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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壮志和宫紫云,微一领首,举步进入,游目一看,房内一明两岸,器具洁净,布置的尚称不俗。
两人分别落坐,门外已走进另一个端茶的店伙,即将香茶奉上。
两个店伙平素阅人无数,对客人的身份关系,入目了然,这时见凌壮志年岁较小,却毫不谦让的坐在首席上,再加上宫紫云身畔相随,处处表现出无限情意,一望而知是恩爱小夫妻。
宫紫云一直关心着两匹马,因而茶尚未喝,便忍不住关切的问:“那两匹马。。”
店伙一听,未等宫紫云说完,立即含笑恭声说:“夫人请放心,包管您和小爷两人满意,少不得一高兴,还要大大的犒赏小的一锭银子,小的保证黑马像亮漆,青马似缎子,个个肥的像泥捏气吹的。。”
凌壮志见店伙说的认真有趣,因而未待店伙说完便忍不住娇面笑了。
宫紫云对那声“夫人”听来极为陌生,但却令她禁不住娇面绯红。
店伙见凌壮志笑了,宫紫云也没发恼,因而愈加愈得意的说:“小的对爷和夫人的马匹,真是奉之如至宝,一日三次不分早晚,总要亲自去察看草料和马厩的冷暖。。”
凌壮志深知这些店伙,说起奉承话来,无尽无休,滔滔不绝,竭力讨人喜欢,只是他这时无心去听。
因而,未待店伙说完,立即笑一挥手说:“小二哥的辛勤照料,我们已经知道了,稍时定会有赏,请你们即速送桌上好的酒菜来,我们吃了还要赶路!”
两个店伙听说有赏,俱都喜形于色,但听说两人饭后就走,又感到有些失望,继而看了凌壮志和宫紫云腰间的佩剑,似乎顿时大悟,知道这一对金雕玉琢般的璧人,俱都不是平凡人物,因而,连连领首应是,躬身退了出去。
宫紫云一俟两个伙计走后,立即不解的问:“你认为我们应该走哪条路线去金陵?”
凌壮志立即胸有成竹的说:“我们可走两位师太之间的路线,由此地过五台,经寿阳,奔武卿,在孟州过黄河。。”
宫紫云立即蹙眉说:“在孟州渡黄河不太好!”
凌壮志听得一愣,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
宫紫云解释说:“孟州是黄河帮的总坛所在地,现在已改组为大河教。。”
凌壮志一听,立即哈哈一笑,说:“那样再好也没有了,正可藉大河教徒之口,广加宣传,招引那些欲得秘芨的高手前来,而后再伺机暗察张师母和叶小娟的下落。”
宫紫云略感忧心的说:“可是过了孟津,即是少林派的发祥地嵩山了。”
凌壮志傲然一笑说:“少林多年来,一直领袖武林,倍受人敬,如果这次也居然参与搜掠秘芨的卑劣行径,小弟少不得要将这座徒具虚中的少林寺,闹它个天翻地覆。”
宫紫云立即正色说:“弟弟,你千万不能任性,我们看在晋德大师的份上,也不能与少林寺作对,而让他居中为难。”
凌壮志一听,俊面上立即现出为难之色,想起那位心地善良的慈祥老和尚,不知正在何处云游?
宫紫云见凌壮志沉思不语,知他正在怀念晋德大师,因而想要说的话,也停止不说了。
就在这时,店伙已将晚餐送来。
凌壮志一俟店伙摆好菜饭,立即吩咐说:“请转告帐房先生,即将帐目列好,在下饭毕即行动身。”
店伙恭声应是,转身径自走了。
凌壮志已有三月不知酒味,因而,一口气连进三大杯。
宫紫云见凌弟弟高兴,也陪着饮了几口。
两人饭罢,径自走出房来,这时,繁星万千,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小镇上愈显得一片静寂。
来至外间,只见一群店伙,高举着灯笼,涌着帐房先生,早等在店门师房前了。
帐房先生,一见凌壮志和宫紫云,立即满面堆笑迎上来,双手捧上帐单,同时恭声说:“前后店资饭费,共二两六钱,三月马料总计一两二钱四分。”
凌壮志估计身上银量尚够,不需再去鞍囊内取,随取探手怀中,取出二两重的银锭四个,顺手交结帐房先生,同时含笑说:“余数赏给小二哥们买杯酒喝。”
话声甫落,所有瞪大眼睛期待的店伙,俱都惊喜欲狂,暴起一声谢谢。
来至店外,早有两名店伙拉着备好的鞍辔的青鬃、乌骓等在街上。
青鬃、乌骓一见他们的小主人凌壮志和宫紫云,立即昂首竖鬃两耳扇动,目光湛湛中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声长嘶。
欢嘶声中,急甩长尾,马身摆动,铁蹄击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马嘶甫落,小镇上立即响起一阵犬吠,恭送在凌壮志和宫紫云身后的店伙们,俱都笑了。
凌壮志和宫紫云定睛一看,也满意的笑了。
只见两匹宝马,在十数盏灯笼照耀下,果然黑马像亮漆,青马似丝缎,真如气吹泥捏的一般饱满可爱。
宫紫云看了特别高兴,即至青鬃鞍囊内,伸手取出一绽银子,转身交给拉马的店伙,愉快的笑着问:“马可是你两人喂的?”
说着,举起雪白的纤纤玉手,指了指拉着乌骓的另一个店伙。
拉着青鬃的店伙见问,立即满面堆笑,眼睛瞪宫紫云手中的银子,激动的连连哈腰,恭声说:“是的,是的,是小的两人喂的。”
宫紫云愉快的一笑,即将银锭交给店伙,同时笑着说:“这些赏给你两人喝茶。”
店伙伸手一接银子,顿时呆了,人手一衡至少四两。
凌壮志,宫紫云,分别由两个店伙手中接过乌骓、青鬃,含笑说声后会,认蹬翻上马鞍。
乌骓、青鬃,三月休息,精神焕发,体力充沛,凌壮志和宫紫云身形刚刚坐稳,两马已昂首一声雷鸣,放开四蹄,直向镇外奔去。
镇外愈形愈暗,仅宽大官道显出条条模糊暗淡的灰线,但,两匹宝马的速度,却有增无减,狂驰如飞。
凌壮志和宫紫云,近三个月没骑马了,这时骑来,心神畅快,无比舒坦。
来时单骑只身,如今成双并驰,两人坐在马鞍上,迎着清凉似水的夜风,听着急如骤雨的蹄声,不时相视一笑,心中的甜意,把所有的烦恼都冲淡了。
两匹宝马,狂驰如飞,穿林、过镇,铁蹄不停,每过一座村镇,必然掀起一阵惊急惶乱的犬吠。
三更时分,已到了繁河渡口。
渡口是座大镇,人口不下千户,街上停满了载满货物的车辆和就街喂草的驴骡,俱是准备天明渡河的。
夜半更深,船家早已入睡,凌壮志和宫紫云,只得在一家悬着纱灯的夜市客栈门前停下马来。
由于乌骓和青鬃体格高大,生像威猛,惊得街上驴螺,不断发出喂怯的低嘶,因而不少被惊醒的骡主,纷纷惶急的起身察看。
这时,店内的店伙,也闻声跑了出来,一见凌壮志和宫紫云,即知不是等闲人物,立即满面堆笑的迎上来,同时,哈腰恭声说:“爷,请进来,本店专为贵客留有高尚厢房,清静独院,保爷满意。”
说话之间,凌壮志和宫紫云已经跃下马来,由于小店规模不大,也许无处寄放马匹,因而不解的问:“贵店可有马厩?”
店伙抱歉的摇摇头,含笑说:“小店没有马厩,但有草料?”
凌壮志知道在此落脚的多是等候渡船的客商,无人久住,是以许多店都不设马厩,因而颔首说:“就请你取两个草料袋来吧,要上好的草料。”
店伙恭声应是,急忙转身奔进侧房内,匆匆提出两个草料袋来。
凌壮志首先将乌骓栓在桩上,接着又替宫紫云将青鬃系好,店伙立将草料袋送上。
就在这时,宫紫云玉肘突然碰了凌壮志一下。
凌壮志顿时惊觉,回头游目一看,发现两街货车骡马间,不少炯炯目光注意的望着这边。
打量间,蓦闻店伙恭声说:“爷,请随小的来。”
凌壮志、宫紫云,闻声转过身来,店伙已当先向店内走去。
两人随在店伙身后,越过两排店房,即是一座独院。
院内窄小,仅有两房,空着的一面,也特意的摆上一个花架,旋转着几盆时花,虽然俗陋,但却别有一番趣味。
上房两明一暗,布置的整洁简单,店伙进内首先燃上油灯,凌壮志随意要了一些夜宵茶点。
店伙走后,宫紫云机警的悄声说:“方才对面暗影中的几个大汉,似乎对我们特别注意。”
凌壮志淡淡一笑,毫不为意的说:“江湖宵小,到处皆是,何必将他放在心里。”
说罢,两人抖弹了一下风尘,先后净了手脸,店伙已将宵夜送来。
乘马飞驰半夜,两人也有些饿了,吃着果点,饮着香茶,谈些有趣的话。
蓦然,一声烈马怒嘶传来,接着是一声凄厉惊呼。
凌壮志双目一亮,倏然立起,脱口急声说:“是乌骓!”
说罢,即和宫紫云,飞身纵出院外,几个飘峰,已达店前。
只见乌骓、青鬃两马,昂首竖耳,目闪惊急,翘尾塌臀连声低嘶,作着前扑和踢人的姿势。
再看不远处的地方,痛苦的蜷卧着一个身材矮小的瘦汉,那瘦汉汗下如雨,异常痛苦的脸上,仍能看出他是一个精明能干的人。
这时,正有两个壮汉,飞身扑至卧在地上的瘦汉身前,一个抬头,一个抬腿,转身就待抬去。
凌壮志一见,顿时大怒,震耳一声大喝:“站住——”
这声大喝,不啻夜里暴起一个焦雷,两个壮汉惊得浑身一战,本能的将瘦汉丢在地上,惊惶的望着这边。
镇上大吠,骡马惊嘶,被震醒的人们纷纷吆喝喊叫,街上顿时乱成一片。
宫紫云不明白凌壮志的用意,心中却暗责爱夫大惊小怪吵扰别人。
凌壮志眉飞如剑,俊面带煞,微圈着右臂,缓步向两个壮汉走去。
两个壮汉惊恐欲绝,跑又不敢跑,因为地上还倒着一个被马踢伤的人,不跑又担心自己的命。
宫紫云怕凌壮志含忿出手,毙了两个壮汉,因而焦急的说:“弟弟,不要杀他两人。”
两个壮汉一听,惊得魂飞天外,一个嗥叫一声,转身狂奔逃去,一个神经错乱,猛向凌壮志扑来。
凌壮志有心广收宣传之效,兼而有震吓作用,于是剑眉一轩,大喝一声:
“鼠辈找死!”
死字方自出口,早已蓄满功力的右臂,籍着衫袍弹震之力,猛向扑来壮汉的前胸挥去——
暗影中,蓦然传来一声惶急惊呼:“阁下请住手。”
但是,已经迟了,只听蓬的一声大响,暴起一声凄厉惊叫,飞身扑来的壮汉,宛如断线的风筝,直向数丈以外飞去——
人影闪处,一个一身灰缎劲装,背插钢鞭的中年人,已将壮汉横飞的身形接住,背鞭中年人低头一看,面色大变,发现壮汉面色如纸,腕脉跳动,仅是晕厥,并未受伤。
背鞭中年人这一惊非同小可,断定他揣测的已经不错了,心中既惊且喜,想不到派出一百多组人,结果点子让他碰上了。
于是,放下手中壮汉,急忙向前数步,抱拳当胸,朗声问:“请问阁下,可是昔年侠名满天下的叶大侠的高足,凌壮志凌小侠吗?”
凌壮志发现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