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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叱声中,进步欺身,耀眼匹练翻滚,一连攻出三剑。紫裳少女宫紫云,似是自觉理屈,一直闪躲封避,并未还手抢攻。
这时室内,一片吆喝喊叫,纷纷闪避纵跃,顿时大乱。晋德大师和铁钩婆俱都急声大叫“住手”,雷霆拐萧子清等人,神情紧张,早已手忙脚乱。
只有“卧虎庄”少庄主“俊面一郎”阮自芳一人,确立一角,嘴哂狞笑,一脸得意之色。
晋德大师见万绿萍神情如狂,不由焦急大声说:“萍姑娘快请住手,令表兄仅是晕厥,没有生命之虑!”
万绿萍那里肯听,玉腕连翻,依然一剑紧跟一剑。
雷霆萧见铁钩婆兀立不动,也焦急的大声说:“老钩婆,别愣着不动,还不住制你的令千金。”
铁钩婆虽对宫紫云极为不满,但凌壮志究竟不是她的真正表侄,这时被萧子清一喊,倒不能不管了。
于是小眼一瞪,脱口一声大喝:“死丫头,你疯啦,你先停下来看看,人死了再和她拼嘛!”
说话之间,乘隙急上一步,手中护手铁钩,一招“拦江截斗”,疾封而出。
当——的一声金铁交鸣声,溅起数点火花,万绿萍手中的长剑,立被铁钩婆的铁钧锁住。
晋德大师一见,急忙宣了声佛号,说:“阿弥陀佛,快将小施主抬上床去!”
立在一角的阮自芳,看到这情形,心中那阵得意狂喜,瞬即变成失望和懊恼,脸上的神色顿时沉下来。
雷霆拐萧子清,见凌壮志面色苍白,眼口微闭,但身上体温正常,心脏跳动依旧,不由暗赞紫裳少女宫紫云的点穴手法极有分寸。
“璇玑”为人身大穴之一,轻则重伤,重可致死,但凌壮志却是晕厥现象,这不能不令雷霆拐等人对宫紫云的武功高低,另加估计。
同时,他也看出宫紫云真正的用意,必是怀疑宋南霄是死在凌壮志的手里,他也偷偷的看了一眼凌壮志的右手掌心。
据武林传说,练成九华魔女“青罡气”的人,掌心有五道显明的青色手纹,分别通向手的五指尖端。
但,雷霆拐低头一看,凌壮志的掌心中,任何纹路也没有,他霜眉一蹙,愈加洞烛宫紫云的心意,因而望着冷冷注意着行动的万绿萍,含笑宽慰说:
“宫姑娘只是试试凌相公是否真的不会武功。。”
万绿萍未待雷霆拐说完,冷冷一笑说:“哼,他是我的表哥,他会不会武功,难道我不比她清楚?”
说着,忿忿的看了一眼手持玉扇,凝神沉思的紫裳少女宫紫云,同时举腕将剑收入鞘内。
铁钩婆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难惹人物,只因这时有晋德大师在场,不便发作,但她仍望着宫紫云冷冷的说:“请宫姑娘快将穴道解开吧,小心被制久了会受内伤!”
宫紫云一定神,立即绽笑说:“前辈不必担心,稍待片刻,凌相公自会醒来。”
这声“前辈”喊得铁钩婆心里非常受用,因而点了点头,也未坚持。
雷霆拐为了要证实他的想法,立即接口问:“宫姑娘可是怀疑,宋南霄是凌相公下的手?”
宫紫云微微颔螓首,略感歉然的看了床上的凌壮志一眼,说:“不错,我一直怀疑他是个会武功的人,加之宋南霄被击毙的时间,又发生在凌相公离开大家之后不久,。。不过,其中另一个原因,恕我目前尚不能奉告。”
雷霆拐萧子清,对宫紫云的另一原因不愿及时说出来,似乎感到有些不快,因而,有意揭破的说:“可是方才老朽看凌相公的手,他的掌心并没有五道青纹。”
宫紫云高雅的淡淡一笑,说:“青罡气功,如果练到炉火纯青的至高境界,手上的青纹便消失了。”
雷霆拐和几个劲装老人听了,面色一变,同时轻“噢”一声,目光又同时移向床上的凌壮志身上。
万绿萍则认为紫裳少女是诚心和凌壮志为难,因而怒声说:“我表哥才多少岁?就算他会武功,也决不可能将女魔头的青罡气功,练至登峰造极的境地呀!”
一直蹙眉沉思的晋德大师,想是有息事宁人之意,因而插言说:“据老衲看来,宋南霄施主前胸上显现的那个青色纤细掌印,那人的青罡气功,至少有百年以上的火候。”
雷霆拐萧子清等人一听,面色大变,而他们似乎都为这两天一连发生的惊人事件,而感到心骇。
铁钩婆同样的不知凌壮志的真实底细,是以,也想知道一下凌壮志到底会不会武功,因而故意以刁酸的口吻问:“以宫姑娘看,我这个终日啃书本的远亲侄子,可曾学过武功?”
宫紫云秋水般的风目,略一闪动,立即轻摇螓首,却不作正面的回答说:
“凡是略谙武功身手的人,遇人狙击要穴,必然竭力闪避,而凌相公却木然不动,由此足证他确是一位读书人。”
万绿萍一直心急如焚,这时见凌壮志的面色,虽然早已恢复红润,但仍未见他睁开眼睛,因而忍不往焦急的沉声问:“你说他片刻即醒,为何至今尚无动静?。。”
孤立一角,目光闪烁的阮自芳,觉得机不可失,立即欣然说:“让我为他解开穴道吧!”
说着,越过青衣劲装老人,直向床前走去。
宫紫云看得花容一变,正待出声阻止,蓦见万绿萍柳眉一竖,杏眼圆睁,脱口厉声说:“站这些,哪个要你多管闲事?”
说话之间,倏举玉腕,右手已握住肩后的剑柄。
俊面一郎阮自芳,骄横狂傲,何曾受过如此斥责,顿时气得眼露凶光,面色铁青,愣愣的立在那里不动。
铁钩婆见阮自芳居然胆敢在她的面前想动手脚,哪里还把你铁钩婆放在眼里,不由冷冷一笑,轻蔑的说:“姓阮的小子,你那两手解穴手法,还是搁着吧,你不解,他或许还能醒来,你一拍,嘿嘿。。”
“俊面一郎”阮自芳,见铁钩婆当面掀破他的阴毒,不由恼羞成怒,浓眉一轩,暴声喝问:“铁钩婆,你别忘了你现在立在什么地方?”
铁钩婆怒极一笑,不屑的说:“姓阮的小子,你别神气,莫说你小小的卧虎庄,就是皇宫内苑,老娘同样的要去就去,要走就走。”
话刚说完,早已醒来闭目静听的凌壮志,已经缓缓的睁开眼睛,他佯装茫然的看了一眼左右,似是想起什么,惊得慌忙坐起来。
万绿萍一见,立即奔了过去,同时低呼一声“表哥”。
阮自芳见凌壮志果真自动醒来,再看了万绿萍那副关切惊喜的神态,不啻在火上又加了一桶油。
铁钩婆既然和少庄主闹翻了脸,自是不愿再待下去,这时一见凌壮志醒来,立即沉声说:“傻小子,我们走,看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万绿萍怕阮自芳向凌壮志突下毒手,因而蓄势挡在床前。
凌壮志虽然恨透了阮自芳和紫裳少女宫紫云,但他表面仍装出茫然、畏怯和惊惶的神色,这时听铁钩婆说走,正中下怀,赶紧移下床来。
阮自芳见鉴铁钩婆当众夸口,决心要将凌壮志留下来,煞煞铁钩婆的傲气,于是,面向紫裳少女躬身急声说:“七师叔,芳儿定要。。”
话一出口,宫紫云立即微剔黛眉,翠袖一拂,怒声说:“闭嘴,还不退下去!”
阮自芳本待再度要求,但看了闭目不语的晋德大师,神情冰冷的雷霆拐等人,自知情势不利,于是,怨毒的看了铁钩婆三人一眼,转身纵出房门,腾身飞身墙外,恍身已经不见。
宫紫云知道无法再留住铁钧婆,于是,手托玉扇,缓步走至凌壮志面前,歉然一笑,说:“方才玩笑了,希望凌相公不要记在心里。”
说着,伸出一双春葱似的纤纤玉手,将玉扇递上。
凌壮志虽然恨极宫紫云,在未睁眼时,他决心要严惩这个美丽少女,但这时面对她绝世风华的娇靥,寒潭秋水般的眸子,心中那丝怨忿,完全被她眉目间那丝熟悉的意念而冲淡了,原本要说几句泄忿话的勇气,也没有了。
于是,只好接过玉扇,急忙拱手,显得无可奈何的说:“啊,些许小事,姑娘何必挂齿,只要下次不开这个玩笑,也就是了。”
晋德大师和雷霆拐萧子清等人,看了他那副文簿儒雅的迂腐神态,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高雅绝美的宫紫云,正在生气的万绿萍,也被他那副既不甘心,又不敢发作的神情逗得“噗嗤”笑了。
只有铁钩婆,仍紧绷着老脸,望着晋德大师等人,气虎虎的说:“诸位再见,我老婆子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转身走出书房,凌壮志和万绿萍紧紧跟在铁钩婆的身后。
晋德大师、宫紫云,以及雷霆拐等人,俱在身后相送。
这时,天光早已大亮,花园中洒满了柔和的朝阳,照得满园露珠点点,愈显得各色鲜花的明艳。
来至花园门前,铁钩婆坚请晋德大师等人止步,在一片珍重后会声后,三人沿着修竹夹道,缓步向宾馆方向走去。
晨风徐徐,仍有浓重的凉意,令人不禁为之精神一振,倦意全消。
凌壮志想到黎明之前紫裳少女宫紫云点他璇玑穴的一刹那,这时想来,心中仍有余悸。
假设宫紫云手下没有分寸,这时他的身体恐怕早已冰冷的挺在床上了,如非当时他一迟疑,这时的后果也不堪设想了。
一想到紫裳少女宫紫云,便令他情不自禁的回过头去,再看一眼那张略感熟悉的秀丽面孔。
他看到晋德大师和宫紫云等人,依然立在花园门前尚未回去。
晋德大师目光柔和的望着他们三人,红润的面孔上,展着慈祥的微笑。
紫裳少女宫紫云,微蹙着远山伏影般的黛眉,闪辉的目光,望着他和万绿萍并肩前进的背影,含愁的娇靥上,又笼罩着一丝伤感,云裳上的玉佩金环,在朝阳下,闪闪发亮,令人看来又觉得她是那么遥远。
雷霆拐和几个劲装老人,正在相互交谈,想是谈论昨夜击毙“金刀毒燕”
的那个白衫少年,是否与击毙宋南霄的那人有关。
再回头,三人已到了宾馆,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知道各路前来的武林贺客,早在天明以前离去。
再经过两座独院,走完一道长廊,出了高大门楼,直达庄墙跟前,三人一路行来,到处一片死寂,再没有昨夜那种欢腾气象了。
凌壮志仰首一看墙上,正有不少庄丁望着美貌如花的万绿萍。
万绿萍羞涩的看了凌壮志一眼,在这等众目睽睽之下,她再也鼓不起昨夜那份勇气了。
四丈多高的墙,在凌壮志来说,仅是点足而过的事,但在此刻,他却要装出一副担心害怕,腿都有点发抖的神态。
铁钩婆没好气的看了凌壮志一眼,她觉得将一个聪明秀丽,貌若天仙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书呆子,的确有点可惜。
这时,围墙上又跑过来不少庄丁,看到铁钩婆和万绿萍正在去架一个丰神如玉的俊美书生,俱都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铁钩婆一见,那股子满腹无处发泄的怒火,顿时暴发出来,于是小眼一瞪,仰面一声大喝:“都给我滚开,小心老娘上去剥了你们的皮。”
大喝声中,咬牙切齿,小眼睛睛光如灯,手中铁钩一连向上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