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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壮志愈说愈激动,神色也愈严肃,他继续激昂的说:“再说,为师报仇,抛头颇,洒热血,生命尚且置之度外,当时那还顾到后果堪虑,若上麻烦。。”
宫紫云听了这份大义凛然的话,未待凌壮志说完,已忍不住垂首哭了,同时,流着泪说:“我这些年来,居身贼府,尚不知老贼就是惨害父亲的仇人,这时想来,愧悔天地,心神难安,不知将如何慰先父于泉下!”
说话之间,声泪俱下,举目望着凌壮志,悲忿的说:“先父唯一最痛恨的‘金刀毒燕’阮老贼,竞没有死在你我之手,而让一个莫不相干的叶小娟抢先了。”
凌壮志唯恐宫紫云再问小姐的事,因而,急忙转变话题说:“恩师还有一个最大的仇人未死。。”
宫紫云凤目冷电一闪,立即停止哭泣,恨声问:“那人是谁?”
凌壮志剑眉微剔,也恨声说:“就是现任崆峒掌门‘乌鹤仙长’!”
宫紫云一听,立即切齿恨声说:“即是这个恶道,我们何不即日前往崆峒派,毙此老贼。。”
凌壮志未待宫紫云说完,立即摇摇头说:“恩师曾经一再叮嘱,找到师姊后,第一件事是即赴恒山凌霄庵,否则,我们师出无名,报仇无因,对方问起,无言答对,小弟不知授业恩师是谁,师姊也不知生身之父何人,名不正,言不顺,处处不便。。”
宫紫云看似雅静,实则外柔内刚.未待凌壮志说完,倏然立起,毅然说:
“即是如此,我们即时动身,父仇一日不报,终朝心神难安!”
凌壮志也由毡垫上立起来,一指不远处的马鞍说:“小弟必须先将青马还给展氏兄妹,因为由他们口中才知道女淫贼‘金艳娘’隐居在马鞍山中。”
宫紫云正愁没机会一见展伟凤,因而略一迟疑,随即颔首说:“事急也不在这一夜时间,要去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于是,凌壮志抱起马鞍,宫紫云整理好毡垫绒毯,径向洞口走去。
来至洞口一看,山中暮色已浓,大翠谷的羡仙官,已模糊难辨。。
再看洞下,那匹青鬃大马,立在不远处的怪石间,正翘首向他们两人望来。
凌壮志不知如何招呼青马,举举手中马鞍,吆喝一声,和宫紫云飘身而下。
两人双脚刚达地面,一阵清脆蹄响,带来一阵劲风,青鬃马一声低嘶,已奔至两人面前。
凌壮志两手一举,立即将毡垫马鞍放在马背上。
宫紫云见青马异常聪慧,芳心甚喜,不由伸出春葱似的玉手,抚摸着长长青鬃,赞声说:“这匹青马神骏无比,颇通人性,看来脚程定也快的惊人。”
凌壮志听宫紫云赞美青鬃,心中不禁有些得意,因而他大为青马宣扬一番它的来历,说:“这匹青马是昔年闻名皖赣边区赵镖头的坐骑,质资自是不凡。”
宫紫云似是对赵总镖头没有什么印象,也许是因爱青马的神骏,一心抚摸马鬃,因而没有答话。
青鬃的确通达人性,它望着配备马鞍的凌壮志和抚摸它的宫紫云,不停的摇头摆尾,低嘶连声,显得亲热至极。
凌壮志系好马鞍,立即望着宫紫云,讪讪的说:“姊姊坐鞍上,小弟立在马后。”
宫紫云娇靥微微一红,含笑斜睇了凌壮志一眼,嗔声说“那多危险,尤其在山路上奔驰。”
凌壮志看了宫紫云宜嗔宜喜的娇态,几乎看呆了,同时,也给了他十足的勇气,于是,飞身纵上马鞍,兴奋的说:“姊姊坐在前鞍上试试!”
说着,俯身下去,伸手去拉宫紫云的玉手。
宫紫云娇不胜羞,红飞耳后,涩然一笑,趁势纵上马鞍,纤腰立被凌弟弟的手臂揽住,芳心狂跳不止。
终而一想,他是父亲面许的夫婿,有什么害羞的?因而那颗紧张的心,才逐渐平静下来。
凌壮志轻抖马缰,一声吆喝,双脚微催马腹,青鬃一声长鸣,放开四蹄,如飞向前驰去——
宫紫云依偎在凌壮志的怀里,阵阵男子具有的特殊气息,薰的她心醉神迷,目光眩晕,愈觉前面的巨木岩石旋转如飞。
青鬃果是一匹宝马,在崎岖的山路上,四蹄翻飞,宛如驭风腾云,铁蹄过处,火星激射,石屑横飞,马速依然高的惊人。
凌壮志最初尚有些忐忑不安,双目凝神前视,对娟师姊飘飞的秀发,几乎无法应付,真是挥之不去,拂之又来,那丝丝淡雅的发香,不时扑向他的鼻孔,更令他心旌摇荡。。
一阵飞驰,已达山下,四野已经暗下来,十丈以外,景物已不能见。
宫紫云倚在凌壮志的胸前,发现官道上昏暗无人,芳心窃喜,心坎上不时升上阵阵甜意。
蓦然——
狂奔中的青鬃,竖耳立鬃,马目闪惊,昂首发出一声悠长怒嘶,声震四野,直上夜空,马速骤然加快。
凌壮志,宫紫云,心中同时一惊,不由凝目前瞻,只见官道前面,隐约现出两点尘影,两匹快马,同样的向西飞驰。
青鬃大发神威,快如脱眩之箭,眨眼之间,距离前面两马,已不足十丈了。
凌壮志功力深厚,凝目再看,不由惊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险些脱口呼出声来,他作梦都没想到,在此时此地会碰上离家出走的秦香苓!
假设他一人遇到她们,那是求之不得的事,他可告以大义,严词劝她们回太平镇,如今,偏偏有位外柔内刚,也极善妒的娟师姊坐在马上。
这时,宫紫云也看清了,她发现前面两马上,一个是红衣长裙背插宝剑的少女,一个是身穿花衣,年青俏丽的丫头。
青鬃再度一声怒嘶,前面马上的秦香苓和春丫头,闻声同时回头,一齐怒目望来。
凌壮志一见,吓得急忙低头,悄悄隐在宫紫云的颈后心中暗暗褥告,千万别让秦香苓将他认出来!
正在万分焦急之际,蓦闻宫紫云慌忙的悄声说:“凌师弟,快,你快立到马股上去,这副样子被他们看见了,羞也要羞死了。”
凌壮志一听,暗暗叫苦,他这时真是到了欲呼无声,欲哭无泪,叫天不应,呼地不灵的地步了!
八
凌壮志怎敢立起,心中不停叫苦,两手中顿时急出汗来,因而迟疑的不敢起来。
宫紫云看得异常不解,芳心万分焦急,不由低声催促说:“凌师弟,快点嘛!”
说话之间,青马已至两马之后,一声震耳怒嘶,直向两马之间冲去。
秦香苓和春丫头的坐马,同时大吃一惊,分别窜向左右路边。
青马昂首一声欢嘶,如飞驰过。
秦香苓和春丫头,心情正在郁闷之际,焉能忍一这口恶气,两人同时一声厉叱,猛收缰绳,急拨马头,怒目一看,满腹怒火顿时变成狂喜,秦香苓宛如沙漠中遇到了甘泉,脱口连声娇呼:“凌哥哥,凌哥哥!”
这两声喜极娇呼,声如银铃,清脆无比,在夜幕初垂的静寂旷野间,听来异常悦耳,直如黄莺初啼。
但,听到心情慌急的凌壮志的耳朵里,不啻平地暴起一个春雷,浑身猛烈一战,险些跌下马来。
云听了这声清脆娇呼,宛如当头一击,先是一呆,继而妒念、疑惑,一齐涌上心头,令她猛的勒住丝缰。
青马正在放蹄狂奔,一声痛嘶,急收冲势。前蹄倏然扬起——
凌壮志心情紊乱,未料青鬃猛然立起,身形一连几幌,飘然落下马来。
身形尚未落地,秦香苓和春丫头的两人已经追到,青鬃一个急烈旋身,三马齐向凌壮志冲来。
宫紫云和秦香苓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俱都吓得花容失色,脱口尖声惊呼,纷纷急收缰绳。
顿时,马嘶蹄乱,暴起尘烟,一片娇呼惊喊。
但,白影一闪,凌壮志早已身飘路边。
三女一阵手忙脚乱,俱都急忙将坐马稳住,在尘烟飞旋中,急忙一定神,彼此趁机打量对方。
宫紫云见秦香苓一身红服鲜艳如火,明眸皓齿,妩媚多姿,花容毫不逊于自己,秀美处,似是另具一种风韵。
打量间,芳心无比怒恼,同时也自叹命薄,自己身世凄凉,命运坎坷,遇到的终身夫婿又是一个到处留情的浪子,顿时感到人生已无乐趣。
因而,她认定凌壮志是个用情不专的人,既然父亲生前面许亲事,就该洁身自爱,如今,突然又遇上这么一位艳丽少女。
而这时的秦香苓,同样的炉火中烧,暗恨凌壮志不解她的痴情。
她望着云发如墨,丽姿天生的宫紫云,自觉美艳之处,毫不逊色,但她总觉自己没有对方紫裳少女的那份高雅温静的气质。
想到自己抛家离井,日夜追踪,就为的要向凌壮志表白自己的一颗痴心,如今这才几天,他胯下不但有了好马,怀中也有了雍容艳丽的美人,想到伤心处几乎忍不住放声一哭。
凌壮志愣愣的立在路边,心中乱的已不知道如何向娟师姐解释才好,任由飞扬的尘烟在他身上飘过。
宫紫云虽觉妒气难耐,但她仍不愿心爱负情的凌师弟难堪,强自一笑,以愉快的声调问:“凌师弟,别尽发呆,你为我们介绍嘛!”
秦香苓和春丫头一听“凌师弟”三字,两人俱都怔了。
凌壮志觉得事到如今,只有对娟师姐实话实说了,于是一定神,急忙举手一指秦香苓,笑对宫紫云说:“娟师姊,这位就是太平镇的秦香苓姑娘,跛足道老前辈的高足。”
说着,又望着秦香苓指着宫紫云说:“这位就是那夜在下对跛足前辈谈过的娟师姊!”
宫紫云听凌壮志如此介绍,芳心略感一丝欣慰,知道凌壮志一直在打听自己的行踪,因而马上一福,大方的一笑,谦和的说:“原来是秦姑娘,宫紫云久仰了。”
秦香苓听了凌壮志的介绍,本就有些不信,据凌壮志那夜说,他师姊的暗记是在酥胸上,谁个少女的酥胸给他看?
这时再听,对方自称宫紫云,并没有说什么“娟娟”,心中愈加怀疑,断定这是一幕假戏。
继而一想,粉面倏然通红,假设宫紫云真不是凌壮志的娟师姊,两人袒胸相见,也必然已发生了那种苟且之事。
念及此处,芳心妒意愈浓,怒火渐炽,但她出身望族,不愿失却身份,因而,淡淡一变,强自谦和的说:“原来是宫紫云姑娘。”
说着,也歉意福了一福,她把“宫紫云”三字,说的特别清楚,似是故意给凌壮志听。
春丫头自觉没有说话的资格,但她坐在马上却忿忿的望着凌壮志,为她家的小姐抱不平。
凌壮志见宫紫云强自绽笑,秦香苓说话轻蔑,心中乱得已不知说什么才好,他觉得既然碰上秦香苓,索性义正词严的劝她们主仆回去。
心念未毕,宫紫云坐下的青鬃马,倏然昂首一声惊嘶,其余两马也同时昂首竖耳,目闪惊急。
凌壮志心中有异,游目一看,只见正东一点白影,扬起薄薄烟尘,沿着马鞍山南麓大道正向这面电掣驰来。
唤春丫头鬼聪明,望了一眼驰来的马影,即对马上的秦香苓,机警的低声说:“小姐,今夜即然遇到了凌小侠同宫姑娘,我们索性到前面镇上一宿,大家亲切的多谈谈。”
说着,即拨马头,作着急欲驰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