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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靖笑一笑,道:“多谢姑娘盛意,但本人自知过不了地道崩塌的埋伏,盛情只好心领。”
辛黑姑道:“胡说,我若是要使用那等恶毒埋伏,何必予你机会,当然是别有埋伏,定能把你困住。”
她这么一说,情况大不相同,淳于靖迟疑一下,道:“裴贤弟可有这等机会?”
辛黑姑道:“没有!”
淳于靖很快就应道:“那么本人也不要这种机会。”
这番对话裴淳听得清清楚楚,他乃是天生侠义,舍己为人之士,何况对方还是盟兄淳于靖,所以砰然心动,寻思此事。
高手相争,怎能心分神散?转眼之间,慕容赤连攻数拳,完全占了上风,这正是商公直的神机妙算,他深知裴淳的性格,所以晓得这一番话定可使他心神分散,从而被慕容赤乘隙迫攻,便将落败无疑。
辛黑姑也深知这个用心很容易被别人瞧出,是以不容许对方有静下来寻思的机会,接着大声道:“淳于靖,须知你放过了这个逃命的良机,以后就不可复得啦!”
淳于靖凛然道:“辛姑娘这话差矣,我穷家帮岂有贪生怕死、弃友背义之人?”
辛黑姑喔一声道:“原来你不肯舍裴淳独自逃生,这也有解决之法。”
她此刻对淳于靖实在十分佩服,要知世上之人个个都可以在嘴巴上说得十分仁义道德,但一旦身当生死关头,是真是假就立时分辨得出来,淳于靖这等气概节义,确实是世间罕见。
淳于靖道:“姑娘用不着多说了,你处心积虑要收服天下英雄,难道会对本人独垂青眼,网开一面不成!”
说到此处,裴淳已连连遇险,赵一悲大声道:“帮主切勿开口说话,对裴少侠影响甚大!”
淳于靖恍然道:“原来她正是如此用心,哼!真是心肠毒辣的女子。”
辛黑姑厉声道:“你说什么?”
淳于靖身为一帮之主,焉肯跟一个女子斗嘴,当下默然不答。
裴淳被对方重如山岳、又有如惊涛骇浪般的拳力冲得阵脚已乱,不成章法地勉力招架,淳于靖一瞧形势不妙,心知十招八招之内,裴淳便将落败身亡,登时情不自禁的大喝道:
“慕容赤休得撒野,本人也要领教几手。”
前文说过慕容赤乃是天生猛汉,一旦动手拼斗,身外之事完全不闻不知,但若是有人喊叫他的名字却是例外。他拳势一滞,道:“你说什么?”裴淳得此空隙,跃开寻丈,但觉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浸透。
辛黑姑厉声道:“好啊!淳于靖,你敢是以为人手很多,打算来一场混战是不是?”
淳于靖眼见裴淳危局已解,便恢复冷静,应道:“本人并无此意,假使姑娘有意收服本人,何不亲自出手?古昔诸葛武侯为了收服南蛮,对孟获七擒七放,以此南人永不复反,姑娘可有武侯的胆色?”
辛黑姑冷笑道:“我可不致于那么的不度德量力,妄自比拟诸葛武侯,总之你们休想活着离开这不归府,除非……”
淳于靖面色一沉,道:“姑娘不必再说下去了,既是如此,咱们就只好放手一拼了!”
他炯炯的目光扫掠过后面李不净等人面上,微微一叹,接着又道:“今日的局势所迫,大家都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只要一动手,便是拼命之局了。”
这话乃是暗示李不净等人说,一旦拼斗,大家都无法留情,只好各安天命。
情势突然演变得如此紧张,连南奸商公直也想不到,他可真害怕淳于靖和裴淳这两大高手,心想只要被他们其中之一碰上,定是有死无生。因此他第一个不想发生这等惨烈决斗的场面,他眼珠一转,心中涌起无数诡计,但可惜的是这等诡计对付别人都行,不幸碰上一个淳于靖乃是仁义凛烈之士,另一个裴淳则是实心眼之人,唯淳于靖之言是听,这些必须动之以利,或者慑之以危的诡计便全无效用。
李不净等人纷纷取出兵刃,运功戒备,辛黑姑也亮出她的金光灿烂的短钩,准备放手一拼。南奸商公直一瞧自己无法扭转大局,骇得连连后退,躲在别人后面。
正在这弩张剑拔之际,突然一阵迅急步声传来,接着一名劲装大汉奔入火炬光圈之内。
辛黑姑大声问道:“什么事?”
那壮汉一瞧双方行将拼斗的情势,不禁怔住,辛黑姑连问两声,那大汉才呐呐道:“启禀府主,现下……有……”到底有什么却不说出。
淳于靖大声道:“辛姑娘,你尽管把来人叫到一旁询问,待你问完,咱们再动手不迟。”
此人向来一言九鼎,武林无不钦敬,辛黑姑瞪他一眼,但见淳于靖挺立如山英风飒飒,然而这等硬汉却又很是细心体贴,这使得她心中泛起一股特别的情绪滋味。
她果然把来人叫到一旁,听完报告,便瞧着同过来聆听的商公直。
商公直心中大喜,恢复了平日的机灵多计,道:“这个消息对咱们有利而无害,姑娘不妨如此这般,既可以给朴日升一个下马威,又可以免去眼前这场决战,还有最妙的是姑娘又能够使他们入彀,变成你裙下奴仆,一举三得,姑娘以为如何!”
辛黑姑沉吟一下,道:“很好!”
随即举步上前,道:“淳于靖听着,眼下正是你们逃命的良机,也可以趁此把我的力量消灭。”
淳于靖沉声道:“姑娘这话怎说?”
辛黑姑道:“朴日升已率领了两名高手闯入本府,你只要趁机与他会合,就可以消灭我的力量了。”
淳于靖道:“姑娘说出这话,好像不是真正希望本人与朴兄会合来对付你。”
辛黑姑道:“当然啦,除非我疯了才会希望你们这样做。我不妨说出我的真心,那就是我希望你们帮助我对付朴日升。”
淳于靖沉吟一下,道:“我们最多只能做到不乘机对付你。”
羊黑姑道:“那不行,我知道这回抵挡不住朴日升的侵袭,除非使用最厉害的埋伏。但我又不想把他弄死。”
淳于靖当真猜不透这女子闹什么古怪,便不言语。
辛黑姑又道:“你们若是助我击退强敌,我自然也有所报答盛情。那便是日后挑选出两人,与你们两人公平决斗,双方都不许惊扰动手之人。这一场比武若是你们得胜,我以后永不找你们麻烦,见了你们就让路。
但若然你们都嬴不得我手下的两人,那就要自愿听我摆布。我也不是加害你们,只不过施点手段,使你们甘心情愿做我的奴仆。设若你们意志坚毅,使我失畋,我也永不找你们的麻烦。”
淳于靖听完之后,细加分析,发觉这件交易对己方有两点有利,第一点是她手下能手几乎都在此地。但纵然告天子使用“毒蛇信”,武功倍增,也难与自己或裴淳匹敌,更别说他要取胜了。
因此,辛黑姑的手下除了一个慕容赤之外,再也难以找出一个可以跟己方两人斗个不分胜负之人,这一点最是有利。第二点是己方两人已眼过药王梁康的灵药,辛黑姑手段倘若大半要靠药物之力,则势必失败。
有这两点极有利的地方,自然可以答应。他向裴淳征询地望了一眼。裴淳虽然只想到梁康赠药之事,却也赞同点头回答。
淳于靖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辛黑姑欢然道:“这敢情好,咱们目前已是友人而不是敌人了。走吧,一同去对付朴日升!”
裴淳道:“朴日升带来的高手之中,可是有一个白发鹰鼻的老者?”
辛黑姑笑道:“奇怪,你知道的事真不少,那老者就是朴日升的师叔,姓魏名一峰,乃是先天无极派第一高手,神通广大,功力精深无比。”
裴淳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他,家师曾经提过此老,言词中对他的武功成就十分推崇,他的外号称为神魔手,据说手势一出,敌人非摔个斤斗不可。”
辛黑姑眼中露出兴奋之色,道:“不错,此老武功高强之极,你可敢与他一拼?”
别的人见她兴奋的神情,都暗暗感到奇怪,一点也不明白裴淳出手的话,有什么地方值得她兴奋的?
但裴淳这个忠厚淳朴的人反而晓得,他知道这是因为辛黑姑很想自己为她出力,当下道:
“这位魏老前辈的一身武功不比等闲,在下恐怕无法匹敌。”
辛黑姑道:“咱们的人数比他们多,怕他何来,我只问你敢不敢?”
淳于靖长笑一声,道:“本人也敢出战,何况武功比我还高得多的裴贤弟。咱们有约在先,到时自然会出力相助,姑娘何须怀疑!”
辛黑姑瞅他一眼,却赶快移开,因为淳于靖锐利的目光正在瞧她。但她避开对方的目光之后,却暗暗感到奇怪,想不懂自己为何会害怕跟他对视。
大伙儿向出口走去,不一会已到达那条摆设得有许多人像的宽大甬道。
那些壮汉都遵命四散,各归本身岗位。辛黑姑率领着十余名高手,转入一条甬道之内,走了一程,地势渐高,接着走入一间圆形的巨大房间之内。但见东西两边的石壁上,嵌有许多精钢的枢纽,和可以扳动的棒柄。
裴淳认得这就是以前见过的总控制室,但目下却是第一次身临其间。
那些控制机关的枢纽不时挑动发出声音,辛黑姑道:“我们在这间控制室内,可以知道敌人入府之后已侵到何处。可惜已有许多精巧机关业己失灵,否则单凭这些奇妙的布置,虽是魏一峰、朴日升和钦昌喇嘛这等高手侵入,也很难安然出府。”
东西两壁上各有一枚碗大的钢环,旁边写着“危险”两个红字。
辛黑姑指着那两枚钢环,又道:“这两个钢环,控制本府入出两条地道内埋伏的火药,只要用力一拉,数十丈长的地道完全炸毁崩塌,连本府也将受到波及,有一部份会崩毁。因此,凡是在地道之人,不论武功如何高强,都被生葬其中,决计无法逃命。若是两条地道完全炸毁,则府中之人纵然未曾生葬,也因无路可出困死其中,万无活命之机。”
她特别瞧看淳于靖等人一眼,又道:“你们若是打算硬闯出府,须得先学会变化为穿山甲的本事!”
淳于靖微微一笑,没有做声。
辛黑姑查看一下那些枢纽跳动的情形,便道:“朴日升已见机后退,这人真了不起。”
裴淳道:“他们若是从此退走,咱们就用不着跟他们动手啦!”
辛黑姑道:“那不行,他们可以调集过百武士包围本府,咱们不论从何处去,都无法躲过他们的耳目。唯一的法子,就是出面把他们击败,最好除去魏一峰和那喇嘛。”
淳于靖道:“这个心愿恐怕不容易办到,不过咱们想避免与他们拼斗之举,也很难如愿。”
商公直道:“既是如此,咱们就赶紧出战为妙。”
他一向喜欢挑撩别人动手拼斗,而目下这一场争战,更是武林百年罕见的场面。
众人离开圆室,从另一条甬道盘旋上升,不久,便听到一阵吵耳噪声。
辛黑姑拉开一块三尺方圆的石板,外面强烈的阳光透射入来,眩人眼目。她当先钻出去,其余的人鱼贯而出。那外面杂树乱草遮蔽住这个洞口,左侧尺许便是一道数尺宽的瀑布。
众人一一纵过水潭,到达对面的岸上。辛黑姑把众人分为三路,一路由她为首,只带领三人,这三人便是北恶慕容赤、淳于靖和裴淳。第二路由商公直为首,率领李不净、病僧、褚扬和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