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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再起,立青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怖,于是,他紧握着韩叔叔的手。
唰的一声,长空斗然电制,整个森林登时有如白昼,惨白的光亮,好像在地上划了一个“死”字。
电光一闪而灭,韩叔叔斗然一推立青,右掌手拍出,口中大吼一声。
疾风大作,韩叔叔的“小天星”内家掌力悉发而出,几乎是同一时刻,韩叔叔转过身来。
电光已灭,韩叔叔才一转身,左掌贴地劈出,十成内力一吐而出。
立青正自茫然,但闻呼呼两声,忽然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站在面前。
韩叔叔一挪身形,用比哭还难听的声音道。
“什么人?”
蒙蒙中,那人全身僵立不动,一袭惨白的衣衫,双目中冷冷的发出寒光。
这是他生死关头,这好几年来,他全日苦练,完全为了这一时刻,这时劈出,自是十成功力!
那白衣人僵立不动,蓦然一飘,一掠竟是五丈。韩叔叔力道走空,砰的一声,只见砂石飞起,地上已被击了一个浅坑。
韩叔叔只觉冷汗直流,伸手猛可一挥。
模模糊糊中,立青但觉一股力道使自己不断向后倒退,一刹时间,他意识到,韩叔叔的功力,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韩叔叔推开立青,冷冷一笑道:
“追魂钢羽!嘿!韩某——”
那白衣人忽然大笑,阴阴道:
“好!好!姓韩的有种,但是,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今日之会——”
韩叔叔呸了一口,现在已逐渐驱除了内心的恐怕,豪壮地道:
“昔日钢羽令记横行。中原豪侠为之胆寒,你这话儿,可不是白说?”
白衣人怔了怔,蒙蒙中,韩叔叔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却不能保险自己的面目、对方是否能清楚的看见。
白衣人呆了一会儿,蓦然仰天一笑,中气之足,连韩叔叔也觉心中一震,只听他道:
“姓韩的以天星掌力,子母金环称雄一方,咱们之间的的梁子,大家心中有数,不必再多费吕舌,你可知道,这追魂钢羽……”
“这追魂钢羽只要一到,绝不留下活口,韩某早已熟知故在此待死!”
白衣人干笑一下,蓦然手一扬。
韩叔叔身形暴退,双带拼命在身前布出一张网,霎时已退出五丈以外。
只觉眼前一暗,敢情已退入林内深处。
那白衣人笑一声道:
“现在我暂时点起这儿的火光,等会我自会替你吹灯的!”
韩叔叔心中一震,他知道“吹灯”是挑眼挖珠的意思,忍不住冷冷哼了一声。
这一瞬间,那白衣人迅速的在怀中点出一一个小小的火折子,迎风一晃,一点火光应手而起。
说时迟,那时快,火光未亮,森林中人影一晃,十丈之外,一人疾掠而出。
白衣人和韩叔叔都为这人的身法所惊,那人陡然一挥右臂呼一声,火光应手而熄。
韩叔叔忍不住惊呼一声,疾声低道:
“昆仑的龙飞九天,天啊。这功夫又现世了!”
白衣人也是一震,十丈之外,内力煽熄火煤,这种功力,呆真是骇闻动听的了。
那人冷冷一笑,指着黑暗中的白衣人,沉声道:
“清虚百星寒,名挑追魂羽,姓钱的,你怎么办?”
“清——虚——百——星——寒……”
“不错!”那人冷然回答。
在暗处的韩叔叔心中一震,立青却是浑身一热,吸一口气在心中暗暗狂呼:
“爹爹!爹爹!”
白衣人甚然一哼道:关洛黄丰,以钢羽为尊——”
那人理也不理,哼一声道:
“名挑追魂羽!”
白衣人似乎认清了那人是谁,忽然反身疾奔而去。
那人嘴角噙着冷笑,半晌转过身来。
立青声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
“爹爹!”如飞扑了出来。
那人原来正是立青爹,他见到立青,并不吃惊,微微一笑道:
“青儿,你瞧爹的功夫,不只是一点皮毛么?”
韩叔叔踱了出来,忽然一笑,方老兄和他对望一眼,也发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
韩叔叔拍拍立青,哈哈道:
“立青,你说你爸爸的功力怎样?”
立青怔了一怔,摇摇头。
韩叔叔一笑道:
“龙飞九天,并世……”
方老儿斗然一笑,打断韩叔叔的话。
韩叔叔戛然止口,咳了一声道:
“咱们先回去……”
他们一起跃出了林子,立青走在爸爸和韩叔叔的中间,他的心中真有说不出的激动和兴奋。方老爹在暗中微微加快了一些“速度,他发现立青竟然毫不费力地也不知不奏觉地愈奔愈快,方老爹哈哈笑道:
“立青,你已很有两下子了啊!”
立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
“爹爹,刚才你所说的什么掌门人身在危境之中,可是真的?”
方老爹哼了一声道:
“当然不假……”
韩叔叔忽然插口道:
“方老兄深藏不露,轻功之佳,韩某平生仅见,‘八步赶蝉’、想来必是昆仑弟子了……”
方老爹微微嗯了一声道:
“署偿过韩老弟的法眼……”
韩叔叔道:
“长春上人,不知方兄怎生称呼?”
方老爹停了一会儿没有开口,一直奔出十来文,方才简单地答道:
“正是家师兄!”
韩叔叔在心中苦思,但他怎么也想不出昆仑有这么一个俗家弟子,他默然奔了一程,方老爹道:
“追魂钢羽不知为什么出现到这个地方来了?难道只是为了韩老弟你?”
韩叔叔不作正面的答复,只冷静地道:
“今夜若不是方兄你露面,追魂钢羽可真不好对付……”
方老爹微微一笑,脱口道:
“韩老弟何必太谦,‘追魂钢羽’虽然厉害,但是韩老弟那‘无风劈空掌’练复了,又岂会惧他?”
韩叔叔瞿然大惊,他料不到方老爹知道那么多,他暗暗想道:
“怎么我暗练劈空掌的事他也知道?唉,自从失去这劈空掌,害得我东逃西避,也不知今年之内能否恢复?”
立青听他们对答,没有插口的余地,只听得韩叔叔又道:
“追魂钢羽这人,那份功夫和那份德行,可真叫武林中人闻了丧胆。
方老爹道:
“三心红王’手下出来的弟子,就没有一个不是毒辣万分的!”韩叔叔道:
“听说‘追魂钢羽’在‘三心红王’门下三个弟子中,是最不成器的一个,尚且如此,其他两人幸好是不出武林,否则可真要天翻地覆了。”方老爹道:
“唉,咱们也算得是终生浸淫武学的人了,我可真不明白,如果传说中那些事是真的话,那么‘道僧王后’岂不成了神仙?”
韩叔叔道:
“你是说天竺飞龙寺前,三心红王怒掷十象的事?”
方老爹点了点头。
立青听他们一提即止,不禁摸不着头脑,韩叔叔又道:
“道僧王后的确是神秘人物,名列首位的武当纯阳观主,就是终生住在武当山上的武当弟子,也几年难见他一面,‘三心红王和‘无忧王后’更是无人见过……”
方老爹道:
“纵使有人见过‘三心红王’,咱们却见不着他们,全死在‘三心红王’手下啦!”法号是什么……”
方老爹道:
“有一种传说,说这位神秘的老和尚是少林当年主持主丈无眉和尚的老师兄,但也不知是真是假?”
韩叔叔点了点头,他们走完了林子,转到田边的小径来了。
立青扯了扯方老爹的袖子道:
“爹爹你怎么知道我们……练武?今夜怎么也来这里?”
方老爹哈哈笑道:
“你当爹爹是瞎子聋子么?不但我早知道,你韩叔叔只怕也早知道我知道了。至于今晚么,哈,我发现每于深夜你们屋中的小灯光不见了,起来一看,他们也不见了,我推窗一看,墙边有你的脚印,我就出来找你们啦!”
他们渐渐走近那小河,天色微微有一丝曙光,四周的竹林沙沙作响。
韩叔叔仍在心中苦思着,方老爹,昆仑的高手……他难道真在江湖上一点名头都没有?
忽然他想到方老爹对“追魂钢羽”,所说的“清虚百星寒,名挑追魂羽”,他脑海中蓦地闪过一人,于是他用平淡的口吻故意道:
“追魂钢羽一生横行武林,只怕不只有三十年前在麓山那一次了……”
他说到这是一停,方老爹立刻接口道:
“不,是黄山信女峰!”
韩叔叔笑道:
“不错,是黄山,是我记错了……那一次,横行一世的追魂钢羽碰了钉子,那真是大快人心的事——”
他说到这里,从眼角的余光瞥见方老爹的双目中射出一种异样动人的光彩,他们三人不知不觉,边谈边走,愈走愈慢了。
立青听他们说起三十年前的武林掌故,心中虽大感兴趣,但是韩叔却说得吞吞吐吐,他只能听懂七成。
韩叔叔咳了一声继续道:
“追魂钢羽那一身毒功夫,竟被人一一解破,最奇的是那人的姓名至今仍不为人晓……”
方老爹的神情显得更是激动,他似乎十分注意聆听韩叔叔所说的每一个字,而他们的速度已变得有如常人漫步了。
韩叔叔继续说道:
“大家虽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据我猜测,也略有个大概,只因那人当时年纪不大,但却有一身功夫,是以我想那人没有疑问的应该是武当的!”
方老爹咳了一声插嘴道:
“这一点我知道,那不是武当的门人!”
韩叔叔停了一会儿没说话,好像不胜怀疑的样子呵了一声道:
“不是武当?……怎么可能……”
方老爹再也忍耐不住,沉声道:
“是昆仑的!”
韩叔叔呵呵大笑,他指着方老爹道:
“不错,是昆仑的,就是你”
方老爹望了韩叔叔一眼,也呵呵一笑,不再言语,立青觉得
满腔雄心豪气,他暗暗想到:“难怪那追魂钢羽一听到爹爹说出
那两句话,立刻就跑了。”
此刻,他们已到了烛河边,方老爹似乎有意要看看如何
过河,他慢了一步,走到韩叔叔的后面。
韩叔叔对立青微微一笑,他弯腰拾起一块木片,口中叫道“三丈半!”
立青意会,他猛一拔身形,“拍”的一声,那块木板端端正正地落在河正当中。立青微一借足,人已到了对岸上,方老爹笑了一声,和韩叔叔并肩跃而过。
夜枭怪声怪气地蹄着,替黎明前的黑夜添了一层恐怖,也为这幽静的小村落显得更加凄清恬然。
韩叔叔忽然一扯立青的衣袖,向左而一个密林走去,从他那小心翼翼的神情上可知,他必然又发现了什么……
方老爹猛嗅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
“什么味道?”
韩叔叔脸色一沉,缓慢道:
“血腥味!”
立青感到全身一紧,他们已走入了密林,走了不及十步,一片三丈方圆的空地出现在眼前,方老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