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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此处,他竟吃吃地顿住了口,迟迟不肯继续往下述说。 郭必克心中大奇,喝道:
“首领是谁?”
霍秋枫答道:“首领是个和尚,长年以黑巾蒙面,因此兄弟也不知道他究竟是谁,三年前,在下被江北‘百毒门’围困危急,就是被这蒙面和尚搭救,之后,他严厉考验我许多次,才准予我参加推翻‘天籁瀛洲’的行列,其他兄弟与在下境况差不多,我们只知奉命行事,本分上下,万众一心!”
郭必克暗自思索半晌,觉得对方言词真挚,既然江湖上已有这种组织存在自己何不联合他们?于是,他毅然决定的道:“好,我决定参加你们的行列,不过却有一个最低要求,不得干涉在下私人行动!”
霍秋枫微一皱眉,摇首道:“关于要求之事,霍某不敢擅自作主,郭兄可否委屈……”
郭必克不待话完,断然答道:“不行!” 霍秋枫垂首半晌,忽然喜声答道:“有了,最近首领令谕所有盟友在巴东神女峰集结,准备进展一次行动,郭兄何不与在下同行,一切可由郭兄自与敝首领商议,岂不两全其美?”
“什么日期,此刻?”
“五天后的子夜!”
郭必克仔细签署算了一下,“黑鹰帮”约期遥遥未届,自己岂可放过缔结道合盟友之良机?他爽朗的大笑一声,道: “好,就是这么决定,现在让我察察你的伤势!”
霍秋枫剑眉一轩,道:“外伤没有关系,内伤尚未痊愈,郭兄可以等在下自行疗伤……”
郭必克冷冷笑道:“不必那么费事……”
冷笑声中,蓦然伸手拍向霍秋枫头顶“首会穴”!”
霍秋枫大吃一惊,但郭必克出手奇快,即使他预备也未必能够从容躲开。
只觉一股暖洋洋的力量,摩顶放踵而下,刹那之间,霍秋枫顿觉全身阳和之力大生。
他缓缓合上双目,忖道:“此刻虽是黑夜,但黎明也将来临了……”
月隐星黯,风雨交加……
寒风,咻咻的呼啸着扫过昏茫的大地,直刮得雨丝在空间飘飞。
在这苦风凄雨的深里,兀立于巴东巫山中部的神女峰,隐藏了它平常的翠苍幽清的本貌,煞似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全无神女之秀,只是在它狰狞的面目上,却加添了一件神秘的黑色外套,使人看来更沉莫测高深。
崎岖的山径,毫无规则的弯曲伸延着,宛如一条其长不知几许的通灵怪蛇,扭曲盘回般的伸人神女峰深处。 每隔不远,在山径转弯的隐蔽角落,便有一盏放射暗缘光芒的八角风打,光焰一闪闪地,如同鬼火,若不靠近,真会误认那是山间的阴坟磷火……
隐约的星光之下,一条条幽灵似的的身影,陆续出现在山道鸟径之上,奔驰如飞,又陆续消失在黑暗中,只听远远传来一阵阵吆喝,但却听不真切蓦然——山麓一带又出现十余条人影,停立林边。
他们闷不作声的凝视着山径尽端,一个个目光炯炯,似乎能够透视遥远的黑暗。
沉默半响,其中一人突然尖声说道:“七妹,你数清楚了没有,总共过去了多少人……
说话之人,是个罩面巾的矮小汉子,头大如斗扛在他瘦削的肩头。真令人不由怀疑他是否“负担”得起,而且除了他一身深青色劲装疾服之外,其余众人都披着一件玄黑色披风,亦都蒙着面孔。
被向的是个亭亭主立的女子,云髫雾鬟,窈窕掏娜,虽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与娇容,但那身段已极能令人目乱心迷,她闻言吃吃一笑道:“大哥又不是瞎子,这还用问吗?共是四十六人。”
青衣大头矮子闷哼一声,冷冷道:“从现在起,不许任意取笑,这次观音娘娘派我们前来扫荡叛逆,曾经交下一页清单,大致注明这帮人马对本岛图谋包久,人数仅约五十,但实力却不可轻估——”
顿了一顿,目光凌厉的扫过每一人面上,冷笑又道:““我‘三尺哪咤’奉命率领各位弟妹们前来,主要在于探明这帮人马的机密,若能利用,观音娘娘自会另有妙计分派,如果这一帮全是执迷不悟之辈,便就予地斩尽杀绝,此事想必大家都已明白,因此……”
话音未落,那七妹已抢着插口冷笑道:“有什么因此的,难道凭咱们还对付不了小小的帮会?”
“三尺哪咤”顿了ˉ顿,他文阴笑接道:“这次任务虽然并非难事,但仍请各位上下一心,否则事后本人必定秉公报告观音娘娘处置,现在,请‘神行僵尸’蓝坛主为先锋,解决对方所状的明桩暗卡!”
那三女一男中的男子,正是杀害狂龙客的元凶——蓝子奇。
他身材瘦削修长,蒙面的黑巾反兜而上,连头也包浸在内,只露出一双阴森森的眼睛,神态异常诡谲。
这时闻言,傲笑一声,倏然展开身法一闪,瞬息之间,已消失于盘曲的山径顶端。
这里,林边还剩下十个人,五女五男,大家都保持沉默,显然是在等待“神行僵尸”的訊息!过了盏茶功夫,远方突然传来一阵类似夜枭嘶鸣,响了七声之后,突又杏然不闻。
“三尺哪咤”沉声喝道:“走!”
喝声一落,十条人影如鹰隼般纷纷飞掠而去,不久已黑暗吞没……
就在“天籁”爪牙秘密商议及争执的时候一神女峰上,一片林中的草地上,却也正在秘密商议,但气氛却是融洽无间的,亲爱精诚的……
聚集在此地的江湖人物,自然正是企图毁灭“天籁瀛洲“恶势力的无名帮会了。
而那端坐草坪中央的蒙面老僧,也就是霍秋枫口中所说的”首领”。
他阖目沉思半晌,突然伸手向面前禅杖轻轻弹了三下,“叮叮叮”。
于是—一场中谈笑之声,倏然完全静止,一双双目光都凝注在他们的首领身上。
蒙面老僧缓缓欠身而起,手撑神杖,微在原地转了半圆,电芒也似的目光一扫,沉声道:
“兄弟们都到齐了吗?”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蓦然,一人奋身站起,洪声答道:“禀首领,‘精、忠、报、国’四组之中,除了各派一人守望外,尚有一人缺席!”
蒙面老僧肃然道:“何人?”
那人微一迟疑,然后断然道:“国字队”副队长霍秋枫!” 蒙面老僧哦了一声,突然喝道:“负责通知本次集会的弟兄何在?”
另一人越众而出,亦洪声道:”弟子‘草上飞’龙家驹在此候命!”
蒙面老僧手中禅杖一顿草地,喝道:“龙家驹你可曾将今日集会的消息,知会本盟所有弟兄?”
那“草上飞”龙家驹不假思索,亢声道:“弟子身负重责,岂敢有丝毫的疏忽!”
“好,你迟下,何长工!”
首先那人洪声应道:“弟子在此!”
蒙面僧人厉声喝道:“你身为‘国字队’队长,兼管本盟刑令,可知无故缺席犯了何罪,应该如何处置?”
何长工洪声答道:“本盟规法言简意深,只有两条,霍弟兄犯的是第二条,应于降级处分及向同盟弟兄陪礼!”
蒙面僧人颔首道:“好,记在‘功过簿’上!”
何长工恭声应是,又道:“弟子认为霍秋枫不会无故缺席,他平常极为遵守本盟规条,也许他另有要事,或是中途发生变故……”
蒙面僧人挥手道:“退下,本必多言,假如他是中逢遇上变故,处分可以撤消!”
他说话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挥手投足,都令人觉得十分庄严!”
何长工不敢多言,默默退回原位坐下。
蒙面僧人手持着禅杖,左手负于背后,在圈子中央来回踱了几次,目光自每人的面巾上掠过,突然肃然的喝道:“全体弟兄都把面巾揭开!”
一声令下,全体遵行,刹那之间,圈圈而坐的汉子全部揭了蒙面蓝巾,动作划一,显然久经训练。
不仅如此,他们的年龄均在二十上下,而且几乎个人都一表非凡,其中便有十几位特别俊秀,称得上是美男子而无愧。
然而,每一张年轻俊秀的面孔上,此刻却不禁都流露着惊诧的表情,因为,在他们记忆之中,无名“首领”从未象今夜这么“特别”,他们却说不出来,只是在意识上觉得“异常”
而已。
蒙面僧人那锐利的眼神,自东向西,由右至左,仔细打量了每张面庞,满意的不断颉首,突又喝道:“戴上!”
这命令是短截而宏亮的,四十余青年人不绝而同地怔了一下,然后仍旧戴上蓝色面巾,但心中却都不由暗暗称怪。
蒙面僧人的目光一扫,蓦然长叹说道:“唉……老僧渴望今夜之聚,已非一朝一夕,也许因此不免失态了……”
围坐四周的青年,闻言都不由自己的垂首黯然,心中咄咄称奇之念一收,代之而起的却是无穷感慨。 诚然,他们何尝不渴望“共聚一堂”呢?在这世间,他们无亲无故,唯一相依为命的就是“团体”,团体中的每一份子之间,都蕴藏着深厚圭戊的友情,如兄如弟,如手如足,亲爱精诚、众志一心。
可是,由于共同一顷艰巨目标,他们却无法不分道扬镖,凭着坚忍与毅力,暂时压抑了澎湃冲动的热血,忍气吞声,在敌人的瓜牙下蛰伏。
因为,他们深知自己的力量,尚不足与“恶魔”争战。
所以只有期待一年一度的聚会,期待“首领”
颁布新的指示,从暗中来減弱敌人的恶势力。期待的日子往往是漫长得令人心焦如焚,而今,虽然已重聚一堂,但以后呢?难道就此一年又一年,让无情的岁月蚕食自己吗?“弟兄们!”
蒙面僧人感慨地道:“大家都很清楚,今夜是五年以来很难得的一次聚会,在此之前,本盟的同道逐步增加,但我们始终忍耐至今,并未向大家共同仇敌采取行动,非常难为各位弟兄均能遵守指示,潜伏渗透,一丝一毫的将敌人的弱点发掘出来,这使老僧深觉欣慰!”
蒙面僧人一顿话音来回踱了几回,然后继续说道:“今夜之聚,固然是为使大家叙情。
但各位兄弟亦深知,在大敌未除之前,一切欢乐皆是虚空的,就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方才,我教大家揭开蒙面头巾,其中含有极深意义,因为自今夜以后,如果不得老衲面允,各位兄弟永远戴着它,直到消灭‘天籁瀛洲’之后!”
四十余位青年英雄闻言,心中都不禁突的一跳!近百道的疑惑目光,毫不松懈的向他们的无名“首领”凝注。
蒙面僧人发觉每一道目光是如此迫切,如此热望,又包含了无穷的希冀,于是——一字一语,清晰的从齿缝进出:“当明日的旭阳升起,本盟将步入一崭新境界,亦即由暗转为明,自忍辱变为雪耻!”
这几句激昂的话,立即振奋了青年们的精神,也紧紧扣住了他们的心弦。
话音一顿,他左手缓缓抬起,又道: “本盟成立至今,前后已整整五载之久,老衲忝为盟主一位,只因种种顾虑始终未将真正身份透露,如今时机已熟,在这值得庆贺的聚会上,老衲决定开诚公布,不再隐瞒各位弟兄……”
随着话音一落,他左手一揭一场,登时将卢山真容现在众人面前。
这就是盟主吗?他看来是多少苍老啊……
但是—一仅仅指过了短暂的一刹那,他们又由惊讶变为更祟敬,只因蒙面僧人虽已年登耄耄,却是气宇岸然,精神瞿乐,一种无法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