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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战大勇掌落之际,肩头微微一抖,将劲力整个地化解到立足的地下去了。
他以为战大勇只是表示亲热,这一掌不会出多大的重劲,所以轻描淡写地化开就算了,怎知人家是存心相试,一掌竟是用足了劲道,这一来虽然没有多大关系,可是自己的底细却被人家试出了一半!
宫天侠老于江湖,经验也多,见夏侯杰被人家用话挤住了,连忙陪笑道:“战老哥也是的,拿他们后生小辈开什么玩笑。
战大勇哈哈大笑道:“兄弟人虽然粗鲁,却绝不会说假话,老弟这个门人的确高明,恐怕比老哥还强上一点。不是兄弟放肆胡说,刚才那一掌换在老哥的身上,恐怕也比不上他那样轻松。老弟!你是怎样教的?”
宫天侠心中一动,暗暗有点欢喜,他真没有想到“忧愁仙子”的武功有如此神妙。
夏侯杰费了二天的时间,已有如此成就,可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笑道:“这孩子自己还肯知道上进,也肯下苦功,兄弟平常不知道他有什么进步,照战大兄这一说,他倒还不错,总算没辜负兄弟对他的一番期望。”
这番话说得自然而婉转,他以为可以把事情带过去了。谁知战大勇却不肯罢休,继续笑道:“徒弟肯练,还要师父肯教,因徒知师。”
十年不见,宫老弟的成就更惊人了,看来这十年中,大家都没有闲着……”
宫天侠见他纠缠不清,干脆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乃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
兄弟是个贱骨头,这几年虽然不出去走动,在家里也是闲不住,不过练也练,总脱不出这几手破拳。火候也许深了一点,要说有多大长进,兄弟说起来也要脸红……”
战氏兄弟都哈哈一笑,总算把这个话题放过了。
战大刚却眼珠一转,故意又问道:“十年不见,我那素娟侄女一定出落得更标致了。”
官老哥也是糊涂,放着夏侯杰这么个好女婿不要,偏偏许给了罗家的那个小畜生,兄弟听讲起花烛之夕的事一直在替老哥生气,也替夏侯杰抱不平,十年前见他和素娟侄女要好的情形,我们都以为是一对佳偶配定了……唉!
早晓得宫老哥无意于夏侯杰,我们弟兄就替文长那不成才的小子求亲了……”
夏侯杰听他忽然又扯到宫素娟身上,顿时心中一阵刺痛,脸上现出难过的神色。
宫天侠脸色则微微一变,渐渐感到战氏兄弟的来意并不那么单纯,可是他还是装做不经意地一叹道:“提起那死丫头就有气,婚姻本来靠缘份,过去我太放纵了她,处处顺着她,才惹来这一场烦恼。”
战大刚却哼了一声道:“宫老哥看得开,兄弟却不服气,罗雁飞的儿子还能是个好东西,她怎么配得上素娟侄女……”
夏侯杰听来刺耳,连忙道:“战叔叔,您别这么说,罗君秋的确是个有为的青年,他配得上师妹!”
战大刚道:“可是素娟配你更恰当,老贤侄,你不要否认,我知道你对素娟一往情深,好在事情还来得及补救,要不要叔叔帮个忙,替你把素娟夺回来……”
夏侯杰一怔道:“这怎么可以!”
战大刚笑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罗君秋那小子是绣花枕头,仗着他老子这靠山,到处招摇撞骗。”
糟蹋人家的大姑娘,素娟跟着他一定会吃苦的。
现在他老子死了,我们正好找找他的晦气……
夏侯杰连忙道:“不!不!罗君秋不是那种人,那天晚上跟梅老太太的孙女儿是一场误会。”
战大刚笑道:“就算是误会,也一定有几分事实。无风不起浪,白发龙婆是江湖上有名的厉害人物,她不会无缘无故来找麻烦的,而且对她自己来说也是件丢人的事。”
夏侯杰急声道:“罗君秋与那梅姑娘的确毫无关系,这件事不久就可以水落石出,公诸于世的……”
战大刚道:“无论如何,我总觉得他不配娶素娟,叔叔一定帮你这个忙!”
夏侯杰忙道:“不!不要……”
战大刚轻笑一声道:“难道你自己有能力把素娟侄女夺回来吗?那叔叔是多操心了!”
夏侯杰心里也感到有点不对劲,战氏兄弟在江湖上享有侠誉,怎会说出这种不近情理的话呢?看来那天一定有人识出自己手中的剑告诉了他们,他们才来试探自己的口气,因此他必须慎重地答话了。
“忧愁仙子”手中情剑,虽然有不少人见过,可是很少有人能仔细地辨认。
因为普通人无法接近她,接近她的人又全部死在她的剑下。战氏兄弟也只是在猜测,所以拐弯抹角地想从自己的口中得到一点线索!
夏侯杰默然片刻才叹道:“师妹与罗君秋是真心相爱,因此我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幸福,常相厮守,我没有办法劝她回来,也不想夺她回来!”
战大刚笑道:“贤侄太客气了,只要你愿意,绝对有办法使她身心俱归的!”
话说得更明白了,宫天侠脸色一沉道:“战二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战大刚道:“兄弟是说罗雁飞死在此地,你们两个人都有点关系,罗君秋为了父仇,自然会迁怒到素娟身上,他们感情再好也会因之破裂,夏侯杰就可理成章地挽回素娟的心。假如他不好意思直接对付罗君秋,我们做叔叔伯伯的可以帮他一点忙!”
理由很牵强,谁都可以听出这是巧辩,宫天侠沉下脸来道:“二位怎么对兄弟的家事这样感兴趣!”
战大刚微笑道:“那自然是因为我们两家的交情不同,再者我们与罗雁飞的儿子没完。罗雁飞死了,自然要找他的儿子算帐,罗君秋现在还是宫老哥的女婿,我们不能不卖个交情。假如素娟侄女跟他决裂了,我们要找他时就没有顾忌了,这样又可以成全夏侯杰的一番相思……”
宫天侠立刻道:“兄弟已经不承认这个死丫头,现在又加上罗雁飞之死,我们两家更没有关系了,战兄不必再看在兄弟的交情上而有所顾忌……”
夏侯杰却有点紧张地道:“战伯伯,您二位只是跟罗雁飞有点过不去,人已经死了,自然什么都完了,您何必去找他儿子的麻烦呢?传到江湖上,对您的侠誉也不大好!”
战大勇哈哈一笑道:“宫老弟!你听听,夏侯杰倒底是个多情种子,他也怕真的会跟素娟侄女打起来呢!”
夏侯杰微微一怔道:“难道您是说着玩的?”
战大勇笑道:“燕山双戟在十年前早已名誉扫地了,我们不在乎那点臭名,不过为了你,我们可以放过罗君秋那小子。”
夏侯杰作了一躬道:“谢谢您,战伯伯!”
战大勇笑道:“夏侯杰!难道你真的愿意那姓罗的与素娟结成夫妇吗?我知道你很爱她!”
夏侯杰庄容道:“我对师妹只有蓖革之爱,因此我希望她有个圆满的归宿,罗君秋是她自己看中的。”
战大刚大笑道:“伟大!伟大!你能够挥情剑,斩情丝!叔叔还好意思为一点小意气去破坏他们吗?不过,叔叔倒是希望你的情剑常利,永远有这份舍己成人的美德!”
夏侯杰听他居然将情剑两个字都讲出来了,虽是语涉双关,自己也只好装糊涂,轻轻一笑道:“叔叔开玩笑了,小侄既无情剑,亦无情丝可斩,只是希望能好好侍奉师父,聊尽孝心,以报答他老人家的深思大德!”
战大刚道:“好!好孩子,宫老哥虽然没有儿子,得到你这样一个徒弟,也算是心满意足了。不过你师父一生在江湖上闯荡,赢得赫赫盛名,你光是尽孝侍奉他天年还是不够的,必须承继他的盛名,更加发扬光大,才算是对得起他!你做得到吗?”
宫天侠连忙道:“兄弟近年淡泊江湖,只想终老田园,再也不存争雄江湖的雄心了!”
战大勇道:“宫老弟这话又见外了,你跟罗雁飞结成亲一家,不就是为着要趁今年的泰山论剑大会中集你们两家之长一占头吗?”
宫天侠苦笑道:“为了这一点名利,我连女儿都失去了,战兄何必还取笑兄弟呢!”
战大勇笑道:“老哥太客气了,女婿没了指望,你还有个好徒弟,他一定会替你扬眉吐气的!”
夏侯杰却道:“小侄愚钝,只怕有负师父厚望!”
战大刚笑着向宫天侠道:“宫兄是否也这样想呢!”
宫天侠道:“兄弟能力有限,夏侯杰跟着我也不会有多大出息,不敢再存那种奢望了。倒是二位埋首十载。苦研绝艺,泰山之会,何患不出人头地!”
战氏兄弟相视片刻,微有失望之色。
等了一下,战大勇道:“我们应该告辞了!”
宫天侠此时巴不得他们快走开,连忙道:“二位远道而来,兄弟已命人草备薄溥,我们到前面去好好痛饮一番,也好叙叙离情!”
战大勇道:“不敢打扰了,兄弟等此次前来,一则为找罗雁飞清清旧帐,再则也是想到泰山去见识一下。罗雁飞身死事了,兄弟等还是早点到泰山去会晤一下旧日故友,看看苗头,假如没有什么。兄弟们也不想丢人了!”
他们是成名之人,一折不可再折,因此这番话倒是实情。
宫天侠也不多作挽留,道:“二位在泰山一定能重振声威,兄弟须为之祝,不过江湖人才辈出,慎重一点也好,既是如此,兄弟今日不再挽留。等二位在泰山夺魁回来,再好好替二位庆贺一番!”
战大刚还是不放心,又试探地道:“宫兄师徒若是不去,兄弟等或许还有希望,否则就……”
宫天侠连忙道:“战二弟何必谦逊,兄弟只想守在家中避祸了,罗雁飞虽然朋友不多,但也许会有几个老友对兄弟不解的,恐怕要上门来教责兄弟。二位见到他们,尚盼替兄弟剖析一番。”
战大勇拔起钢戟大笑道:“宫老弟放心,谁要是为着罗雁飞的事来找宫老弟的麻烦,愚兄弟不饶他!”
宫天侠故作感激地一拱手道:“战兄如此高谊隆情,兄弟感激无状,唯有预祝二位夺望拔魁,大展雄风。”
战大刚却高声叫道:“文长!我们要走了,你这个小畜生还不快出来,又躲到哪里淘气去了?”
徐文长在夏侯杰的屋子里走了出来,双手背在后面,宫天侠与夏侯杰都是一怔,这一段时间他们只顾着谈话,没有注意到他。
“忧愁仙子”的武功秘笈夏侯杰随身携带,倒是不怕人发现。只有那柄情剑,由于出门时过于匆促,随手压在枕头底下,徐文长在里面呆了半天,一定找到了。
宫天侠连忙向徐文长的背后一看,果然发现那柄情剑已经出鞘,被他藏在身后,脸色一变连忙喝问道:“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徐文长笑道:“弟子在夏侯兄床上找到一柄剑,锋芒很利、典式又十分古雅,因此拿出来看看。”
宫天侠又要发作,战大刚却先发制人地道:“这畜牲就是会淘气,这么大的人,还是毛手毛脚,人家的东西怎么可以随便乱翻,要是失去了什么贵重的东西,我看你如何交代,什么剑,拿来给我看看。”
宫天侠正要过去抢剑,夏侯杰却忽地一笑道:“那是小侄在古玩铺中买来的一支旧剑,锋芒还不错,可不值多少银子,小侄也不善使剑,不过是放着玩的。”
战大勇也道:“既是一柄普通的旧剑。有什么好看的,文长别淘气了,还给夏侯大哥吧!”
他是因为夏侯杰的神色很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