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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巨大迎壁,即是宽广庭院,正中一座高达十阶的大客厅,气势雄伟至极。
凌壮志登上高阶,只见厅内布置得极为富丽,檀木嵌玉方桌,高背紫漆太师的大椅,地上铺着绮丽的挟花大绒毯。
看罢,不由暗自称叹,想不到一个总镖头,居然有一座如此堂皇的宅院,想到赵永荣当年任总镖头的时候,广交天下英雄,深结黑白两道的豪杰,这座大厅想必也炫赫过一时。如今,人死声势去,若大的一座大厅,也显得空旷凄清,冷落无用了。
进入大厅,身前引导的家丁,侧身肃客,伸手一指太师大椅,恭声说:
“相公请上坐。”
凌壮志见进入客厅尚未见展伟明和黄思汉迎出来,心中略感不悦,正待颔首就座,蓦见锦屏后面闪身走出一个俏丽的侍女来。俏丽侍女,面含微笑,一见凌壮志,急上两步,轻快的恭谨一福,娇声说:“夫人不便出迎,特命小婢请相公后宅花厅上坐。”说罢,一双精灵眸子,仔细的看了凌壮志一眼,低头微笑,转身向屏后走去,神色间似是蕴藏着无限神秘和新奇。
凌壮志知道待女说的夫人,即是店伙黄生财说过的“飘萍女”黄飞燕,他举步跟在侍女身后,心中所有预感,似是又有一件恼人的麻烦事临头了。
绕过屏风,即是一座内院朱漆门楼,两个小僮分立左右,一见侍女和凌壮志走来,急忙将屏风打开了。
门内是一天庭,左右东西厢房,院中青砖铺地,正中即是花厅,一群侍女,俱都俏悄的立在厅前,每个侍女的粉面上,都挂着一丝神秘微笑!
这时,蓦见俏丽侍女领进一个丰神俊美,秀拔超群的白衫公子来,所有侍女的双目蓦然一亮,同时面现惊喜。
俏丽侍女一进门,即向她们兴奋的暗暗挥了一个手势,所有侍女俱都愉快的一笑,互看一眼,轻巧的转身走了。
有的奔进花厅,有的进入角门,有的如飞奔进内宅。。
凌壮志愈看愈糊涂,愈加弄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
花厅内陈设精美,雅静别致,令人感到无比舒适。
俏丽侍女,愉快的一笑,娇声说:“相公请上坐,小婢去请夫人来。”
话声未落,翠屏后立即响起一阵清脆爽直的娇美声音:“不用请啦,再让贵宾久等,可真要发脾气了。”
刚刚坐在椅上的凌壮志一听,知道是“飘萍女”黄飞燕来了。于是急忙由椅上立起来。
一阵香风袭来,顿时满厅生香,翠屏后,盈然走出一个秀发如云,淡紫衣裙的妩媚少妇来。
凌壮志一看,不禁呆了,他真不敢相信面前的妩媚少妇,就是赵永荣的遗孀“飘萍女”黄飞燕,在他的想象中,黄飞燕应该是个年近四十岁的中年妇人了。
只见“飘萍女”黄飞燕柳眉入鬓,明眸皓齿,看年龄最多二十八九岁,挺直的琼鼻,薄而适中的樱口,凝脂般的粉面上,娇艳如花,那双亮星似的眸子,显得特别有神,令人一望而知她是个性情爽直明朗的妇人。
飘萍女黄飞燕望着凌壮志,大方的一笑,略带歉意的口吻说:凌相公,让你久等啦!”
凌壮志一定神,立即拱手一揖,同时文绉绉地说:“小生凌壮志,参见赵夫人。”
说着,恭谨的深深一揖。
黄飞燕自然的福了一福,爽快的说:“读书人自是不同,文质彬彬,难怪受人欢喜,快请坐下吧!”
凌壮志一听,有点摸不着头绪,由于黄飞燕是前辈人物的妻子,他在心理上仍感到有些拘束,因而急忙谦逊说:“夫人面前,小生怎敢上坐。”
黄飞燕愉快的一笑,说:“你是我们久已期待的贵宾,理应上坐,请你千万别客气。”
说着,当先坐在主位上,凌壮志只得坐在客位上。
这时,侍女们有的送香茶,有的送果点,但,每个侍女明亮的眸子,却不时悄悄的扫过凌壮志的俊面上,这令凌壮志感到非常不安。
黄飞燕请凌壮志饮了口茶,含笑亲切的问:“凌相公是什么时候到的呀?”
凌壮志不敢说今晨绝早,于是,拱手回答说:“近午时分才到?”黄飞燕见凌壮志每次答话必先拱手,立即笑着说:“凌相公请随意谈,不要太拘礼了!”
凌壮志颔首应是,由于仍没见展伟明出来,因而不解的问:“请问大人,展世兄可在府上?”
黄飞燕似有所悟的说:“噢,我那位表弟,昨日才去乐平县,最慢明后天就赶回来了,七八大来,他一直待在家里等你。”凌壮志立即歉然的解释说:“由于路途遥远,有时车马不便,故而迟到了一二天。”
说着,心中一动,忽然想起黄思汉,因而不解的问:“还有一位黄思汉先生,是否也在夫人府上?”
“飘萍女”黄飞燕一听,不由“噗嗤”笑了,接着解释说:“我那位表弟顽皮淘气,小时候她在我未出阁前,就呼我‘黄思汉’,现在我孀居多年,再这样称呼我,实在不太雅观。”
说着,爽朗的粉面上,也不禁升上两片红霞。
凌壮志觉得这话有些不太切体,因而不禁皱了一下眉头。黄飞燕似是已看出凌壮志的心意,连忙岔开话题,说:“凌相公旅途劳顿,正好在寒舍多盘桓些时日。”
凌壮志立即谢绝说:“小生来此,乃专程奉还展世兄的摺扇。。”
黄飞燕一听,神色略微一变,不由惊异的插言问:“你是说我那淘气的表弟,将他那摺扇请你保管?”
凌壮志不便说保管,因而解释说:“展世兄让小生把玩了几天。”
飘萍女黄飞燕入鬓柳眉一蹙,那双明亮的眸子,仔细的看了凌壮志一眼,久久才迷惑的说:“这就不对了,我那淘气的顽皮表弟,每逢发现有极厉害的顶尖高手,暗中觊觑他的寒玉摺扇时,他才设法将宝扇暂时交给一个武功绝高的人代他保管一二日,之后,再设法取回来,否则,他绝不会将师门至室,他师父仗以成名的兵刃,轻易交人把玩几日。”
凌壮志一听,暗吃一惊,心头不停的怦怦直跳,想不到展伟明已看出他是一个会武功的人。
那天酒楼上那么多武林豪客,难免没有觊觑他手中宝扇的人物,是以他才将宝扇让自己把玩几天,实则是替他保管玉扇,担当灾难。
心念至此,不禁升起一股被愚弄的怒火,同时,他也明白了展伟明何以避不见面的原因,由于飘萍女黄飞燕是前辈人物,他自是不便当时发作。
于是,佯装诚惶诚恐的站起来,急忙由怀中取出宝扇,惶声说:“小生入手即知展世兄这柄玉扇是件至宝,因而,不敢轻易把玩,是以一俟洪福镇事毕,便匆匆赶来了,现在就请夫人代展世兄收下吧!”
说着,双手捧扇,恭谨的送至黄飞燕面前。
飘萍女黄飞燕立即摇着纤纤玉手,略显慌急的说:“宝扇关系重大,我可不敢代他收回,不过你可将宝扇先交还给我那位表弟的胞妹展伟凤。。”
凌壮志心中已经有气,只希望尽快将寒玉扇交还后迅速离去,因而,毫不思索的催说:“既是这样,就请夫人请那位展小姐出来吧!”
飘萍女黄飞燕欣然颔首,即对立在身后的俏丽侍女,急声说:“快去请凤姑娘。”
俏丽侍女恭声应是,低头一笑,转身走进翠屏后。
黄飞燕是似有意向凌壮志搭讪,一俟凌壮志归座,立即问:“凌相公这次远离金陵,西来赣边可有什么要事要办?”
凌壮志为了前后话意说的一致,因而说:“小生溯江西上,旨在游览各地胜迹。”
黄飞燕立即赞叹的说:“俗语说:‘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登山临水,游览名胜,既能赏心悦目,淘冶性情,且能一开眼界,广增见识。”
凌壮志无意多说什么,只是唯唯应是。
一阵轻碎的脚步声音响自屏后,接着,缓步走出一个淡黄衣裙的绝色少女来。
凌壮志举目一看,顿时楞了,急忙由椅上立起来。
只见展伟凤,秀发高挽,光颜照人,鹅蛋形的面庞上,有若桃花,修长的黛眉下,嵌着一双如秋水的眸子,她樱唇绽笑,略带羞涩,跚跚的走出来。
凌壮志的确看傻了,天下竟有如此酷肖的兄妹?年龄,身材、唇形、眼神,尤其那副温雅气质,无一不酷象展伟明。
蓦闻飘萍女黄飞燕,愉快的笑着说:“凤妹,快向前见过你哥哥的好友凌相公。”
展伟凤娇靥绽笑,轻声低呼:“凌相公你好!”
说着,文静的歉衽福了一福。
凌壮志一听声音,心中疑云大起,这声轻呼,虽然是娇脆滴滴,但余韵中,对他仍极熟悉,想到晋德大师的闪烁言词,令他愈加怀疑展伟凤就是展伟明。
由于一心想着证实展伟凤就是展伟明,他竟不知即时还礼,一双俊目,一直凝视在展伟凤的如花娇靥上,似是要看透她的心!
展伟风虽比凌壮志大几岁,但她终究是未出阁的少女,怎经得起凌壮志这等目不转眼的仔细端祥?
顿时娇羞满面,红飞耳后,急忙垂下首,缓缓退向身后。
飘萍女黄飞燕一见,再也忍不住笑着说:“我的傻相公,你这个样子,拼命死盯,就是一块生铁也被你看溶了,何况我这位娇滴滴,仙女般的表妹呢!”
凌壮志倏然惊觉失态,顿时俊面通红,心想,即使怀疑展伟凤就是展伟明,也应该慢慢设法揭破,怎可如此愚笨?
心念间,急忙拱手一揖,红着脸惶声说:“凤姑娘与展世兄酷肖已极,令人难分真假,小生乍见之下,几疑凤姑娘就是展世兄,方才失礼之处,尚望凤姑娘宽恕。”
说罢,深深一揖,表示歉意。
黄飞燕毫不为意的笑着说:“莫说是这位你死啃书本的凌相公,就是那些自诩阅历极富的精明人物,如果他们兄妹不同站在一起,也难分出来他们谁是哥哥,谁是妹妹。”
凌壮志一听,心中更感不安,听黄飞燕的口气,似乎真的有展伟明其人,果真如此,方才实在太失礼了。
又听飘萍女黄飞燕笑着说:“凌相公,现在你可将伟明表弟的宝扇,先交给伟凤表妹啦!”
凌壮志连声应是,急上两步,双手将扇捧上,同时文静的说:“展世兄既然出外未归,这柄宝扇就请凤姑娘代为收下吧!”
展伟凤被凌壮志看得芳心似乎仍未恢复平静,虽然面绽娇笑,但香腮上仍残留着余晕,于是双手接过宝扇,歉然说:“家兄因事前去乐平,未能在家恭候,尚望凌相公见谅。”
凌壮志明知没有个展伟明,但仍谦逊的说:“事先并未约定日期,怎能怪展世兄未在家中等候。”
说着,即回原处坐下。
展伟凤温静的坐在飘萍女的身侧大椅上,继续感激的说:“多谢凌相公这次代为保管玉扇,免却家兄一次劫难。”
凌壮志认定没有展伟明其人,因而也不觉得生气,如果展伟凤当时赠扇的用意却是为了藉重自己为她消灾,她必已肯定自己的武功比她高绝。
至于凯觑宝扇的人为何未曾再向他下手,想必是因为铁钩婆和万绿萍俱在他的身边,加之即时进入卧虎庄,是以对方没有下手的机会。
心念至此,不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