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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少女,也是令他最难堪,最痛悔的一个少女。
秦香苓,活泼任性,娇美动人,没想到为了让自己见识一番石阵的奥秘,而铸成遗憾终身的大错。
如今,被薛鹏辉掠上玉山,囚禁总寨,每日鞭打三次那样如花似玉的少女,何堪如此惨烈的刑苔,这些天来,也许也被活活打死。
心念至此,胸间顿时充满了怒气,想到薛鹏辉散播恶言,以秦香苓为诱饵自己前去,愈如怒火高炽。
他暗暗发誓,秦香苓如果是受些铁窗之苦,他宁愿忍辱受气,向薛家父子赔罪,请秦香苓与薛鹏辉完成夫妻大礼。
假设,秦香苓已被打得骨瘦伶仃,甚或奄奄一息,他们薛家父子的玉山基业,也将从此结束,他决心将这座倚仗天险建成的玉山总寨,夷为瓦砾。
凌壮志,思前想后,无法入睡,他的一颗心.就像行在滚滚黄水上的一艘大船,起伏不定。。
他深深觉得,这四个少女,无一不是为了他,无一不是因他而受苦受难。。
蓦然,他心头一凛,不由暗自惊呼,莫非自己果是一个煞星?小魔头?
不吉利的人?不然,为什么与自己接触的几个少女,都遭了劫难?
念及于此,掌心中不禁惊出一丝冷汗,他不自由主的睁开眼睛看看偎在怀中的娇妻宫紫云,他暗暗祈祷,让天神降福给这位苦命的姊姊,不要再加她身上任何恶运。
他发现爱妻安祥的闭着凤目,长而黑的睫毛,愈显得动人,美丽灵巧的琼鼻,发着均匀的呼吸,鲜红的樱唇,挂着甜甜的微笑,微蹙的黛眉,似嗔似怨的笼罩着一丝忧郁,似是正梦到令她又气又喜的趣事。
但,他却不知宫紫云也正在思绪不宁,难以入睡。
她偎在爱夫凌弟弟的怀里,有时会感到肚子里的小东西会不时蠕动,这令她又忧又喜,又恐俱。
想到小东西的可爱,令她忍不住要笑,想到生产时的痛苦,又令她感到惶恐,想到回到金陵,家中仅有一个老仆,又使她感到忧虑。
她怕孤独,但她又不愿阻止爱夫前去了结必须他前去才能了结的事,她原本是个具有高绝武功的少女,今日,已是将要生孩子的母亲。
她自觉变得平凡了,已经没有少女时那样好动争胜之心,现在她只想着将来如何妥善照顾自己的孩子。
她自信是个占有欲极强,而且善妒的少女,可是如今有了小东西,她把一切都看淡了。
现在,她唯一担心的是煞气颇重的凌弟弟,她不希望他再在江湖上去动,她希望小夫妻暂时在金陵故居住下来,然后同时返回恒山凌霄庵,伴着看破红尘的母亲“飞花女侠”永远厮守在一起。
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需要凌弟弟去办的事太多了。
她不是不想和凌弟弟一同出生入死,但是有了上次震动胎气的教训,她怕了,再不敢和人交手,妄动真气。
尤其,今后腹部一天比一天大,行动一天比一天笨,如勉强同去,遇有艰险,反而成了凌弟弟脱身应变的累赘。
她对今生能否独自占有凌弟弟,已经毫无信心,因为有许多事是她意想不到的,她自觉人不能抗拒命运,因而她也愿意一切听天由命了。
。。。。
船,顺流而下,快如奔马,是以,不几天,便到了开封以北的大公渡口。
这时,天色刚刚入暮,渡口沙滩上,集满了货物和车马行人,人声吵杂,车响马嘶,乱成一片。
凌壮志为了避人耳目,即命船老大将船停泊在距离渡口数十丈外的河湾处,决定天黑后,再下船上岸。
宫紫云经过几天来的充分休息和运动,以及凌弟弟的体贴照顾,身心俱极畅快,一切恢复如前,已毫无一丝倦意。
两人立在舱内窗前,暗察岸上和渡口的情势,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物。
细察良久,发现人群中,极少有武林人物,即或有,也是一些因事过往的一般豪客,以及押镖的武师和趟子手。
两人看罢,安心不少,小夫妻俩不是怕事,而是目前不愿惹事。
宫紫云转首对揽着细腰的凌弟弟,妩媚的一笑,愉快的说:“我们改走这段水路,也许将那些企图获取秘芨的歹人摆脱了。”
凌壮志赞同的颔首微笑,说:“他们的目标都集中在孟津,虽然也知道我们上了船,但无法断定我们在何地上岸,待等他们听到消息,我们已绕过了开封,到了许通。”
两人相对一笑,正待转身离去,蓦见渡口人群中,一匹红白杂花大马正向着这面轻步驰来。
花马上坐着一个柳眉杏眼,背插长剑,一身花衣的少女,她正神色焦急的微蹙柳眉,用炯炯闪光的大眼睛,搜寻着停在河边的几艘大客船。
凌壮志、宫紫云,两人一见花衣少女,几乎是同时惊呼:“啊,那不是秦香苓的侍女唤春吗?”
宫紫云又转首望着凌壮志惊异的问:“她怎的会在这里?”
凌壮志看到唤春,顿时如见故人,恨不得飞身纵至船面,向她高声招呼,问问秦香苓的近况!
但是当着宫紫云的面,他不敢造次,只得强抑心中的激动,迟疑的说:
“恐怕是寻人吧!”
果然,只见唤春将马停在十数丈外的一艘三桅大船前正和含笑,向着船上的一个船伙问话。
宫紫云看得心中一动,不由急声说:“恐怕是找我们吧!”
凌壮志虽有此想法,但他仍摇了摇头,迟凝的说:“不可能,她怎会知道我们在此地。”
宫紫云由凌弟弟的秀眉颤动,已看出他强自抑压的心意,因而嗔声说:
“即使不是找我们,你也该去打个招呼,向她问问苓姑娘当初被掠去的经过情形,这对你将来前去玉山评理,不无益处。”
说话之间,十数丈外的唤春,已满面失望神色的催马向这边走来,显然,那艘船上没有她要找的人。
凌壮志一见,只得颔首的说:“好吧,我去问问她找谁。”
说罢,急急走出舱外,走到船舷,立即向着正在沿河走来的唤春一招手,同时凝气低声问:“唤春,你找谁。”
正转首寻找着河边许多大船的唤春,闻声急忙望来,举目一见船上的凌壮志,忍不住惊喜欲狂,脱口娇呼:“凌相公!”
娇呼声中,急挥纤手,小峦靴一扣马腹,花马如飞驰来。
待花马奔至船前,唤春俏丽的粉面上,已挂满了泪水。
凌壮志一见,心中也涌起一丝酸意,不由亲切的急声说:“快些上来说话。”
说罢,转首望着船面上的几个船伙,吩咐说:“快将这位姑娘的花马接进船上来。”
其中两个船伙,恭声应是,匆匆跑下底船去。
这时,船舷上人影一闪,满面泪痕的唤春已飞身纵上船面,立即叩首下拜,同时恭声的说:“小婢唤春叩见相公。”
凌壮志心中虽然难过,但俊面上仍挂着一丝不自然的微笑,于是,微一俯身,做了一个扶起手势,同时和声说:“唤春快起来。”
唤春叩罢头,应声立起来,举目看到立在舱门的宫紫云,又急上数步,叩首下拜,同时恭声说:“小婢唤春叩见夫人。”
宫紫云虽然听得有些迷惑,不知唤春怎的知道她已和凌弟弟结了婚,但仍谦和的含笑说:“快请起来,进舱进话。”
说着,亲手将唤春由舱面上扶起来。
俏丫头唤春又叩了个头,应声立身起来,恭谨的跟在凌壮志和宫紫云的身后走进舱门。
凌壮志和宫紫云,让唤春坐下答话,同时不解的问:“唤春你是怎的知道我们乘船前来开封?”
唤春立即欠身回答说:“小婢在汜水明境遇到了‘巡遢和尚’老前辈,是他老家人告诉小婢来此会见相公和夫人。”
凌壮志和宫紫云,这时才知道唤春找来的原因,同时,也知道了她为何唤宫紫云夫人了。
唤春继续说:“小婢知道水路行船虽慢,但却是日夜兼程,因为小婢也星夜赶路,昨天正午时分便赶到此地了。”
凌壮志仍没忘记江南闻风北来的高手,因而,关切的问:“汜水那里可有江南各派的高手?”
唤春立即连连颔首,正色急声道:“有有,很多,大都听说相公和夫人要在孟县附近渡河而去的。”
宫紫云插言问:“你来开封的沿途,可曾发现有人讨论相公来开封的消息?”
唤春立即摇摇头说:“没有,孟津汜水那面聚集的江南高手,多知相公掌毁大河教主小女的坐船后,即随邋遢和尚老人家沿河东去,是否渡河去了别处,俱都不知。”
宫紫云笑一笑,继续问:“你去汜水的原因,可是也要去找我们?”
唤春恭声应是,说:“是的,小婢听江南盛传相公已去了恒山,是以才去汜水,但达到黄河渡口,所有船只均被大河的教徒控制了。”
宫紫云依然含笑问:“你去恒山找凌相公,可是为了你家小姐被玉山少山主薛鹏辉掠去的事?”
如此一问,唤春杏目中的泪水,顿时滚了下来,立即颔首戚声说:“是的!这两三个月来,不知小姐怎么样了。”
宫紫云继续问::“你是否将你家小姐那天被掠走的经过说出来?”
俏丫头唤春,举袖一拭眼泪,又望了一眼神色凝重,一直沉默不住的凌壮志,含着泪说:“那天傍晚,在马鞍山西麓与相公夫人分手后,第三天即被玉山少山主薛鹏辉追上了,当时薛鹏辉态度非常和气,自认这是误会,他承认错在他自己,并愿自动解除婚聘,永不再谈亲事。”
小姐一听,非常感激,不管如何,他总是父母的救命恩人,小姐愿以长兄待他,并愿将秦家的财产,悉数相赠。
少山主薛鹏辉听了,也极高兴,即邀小姐至一客店独院酌饮,小姐和小婢均未疑他另有诡谋,及至客店独院,薛鹏辉一声不吭,暗中下手,点了小姐的“黑憩穴”,同时,有十数个劲装大汉,由左右厢房中涌出来。
小婢心知中计,立即拔剑向薛鹏辉刺去,后来终因内力不济,一百招后,长剑突被薛鹏辉击飞脱手。”
宫紫云听唤春说她与薛鹏辉交手,竟达一百招以上,知她终日侍小姐练武,多少也得到跛足道人的指点,是以才有如此成就。
同时,对唤春这种拼死救主的精神,颇为赞许,因而赞声说:“你能舍生救生,将来你家小姐知道了,必然另眼看你。”
唤春流着流泪,惭愧的说:“当时,小婢确有拼死之心,小婢也自知必死,岂知,薛鹏辉停身横剑,顺手丢下五十两银子,同时厉声命令小婢去找凌相公前去玉山决斗,否则,他将每日三次拷打小姐,凌相公一日不去,一日不休。”
凌壮志坐在首位大椅上,虽然沉默不语,但他的内心却已怒火高炽,恨不得即日前去玉山会斗薛鹏辉。
当然,他知道薛鹏辉将利用机关天险来陷害自己,以他那点有限的功力,根本不堪一击。
宫紫云亲切的望着唤春,微颔臻首,表示对她说的话已经完全领会,同时,宽慰的说:“薛鹏辉约斗凌相公的事,邋遢和尚老前辈,已经说过了,凌相公已决心前去应约。”
唤春感激的看了凌壮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