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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小霞朝他顽皮的笑了笑,才道:“这次我是随家父到金陵来的,在金陵玩了几天,所
有的地方都玩遍了,听人说,镇江很好玩,才一个人偷偷的溜出来了。”
她和这两人一熟,就无话不谈,原来她除了被家里骄纵惯了,却是个娇憨而没有心机的
人。
周友成道:“姑娘一个人出来,令尊不会急吗?”
“才不会呢?”
裴小霞道:“家父事情忙,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会走失?在家里,我也经常溜出
来,十天、八天不回家的。”“哦!”她忽然抬眼问道:“狄兄,你们住在哪里?”
狄少青道:“在下住在江南武馆。”
“江南武馆。”
裴小霞亲切的问道:“我可以去看你么?”
周友成知道狄少青不好回答,就接口道:“自然可以,狄老弟也是昨天才到镇江的,有
十天假期。”
“那太好了。”
裴小霞一脸俱是欣喜之色,说道:“我是今晚才到的,听说镇江有许多好玩的地方,狄
兄既是也刚来,明天我们可以一同去玩了。”
她望望狄少青道:“到了江南武馆,就可以找到狄兄了。”
周友成道:“狄老弟是住在江南武馆的龙门堂宾舍里。”
裴小霞喜孜孜道:“我记得,明天一早,我去找你。”
江山第一楼的掌柜请客,酒菜自然十分丰盛,但客人只有三个,佳肴虽多,已经吃不下
了。
裴小霞首先站起身道:“周兄、狄兄,小妹要先走了。”
她从革囊中取出一锭金锞子放到桌上,朝伙计道:“伙计,这锭金子,是我赔你们损坏
的桌子的。”
她没待伙计开口,走近那张嵌着马鞭的桌子,一手握住鞭柄轻轻一抖,马鞭就像灵蛇般
一颤,从桌面上翻了起来,左手拿起斗篷,戴到头上,回身朝狄少青眼波一溜,娇声道:
“明天见。”
小马靴在楼板上发出轻脆“橐”“橐”之声,往楼梯下去。
周友成朝狄少青笑了笑道:“狄老弟,这位裴姑娘怎么样?”
狄少青道:“是个骄纵惯了的女孩子。”
周友成眼睛眯成了两条线,笑眯眯的道:“老弟,你应该看得出来,她对你很不错
呢!”
狄少青俊脸微微一红,说道:“周兄说笑了,这位裴姑娘只是生性爽朗,有些像男人性
格,才和我们称兄道弟,一见如故。”
周友成笑了笑道:“这就是了,老实说,她今天和咱们有说有笑,全是冲着你老弟一个
呢!”
狄少青道:“周兄这话,小弟不敢同意。”
周友成道:“兄弟跑了半辈子江湖,自信绝不会看错,自古美人爱英雄,狄老弟是少年
英雄,获得佳人青睐,这也是很平常的事情。狄少青红着脸道:“这怎么可能,小弟落泊江
湖,前途还不可知
……”
“老弟放心。”
周友成笑道:“兄弟对你老弟,本来已有预感,你在南北会试中,一定可以通过,但看
了你今晚露的那一手,兄弟这信心更坚定了,只要南北会试一通过,老弟就可以功成名就,
一帆风顺了。”
说到这里,起身道:“狄老弟,咱们也可以走了。”
两人下了楼梯,掌柜的连忙迎了出来,千恩万谢,说了许多好话,还请两人明天再来光
顾。
回转江南武馆,周友成因狄少青新来,怕他走迷了路,一直送到宾馆门前,才行别去。
狄少青刚跨进门,那个在宾馆伺候的老谢赶忙迎了上来,陪笑道:“狄爷回来了,你老
走后,申师傅就来了,他听说狄爷和周师傅一起出去了,就说待会再来看你。”
申师傅自然是申禄堂了。
狄少青真想不到自己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周友成、申禄堂争相结交,他心中一高兴,咀
角上不禁有了笑容。
老谢抢在前面,上了楼,打开房门,点了灯火,让狄少青入内,然后又匆匆退去,沏了
一壶茶送上。
狄少青刚在椅上坐下,随手倒了一盅茶,还没喝。
就听门外有人问道:“狄老弟回来了么?”
“在,在!”接着响起老谢的声音道:“狄爷已经回来了,申师傅请。”
狄少青听出是申禄堂的声音,急忙放下茶盏,开门迎了出去,申禄堂满面春风,也快步
走近门口,这就拱手道:“在下听说申老哥方才已经来过了,真是失迎得很……”
“哈哈!”
申禄堂打了个哈哈,笑道:“老朽举来了一步,老弟被周兄接去喝酒了,老朽原也想邀
你老弟去喝几杯的,现在老朽这个东只好留待明天作了。”
狄少青连忙谦谢道:“在下江湖未学,怎敢要申老哥破费?”
口中说着,已经回身倒了一盅茶,放到几上,说道:“申老哥请用茶。”
申禄堂含笑道:“老弟莫要说这些客气话了。”
他在椅上坐下,接着道:“老弟所学,胜过老朽何止倍蓰?今日那场比试,老实说,不
是你老弟手下留了情份,老朽一招之下,就败北了,这是你老弟给老哥哥留的面子,教老哥
哥哪得不感激不尽?”
狄少青脸上一红,说道:“这是申老哥夸奖。”
“所以嘛!”
申禄堂爽朗一笑道:“老朽作个东,又算得了什么?”
狄少青道:“申老哥这般瞧得起在下,在下初人江湖,以后还要申老哥指教的地方,可
多着呢!”
“哈哈!”申禄堂大笑道:“咱们既是兄弟,还说什么指教,你老弟初人江湖,倒是不
假,老朽痴长你几岁,最多也只是江湖阅历比你老弟多一点而已。”
狄少青道:“就是这一点,在下已经学不尽了。”
申禄堂大笑道:“老弟若是对江湖上门槛,有生疏之处,老朽还差可略备咨询,这算得
了什么?”接着又道:“方才胡堂主也在称道老弟,认为老弟少年才隽,前途不可限量,十
日后的南北会试,必可脱颖而出,为江南武馆生色不少。”
狄少青听他们口中好像把南北会试,看得十分重要,忍不住问道:“在下正想请教申老
哥,南北会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申禄堂道:“周兄没告诉老弟么?”
狄少青道:“在下和周老哥上第一楼喝酒,本来也想问的,后来酒楼上发生了一些事,
就没来得及问了。”
申禄堂奇道:“江山第一楼发生了什么事?”
狄少青就把刚才之事,大概说了一遍。
申禄堂听得呵呵一笑道:“那位裴姑娘固然慧眼识英雄,但老弟露的那一手,也确实漂
亮,老朽昔年曾听家师说过,武林中曾有‘隔空点穴’之法,但失传已久,老弟使的隔空解
穴,比点穴自然更进一步了。”
此老是个识货的人!
“申老哥越说越玄了!”
狄少青俊脸一红,接着道:“说来教申老哥见笑得很,在下哪会什么隔空解穴?裴姑娘
使的是石子打穴,石子嵌在那几个伙计的穴道上,在下只不过用内力推了他们一把,把石子
震落,穴道自然解开了。”
申禄堂捻须笑道:“就算老弟只推了他们一掌,也须内力用到恰到好处,才能把穴道震
得开,就凭这一点也绝非一般高手所能办到的了。”他不待狄少青开口,口中“唔”了一
声,笑道:“咱们一下把话题扯远了,老弟不是要问南北会试么?这南北会试,就得从江南
武馆说起……”
狄少青只“哦”了一声,没有多问。
申禄堂道:“江南武馆,是南七北六十几家镖局的武林同道联合创设的,设在南方的名
为江南武馆,设在北方的叫做北海武馆,以武会友、遴选出类拔萃的同道,以为己用,南北
会试,就是由南北双方派人会同遴选,通过会试的人,可以派往北方,也可以留任南方。”
狄少青道:“这么说,南北会试一定很难的了。”
“南北会试及格的人,就可以担任重职,自然比龙门堂初试要难得多了。”
申禄堂笑了笑道:“但以老弟所学,自可轻而易举的过关,决无问题。”
狄少青道:“申老哥把在下看得太高了。”
“哈哈!”申禄堂大笑道:“南北会试,一共三场,分为内、轻、兵刃三门,虽由三位
高手主试,但老朽可以保证,绝难不倒老弟的。”
狄少青眉毛微扬,表示他内心有着很大的兴奋,拱手道:“但愿依你申老哥的金口。”
申禄堂看了他一眼,说道:“老弟如果通过会试,想留在南方呢,还是想到北方去?”
他这是试探狄少青的口气。
狄少青道:“在下目前还没通过会试,就是通过了,在下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好?老哥哥
能否指点一二?”
申禄堂一手捻须,沉吟道:“通过会试之后,虽然统一调派,但馆方还是会尊重个人的
志愿,不过以老朽的看法,南七省的镖局,没有北六省多,机会自然也是北六省比较多
了。”
他这话已在给北方镖局作说客了。
狄少青道:“在下没去过北方,也想到北方去走走,只不知将来馆方是不是会派在下到
北方去呢?”
申禄堂笑道:“这个没有问题,老朽和北海堂沈堂主是多年老友,老弟想去北方,只等
通过会试,由沈堂主向江南武馆馆主说一声就成了。”
“北海堂?”
狄少青奇道:“那是不属于江南武馆之内的么?”
申禄堂道:“江南武馆之下,设有三个堂,一为龙门堂,那是甄试普通武师的。一为南
山堂,执掌分派南七省武师的。一为北海堂,北海堂名义上虽是隶属江南武馆的三堂之一,
实则是北海武馆派在这里的一个分堂,执掌的是分派北六省武师。这和设在北方的北海武馆
中,也有江南堂,是江南武馆派在北方的分堂,引介北方武师到江南来工作一样。”
狄少青道:“原来如此,不是申老哥说,在下还以为这里只有一个龙门堂呢?”
接着问道:“这么说,江南武馆的负责人,不是胡堂主了?”
“自然不是!”
申禄堂笑道:“江南武馆的馆主,是人称金鹰的金声望,他比胡堂主的地位高得多
了。”
狄少青道:“在下看胡堂主已经很有威仪了。”
申禄堂笑了笑道:“老弟通过会试,金馆主自会延见的了。”说到这里,含笑站起身
道:“时间不早了,老弟该休息了,老朽不打忧了。”
说客已经有了收获,自然要告辞了。
狄少青连忙起身相送道:“多谢申老哥,一席长谈,使在下获益不少。”
申禄堂走后,狄少青顺手掩上了房门,心中暗道:“原来这江南武馆,果然规模不小,
还和北方的北海武馆是一家的,听申禄堂的口气,他似乎有拉拢自己的意思。
他咀角间不禁浮起淡淡的笑意,伸了个懒腰,也就熄灯就寝。
第二天早晨,狄少青刚起身,老谢就端来了脸水,一面随着笑道:“狄爷怎不多睡一回
呢?”
狄少青含笑道:“在下一向都起得很早。”
老谢又道:“狄爷盥洗之后,膳厅是在楼下,早餐随到随吃,不限时间。”
狄少青点头道:“在下听刘管事说过了。”
老谢退出之后,狄少青洗了把脸,举步跨出房门,刚走到长廊的一半,就见迎面走来一
个青衫少年。
这青衫少年生得秀眉星眸,脸色白润,看去神采飞扬,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