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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宛低头望着四舅马云龙,气色已恢复过来,于是她扶正四舅的头,慢慢的又灌了几口水。
只听好长的一声叹息,就见马云龙缓缓的睁开眼睛,双手立刻在头上揉蹭。边低声道:“小宛,什么时辰了?”
“四舅!你醒啦?天早黑下来,怕快三更了。”
“头痛味道真难受,好像要爆开来一般。”
“那就对了,小宛就是中了这种毒的。”
“我大概吸进去不少,要不然怎么还是痛苦的想吐?”
于是,白小宛又倒出三颗解药,放入马云龙的口中,不久之后,马云龙额头往外冒汗。
这使得马云龙想起杨文光在中毒之后,急急的吞下解药,不久之后他也是冒出汗珠来。
一念及此,自己放心不少。
马云龙当即盘膝坐起来,自己调息呼吸,运起内功,开始助解药,以逼出体内之毒。
看了这情形,白小宛急忙在马背上抽出毛毡,披在马云龙的身上,自己则手持宝剑,守在一边。
突然间,那股悠扬的钟声又响了起来,在这深山峻岭中,人们都知道,白天的太阳只一半,那意思好像是说,太阳出山与落山,只有平地的一半时辰,因此也天黑的特别快。
一连又是十响钟声,在四山回鸣中,渐渐消失于无形,白小宛极目四下观望,很希望找个能够掩蔽身子的地方,但她还是发现了,附近最佳的地方,也不如她眼前的山岭好,因为,正有几棵老松树,还可以遮挡一下霜露。
渐渐的,白小宛发觉四舅马云龙豆大的汗珠子,如下雨一般的往外滴,她急急以手绢替马云龙擦拭,就在这紧张关头,突然听到“格格格”一阵大笑,那种笑声,大概也只有疯人院里才能听得到。
白小宛有些起鸡皮疙瘩,因为这种厉笑声,并非只是来自一个方向。
本能的,白小宛探手取出一支飞镖,长剑拔在手中,运足目力四下看去。
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四个奇丑无比的尼姑,挺着小儿脑袋大小的肉瘤,手中各举着一把明晃晃的钢剑,往她站的地方围了过来。
白小宛一看,立刻冷叱一声,挥剑直扑向最近一个丑尼姑。
为了四舅的安全,她决定一上来即痛施杀手。
于是那个正面冲上来,口中仍然“呵呵呵”的笑个不停的丑尼姑,举刀向白小宛劈来,白小宛的身形才一跃而起,那丑尼姑的钢刀,就在一束刃芒激射中,擦着白小宛的脚底一扫而过。
这时候白小宛人在空中,手中的剑弹出数朵剑花,直逼丑尼姑的前胸,就在这一个悍不畏死的往上冲,白小宛誓守山岭的情况下,徒然听到一声金铁交鸣之声,紧随着“叭”的一声脆响。白小宛的左足尖正踢在尼姑的肩窝上。
然而,丑尼姑只是向后退了几步,并未被白小宛一脚踢下山去。
白小宛大吃一惊,等那丑尼姑站定以后,细看过去,却发现是个又粗又胖而且高大的尼姑,只见她一手撩着灰色袈袈的前摆,一手仍握着钢刀,一摇一晃的又冲上来。
白小宛回头看,另外三个也都是既粗且壮的高大丑尼姑,从她们的笑声里,好像不是来杀人,而是游山玩水来的一般。
白小宛到了这时候,为了逼退这四个丑尼,徒然间甩去手中棱形飞镖,紧接着人也退守在马云龙的身前。
“噗”的一声,白小宛的那支飞镖正中被她踢过一脚的那个胖丑尼,只是那镖却插在她的肩头上,那儿可是她皮粗肉厚的地方。
也因此,丑尼姑仍然是嘻嘻哈哈的往岭上冲来。
守着一棵老松树根,马云龙就趺坐在松树根上,在他的前面,白小宛手握宝剑,左手又扣了一支飞镖守护着。
于是,四个其丑无比的尼姑,就像四只顽熊一般,你劈一刀我砍一刀的,一排并齐的朝着白小宛砍杀,一边还嘻嘻哈哈的逗笑,道:“真好玩!嘻嘻,你们瞧那大胡子,一定很有意思!”
每劈来一刀,白小宛就必须全力阻挡,因为她发觉面前这四个丑尼姑的臂力惊人,看样子绝不输一个高大男人。
没有多久,突见一个胖大丑尼姑咧嘴笑道:“我把这棵讨厌的树砍掉,咱们就很轻易的把这个大胡子背回山洞庵里去了。”
她说劈就劈,人一跨到树后,立刻“叭叭”的砍起来。
也许是老松树震动的关系,马云龙睁开眼睛来,当他一看到这情形,不由伸手去抓背后的钢棒,但他发觉自己仍然一点力道也施不出来。
其实他是一点力道没有,肚子空空的,连原来吃的全都吐的一干二净,更何况头尚有些昏痛!
但他不能不替白小宛着急,只听他随口道:“飞镖照着她们要害地方招呼!”
要命地方?什么才是她们的要命地方?
皮粗肉厚,一支飞镖中在她们身上,就冒那么一点血,不痛不痒不起作用。
该怎么办呢?
白小宛想问四舅,什么地方才是她们的致命地方呢?
然而她知道,四舅必然也不知道。
于是,她不由的一狠心,一镖甩向近身的一个丑尼咽喉。
白小宛飞镖出手,心里还在后悔,因为她们的咽喉上面,长了那长一个既厚又大的肉瘤,必然不会奏效。
但却大出白小宛意料之外的,就见那个中镖丑尼姑,立刻撒手抛刀,两手掌托住她那个中镖的肉瘤,变笑为哭,哀嚎连连的朝着岭下面跑去,她似是不择路径,连滚带爬直冲下去。
一“镖”提醒梦中人,白小宛立刻又摸出一支飞镖,抖手又掷向近身的那个既胖且丑的尼姑。
“噗”的一声,紧接着这个胖尼姑像失掉魂一般捂着肉瘤,也哭喊着朝山下滚去。
压力减轻,白小宛精神大振,立刻又摸出一把飞镖。
但她尚未出手,面前挥剑的丑尼姑立刻转身撒腿,惊叫着往山下跑去。
“叭!叭!”声音来自老松树后面,那个肩中飞镖的肥粗尼姑,还在一刀刀的往老松树根部猛砍呢!
白小宛缓缓走过去,趁她不防,一镖打出。
突然间,她丢下手中钢刀,双手捂住下巴上的大肉瘤,哭喊得山摇地动的一路冲下山岭。
面朝着逃去的四个丑尼姑,白小宛像要虚脱了一般,一下子跌坐在她四舅马云龙的身侧。
缓缓的抬起手,轻拍着白小宛的背,马云龙有气无力的道:“小宛!真难为你了!”
喘着大气,白小宛道:“四舅!你现在感觉如何?”
“饿!也渴!”
使劲的爬起来,白小宛又找着马匹,鞍袋中掏出酱牛肉与大饼,外带一头大蒜,因为大蒜解毒,一齐捧到马云龙面前,又把早先提的一袋水,也拿过来。
塞北大侠马云龙先用凉水清洗了一下头,感觉上舒服多了。
于是大饼就着酱牛肉,开始大啃起来,他甚至叫白小宛把他备的酒也拿过来。
有道是,能吃没有病,马云龙这是好现象。
人是铁,饭是钢,填饱肚皮才有力量。
马云龙一口气塞了斤半酱牛肉,半个厚的芝麻大饼,至少也啃了两斤半,酒也喝了十几口,这才双肩松动,缓和一下身子,嘿嘿笑道:“小宛!四舅在阴阳界上站了好长一段时辰,如今总算又逃出丰都城回来了。”
一面缓缓的的站起身来,又道:“四舅得活动一下筋骨,你先就着毛毡睡一会儿。”
白小宛也实在太累了,于是就在那个老树根下面,闭上双眼,沉沉的睡去。
遥望着远处的山脚下,马云龙心想,怎么这儿会有这样一个山洞尼姑庵?那个几乎没有一点人形的天丑怪尼,除了她本身的武功高强之外,她的那支铜钵,那支击钵的铜锤,全都是夺命的杀人利器,再看刚才的四个剽悍丑尼,当知这个山洞,实在不易对付,看样子就算明日一早自己体力恢复过来,也不宜轻言硬上了。
也就在他绕着几棵老松树活动的时候,徒然间,有着人声,自远处的坡下面传过来。
这会是谁?
马云龙攀着老松枝,极目望去,依稀有两条人影,还有两匹马,朝着这个山峰走来。
是秦岭八怪的人吗?
还是白方侠同别人?
不过,马云龙只期望白方侠一人能前来,就好了。
渐渐的,两个人影已走到半峰腰了,二人的马匹,都极为缓慢的跟在二人后面。
于是马云龙的脸上开始有了笑容,当然,如果不是他发觉上来的人是自己人,如果上来的人是敌人,他又怎么能笑得出来呢?
看着尚不足十丈远了,马云龙徒然自松枝上落下来。
就听远处的人喝道:“什么人?”
一听就知道是白方侠的声音,马云龙遂高声回道:“你们总算追上来了!”
“是云龙吗?小宛呢?”
白小宛原本沉睡着,一听到爹的声音,本能的一惊而起,极其高兴的叫道:“爹!我在这儿。”
终于四个人碰了面,跟着白方侠一起来的,正就是大内高手卓重阳。
原来当扶风的那家饭馆的年轻伙计,连夜把马云龙的便条送到宝鸡县衙的时候,县太爷与卓重阳白方侠一看字条,知道如今窝藏在大韩村的恶人,全都撤入踩云岭,这才同意卓重阳与白方侠二人,连夜经扶风,过斜峪关而入秦岭,为的是支援白小宛与马云龙。
临走,白方侠特别交待捕头李长虹,把大牢里的杨文光,好生守紧,这才上路。
四人就在岭上的老松林中坐定,商议未来大计。
马云龙当然也把岭下的山洞中,住着一群脖子上长着巨瘤的女尼之事,说了一遍。
白方侠与卓重阳不由啧啧称奇。
白小宛突然也道:“大韩村失踪的堂五哥,如今就在这岭下面的山洞中,天黑时,他担着柴薪经过,女儿还拦住他,但他好像迷失自己一般,像个木头人。”
白方侠立刻道:“你看到他的两只虎牙了?”
“不错,还好端端的在他嘴里面长着。”
白方侠一听,不由嗔目道:“卓大人说的不错,秦岭八大盗各有所学,各擅其长,姚大刚装扮成韩五爷模样,竟然连大韩村的人全都蒙混过去,甚至韩五爷的家中全没有发现他是个如真包换的假五爷,这个王八蛋这么一折腾,真的韩五爷一旦回去,可怎么得了啊!”
一顿之后,白方侠对三人道:“如今看来,岭下面这个丑尼姑洞,与那踩云岭的秦岭八大盗,必然有着解不开的瓜葛。”
塞北大侠马云龙立即接道:“何止这山洞中住的丑尼姑,与那秦岭八大盗有瓜葛,恐怕还有个更厉害的人物,与那秦岭八大盗有着撕不烂斩不断的纠结呢!”
卓重阳一听,不由一怔,急问道:“谁?”
塞北大侠马云龙摆手先让人坐下来,这才沉声道:“我与小宛被一个丑尼姑带上这山洞以后,两下里没说几句话,而那丑尼姑也才只告诉我,说是一大早有个叫毛干的,同姚大刚二人才由她这儿返回踩云岭,那时候我就知道这洞里的那个绝丑尼姑,与那秦岭八大盗有瓜葛,但也没有想到,她竟说她还有个师姐,叫什么天仙师太,人如其名,貌若天仙,生平喜爱天下至宝,更且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