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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姑较为口快纯真,急忙劝慰道:“人非圣贤,怎能无过,只要痛改前非,就不失为好人,你们不要难过,我们姐妹一定救你们便了!”
雪山老魅闻言,知鬼计已成,心中暗喜,其余三人,听二女如此说,不禁精神振奋,齐睁双目,射出感激的目光,同声道:“两女侠如将我们穴道解开,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并严教手下弟子,不准冒犯三位的侠驾。”
幻依复勉励一番,这才向准三人穴道,仔细打量一下,见他们所中点穴法,虽然不同凡响,但是难不了她,乃向麻姑吩咐几句,命麻姑依言行事,自己却在旁戒备,以防四魔反脸!
麻姑果照幻依吩咐,在每人任督二脉诸要穴,推拿一阵,突从背后击了一掌,四人“啊”
的一声,吐出一口浓痰,然将身纵起!
雪山老魅暗中运气,发觉真气沉滞,几乎完全阻塞,这才知道厉害,连忙缓步上前,躬身施礼。
赤霞尊者三人,向二女连声道谢,面露感激之色。
二女含笑还礼,再三叮哼一阵,挥手命去。
四人恐二女生疑,勉强运气行功,纵上并穴,二女跟着纵起,到了山顶,互道珍重而别!
二女向后山深壑注视半晌,觉出下面雾气甚浓,根本无法看出丈许远的景物,只得运足真气,往下大声疾呼道:“彬哥哥,彬哥哥!……”
一任二女叫破喉头,除却四周激荡起回声,此起彼落互相应和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经过顿饭工夫,情形依旧,二女只得落下泪来。
尤以幻依,她和淮彬相识以来,表面上虽未有露骨的表示,心灵深处,留下不可磨灭的印像,整个心房,几乎已被淮彬英俊潇洒的丰姿占据,无法排遣,内心的情种日渐生长,此情已是非君莫属了。
此时,彬哥哥突然失踪,生死不知,哪能不使她着急万分,忧心如焚呢?情不自禁,呜呜哭了起来!
麻姑的心情,与幻依有所不同,她虽关切爱护这位师兄,只是如同手足之忧,并不像幻依儿女之情,是以,见到幻依泪人儿样,反而对她异常关切,颤声道:“彬哥哥的突然失踪,妹妹内心痛苦。也和姐姐一样,只是有什么办法?难道说悲伤就能解决事情么?”
幻依被她的至情感动,望了她一眼道:“依你怎么办呢?”
麻姑眼睛一转,瞥了深壑一眼道:“除了到深壑一探,别无办法。”
幻依恨声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你还开什么玩笑。”
麻姑正色道:“妹妹哪会跟姐开玩笑,完全说的是实话呀。”
幻依道:“你想想,彬哥哥武功那样高,尚无法随意上下深壑,我们如何能行,这不是开玩笑还是什么?”
麻姑一本正经答道:“你会错意了,你难道把师叔的金翅大雕忘了?”
幻依闻言,精神一振,笑道:“当事者迷,我倒真把它忘了。”
幻依说完,迫不及待,拉着麻姑的手,加紧往回疾奔!
到了星云道长洞室时,天已入暮,幻依匆匆将骑雕探险,寻找淮彬的意思说出。
梅花居土,固是满怀欢喜,命二女明天再去!
二女虽然心急,但是谷中天色黑暗,雾所又浓,白天尚难看清丈许远景,夜间那能行?
空白着急,毫无办法,辗转床上,不能入睡,好容易等到天明,双双纵身而起,匆匆走到洞口,骑上雕背,朝绝门深壑进发。
那只金翅大雕,负着两女,接连穿越数层云带,降落最少于丈深,方才足踏实地。
二女纵目一看,令她们大失所望!
原来这谷底宽仅丈五六,其长无际,两面冰壁,全是玄色坚冰,乌黑发光,不但景物荒恐,而且气温甚低,以二女武功那么高,仍然感觉奇寒难禁,如不运气相抗,实在不能久待。
地面上,也是平滑如玉的坚冰,找遍里许长的谷径,连一点蛛丝马迹未能发现,二女脸上呈现忧戚之色!
麻奴眼睛一转,大声道:“彬哥哥,我们怕是上当了!”
幻依想了一想,面露坚决之色道:“不会,雪山老魅说的话,固然有不实的地方,但彬哥坠崖的事,愚妹相信不假,只不信是被老妇所击落罢了!”
麻姑道:“你这样肯定,为何找不到一点迹像?”
幻依道:“也许我们找的地方不对?”
麻姑好似心有所触,点了点头,拍手道:“雪姐姐说的对,我们赶快走!”
说完,不等幻依说话,拉着她的手,纵身上了雕背,娇声道:“沿着冰壁,慢慢上升。”
金翅大雕果然听话,双翅平张,离冰壁约五尺远,缓缓上升,约或盏茶工夫,上升有九百多丈,金翅大雕口发一声欢啸,上升速度,陡然加快!
二女知它目力很强,似这情形,必有所见,同时凝目注视,果见离头顶约十几丈高,现出一团黑影,因雾气太浓,无法看清是什么东西?
只觉得身体微向外移,离岩璧约有三丈左右,那雕突然加紧上升,少时已落到一个凸出岩壁的平台上。
这平台,乃是石的,宽两丈余,长约七八丈,孤悬岩腰,纵目上望,离绝门山顶不过数十丈。
麻姑突然“啊”了一声。
幻依望着她道:“有什么发现?”
麻姑道:“现在没有发现,不过想起那天初会浮尘上人时,隐身说话的老妇,多半就是藏在这儿!”
幻依道:“闲话少说,还是赶快找彬哥哥吧!”
麻姑“嗯”了一声,同着幻依,仔细朝岩壁搜索,一直走到尽头,那片岩璧,平整如削,并无裂缝之类。
幻依急道,方欲移步回赶,麻姑有意无意朝半台上扫了一眼,见紧靠平台根部,似乎有岩洞影子。
急忙凝神注视,果有一个径丈方圆的岩洞,不禁喜得跳了起来。
幻依见状,弄的莫名其妙,迷茫的问道:“又是什么喜事呀?”
麻姑指着岩洞,道:“你看!”
幻依看清麻姑手指果是岩洞时,亦喜的跳起来。
那只金翅大雕,不知在何时,悄悄掩在二女身后,幻依匆匆吩咐它几句,即将莲剑拨出戒备,同着麻姑,纵落洞口。
二女停立洞口谛视,见洞内黑沉沉地,看不清景物。
麻姑忙将无心戒刀取出照路,整个洞穴,成了金黄颜色,这才将谷中情形看清。
原来这座山洞,全是青石构成,璧间平整,并无人工斧削痕迹,通整浑圆,经约丈许,内中干燥异常,也无厉兽盘居的踪迹。
二女把臂而行,深入十余丈,那洞径似乎逐渐往下低斜,眺望前途,黑暗异常,不知到底有多深!
默算时刻,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仍然未见出口所在。
麻姑感觉非常奇怪,笑道:“姐姐,事情真怪,凭我们的足程,少说已走了两百多里,为何老走不完?”
幻依道:“只管朝前走,相信总有走完的时候!”
麻姑道:“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啊,真把人烦死了。”
幻依安慰地道:“好妹子,为了彬哥哥,你就将点吧!”
幻依提到彬哥哥,果然比什么都见效,麻姑再也不开口了,不过地性情急,突将足步一紧,向前疾驰!
经此一来,前行速度,自然加快一倍不止,约莫个把时辰,已来到出口所在,眼前突然现出一片奇景。
原来山口处,是一个数顷方圈的山谷,呈浑圆形,四周壁立千丈,高矗入云,壁上全长满鲜苔,碧绿如油,青翠欲滴,百丈以上,直达云层。伞被皑皑白雪布满,除来路山洞外,别无通道。
地面上琼花琦草,青松翠柏,星罗棋布,紫姹红嫣,竟相争艳,气侯也温暖异常,俨然江南暮春景色。
正中心,看一个五亩大的水塘,水波粼粼,种着数本青色莲花,曲径小桥,横卧地上,朱栏耀眼,鲜明夺目,直通池心的是一座朱红水阁。
那水阁地方不大,呈八角形,凸出池面,仅丈余高,四周并无窗壁掩敝,只有一圈半人高的红色栏杆围绕。
水阁南端,并排放着两张紫檀中床,靠右那床,红罗低垂,看不清内中情形,左面床上却是帐幔高悬。
二女因急于寻人,故足不稍停,片刻工夫,已越过朱栏小桥,停在水阁前面。
方欲出声即门,只听一个微弱老人声音道:“兰妹回来了么?这些年来,真辛苦了!”
二女答道:“老人家,我们是找人来的!”
老人似乎感到惊异,轻“啊”一声。
帐子微动,现出一个怪头。
二女一见,登时大吃一惊,口中啊呀一声,身不由己,倒退两步。
原来,那个人头,大如笆斗,乱发纠结,颔首白须肤肿色通红似火,形态奇丑已极,耳目口鼻,几乎全被面上色所掩,豆大眼晴闪动,老人发出微弱的声音道:“小姑娘不用怕,我因身中奇毒,才变成这样!”
幻依躬身施礼,将姐妹二人姓名,此来用意说了一遍,并问及老人姓名。
老人又是一声惊“咦”方想开口答话……
突听一个老妇声音道:“明哥,你不宜说话,快休息吧!”
老人脱口叫了声“兰妹!”
即将怪头缩回帐中,不再言语。
二女转身一看,见身后站着一个白发如霜的黑衣妇人!
这妇人,面色白皙,柳眉星眼,白鼻樱口,体态轻盈,明是—个美人胎子,却是满面风尘,隐透重忧,因此显出身心衰老。
她向二女瞥了一眼,含笑道:“两位姑娘请随我来!”
二女见老妇双目精光远射,知非常人,连忙随定身后,越过小桥,自右面池岸,绕道前行,不多时,已来到尽头靠璧的木屋前。
这木屋一排三间,高仅过丈,正屋有一道门,左右两间,仅有窗户,屋中阵设简单,桌破乃是竹木所制,靠冰壁,放有一个丹炉药灶,左右璧各有一道小门,通达两室,室中阵设,更为简单,除了两张木榻外,连桌椅用具都没有,榻上有一张兽皮。
二女被老妇引进正屋落坐,麻姑见左室榻上,坐着老少二人时,不禁喜的跳了起来,大声道:“梅姐姐,那不是卧云道长和彬哥哥么?”
幻依用目一瞥,果见左室两张木榻上,端坐卧云道长,李淮彬两人,神态肃穆,似乎正在用功。
幻依恐怕麻姑惊动了他们,连忙挥手阻止,令其噤声。
突然淮彬道:“妹妹不要耽心,我和卧去师伯的功做完了。”
幻依闻声回顾,淮彬已和卧云道长,来到室内。
两人先向老妇行了一礼,然后并肩坐在下方。
淮彬满面欢容道:“妹妹,师妹,我与你们引见两位老前辈。”
说时,手招老妇道:“这位是苏月兰老前辈,当年江湖上称为苦命鸳鸯的便是!”
幻依麻姑听说老妇就是八十年前,与瀛海情侣齐名,人称四大异人的苏月兰时,急忙纵身离座,叩头行礼。
苏月兰含笑点首,玉手挥动,立有一股无穷大的力量,将二女从先上托了起来,说道:
“你们礼太多了,下次不可如此。”
二女连忙告罪。
淮彬又指着卧云道长道:“这位是卧云师伯。”
二女复向卧云道长行了礼方才落座。苏月兰向众人扫了一眼,笑道:“再有五六个月,少清丹,归元膏均可炼成,愚夫妇也借此回复本来面目,今日是我八十年来,最高兴的一天。”
淮彬笑道:“恭喜两位前辈!”
苏月兰有着李淮彬,道:“我们能有今天,还不是贤侄所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