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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使他信手出招出都表现出一派高手的风范。
瞽目杀君冯百令惊奇得几乎叫起来,他喃喃地骂道:
“难道这小子是神仙么?这下子他象又是精进呢?”
于是瞽目杀君冯百令疯狂般双掌翻飞,招招全是不可思议的厉害绝着。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立青双足牢钉在黑死潭的边缘上,双眼注视着对方的出招,双掌随着对方招式变化而变,硬碰硬地挡了瞽目杀君三十大招。
也就是说,立青在这一霎时间,又信手创了三十招妙招!瞽目杀君掌出愈来愈快,掌力也愈来愈重,然而他却发现立青的掌势封得也一招比一招紧密。
冯百令暗暗想道:
“若让这小子撑到五十招之上,逼不动他半步,瞽目杀君威名何在?”
他冷哼了一声,突然双手连发三掌,招招重如开山巨斧,立青奋力招架,发为之上指,然而冯百令斗然双掌一停——
武学中上乘高手讲究的所谓“举止之间有若行云流水,起于万静之中,而停止于所当止”,象冯百令这等突然从万动之中变为万静,确是闻所未闻,这正是三心红王研究的武学异于正道之处。
立青双掌骤然架空,他一征之间,猛可脖上一紧,一道铁箍般的手掌已扣在他的脉门之上。
立青心中又惊又骇,此时他倒不是害怕冯百令擒住了他,而是惊恐于冯百令这一招不可思议的怪招,瞽目杀君抓住他的脉门,他好象没有感觉似的,脑中只是充满着方才那一招神妙之处。
瞽目杀君冷森森地道:
“小子,你服了么?”
立青不答,其实他根本没有听见,瞽目杀君指上一用劲,立青立感奇痛刺骨,他怒哼一声道:
“你要怎的?”
冯百令见他到了这地步还要发脾气,不禁怒道:
“我先废了你的招子又怎样?”
立青望着他的独眼,不禁一寒,但就在此时,一个灵感如闪电般地掠过他的心田,他喜上眉梢,喃喃叫道:
“是了。”
冯百令喝道:
“什么是了?”
立青猛提一口真气,双脚飞起,单掌一翻,冯百令退了三步,立青己挣脱了他的控制。
立青道:
“就是这一招是了。”
冯百令忽然一错身,立青只觉得眼前一花,他才要遁掌,猛觉腕上一紧,竟然又被扣住。
这一下立青自始至末就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惊疑地瞪着冯百令,冯百令冷冷地笑道:
“你再挣扎着?”
这次冯百令可不敢再大意,他伸手把立青胸前衣襟一扯,把那两本小册扯了出来,他仰天哈哈大笑,似乎高兴得意已极。
过了一阵,冯百令把两本破旧的小册子小心仔细地收在怀里,喝道:
“跟我走——”
敢情这里满地尸首,极易引起山上人的注意,瞽目杀君拉着立青飞快地跑离这片黑死潭。
立青脉门受制,只得跟着他飞奔,他脑中迷迷糊糊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们跑了许久,峡谷变得更狭窄了,天空的蓝色也成了一线。
瞽目杀君停下身来,立青也只得停下身来,前面出现了一片密林子。
冯百令走进密林中,在立青脚前软麻大穴上猛点一下,盘膝坐了下来。
□□□
他从怀中把两本小册子掏了出来,抱着书本翻着看了看,抓了抓头,皱着眉头,把那两本书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立青发现他压根儿把那两本书倒捧在看,过了一下,他索性把收横过来看了。
立青暗暗奇道:
“难道这瞽目杀君是个不识字的老粗?”
冯百令看了半天,又把书收起,似乎在思索着一件难事,正在这时候,一阵轻微的人语声传了过来。
冯百令十分机警地一伏身,他从树干中间向前窥去,只见远处走来了三个人。
立青全身麻软,但他躺在地上,也能勉强看见,那三人走得近了。
瞽目杀君闪着独目,看着这三个人,只见当先是一个发髯皆白的老头,那老头看起来总有七十以上了。
后面跟着的两人,左边的一个青年面白英俊,只是太过白皙了一点,眉目之间带着一线杀气,右边的一个步履稳若泰山,每跨一步,皆有一种龙腾虎跃的气度,一眼看上去,这人起码有一甲子的苦修内家功力,但年龄却看起来只有二三十岁之间。
冯百令再一仔细观察,登时大吃一惊,原来这瞧不出真实年龄的人面貌竟然长得和立青一模一样,只是高矮略有不同。
冯百令低声道:
“这人是你什么人?”
立青摇首道:
“什么人了不是。”
冯百令冷冷地道:
“乖乖躺着不要出声,否则就叫你死得好看。”
那三人走到离立青不及三丈之处,那老人拣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那两人也在对面一截树干上坐了下来。
老人似乎经过了一番跋涉,气喘如牛,一面掏出汗巾揩拭额上的汗珠,一面呼着热气,那面色白皙的青年道:
“老丈有话休息再说不迟。”
老人点头叹气苦笑道:
“人老了,真不中用了。”
那两人背对着冯百令这边,一同坐在一段粗树干上,那白皙的青年用手指在背后树干上刻写道:
“这老头看来满腹神秘,他若问我,我用什么姓名相答?”
他手指运转如飞,如同在沙上写字,又快又清晰,他写完了伸手抓住那酷似立青的手,按在那行字上。
那人一伸手,似乎已经知道刻的是什么,他也伸出指头刻道:
“随便捏造一个名字吧!”
白皙青年伸手一摸,猛可掌缘在树干上一刮而过,所有的字迹全让他给刮去了。那酷似立青的人,老泪婆娑地颤声道:
“方少爷,当真是皇天有眼,方家忠义,一世若是绝了后嗣,那么那……秘密只好随着老朽没入黄土了,天可怜见,终于让老朽碰上你,你……方……方少爷长得真和你祖父象了,是以老朽一眼便认了出来……唉,整整五十多年啦……”
老人激动地说着,立青一句一字地听在耳中,他心中又惊又喜——正在这时,闯是令低着嗓子道:
“这两人是谁?你识得么?”
立青哼了一声道:
“飞狐云焕和……”
冯百令沉声问道:
“还有一个——那个和你十分相象的!”
立青几乎要说出是“铁掌司空凡”,但是聪明的他立即忍住了,他摇了摇头表示知道,他心中暗道:
“显然这老人认错了人,而司空凡这老狐狸,竟然卑鄙地冒用我的身分骗取这老人所说的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他暗道:
“如此说来,这老人原是要寻找我的,他……他找寻我干什么……啊……他方才说什么‘你祖父’,我祖父?与我祖父有什么关系?……”
立青很少从父亲那里听到关于祖父的事,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他的祖父是怎样的一个人。
□□□
这时那老人放开了紧抓着铁掌司空凡的双手,司空凡道:
“老丈您慢慢说,先说您怎会认识……认识家祖父?”
老头道:
“唉,这秘密藏在我心中几十年了……老朽跟着方老爷跑江湖的时候,莫说少爷你,便是你父亲只怕也不过十岁不足哩……”
他说到这里,忽然旁边的白皙青年,连忙住口。
司空凡会意,他道:
“老丈但说无妨,他……他是我的刎颈至交……”
老人眨了眨眼问飞狐道:
“还不曾请教这位老弟的尊姓大名?”
云焕和呵了一声,信口道:
“敝姓梅——”
老人吃了一惊,以手加额,喃喃地道:
“天下有这等巧的事?天下有这等巧的事?”
他摇了摇头,疑惑地望着云焕和,云焕和暗想道:
“难道我信口开河,随便捏个‘梅’字就出了毛病?”
老人问道:
“尊祖父名讳可否见告?”
云焕和是何等人物,他一听便知要糟,但他脸色丝毫不动,装作十分为难的模样道:
“这个……家父一向叮嘱在下,不便——”
老人点了点头,云焕和一看颜色,知道自己这一答又我半又碰对了,这聪明绝顶的青年细细推测道:
“这样说来,他所谓姓梅的多半是个隐名埋姓的人……”
老人再次探测道:
“那么你可曾说过一个‘黄白岩’的名字?”
云焕和双目一翻,连声道:
“黄白岩?听过,在下当听家父提起这名字。”
老人紧张起来,失声道:
“呵,几十年啦,梅大爷还记得……记得‘黄白岩’,可见他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他说到这里,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而云焕和是何等机伶,他在脑中略一盘旋,已经抓住了核心,他暗道:
“听他的口气,他这里所谓的梅大爷定是指‘我’的祖父了,那么‘黄白岩’必是与‘祖父’同时代的人……”
他竟然借着这一线索编造道:
“家父常常一人喃喃自语:“若能寻着黄白岩,问题多半就能解决了……唉,也不知黄白岩是否还在人间?”
飞狐这一段不着边际的谎言,居然又碰着了,那老人双目老泪盈盈地叫道:
“果然是,果然是……梅大爷的后人……唉,苍天真有眼睛啊,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黄白岩,黄白岩就是老朽呀……”
飞狐一撞司空凡,两人同时假装站起来,满面都是惊喜之色。
老人太过激动,他全身颤抖地望着前面的这两人,忽然他象是想起一件事来,他的老脸上全是欣喜之色,伸手指着两人道:
“方才你……方才少爷说……说梅少爷是你刎颈之交,那么……那么你们已经知道前事,方梅两家已经和好如初了……”
他过分兴奋,话都说不完全,云焕和及司空凡互相对望一眼,云焕和面上忽然装出十分惊奇的模样道:
“什么……什么事?我们全不知道呀……”
老人皱眉想了想道:
“那么你们本来不认得,是碰上才结识的是不是?”
云焕和虽不知道老人此话的意思,但他知道这句话是老人根据自己的那句话推测出来的,是以他毫不犹豫地答道:
“对对,老丈说得一点也不错。”
果然老人点头道:
“那就是了——”
老人仰望天喃喃地道:
“既然是老天爷安排得如此巧妙,老朽今日是该把这秘密说出来了……”
老人的脸上带着一种神秘而恐惧的神色,连瞽目杀君都瞪大了眼睛,专心倾听。
立青当然听得出来这只狡猾的狐狸所弄的把戏,那老人说“老天爷安排得巧妙”,说来也真巧绝人寰,云焕和随口捏造一个“梅”,居然就让他碰对了,而且被他一阵胡说八道,老人听得深信不疑,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秘密关系着我方家?
老人又坐回石墩上,开始说出那藏在他胸中几十年的秘密——
烽原豪侠第十四章 烽原豪侠
第十四章 烽原豪侠
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