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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无向也明白师父的意思了,连忙道:“掌门人解除你们的佛门弟子身份,就是给你们一条求生之道,你们还俗之后,更不受清规的限制了。”
元慎也明白了,他叩了一个头道:“多谢掌门人的指示,弟子一定善为利用还俗的身份,为师门效力!”
无垢上人道:“我并不要求你们这样做,那是佛法所不允许的,我只是为你们的安全着想!”
元慎道:“弟子等自愿如此,以赎往咎!”
无垢人笑道:“在佛前叩个头,好好地回去吧!我已经叫元朗给你们准备还俗的衣装了,至于你们以后怎么做,我不便干涉,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太勉强。悔过的方法很多,回家做个好人,孝亲慈幼,济贫拯弱,能不负我一番教训,我就很满足了!”
元慎不再说了,先朝殿上叩了一个头,另外七人也跟着他动作,然后向无垢上人、无尘、无净、无非等依次行礼,最后拜了一拜风无向,起立肃然而退!
等他们出去后,无非道:“师兄!小弟是真的佩服您了,古白龙在少林寺安排下八个暗桩,您居然反为利用。这八名弟子一定会投向魔心圣教,变成我们的内应!”
无垢上人道:“我并不想利用他们,这种手段近乎奸诈,实非我之所愿,可是我知道他们定不会再为对方所用,能够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无非朝夏侯杰看了一眼,知道掌门人是不愿在外人面前承认此事而失身份,乃笑道:
“夏侯大侠,今日少林的种种作为,似乎有失光明之道,可是事出无奈,对付古白龙那种奸诈卑鄙的恶徒,不得不如此!”
无垢上人道:“师弟!你不必解释,夏侯大侠一定会明白的,行事但求心安就够了,我并不要求每个人都谅解。大侠为少林的事奔波千里,又历受惊险,老衲万分感激,已命弟子准备了素斋,聊表谢意。大侠请休息一下,回头老衲再命无向恭陪大侠入席压惊!”
夏侯杰知道他们一定有要事商量,连忙道:“那可不敢当,晚辈此来就是向贵派报警,不知掌门人早已洞悉奸谋,且能化险为夷,夏侯某万分欣慰,目的已达,晚辈想告辞了!”
风无向忙道:“夏侯兄别忙着走,兄弟还有许多事情相告,而且兄弟还要陪同夏侯兄到别处去办事!”
夏侯杰也想与风无向一谈,问问他在西城的情形,因此点头道:“兄弟先到下院恭候吧,寺外徐文长的遗体,还请风兄妥为安葬,他行止虽恶,毕竟还是兄弟的故人。”
无垢上人道:“这一点大侠不必操心,死者为大,即使是本门叛徒,老衲也会以礼善处后事,就因为寺内要安排丧葬事宜,非待客之所,老衲命人所备素斋,也是设在下院,大侠去稍息片刻,无向就会来恭陪的。”
夏侯杰拱拱手走出段外,元朗已在殿外等候,合什作礼道:“小僧不明事理,先前对大侠多方得罪,以至为奸徒所用。”
夏侯杰含笑道:“大师别客气了,实在说来,这一天内所发生的事故变化也太大,夏侯某自己何尝不是蒙在鼓中,几乎把无非大师也当作了坏人。”
元朗一叹道:“真真假假,善善非非,小僧的确难以理解,不过无非师叔也真了不起。如果不是他居间参透消息,少林今日实在不堪设想。”
夏侯杰笑笑没有作声,来到下院之后,元朗亲自选择了一间静舍供他休息,一面命人送来了茶水,一面陪着他谈天。这个僧人年纪不大,却是自幼出家的,对世务认识很浅,虽然所发生的一切事故他都在场,他还有许多不清楚的地方,絮叨地提出问讯。
夏侯杰很耐心地为他讲解,可是他的理解力太迟钝,要把事情解释得叫他明白相当吃力,经过不少口舌。也消耗了不少时光,总算勉强弄出个头绪。元朗意犹未尽,夏侯杰已出了一身大汗,简直比参加一场苦斗还累,为了礼貌,又不能不应酬下去,正在感到吃不消的时候,风无向恰好来了,他笑着道:“师兄,你不是这一类的人,问这些也没有用。”
元朗讪然道:“小兄自知浅陋,所以才向夏侯大侠求教,以便日后再遇上类似的情形时,小兄也好拿定主意。”
风无向道:“你不知道还好,知道了,你也转不过那个脑筋,反而更容易为人所乘。”
元朗不服气,刚想辩白,风无向笑道:“即使你知道元空师兄心怀不轨,试问你斗得过他吗?无非师叔比你精明多了,可是夏侯兄离开后,他挨了掌门人一顿严斥。”
元朗一怔道:“为什么?”
风无向笑道:“为了他自作聪明,妄图双手回天,拿了夏侯兄的宝剑想杀死徐文长灭口,甚至于还想进一步冒充去刺杀古白龙。如果不是掌门人及时挽救,不但他自己会死在徐文长手中,连夏侯兄的宝剑都丢掉了。”
元朗低头道:“以后如果还有那种情形呢?”
风无向道:“择善固执,守一而定,象你今天的所为,才是最恰当的方法,你知道掌门人为什么要选定你埋伏在山涧壁下?”
元朗道:“那时掌门人没有别的人可供差遣。”
风无向摇头道:“不对,如果要施放青磷弹,无尘师叔比你更行,然而掌门人偏偏选中了你,就是因为你不受注意。你藏身的地方并不够严密,徐文长越涧时,早就看见你了,如果换了别的人,他一定会提高戒备,青磷弹再厉害,在那种地形上,恐怕也很难对他有效,正因为是你,他才放心地不顾而去。”
元朗怔了半天才颇为扫兴地道:“我杀死徐文长后,心中还很得意,以为替门户建了大功,谁知竟是掌门人看中了我的庸才。”
风无向笑道:“师兄这番话实在不象个出家人,连犯了杀嗔贪三戒,以后可得善自警惕,莫堕魔障。”
风无向是俗家弟子,从不浸染佛理,可是这几句话却将自小出家的元朗说得面红耳赤。风无向又正色地道:“师兄杀人固然是受到掌门人之指示,佛说若自作,方叫他作,俱是一般罪恶,因此这罪过是掌门人的。可是师兄以此为荣,则杀心起自本念,未免辜负掌门人的多年熏陶了。”
他的谈话中佛理精奥,含义尤深,元朗不禁动容道:“师弟,掌门人选你为继任人选,大家虽然不敢明白反对,心中多少是不服气的,因为你完全没有出家人的气质,可是今天听了你这一番话,才知道你对佛理悟彻之深,竟是比许多师长还……”
风无向微笑道:“师兄过奖了,小弟不过才一知半解,说不上什么悟彻,佛门广大,佛法无边,透与彻虽是极境,却是一个无限的距离,没有人能真正到达的。”
元朗无限钦佩地打了一躬,退出去叫人整治素斋。风无向对夏侯杰含笑道:“家师是为了夏侯兄彻夜辛苦,不敢作惊动,才请夏侯兄下来好好休息的。并非有什么秘密要背着夏侯兄,谁知道这位饶舌的和尚却缠着夏侯兄,使夏侯兄更为劳累了。”
夏侯杰虽然透了一口气,闻言倒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笑道:“哪里!哪里!兄弟自从泰山剑会之后,一刻也没有停过,光是动动嘴皮,实在已经算是休息了。”
风无向道:“那就好,兄弟觉得夏侯兄西域之行颇有收获,至少在精神的焕发上进益多了,以前夏侯兄始终郁郁不振。这次回来,竟是容光焕发,与前判若两人。”
夏侯杰苦笑道:“以前兄弟为闲情所苦,的确是缺乏朝气。这次从西域回来,总算找到了一件可以排遣闲想的事,忙碌之下,也就没时间去想那些了。”
风无向正色道:“年轻人如果想闯一番事业,便不能涉足情关,那是最容易消磨壮志的。兄弟以前一直不敢闲下来,没事也去找事做,就是为了这个原因,现在我们又将大忙一阵了。尤其是夏侯兄,今后如何抗御魔心圣教的东侵,完全要仗着夏侯兄力挽狂澜……”
夏侯杰讪然道:“那可太惭愧了,兄弟的能力仅限于此,恐怕还要仰仗贵掌门人居间领导……”
风无向压低声音道:“不!夏侯兄弄错了,家师实在无能。”
夏侯杰愕然道:“贵掌门已经练成了碎玉掌功……”
风无向苦笑道:“表面上看起来是练成了,实际却不是那么回事。碎玉掌功必须要闭门坐关,心无二用,面壁苦练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小有所成。家师自从得到无非师叔的暗告后,忧心如焚,每天只能利用入晚归寝的时间偷偷地练,日间仍然如旧出来监督功课,哪里会有多大成就。而且,练了十几个时辰……”
夏侯杰道:“可是令师掌震穆居易乃有目共睹的事实!”
风无向神色一黯道:“那一掌的确是威力无边,可是今后再也无法使用了!”
夏侯杰忙问道:“为什么?”
风无向道:“家师为挽救危机,却又苦于时间匆促,乃将功力锻于一掌,就是那练到一半的碎玉掌功!”
夏侯杰问道:“何谓碎玉掌功?与碎玉掌有何区别?”
风无向道:“碎玉掌功是求其精,愈用愈精,碎玉掌是尽其威,孤注于一掷。因宁为玉碎而得名!”
夏侯杰不禁默然,风无向又道:“家师苦练那一掌,原为对付古白龙而用,谁知漠北人熊先出来捣蛋。那家伙蛮不讲理,除非能折之以威,否则他真的会血洗少林,家师万不得已,只好先用出来对付他了!”
夏侯杰点点头道:“兄弟也在奇怪,令师既然神功有成,为什么不及早施展以寒敌胆,一定要等血案迭演……”
风无向道:“家师这番苦衷,别人尚不得而知,只告诉了兄弟一人,如果不是怕夏侯兄误会,兄弟也不敢说出,以免人心波动……”
夏侯杰道:“既是如此,令师应该让这件事张扬出去,使古白龙慑于碎玉掌之威而稍加收敛!为什么要保密呢?”
风无向道:“家师并不想保密!”
夏侯杰道:“那就不应该杀文长,目前只有能把消息传出去!”
风无向摇头道:“徐文长非杀死不可,因为这家伙太狡猾,也许已看出破绽,而且杀死他之后,可以使古白龙更为担心!”
夏侯杰道:“这是怎么说呢?”
风无向道:“这是欲盖弥彰之法。杀死徐文长,古白龙会以为家师故意隐瞒练成碎玉掌功之事,将来好出其不意地对付他。如果放徐文长回去,古白龙可能会猜透家师只练成了碎玉掌而故布疑阵!”
夏侯杰道:“可是徐文长一死,谁还会把消息传出去呢?”
风无向道:“家师放走了八名弟子,他们会说的!”
夏侯杰道:“那不一定,他们离去的时候,神情都很坚决,也许不会做出对门户不利的事,他们如果认定令师要坚守秘密,说什么也不肯吐实的!”
风无向微笑道:“元慎师兄为人极其公正,受到元空的诱惑后,早已向掌门人坦承过失揭发阴谋了,是掌门人叫他不要声张,继续伪装下去。所以今天掌门人故意当众遣返他们,实际已对元慎师兄暗作指示,这个消息一定能传透出去。不过杀死徐文长后,能更增加元慎师兄所透露消息的真实性!”
夏侯杰叹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里面变化太多了。兄弟实在弄不清楚!”
风无向道:“此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古白龙专好使用渗透的手段,家师也乘机反渗透过去,这完全是谋略。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