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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门上响起“剥啄”叩门之声!狄少青急忙放下茶盅,过去开门。
只见刘管事手中捧着一个蓝布包袱,走进门来,就把包袱往桌上一放,陪笑道:“这是
在下替狄爷买来的衣衫,在下看狄爷身材,和在下差不多,在下试穿过了,狄爷试试看,合
不合身,不合身,可以去换。”
狄少青道:“要刘管事如此费心,在下如何敢当?在下其实不用添置什么衣衫。”
刘管事陪着笑道:“再说狄爷如今是龙门堂的客人,出去不能太寒酸……”
他口中“哦”了一声,伸手打开包袱,取出两封银子,说道:“这是在下代狄爷向账房
领来的二百两银子,狄爷在这里暂住的时间,可以支取五百两零用钱,还有三百两,随时都
可以支取,狄爷要用钱时,就叫老谢去领好了。”
狄少青道:“在下吃住都在这里,用不着花什么银子了。”
刘管事道:“堂主不是说过了么?狄爷有十天休息的时间,可以到处去走走,镇江有不
少名胜古迹,也可以去逛逛呀!”
狄少青心中暗道:“他们这十天休息的时期,大概是要调查自己的身世了。”
一面含笑点头道:“在下还是初到镇江来,不知有些什么地方好玩的。”
刘管事道:“镇江名胜古迹可多着呢,最著名的是三山四寺,三山是金山、焦山和北固
山,四寺是鹤林寺、竹林寺、招隐寺、幽栖寺。金山上面有白娘娘水淹金山的金山寺,还有
法海洞,是法海和尚的肉身成佛。焦山上面有一座最大的定慧寺、华严阁。北因山有刘备招
亲的甘露寺、孙夫人梳妆台、刘备、孙权的试剑石……”他望望狄少青,神秘一笑道:“北
城还有一条胭脂巷,红倌人多得是,不少达官贵人,还从金陵赶了来呢。”
狄少青脸上一红,说道:“刘管事休得取笑,在下穷困潦倒,怎么还能去这种地方?”
刘管事道:“狄爷那就试试衣衫看?”
说着,从包袱中取出一袭天蓝长衫来。
狄少青盛情难却,只得脱下自己的衣衫,穿上长衫,果然长短十分合身。
刘管事看着他,口中啧啧称赞道:“狄爷真是一表人才,穿上了新衣,就潇洒得多
了。”接着又从包袱中捧出一套内衣,和一双薄底靴来,又道:“狄爷索性把靴子也换上
了。”
狄少青道:“刘管事这么费心,在下真是受之有愧。”
他终于脱下了沾满泥土的旧鞋,换上了新靴。
刘管事看了又看,谀笑道:“狄爷这身打扮,当真风度翩翩,少说也该是总镖头才
配。”
狄少青道:“那就要托你老哥的福了。”
正说之间,只听有人在门外叫道:“狄老弟在么?”
狄少青不知是谁来找自己,还没开口。”
刘管事已经代应道:“在,在。”一面低声道:“来的是周师傅。”急忙趋了过去,伸
手打开房门,躬着身道:“周师傅请进。”
狄少青也连忙迎了上去,说道:“周师傅恕在下失迎。”
周友成一张冬瓜脸上,堆满了笑容,一脚跨进房门,就呵呵一笑道:“老弟原来在试新
衣,好,果然是人要衣装,像老弟这样的人品,才称得上少年英俊!”
狄少青脸上一红,说道:“周师傅夸奖了。”
刘管事抢着倒了一盅茶送上,说道:“周师傅请用茶。”一面又道:“狄爷,在下那就
告退了,有什么事,只管交代老谢好了。”
接着又朝周友成躬了躬身,才行退出。
狄少青道:“周师傅请坐。”
周友成道:“老弟怎么又忘了,咱们一见如故,你不该再称我周师傅了。”
狄少青道:“周兄责备得是,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这还差不多。”
周友成含笑道:“老弟可知兄弟的来意么?”
狄少青道:“请周兄指示。”
周友成呵呵一笑道:“老弟今天第一天来,又顺利通过了两场比试,总该祝贺祝贺吧?
兄弟是来请你出去小酌一番的。”
“这个小弟如何敢当?”
狄少霄道:“周兄是第一关的主试,小弟理该请周兄才是。”
“不成。”周友成道:“兄弟比你痴长几岁,咱们又订了忘年兄弟,你说,该做哥哥的
作东?还是该弟弟作东?今晚你老弟可不许再跟兄弟抢了。”
狄少青道:“但小弟刚才领到了二百两银子……”
周友成道:“咱们来日方长,兄弟以后仰仗你老弟的地方还多着哩,走,时间差不多
了,咱们到江山第一楼喝酒去。”
江山第一楼是镇江城中最有名、最豪华的酒楼,一排七间门面,楼上画栋雕梁,彩绘金
饰,布置得金碧辉煌,典雅堂煌,连所有桌椅也都是精雕细琢,古色古香,碗盏碟子,一式
仿古彩窑。
到江山第一楼楼上来喝酒的,也都是富豪巨贾、达官贵人,普通人只在楼下小酌,很少
上楼来的。
那是因为楼上菜价,比楼下足足贵了一倍半。
酒楼掌柜当然有他的理由,楼上用的作料和普通大大的不同,就拿白菜、竹笋来说吧,
一颗白菜,通常都有三四斤重,楼上只用菜心,剥剩下来不到三四两,一颗竹笋,通常都有
一二斤,楼上只用笋尖,剥剩下来,不到一二两,经他这么一说,这楼上的菜价,虽然贵上
一倍半,也就丝毫不觉得贵了。
周友成、狄少青两人上得楼来,目光一动,整座楼面上,大概已有了七成座头,这江山
第一楼楼上,果然与旁的酒楼大大的不同!
第一,走道宽敞,不像旁的酒楼,桌与桌之间距离较密,客人和客人,几乎会碰上背
脊。第二,人声并不吵杂,大家都要摆出上等人的模样,敬酒而不闹酒。
就是这两点,你已可觉得江山第一楼之可爱了。
伙计看到两人,就迎着道:“二位客官一共有几位客人?”
周友成道:“就是我们两个人。”
那伙计道:“二位那就请到这边来。”
他领着两人走向一处较为偏僻的转角上一张桌子。
周友成不禁心头有气,哼道:“中间还有空桌,怎么要我们坐到角落里来?”
那伙计道:“中间是给客人较多的坐的,客官只有二位,就只好坐到这里来了。”
周友成道:“这是谁规定的?”
伙计横了他一眼,正待开口。
狄少青道:“周兄,算了,我们是喝酒来的,坐到哪里都是一样,就在这里吧!”
那伙计等他们落坐,正待去取茶水。
只听楼梯一阵登登直响,走上来一个一身红衣的女郎,她头上戴一顶红毡四边镶着白兔
毛的斗篷,身穿玫瑰红绸耀白兔毛边的棉袄,足登黑色马靴,看去约莫十八九岁,生得柳眉
桃腮,目如秋水,模样又娇又俏,好一个美娇娘,只是眉毛儿挑,咀角儿翘,生来带点娇生
惯养的傲气!
这红衣姑娘右手还执着一支细长的马鞭,卷成了一圈,上得楼来,左手就脱下了斗篷,
披下春云般一头秀发,她只轻轻甩了下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盈盈秋波,只那么一转,就朝中
间一张空桌走去,正待坐下!
方才招呼周友成、狄少青的那个伙计急忙趋了过去,陪笑道:“姑娘一共有几位客
人?”
红衣姑娘横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没长眼睛,不会看么?”
一开口,就像珠落玉盘,说得又娇又脆,煞是好听!
那伙计听得一怔,又陪笑道:“姑娘只是一个人,那就请到这边坐。”
他右手抬了抬,弯腰肃客,意思是请她坐到边上去。
红衣姑娘两颗乌溜溜的眼珠一转,问道:“怎么?这张桌子有人定了?”
那伙计陪笑道:“姑娘别生气,这中间的桌子,是留给客人较多的坐的……”
“啪!”红衣姑娘一张春花般的脸立时沉了下来,右手马鞭猛地往桌上抽下,哼道:
“姑娘喝酒不付钱么?我爱坐哪里,你管得着?”
这一声“啪”,声音不算太响,但把整个酒楼上食客的眼光,都引了过去。姑娘本来就
生得够动人,何况她生了气。但大家这一瞧,整座酒楼,登时就肃静得雅雀无声!原来这一
声“啪”,她竟然把手上一支细长乌黑的马鞭,四平八稳,硬生生的嵌入了花梨木的桌面
上。
然后,她顺手把斗篷朝桌上一放,大不刺刺坐了下来,右手再一探,从她挂在纤腰旁的
革囊中掏出一把金锞子来,往桌上一掷,冷笑道:“你当姑娘吃不起?”
这一掷,十几锭金锞子散了开来,又一锭锭往桌面上钻,好像花梨桌面上镶了十几颗赤
金。这一手,把整座酒楼的食客看傻了眼,谁都没想到这么一个花不溜丢的小姑娘,竟有这
么高绝的功夫!
那伙计自然更吓得目瞪口呆,转身欲走。
“站住!”红衣姑娘脸含薄怒,娇喝一声,冷冷的道:“你给我站在这里,等你们掌柜
来了再走!”
那伙计身躯一震,果然站定了下来。
偌大一座酒楼,跑堂的少说也有八九个之多,其他伙计,眼看情形不对,急忙要待奔下
楼去,哪知才一举步,就站停下来。
也有从楼下端着酒菜上来的,走没几步,也站住了。
转眼工夫,八九个伙计,差不多站住五六个,就这样站着一动也不动。
掌柜的可在楼下柜头上,还不知道楼上出了岔子,只觉整座洒楼,霎那之间,静了下
来,听不到一点声音,好像楼上食客全走光了,既没有伙计拉着嗓子报菜单,也没听到客人
半句谈笑的声音,心中方自觉得奇怪!
这时厨房里又响起一阵阵铜勺敲锅的声音,那本是招呼伙计可以去端菜了,但敲了一阵
又一阵,楼上八九个伙计,竟然没一个下楼来端莱的。
掌柜心里不禁起了嘀咕,忍不住走出柜头,蹩上楼去。
这—瞧可好,伙计们有的手上还端着酒莱,有的手上托了茶盘,有的就空着双手,像站
岗一般,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食客们呢,也全都停下了筷,正襟危坐,没人说一句话,当然也没人敢站起来下楼。
全楼,几乎都静止了!当掌柜的这一上来,大家目光不期而然的朝他投来。
大酒楼的掌柜,虽是生意人,眼皮子可不狭,看了这番情形,心头登时明白过来,敢情
是那一个伙计得罪了高人!他因红衣姑娘坐在中间桌上,没去注意,目光一转,就落到周友
成这一桌上,这就诚惶诚恐,双手抱拳,堆起了一脸赔罪的笑容,佝偻着腰,趋了过来,陪
笑说道:“二位大爷,小店伙计不知如何开罪了二位,小老儿给二位赔罪,还望二位高抬贵
手,多多海涵。”
他眼光倒也没错,全楼食客,都是商贾中人,只有周友成和狄少青这两人,与众不同。
周友成呵呵一笑道:“掌柜的,你这可找错人了,贵酒楼的伙计,确实有些狗眼看人,
但咱们是喝酒来的,还犯不着和伙计计较。”
掌柜的拱着手,望望大家,说道:“那是哪一位高人出的手呢?小老儿在这里给你老赔
礼。”
全楼食客,已经见识过红衣姑娘出手了,还有谁敢多咀?
狄少青道:“掌柜的,是你们伙计得罪了那位穿红衣的姑娘,你去跟她赔个礼吧!”
红衣姑娘听到有人说话,不觉柳眉儿挑,杏眼儿瞪,候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