功夫真高,齐声赞好。
二人因前途还有两处难关,略一定神又往前进,走了一段,忽见前面山径大道上现出一座牌楼,横亘路中,两边均是危崖,牌楼便建在山梁上面把去路挡住,约有五丈高大,通体石块、钢铁建成,坚固非常。元礽方要说话,马云暗使眼色,不令开口,笑道:“徐兄,闻说这第二层关口最是难过,牌楼里面设有好些埋伏。我只当是寻常窝弓、斫刀之类,看这形势,分明里面还有千斤闸。徐兄不知怎样,以小弟的本领,去到里面却是凶多吉少,一个不巧休想活命。不过既入宝山便须见识见识,不如你我二人一同走进,相机行事。就能通过,第三关也是艰难。反正学一点乖是一点,我们各自留意便了。”
元礽见楼顶多出一道山墙,高约丈许,宽约两丈,颇似以前香谷子所说千斤闸,早留了神,知道马云特意提醒,暗忖:“师父师叔常说大盗巢穴中往往设有窝弓、翻板、飞刀、陷坑等机关埋伏,并还传授各种应付之法。这两月来传了解数变化之法,功力大进,内外功均有根基,自己还信得过,如不胜任,二位恩师决不命来现眼。为想一试身手,并恐马云万一不能通过,由自己开路比较好些。”表面谦逊,笑答:“小弟遵命,兄台先请。”乘着马云拱手虚让之际,当先往门中纵去。
马云因元礽虽未吐露真情,看那来意,必有原因,再听崖上两人一说,越发断定是老贼对头。马云觉得元礽武功虽高,经历太差,恐其误伤,不似自己深悉敌人虚实,特意随同一路。本是为他犯险,打算抢在前面,使其随同前进,好有准备。见元礽只虚让一下,当先纵人,只当少年气盛,意欲人前显耀,不禁大惊,又知牌楼上面既伏盗党来人本领越高越难脱险,不便出声阻止,只得随同纵进,方喊:“徐兄且慢!小弟武功不济,恐跟不上。”目光到处,楼中灯光照耀之下,上下四外的刀枪叉箭正朝元礽斫射上来。
原来那楼外观高大,内里只有一丈五六尺宽,长却十丈左右,壁中密布机关,伏有各种兵器,来人一触埋伏便齐发动,朝人斫射。马云内行,见埋伏已被引发,壁中刀枪叉箭之类全都寒光闪闪,有的朝人攒刺,伸缩不已;有的连珠发出,不知多少;最厉害是算好来人步法,疏密相间,已然闯过,又有梭镖弩箭之类由后射到,所射处恰是来人闪退所在,不说功力稍差,便武功真好的人也难抵御,暗骂:“老贼真个阴毒!幸亏后进,如在前面,吉凶尚是难料。”再看元礽,就着纵身人门之势,腰间宝剑已先拔出,想是看出刀剑太密,连剑鞘也持在手内,不特身法灵快出于意外,那口宝剑更是锋利异常,只见一条人影带着一片寒光向前冲进,所到之处,壁中埋伏的刀叉镖弩之类不是被剑斫折纷纷坠地,便被剑鞘打落。经此一来,那些长刀长枪多剩了半截,虽还伸缩不已,已失去了效用。自己前进,省事得多。只听玱玱琅一片金石交呜之声,洒了一地残破兵刃,元礽已将全洞走完十之六七。
马云见状,好生惊佩,对方布置也自看出,忙即跟踪追上,就这样,差一点没被由后飞来的镖箭射中。二人也自会合,见前行三数尺便到楼外所见山墙之下,马云方自低喝:“前面便是千斤闸,徐兄留神!”元礽已早端详好了地势,答说:“马兄勿虑。我先不知此中虚实,现已看出内里布置,与家师上月所传解数身法暗合,决不妨事。”说时,壁间埋伏的刀叉忽然止住。元礽笑说:“这里埋伏虽然厉害,到底是些死东西,只照一处斫杀,如能知道来势,手疾眼快一点,再多无妨。老贼在用心思,既不愿人人山,派两个有本领的党羽把守多好,弄点死东西有什用处?”马云知道楼中伏得有人,元礽不应这等说法,想拦无及,话刚说完,猛听壁间玱玱两声巨响,跟着有人接口喝道:“死东西不称心,活的来了!”
二人连忙侧顾,原来两面墙壁均是铁板所制,上有无数刀枪洞眼,随着响声过处忽现两洞,里面纵出两人,各持刀枪杀将过来。元礽忙喝:“马兄且退!任他以多为胜,看能奈何我么?”话未说完,双方已自接触。内一盗党,怒骂:“鼠辈!你来者是客,如不出口伤人,大爷们怎会动手?是好的,将你宝剑放下,各凭拳脚,单打独斗也行。”元礽看出来贼武功并不真高,胆气越壮,一面还攻,笑骂:“无知鼠贼!徐某何惧人多?我决不斫你兵刃如何?”说时,早把剑鞘抽空挂向腰间,剑交左手,施展师传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在四贼环攻之下,只三四个照面便将内中两贼兵器夺去,丢向地上,就势每人给了一掌,一个打跌出去老远,一个受伤更重,倒地不起。另两贼见状,心一发慌,吃元礽一腿踹倒了一个,另一个转身要逃,口打呼哨,被元礽追上,举剑要斫。
马云见四贼在向元礽夹攻,本要动手,刚把背上钢抓取下,猛瞥见对面出口有两条人影一闪,乘着双方动手,顺着左壁掩来,其行如飞,身材矮小。内中一人朝自己打一手势,便往贼党来路门中纵进,认出正是自己人的暗号,两矮子却未见过,呆得一呆,人已不见,元礽也自得手。马云看出元礽本领真高,无须相助,暗忖:“双方已然破脸,留下自己还可打圆场。”及见逃贼口打呼哨,元礽持剑追刺,知道逃贼用暗号发动前面埋伏,惟恐元礽将其杀伤,少时三关更不易过,就过去,盗党也必翻脸动手,方喝:“徐兄不可!”元礽也早想到此时不应伤人,点到为止,剑到逃贼肩头,手腕一侧,用剑背往下一按,喝道:“今天便宜了你!”逃贼见宝剑寒光已由左肩刺过,方一害怕,“嗳呀”两字刚出口,剑已撤回,慌不迭带愧往前窜去。刚到门口,不料身后追来两人,内中一个手微一伸,便被点了哑穴,倒地不知人事。
马云认出是前见两矮子,元礽也认出是来路江边酒楼上所遇吕氏双侠,猛想起师父原令由乌鱼口小江村经过,因见沿途无事,路单只闻地名未说什事,过时不曾泊舟绕往。后听船家一说,才知当地隐有一位老侠,后再想起吕氏弟兄酒楼所说之言,好似师父已先通知,令其到时引见老侠,无如人已入山,又不知是否料到,只得罢了。适才崖上发话,也与酒楼所闻口音相同,见此情势,分明在暗中相助,忙喊:“二位吕兄留步!”两矮子已到门外,忽然回身,手按唇边,再打一个手势,意似不便此时相见,随往左侧一闪不见。
二人恐前面一段还有厉害埋伏,回顾先前倒地三贼,两个仍卧原处不动,一个已早跃起,不知怎的也跌倒在右壁之下,心中奇怪,只得留神前进,一直走出楼外,始终未见埋伏发动。马云回顾楼顶有两条黑影,定睛一看,原来那千斤闸,由动手处前面直达出口,竟有三道之多。内中一道已将下坠,不知怎会止住,连四壁埋伏也未发动。再看壁间小孔,密如蜂窝,每孔都有三棱出锋的箭头,不禁吓了一跳,料知第三关必更难过。一看前面山路宛如羊肠,盘旋危峰崩岭之间,只是静悄悄的,不见一个贼党。元礽、马云正顺山路上走去,左侧崖上忽然纵落一人,正是罗干,相看惊喜。
互一问询,原来罗、马二人本山地理最熟,另有捷径可走,为见元礽少年英雄,意欲结纳,恐其误蹈危机,特分一人暗助,定出三关路上会合。罗干途遇吕氏双侠将其唤住,说第三关只是难走,非有绝顶轻功不能通过。老贼因来人既能连越二关,便是能手,不愿再露小家气,所以第三关除轻功设备外,毫无伤人埋伏。算起来二关最险,尤其后半出口一带,除三道千斤闸外,四面均是毒弩、飞蝗刺,还有七八十把双刃长矛,两壁另有贼党守望。来人如非仇敌,也还不致便全发动,只看出是对头,武功再要真高,便下毒手,一起发动,多高本领的人也难逃命。照例发难以前,先由防守诸贼向来人问明来历心意,如非强仇大敌,仍令照例通行,那埋伏也只发动一小半。否则便先借故动手,当时擒住。送往山上处死。或是一声暗号,前后三闸一齐下压,四面毒弩环射,万无生理。当日因老贼寿日,后半最厉害的埋伏本已下令停止,来人只闯过一道干斤闸便可通行。也为元礽武功太强,剑更锋利,将楼中刀枪削断大半,防守诸贼恰是老贼心腹,个个强横,本就愤怒,再听出来人竟是有心寻事的仇敌,越发大怒,立即出斗,不料全被打败。内一逃贼正发暗号,令将埋伏发动。偏生主持机关的贼,因自己人尚未退下,恐有误伤,微一迟疑,被吕氏弟兄掩将进去全数点倒,把机关总簧一齐毁掉。途遇罗干,令其转告元礽,说此举积仇甚深,如在后寨相遇,不到正日不可交谈,有事自会寻他。破关之事已被吕氏弟兄揽到身上,只作不知,老贼父子也不会问,今晚明朝自照黑孩儿之言行事便了。
三人略说前事,再顺山路前行,由半山羊肠小径往前走去,沿山一绕,路转峰回,豁然开朗,面前现出一条大道,由半山起直达近顶之处。沿途高林蔽日,松杉成行,当中山道宽约三丈,前段铺着尺许厚的浮沙,过去七八丈又铺着一层黄豆,再过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