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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口便是错!应雄横她一眼,示意她别再问下去,因为他也不知该怎样回答,谁知、仍然气衰力竭的英名遽地木然的道:“不错!”
“大哥,你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
此言一出,应雄当场变色,但还是佯装不在乎,气定神闲的答:“想?想些甚么?”
英名正色:“想一想你自己的将来!别要因为一个已没有内力的人,误了你的将来。”
应雄闻言冷笑:“是吗?你的口气怎么突然像那剑慧老鬼一般‘老气横秋’?你要我好好想一想,其实究竟想我怎样?我早已说过,我很喜欢目下这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涯,这种生涯又平静又令人舒服,一点压逼力也没有!不若就让我来反问你,你认为这种平淡的生涯不好么?你认为我要好好想一想,亦即是你认为目下你我这种生涯不好了!既然不好,为何你自己又不好好想一想去改变,去发奋,却又先要我想呀?”
人间情义真是磨人!他和他,虽互相惺惺相惜,却又互相负累,陈陈相因,一世一生纠缠不清不休……
应雄的习剑资质可能与英名相差无几,惟一张嘴却不知比英名强上多少倍!若以词锋论英雄,应雄简直已是“天下无敌”!英名被他一口气“连消带打”,跟本毫无还“口”之力,他一时语塞,答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话来,除了因他词锋不及应雄利害,还因为他太明白英雄的一片苦心,他不忍悉穿他为他而埋没前途的苦心。
既然英名答不出话来,不虚与小瑜就更不便插嘴,顷刻之间,整个树林又再陷于一片沉默。
但,这次沉默并没维持多久,因为偌大的树林除了四人的呼吸声外,蓦地,还响起一阵……
呻吟之声!
究竟谁在呻吟?
英名、应雄、不虚及小瑜不由齐齐朝呻吟声出处一望,只见发出呻吟的人,赫然便是应雄一直抱着的——秋娘!
天!她一直一动不动,奄奄一息,俨如死人,势难料到,却会在此时此刻终于有回反应,呻吟起来!
难道,她将要醒过来了?
当她张开眼睛之时,她已半昏半死的脑海中,又会否仍记得在这世上,曾有一个她寄予厚望的儿子?
她,会否一眼便能认出自己思念半生的英雄?
答案很快便揭盅了!
只因为,秋娘在其呻吟声中,已缓缓的张开了她的眼睛。
她终于在自己绝命前的这一刻,徐徐醒过来了。
可是,秋娘纵然苏醒,她还是无法一眼认出其亲生儿子,缘于……
但见她张开的双眸一片迷茫空白,她虽然已苏醒,却可能只是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然而更糟的是她甫苏醒过来所说的话……
“啊……”
“好……黑……”
她的语音异常衰弱,衰弱得近乎死:“怎么……连……半点……月光……也……没有?”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黑?
不错!此刻应雄等人身处的树林确是黯黑异常,惟是,天上还有微弱的月光,秋娘怎么说连月光也没有了?难道……难道……
一直抱着秋娘的应雄与英名立即记起村妇们的话,他的娘亲于这十六年间,已因遍寻不获爱子而哭得半盲了;目下她更濒死在即,亦即是说,她的一双眸子不但半盲,可能已经完全盲了!
一想自己的亲生娘亲在这回光返照之后便会随即逝去,英名不由记起当日慕夫人濒死前的情景,想到他与应雄的娘,都是那种为儿子不惜牺牲一切幸福的女人,却始终没有好的下场;想到他还未及报寸草之恩,好好的侍奉这令人惋惜的慈亲,想到她和他最后虽能重逢,却又即将面临死别;想到她竟然在临死前还完全盲了,连见见自己儿子是何容貌的机会也不能有,英名的心,猝地竟痛得如要绞碎一般。
他虽然仍靠不虚的真气保命,动弹不得,但还是鼓起一口气,哽咽的叫了一声:
“娘……亲……”
乍闻“娘亲”二字,已看不见任何东西的秋娘当场一愣,全身也在颤抖,也许,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已在她濒死的血中沸腾起来,她只是听见这一声娘亲,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儿?”
“是我儿……英雄?”
“英雄,你……到底在哪儿?你到底……在哪儿?”
秋娘此刻虽已全盲,神智却似乎并不如村民们所说般疯癫,也许全因回光返照之故,一直把她抱着的应雄见她一急起来便全身颤抖,当下鼻子一酸,霎时想起当日自己娘亲慕夫人死时情景,他惟恐已气若游丝的她会因过分激动而死去,当下温言安慰她道:
“韦……大嫂,你……虽然已经……盲了,但毋庸……操心!你亲生儿子……英雄……
就在这里!你在这里……将十分安全,再没有人会……欺负你,也没有人……敢笑……
你万里……寻子,因为……”
“你……的亲生儿子英雄,是天下……间……最勇敢……最有用的儿子,他,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应雄说着一瞄不远处的英名;不错!英名在他眼中,一直都是最勇敢的二弟;否则当初就不会代他接剑圣的夺命剑指了!
“真……的?”秋娘又虚弱的道:“我……儿,真的很勇……敢?”
“嗯!”应雄肯定的答:“韦大嫂,我……如今就带你去见你的儿子!”
应雄说着已抱着秋娘步至动弹不得的英名跟前,再俯身把秋娘放到英名跟前的地上;应雄轻轻提起秋娘软而无力的手,道:“韦……大嫂,这个就是你的儿子英雄了!你摸一摸他吧!”
言毕已牵着秋娘的手触着英名满是给恶犬咬至鳞伤的脸庞。
两母子甫一接触,二人登时浑身颤抖起来,秋娘固然立时涕泪纵横,就连向来甚少流泪的英名,此刻亦不免泪盈于睫,温柔的低低唤了秋娘一声:“娘……亲,孩儿……
就在这里。”
虽然始终看不见自己儿子的容貌,惟听见其温柔话声,秋娘也知道自己儿子即使未必真的如她所愿他日成为英雄,也绝非大奸大恶的人,当场泪下更急,喜极哽咽道:
“很……好,孩子,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娘亲行了……这十六年的冤枉路,终于也找着你了……”
“英……雄,你可知道,娘……想得你……好……苦!”
她说着不惜鼓起一口余气,以双手拥抱着英名的脸,像是对爱儿非常痛惜。
英名盈在眼眶的热泪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淌了下来,他也哽咽着答:“我……知道的,娘!孩儿……也想得你……好……苦!”他也很想拥抱娘亲,可惜他此刻连半丝气力也没有;其实,他也不想她看见他如今满身重伤,如斯落泊。
眼见这对人间母子历劫重重苦难,终于如愿重逢!仍在英名身后贯气给他的不虚即使平素秉持四大皆空,也不禁高兴得潸然有泪光!而一直旁观的小瑜,更是已感动得梨花带雨。
秋娘紧紧已双手拥抱着英名的脸良久,身子终于开始瘫软下来,她猝地放开了手,气息也愈来愈急,英名一惊,慌忙高叫:“娘亲,你……怎么了?”
应雄更即时贯气进她体内;虽然知道内力对她的病已无补于事,但能延迟多一刻,令她母子俩能多聚一刻,也是好的!
可惜,秋娘似已病入膏肓,即使应雄如何努力也无济于事,她还是相当虚弱,她遽然一手搭着应雄贯气给她的手,凄然的道:“算……了!年轻……人,我知你……心肠好,更知你……懂武功,但……即使你多……努力,我……也自知快要……死了,别要再为我这个快……死的女……人枉费……气力……”
“年轻……人,你……到底……是……谁?你……是我儿子的……朋……友?”
应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难道他向秋娘直言,我就是当年以五两银买下你儿,令你骨肉离散的慕龙将军之子?
谁知就在应雄怔忡间,英名已不由分说的代他答道:“娘……亲!他……叫应雄!”
“他并不是……孩儿……的朋友!”
“他是孩儿的——大哥!”
大哥二字,登时如一道霹雳般打进应雄耳内心内,登时令他一阵血脉沸腾!
是的!他怎单是他的朋友?他为英名所干的一切,甚至比亲生大哥还要多!还要义无反顾!
此刻,两个男人又不期然相互一视,一切已尽在不言之中。
“你……的大……哥?”秋娘纳罕,但很快便明白过来,道:“孩……子,我明……
白了,这……位应雄,一定……视你如亲弟,一直……如亲生大哥般……照顾……你……
吧?”
英名直认不讳:“不……错!娘亲,应雄……大哥待我……恩重……如山,他的娘慕夫人,也待孩儿……恩重如山,据说孩儿出世那年,爹把我卖给另一条村的富户‘贾大户’,后来幸得慕夫人……知道我是你的儿子,于是……便把我赎回来,视为己出,慕夫人一直对……孩子很好。”
应雄、小瑜、不虚闻言当场变色,事实当然并非英名所说那样,而是慕龙把他买回来的;英名这样说,只是不想秋娘知到真相,一个对濒死的人来说相当残酷的真相!他更不想她知道,他此刻一是一个内力全失的废人,他不想她伤心!
“慕……夫人?”秋娘于虚弱中微微一愣:“原来……是慕夫人把……你养大的?”
“那……慕夫……人如今……可……好?”
英名黯然的道:“慕……夫人,已在五年前……死了。”
“死……了?”秋娘有点意外:“唉……,为何……好人总是早……死的?慕夫人……
确是好心……人呀!当年……我们家……一直非常……穷困,她贵为……慕将军夫人……
之尊,却从不嫌……弃我,还时常……想帮……我,视我……为好……朋友,却……想不……到……唉……”
重听自己娘亲的生前琐事,一直强忍着眼泪的应雄,终也忍不住掉下泪来,想到娘亲死前曾千叮万嘱他一定要成全英名成为英雄,可是如今却因自己弄至英名成为废人的田地,应雄的心,更是愧对亡母。
秋娘在叹息声中,声音却听来愈来愈弱,她忽地沉沉的对英名道:“孩……子,既然……你有应雄……这样一个……情深意重的……大哥!娘……就可以安心的……去了……
应……雄,若英雄……有时激怒……了你,希望你仍能……念在手足……情深,好好的……
原……谅他、看顾……他,毕竟,你俩……能成为兄弟,是……一场……不可多得……
的缘……份,我……和……英雄……就……没有……母子……之……缘……了……”
面对一个可怜垂死女人的最后要求,应雄又如何能够拒绝?他义无反顾的答:“韦……
大嫂!你放心!我应雄……也曾应承娘亲……一生也会照顾英名!更何况,英名又怎会……
激怒我?事实上,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