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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她身边的婢女,停下了打扇,道:
“夫人,我去拿琵琶……”
她很会侍候人,尤其侍候这样的女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那位美艳的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空中突然响起一缕哀怨幽伤的箫声。这箫声苍凉悲怆,炎夏里,这萧声居然能令人泛起一阵寒心。那夫人脸靥惨然一变,道:
“死亡曲。”
这曲子她太熟悉了,不仅曲子熟悉,那吹箫之人她更熟悉,她面靥苍白的自床上坐起来,喃喃地道:
“不可能,不可能——”
那女婢诧异的道:
“夫人,你怎么啦……”
她立刻挥手道:
“别说话……”
她凝神倾耳去听这缕缕如诉的箫声,有着杀伐残厉的悲嗥,有着血液横流的悲壮,她全身泛起了抖颤,苍白的嘴唇,颤声道:
“小梅,快给我梳妆……”
女人爱美与生俱来,在这节骨眼上,还是忘不了给自己添点艳丽,那女婢哦了一声,立刻胭脂粉的替这位夫人上妆。她真是艳丽极了,虽然脸上掩不住些许的惊悸,但,还是透着香艳秀丽之容,然后她吩咐道:
“烹茶。”
小梅是个善于茶道的侍女,烹茶是她最拿手的绝活。她很快的生起了炭炉,一壶茶在她手里冲泡起来。
那箫声也在这时一敛,那夫人缓缓地又斜靠在摇床上。只见院子里人影一闪,东方独孤手里拿着玉箫,由施浪陪伴着含笑走了进来,他在空中闻了闻,道:
“好香的冻顶……”
那夫人淡雅的道:
“煮茶待客,我知道你大掌柜的来了。”
东方独孤面上一寒,道:
“可惜我心在滴血,没有心情品茶了。”
那夫人惨声道:
“大掌柜的,咱们五年未晤,你就是这样对待雪娘?小梅在茶艺方面有独特的造诣,也许,你尝过她的茶道后,能降低你心中之火……”
摇摇头,东方独孤婉拒了小梅的奉茶,道:
“我心如苦汁,愈喝愈苦,雪娘,你应该明白我来这里的意思。”
—震,雪娘颤声道:
“我不懂。”
东方独孤望着远处的云天,低沉的道:
“你懂,你比我更明白。”
嘿嘿地一笑,雪娘叱道:
“大掌柜的,别这样冷冷冰冰的,雪娘可没对不住你的地方,何必摆出这种冷酷的面孔。”
她真会撒娇,虽然有种责备的意味,但听进人的耳里,犹有种银铃般的清脆,听来好不悦耳,饶是铁铮铮汉子遇上这种女人,也会为她的柔情所化,言语所动……
但是,东方独孤虽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但对这女人了解的太多了,只要她要得到的男人,几句话,就能勾住男人的心,几句话就能让这个男人为她卖命,她的手段,是柔是情,也是男人无法拂拒的东西。
东方独孤淡淡地道:
“雪娘,别再玩那套老把戏,你那套不灵了,告诉我,断魂谷之夜,你是如何脱离队伍,又如何知道那里已伏下了暗桩,如果你不说清楚,今日你很难再混下去了。”
雪娘一昂头,眸中含着泪水,道:
“天晓得,原来你大掌柜的怀疑我与敌人私通,有意害大龙堂的兄弟,东方独孤,如果你的眼睛没瞎,你不会说出这种话。”
嘴唇一抿,东方独孤冷哂道:
“你这女人太狡猾了,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别人永远不知道你干的好事,有个人我想你一定不想见到……”
他轻轻击了一下掌,道:
“云龙,带进来。”
那是一个农夫,他有五十多岁年纪,一身庄稼人的打扮,看来忠厚老实,雪娘一见此人,神情在瞬间有了几种变化,但,她毕竟是老江湖了,很快的又恢复了原先的镇静,淡淡地道:
“他是谁?我怎么不认识……”
那农夫自怀里拿出一块粉红色的罗帕,恭敬的道:
“姑娘,这是你的……”
雪娘的艳能让人看直了眼,她的美更能令人失魂落魄,虽然事隔五年,雪娘还记得站在田边看直了眼的这个农夫,那是断魂谷之役的次日,她站着山道向北驰,遇上这农夫傻直了眼偷看她,她一得意,将这罗帕掷给了他,那农夫瞪直了眼,握着罗帕望着她离去……
雪娘摇头道:
“你留着吧,我不希罕……”
东方独孤嘿地一声道:
“这位大叔曾看见你和一个剑手联袂而去,雪娘,我想请问,那位朋友是谁?”
雪娘变色道:
“没有……”
农夫斩钉截铁的道:
“姑娘,我不会撒谎,你的确……”
雪娘怒叱道:
“住嘴。”
那农夫吓得抖索不已,急得直摇手。
云龙立刻扶了那农夫,道:
“老乡,走吧。”
东方独孤长吸口气,道:
“雪娘,实话实说吧,别让我对你动手。”
雪娘,眸中闪过一抹恨意,道:
“你舍得动我……”
东方独孤寒声道;
“那要看你肯不肯合作。”
雪娘哼声道:
“不合作,大掌柜的,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东方独孤痛苦的一皱眉,许多年来,他不曾为任何人痛苦过,只为那些随着他,爱着他的兄弟之死,难过了好一段日子,当他从痛苦中挣扎过来后,他知道要对得起那些死难兄弟,只有展开这一连串的行动,第一站,他选择了雪娘,他曾喜欢过她,她也曾付予他,但,两人却不是那条线上的情人,而当七十几个兄弟栽在断魂谷时,所有生还的兄弟曾再聚合在一起,独独雪娘没有踪影,她神秘的失了踪,任何人都会怀疑她,她也的确让人怀疑——
东方独孤喟叹了一声道;
“施浪,交给你。”
施浪嗯了一声道:
“是。”
他的身手太快了,快的有如箭架在弦上,仅让嘴里的字音在舌尖打了一个转,人已向雪娘射了过去,挥手一掌劈向这女人。
雪娘的动作更快,在一晃间,已闪向一边,玉掌斜翻,已挡开施浪那一击,她厉声道:
“施浪,你敢动我!”
施浪哼声道:
“我只听大掌柜的,大掌柜怎么吩咐,我怎么做……”
这条忠心耿耿的血性汉子,普天下只听命东方独孤,虽然他并不愿意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女人,尤其是雪娘,可是,上命难违,况且大掌柜的这是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手段再激再烈,那也是方式之一,他根本不给雪娘有喘息和休歇的机会,一只手已握住了雪娘的右臂。
仅那么一拧,雪娘已惨叫道:
“痛死我了。”
这位面似桃花的女人已痛的额头沁出了汗珠,施浪的手法好独特,能痛得你钻心刺骨,椎心吐血,雪娘哪吃过这种痛苦,她突然觉得东方独孤撕裂了她的心,哇啦哇啦的哭了起来,那几个婢女早已吓得跪在地上大叫……
东方独孤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道:
“说吧,否则你会更痛苦……”
雪娘惨声道:
“好狠毒的心,对付一个曾跟你睡过的女人……”
东方独孤厉声道:
“住嘴,当我知道你用上天赋于你的美色接近我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要进入大龙堂的核心,你如愿了,那一夜的风流,使我们断了翼、折了翅,经过五年的思痛,我觉得恶心,雪娘,你的美正代表你那颗歹毒的心……”
这字眼如巨锤般的逼进了雪娘的心坎,她痛苦的鸣地一声,舒蜷的发丝根根流泻下来,咬了咬嘴唇,一丝血痕沿着唇角流下来。
唰地一声,一根绳索自空中飞了过来,那是仇血虹独特的手法,仅眨眼功夫已将雪娘捆了起来,然后将她吊在树上。
东方独孤洒脱的往摇床上一靠,道:
“雪娘,别找罪受,吊久了你会七孔流血……”
雪娘这一生中被男人捧着爱着疼着,何尝受过这种委屈,她愤愤地大叫,道:
“我会杀了你,不管那是什么方法……”
仇血虹手里突然多了柄锋利的小刀,冷冷地道:
“你这张脸会迷惑男人,不如我割了它,往后你再也没有迷人的本钱了,婊子,那么一张漂亮的脸如果被划成一道道的疤痕,我相信,你再也迷不住人了……”
雪娘听得全身大颤,她是个最爱惜自己的人,一听仇血虹要划了她的脸,那真比要了她命还难过,满眸厉怖地望着仇血虹手里的刀,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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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而那柄森寒冷厉的小刀已贴近了她那张白皙的脸靥,如花似玉的一张脸,如果给小刀划了几下,连雪娘自己都不会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女人爱美,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更爱美。
额际与鼻梁上都沁出了汗水,雪娘终于妥协了,她一昂头,狠狠地瞪了东方独孤一眼,道:
“我的小祖宗,你放了我……”
东方独孤吞了一颗翠玉葡萄,道:
“你肯招了?”
点点头,雪娘没有吭声,东方独孤一施眼色,施浪已松了绑,雪娘长吁了口气,一扭一摆的走到洪家大院的后院里,在一块木桩下站住,道:
“挖开它。”
东方独孤一怔道:
“埋了谁?”
雪娘没说话,她只是低着头流泪,仇血虹运起剑来很快的挖开了,一阵尸臭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大钢锤,施浪一震,道:
“老麦——”
这是大龙堂兄弟老麦的随身兵器,一对钢锤也曾威风八面,在大龙堂里也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东方独孤眉头深锁,冷冷地道:
“那一夜是老麦和你逃离断魂谷……”
嗯了一声,雪娘泣道:
“我没办法,单凭我一个女人,在那样的环境里,一定要有个人帮助我,于是我选上了老麦,他人憨厚,耿直,对我来说正合适……”
东方独孤冷冷地道:
“老麦是条汉子,是大龙堂的中坚,要勾引他叛我,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他木纳,又不善于言语……”
雪娘面上闪出一丝得意之色道:
“别忘了我是个女人,是个很不错的女人,我只要勾他上床,他便乖乖的听我的了,老麦虽然木纳,他也有情欲,也有爱情,在这种情形下,他只有听我的……”
东方独孤恨声道:
“祸水——”
女之为祸,古之皆有,东方独孤听在耳里,心中的确如锥在心,他知这女人手段狠辣,连自己都上了她的当,他双目杀机一涌,已知道老麦已死在这女人手中。
施浪大吼道:
“你利用完了再杀他,对不对?”
点点头,雪娘苦涩的道:
“我没有选择,因为只有他知道我的秘密,况且当他知道是我卖了你们之后,他居然逼我非这样做不可——”
啪地一掌挥在雪娘脸上,东方独孤道:
“说,谁主使你……”
那一掌还真重,雪白的脸靥上立刻有了五条隆起的手印,肿的半