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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后院晒太阳。
“红茶,谢谢。”白夜接过杯子,神父淡淡点头,向在座的下一位客人走去。
当然背景如果不是装着密密实实木制子弹匣与苏制米格…29战斗机之类的超大型军用仓库的话,那会更好。
看着圆桌边坐着的那些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喝着暖暖的红茶,白夜忽然感觉脖子上的绳状的链子有种扎皮肤刺痛,垂下眼慢慢品尝着心脏隐隐疼痛的感觉,陡然间那么清晰地又再次从老旧仓库的灰尘潮霉味道里闻见了意大利山野里风的味道。
“夜,我等你回来哦。”坐在摇摇椅上捧着一把野草莓的金发少年,笑吟吟地朝她用力挥着手。
时光,真有效的药,把所有的苍白回忆都淡化,白夜想,我已经彻底忘掉了十诫崖了的一切,为什么总觉得好像小村落那栋小旧的红顶屋子里还有人在等我呢?
是把,一定还有人在等我。
所以……
让这乱七八糟的一切,都快点结束吧。
沉默的白夜,让白狼难得地有些担心地压低声音凑过来:“喂,你发什么呆。”
“没什么。”顿了顿,白夜微微抬起头,朝他露出个有些飘渺却堪称温和的笑。
噌,白狼像僵了一下,莹绿的狼瞳直勾勾地盯着白夜片刻,忽然撇开脑袋,坐直身子嘟囔:“操,臭小子,别乱笑。”怪事,这小子,和风墨天那家伙还真是姐弟,笑起来都让人……他妈的尴尬。
想了半天,选了个好词,白狼很满意自己下的定义。
瞅见白狼奇怪的举动和脖子那里开始往上蔓延的红色,白夜挑眉,世界奇观,原来厚脸皮家伙也有脸红的时候。
“谁是Twilight?”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响起,让一片低声的议论和嘀咕都安静。
不太高,却足够震慑,那把声音让白夜瞬间联想起冷兵器时代某些将领手中吞噬过无数人血的沉重金戈交鸣时候喊着煞气的声音,不是刻意为之,而是百战沙场、血与火中积淀而出。
看着被神父推出,坐在轮椅上的威严老人及那满胸的勋章,最上面甚至有一枚黯淡却特别显眼的金星勋章,代表了那个逝去的辉煌苏维埃最高荣誉——苏联英雄。
用鲜血与生命才能换来的功勋,苏联最高统帅斯大林也曾至死都佩戴着它。
有些东西,也许只有同样生活在红色国家的人,才能了解。
白夜站起来,满是敬意地微微鞠躬:“我是。”
就是白狼或者神父在老人面前,都显得青涩。
白发老人锐利的目光紧紧地扫视她,不知过了多久,才用一种奇特的声调淡淡道:“中国人么……”
随着这几个字的吐出,白夜忽然感觉那种让她森寒入骨的感觉淡了不少,老将军似乎收敛了些某种可以称之为杀气的东西。
“这位是索洛夫将军,也是这批武器的最终持有者。”神父温和而简单地介绍。
早有所料,果然是亚莲的外公,白夜垂下睫毛,心中暗自苦笑,她能期待一个老人对害死自己唯一外孙的人有什么好脸色么。
“既然代理人在这里了,你们慢慢谈吧。”索洛夫将军比了个手势,神父会意地吩咐底下人将老将军推入转角的小房间。
老人离开后,明显能听到空气里众人松了口气的声音。
这些见惯大场面的客人们在那满身不自觉散发出煞气的老人面前,一样噤若寒蝉。
“好了,我们继续吧。”神父指挥着人摊开大批图纸,和打开最先进的3D投影仪。
这批武器的后续操作和因此开启的全球武器走私渠道的重新洗牌,已经进入实质流程,数字巨大的金额不断地从在座客人的嘴间吐出,讨论也进入了白热化。
与上次的茫然不同,这一次的白夜,完备的准备于各种方案想法的提出与争锋相对,让许多完全只当她是靠暧昧关系上位的大鳄们刮目相看。
连白狼和神父都侧目,她只是神情自若地坐着,让人完全看不出在想什么。
这一年,白夜似乎并不只是在卖卖便宜奶茶和在麻将馆收银而已。
中场休息,白狼被手下叫了出去,同时,一位瞎了一只眼的老仆人则向白夜递出了邀请。
看着那简陋小房间里背对着她而坐的矍铄老人,白夜微微抿了抿唇,仍旧鞠了个躬,尊敬地轻唤了声:“索洛夫将军。”
半晌,老将军淡淡地道:“一年前开始,我一直在想见到你的时候的样子,你比我想象的要有勇气。”
毕竟不是谁都敢不弃不舍地联系他,似乎丝毫不畏惧他,却又隔着电话也能让他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尊敬。
“不,我比所有人都懦弱,所以才必须这样逾矩地冒犯您。”白夜轻道。
索洛夫沉默了片刻:“这倒是个新的说法。”
“我知道这很愚蠢,可仍旧必须说,我很抱歉。”她静静地开口。
“……”
“你爱他么——我的小亚莲……”
白夜沉默着,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因这份沉默,空气里而再度弥漫起杀气。
良久,她轻轻一笑:“我不知道……但我想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和那个小傻瓜去探讨这个问题,他还在等我呢。”
索洛夫震了震,不再说话,那股煞气也渐渐弥散于无形。
“这是我该还给您的。”恋恋不舍地摩梭了下打开武器库后,便暂时失去作用的链子,白夜将它放在精致的袋子里双手递给老仆人。
接过盒子后,索洛夫将军目光静静地凝视着这条链子,温柔而慈爱。
“我只见过那孩子两次,出生的时候和六岁他第一次被威廉从美国带回来的时候,我还记得他小小声地叫我的样子……”
许久,他把链子交还给老仆人,同时比了个手势。
“这是那孩子给你的纪念。”
随即不再说话。
紧紧拽着失而复得的链子,白夜恭敬地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然后慢慢地退出房间,在门关上的刹那,白夜看着坐在窗前的老人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佝偻下去。
有苍老的哀伤的轻泣声伴着西伯利亚旷野的风低低滑过。
靠在门上,指尖缓缓陷入掌心。
白夜勾起个无声的凉薄的笑,肩膀颓然放松下来。
她真是卑鄙不是么,连老人思念唯一亲人的心情都可以利用。
如果不是这样,她大概在踏上这块土地的第一刻就有可能直接被子弹送去见马克思了,无论谁都救不了她,这里是索洛夫的地盘,连俄罗斯反恐部门都素手无策东欧黑帮的地下王者。
何况,她没有看错的话,索洛夫手边的那把老式勃朗宁,是已经上了膛,为她而留的。
而现在,她不但没有死,而且还得到了索洛夫的承认,这条链子,就是一种权利的信物。
是的,白夜不想死,在十诫崖坠崖后,那种无所谓生死的心情就变。
有句老话不是么,如果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么?
因为活着,才能在回忆里见到那些永远见不到的人……
她就快要变得和那些自己曾鄙夷的人一样了呢,白夜嘲弄地勾起唇,星眸幽暗。
慢慢地向外走去,转角处,那袭熟悉的神秘黑袍,让白夜停下了脚步。
“您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写贺词呢,黑主教大人。”
这样的姿态啊,这人是在等她么?之前分明就是一副我们是泛泛之交的模样。
白夜总觉得这个男人永远让她看不透,就算坐着黑暗龌龊的事情,看起来也像是无比神圣的样子,也惟有这位使徒大人能办得到了。
这让白夜相当的佩服,一度幻想过,哪天自己也能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就强大了,当然这是在BLACK里的古老回忆。
复制品永远超不过真货,乃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还是做自己比较好……
“婚礼在一个月后的明尼苏达州举行,欢迎你的参加。”神父薄唇微弯。
“邀请自己的前情人参加婚礼,你真是残忍呢,使徒大人。”白夜似笑非笑地摇摇头,难得有心情拿在BLACK的事开玩笑,还记得那还得靠挂着神父大人头衔庇佑,才能苟且地在夹缝里生存时光。
而现在,黑主教大人又再策划什么呢?
“是么……”神父神秘的银眸闪过一丝幽光,在白夜暗道不妙的瞬间,直接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手臂、胸膛与斑驳墙壁构成的狭隘空间里。
过于用力而让白夜瞬间感受到与墙壁亲吻的背脊的钝痛。
“那就继续私下保持这种情人的关系好了。”似真似假的语气,薄而线条优美的唇危险地停在她唇间不到半厘米的地方,神父温热的呼吸一点点地喷在白夜敏感的肌肤上。
第一百零九章
“那就继续讲这种私下的情人关系保持下去好了。”
这人脑残么?
白夜嘴角抽了一下,脑子里忍不住冒出个念头。
“残骸良家妇女也是上帝的旨意么,还是你不举了?”
看着白夜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怀疑眼神,这次轮到神父额头青筋抽了下,支着额头:“你这家伙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完全不讨人喜欢。”
她要讨人喜欢干什么,通常白夜只对自己的客户谄媚,比如说现在的索洛夫。
嗯,还有庇护者,勉强算的话,能加上白狼,这是当寄生病毒当久了的习惯,估计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看着被禁锢在危险范围内,却似乎不太在乎的人。
神父水银色的眸子含着种白夜不太能理解的情绪,慢慢把她从开始往下扫了一遍,似笑非笑地开口:“太现实可不是什么好品质,怎么说我也曾是你的老大,现在的合作者之一。”
“哦。”白夜不太有诚意地扯出个灿烂的假笑,“那个,我的前老大,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呢,被我现在的老大看到,总归不太好。”
看着支在自己面前牢笼框子一样的男人手臂。
白夜觉得自己应该开始深刻反省一下。
为什么呢,从在BLACK开始,这群人就老喜欢找她麻烦,难道她还不够低调么?
想了半天,白夜觉得,除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个理由之外,还是这群人和正常人的思维不在一个轨道上比较符合事实。
“使徒大人,您到底有什么事。”白夜叹了口气,抢在对方开口前又补充一句:“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我都遵从吩咐。”
神父居高临下地看了白夜好一会儿:“小夜,你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一句看似祈求的话,却等于把话说死了,原则,还不是由她来定的么。
“彼此、彼此。”白夜很恭谨地道。
“别紧张,我只是来发请帖而已。”神父英俊成熟的脸上漾开的还是那副教人猜不透的笑,不知从哪里变出来张精致的带着香气的银色婚礼请帖。
啊,这人的恶趣味果然还是没变,依旧以看她发窘为毕生最大爱好。
“承蒙您看得起。”白夜没好气地接过来,转身要走,却在下一刻被再度粗暴地按回墙壁上,男人带着薄荷味的凉薄的唇压在她唇上,辗转研磨的同时道:“那么快就寻找到新的饲主……当初又为什么要违背承诺,再次给亚莲希望?”
“这该死的关你什么事?就要结婚的……主教大人……”唇贴着唇说话,有些含糊和津液翻搅的声音,却没有淫靡的味道,倒像一场剑拔弩张的短兵相接。
白夜冷星似的大眼梭地上挑,挑衅地瞪着他,带着一种愤怒的气息。
“你毁了我精心培养的继承人,然后来问这关我什么事?”神父慢条斯理舔着白夜齿龈和唇腔边上的嫩肉,不客气地吮破她的唇。
嘴唇被对方齿尖划得生疼,有腥气弥漫在口腔里,白夜眼里闪过杀气,忽然星眸微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